羊\我說：
——當我醒來時Ｆ子不在家，這挺意外的。
Ｆ子不太喜歡深夜外出，而我翻桌上的功課時發現已經完成了，這讓我的嘴角不自覺扯出彆扭微笑，我很確定自己寫到哪，所以從第二大題的第二題後……Ｆ子居然模仿我的筆跡寫完了。
大略翻翻都寫對，我佩服Ｆ子的記憶，要知道這功課的答案是屬於看過才記得的東西，都是普通人兩、三年就會忘光光，翻了還會覺得以前的自己是天才的那種。
我在家裡晃了一遍，想來想去Ｆ子不太可能什麼都沒說就獨自外出，除非她遇到什麼緊急事情才不得不先丟下我一個人在家，想到她近日的舉止就有些不安，更是心裡發麻。
Ｆ子不會真的丟下我了吧？
腦袋越排斥這答案越讓我難受，坐不住了，我又在家裡晃一圈試圖尋找到什麼線索，結果在走出Ｆ子的房間時聽見嗡嗡聲——一閃一閃的微弱光芒在棉被上，我靠近一看是手機。
她連手機都沒帶？
這讓我更慌亂了。
手機很快停止震動，想當然我也不知道打給Ｆ子的是誰，但她的手機在這，我抱著一絲渺小的希望滑開解鎖畫面，無視未接來電直接到通話紀錄，翻到了她聯絡某人的第一天，那日期我永遠記得忘不了，想到當時在雨中狂奔……身體猛然一冷。
不要去想多餘的事啊，Ｎ尼……
在心裡這樣告訴自己，我尋到自己要的電話，直接用Ｆ子的手機打過去，大概響了三聲後對方才接，依舊是那冷到想把人變冰塊的溫度。
『那孩子出了什麼狀況嗎？』
密醫跳過打招呼直接開口詢問，我愣了幾秒，原來Ｆ子跟她還有在私下聯絡？想起當時手術完，Ｆ子不是陪在我旁邊而是跟這女人聊天就有些吃味。
『喔，她沒事，因為正用這支手機的就是那孩子。』
我不知道為什麼要用這種口氣說話，話說出去也收不回來了，我揉了揉太陽穴要自己冷靜點不要這麼幼稚：『那個，請問Ｆ子有去妳那裡嗎？』
『Ｆ子？』
密醫的疑惑在第一時間我以為她故意裝傻，不過很快發覺是自己的錯，因為Ｆ子與Ｎ尼是我跟她私下往來的互稱，其他人可能是直接喊Ｆ子的本名或著其它暱稱。
『就……』
『不，她沒有來。』密醫很快告訴我答案，用她冷颼颼的語調詢問：『妳的身體近日如何？肋骨的地方有沒有在痛？身上的小傷是否有癒合還是惡化？這幾日會不自覺得感到頭暈或想嘔吐？身體的狀況是否有出現什麼以往不曾有的異常變化？』
『呃……』她突然劈哩啪啦問了這堆，我有些回答的措手不及，我打給她只是想知道Ｆ子有沒有偷偷跑過去那邊而已，沒預料到密醫會藉此問了一堆問題。
『有不舒服？』密醫聽我呃了半天乾脆改成這樣問，我回答同時頭跟著搖：『沒有。』
『有無呼吸困難？』她又接著問，我還特地吸了幾下空氣：『沒有。』
『嗯。』
感覺密醫整個完勝了，我瞬間無言。
『如果身體有不舒服直接打來找我也可以，明天……Ｆ子？是這樣稱呼沒錯吧？跟妳在一起的那女人。明後天妳們有空了話來診所，別超過晚上十一點我都在，Ｆ子知道我診所的位置，到時她會帶著妳一起來順便做檢查。』
『喔。』我只回簡單一字，正要掛電話時才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那個，醫生！』
『哪個醫生？』密醫在電話另頭涼涼說著，我翻白眼慶幸她沒有掛電話後追問：『我有查了一下，關於愛滋病是不是只要有「唾液檢驗劑」就可以在家自己篩檢？』
『妳說的是「愛滋病毒唾液篩檢試劑」吧，是這樣沒錯，但現在ＣＤＣ發給地方衛生單位的檢試劑即將到期，所以準確性上有差異，我才建議妳們直接到診所來。』密醫像是順口溜的說完一大串話，我腦袋瞬間放空幾秒去思考她剛剛說的那檢驗劑的正確名稱，還有ＣＤＣ是什麼鬼？
『還有事情要問嗎？』
她的聲音將我拉回神，我下意識開口：『沒有，謝謝您。』
『嗯。』
雖然她說了嗯，但並沒有掛電話，而我仍抓著手機在家裡晃來晃去尋找Ｆ子有沒有留下什麼線索，只聽見電話另邊是寂靜，拉離耳邊看還是通話中又貼回去，密醫仍沒有聲音。
這是我該先掛斷的意思嗎？
『我能問妳們之間是什麼關係嗎？』
