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莉絲蒂娜坐在後院的長凳,躲在大宅所製造出來的陰影下,黃昏時在太陽下非常炎熱,但是吹過林間的晚風則能帶來些許涼意。
她身邊的茶杯已經見底,剩餘的幾滴紅茶乾涸了,在白色的陶瓷上留下紅黑色的茶漬。艾蓮卡沒站在她身旁——她主動示意讓她一個人靜一靜——但她明白艾蓮卡就站在廚房連接後院的拱廊底下等待。
蘇珊跟露西所能說的差不多就是昨晚她所偷聽到的那些,她只是為了確認她們所交談的內容而已。消息不多,但已足夠在她心裡掀起漣漪。
西瑟爾「有可能」還活著!不過僅僅是猜測。她心裡有底,賽門跟父親不可能告訴她真正的答案,西瑟爾死了是他們唯一說出口的答案,他們恨不得西瑟爾消失,只因為他是除了薩多曼以及他們兩人之外,唯一知道所有交易細節的人。薩多曼她解決了,而他們很清楚她不可能對西瑟爾下手,所以他們叫別人動手。
父親的行動一向安排縝密,除非西瑟爾心細過人,不然不可能逃過一劫……她沉吟著,右手突然出現些微震顫,她抬起頭環顧四周,正巧一陣晚風吹來,弄得種在圍牆邊的松樹沙沙作響。她努力克制右手的顫抖,但是右手就像是受到外力影響般,始終無法完全停止下來。
這是怎麼回事?克莉絲蒂娜握住右手手腕,原本進入休息狀態的它突然不受控制的微顫起來,像是在共