當我猶豫不決時密醫又再次開口，但這次她不是問關於病情而是關於病人本身的私事。有那麼瞬間我以為自己聽錯，因為Ｆ子說這密醫不會問不相關的事情：『我記得你們密醫不會多問吧？』
『我只有我，可沒有們；人皆有好奇心，不是嗎？』
她說出這句話就好像有股魔力，我捏了捏Ｆ子的手機外殼：『問這個幹嘛？』
『分析。』密醫給我這簡短的回應後，我聽見她細微的吸了口氣：『很多事情我是不會問也不想知道，但就算是傻子也知道病會傳染的。』
『妳是說Ｆ子有愛滋病嗎？』聽到她這麼講我緊張了，有那麼瞬間是害怕了一下，甚至有想逃跑的感覺——無法否認這是人的天生自私想法，我很快壓下這情緒只擔心Ｆ子的狀況。
『不。』
密醫沒給我一個正確答案。
『她是Ｆ子；妳是Ｎ尼。老實說妳們互稱的方式滿可愛的，這是誰想的呢？』
密醫像隨口問的話語在我耳中就好像空洞聲迴盪——她問這個幹嘛？她想知道什麼？為什麼心頭突然湧上了強烈的反抗錯覺，我知道自己開始討厭試圖跨線的她。
『我。』
但即使如此，我仍告訴她答案，只聽見了一聲輕笑。
『我很好奇。』
她的聲音就好像惡魔低語，猛然感覺到的強烈顫慄讓我轉身看空無一人的房內，房間空蕩蕩的只有我，Ｆ子溫暖的大地被密醫闔上，在這裡我像是墜入了冰冷鐵籠中，縮到了Ｆ子的床上將有她氣味的棉被包在身上。
『這Ｆ跟Ｎ有什麼意義嗎？』
『單純想到的而已。』我吞了口水，Ｆ子的Ｆ有什麼意義我不清楚，當時與她在網上認識Ｆ子說自己是德先生，最後見面會改成Ｆ還是因為我用「Ｎ」的關係，她跟著模仿。
『是Fannie, Fariishta, Farrah, Fatin 還是Faustine？』
『我都說單純想到的而已。』
感覺密醫好像憑空知道了什麼事情，這令我不安口氣隨之激動，她顯然喜歡我這樣的反應，或者說惡意讓我表現出來，譏笑著：『女孩，放輕鬆。沒有人想傷害妳也沒人想侵犯妳。』
『侵犯是什麼意思？』我壓抑驚嚇的情緒，腦中閃過父親的身影。
這密醫知道什麼？她私下調查我的事情？
『妳的身體告訴了我事實。』她又迴避我的追問，當地雷快引爆時我才想到，她可能因為看我身上的傷所在位置太奇怪而檢查了處女膜……想當然，我的處女膜怎麼可能是完整的。
『走出陰影最大的方法就是撕裂它。』密醫悠悠說道，而電話這頭的我早就縮成一團在床上。
『有時間我在與妳細聊，現在，我想妳的狀況也不太穩定了，對吧。』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句，我仍然沉默或者不知道該說什麼。手指緊緊掐著手機殼感覺都要壓出指印，密醫的態度從頭到尾皆很自然，而我卻因為她的幾句話搞得緊張兮兮。
『妳該做的就是好好保護自己，拒絕真正該推掉的人；而非將想幫住妳的人們擋在門外。』她話說有話，在這突然的爆發中讓我腦袋感覺沉重。
『妳知道什麼？』
我的話差點說不出來，耳中鼓動的非寂靜而是心跳，像是大鼓不停敲打，我的身體隨著跳動次數越多越無力，連一支根本不重的手機也抓不太住。
她到底知道什麼？
『我知道，妳認為該知道的事情。』
她輕描淡寫的語氣讓我的內心世界瞬間爆炸——
『晚安小女孩，期待明後天見。』
隨著內心世界此彼起落的爆炸聲響起——是密醫給我的乾脆回應，掛斷聲。
「啊……」
我看著切斷的通話來不及說什麼，或者說這通話早該切斷的。
「Ｆ子……」我半愣著，看著手機顯示的通話時間，從床鋪上搖搖欲墜的站起，踏著不穩的腳步踩下床，腳底觸碰冰冷的地板連個聲音都沒有，卻在我耳邊響起巨大的破碎聲，好像大地被我踩碎，腳下踩著一顆本來完整的心。
知道我的事情的人，只有Ｆ子。
然後Ｆ子，跟別人說了。
創作內容
【GL】把腿張開２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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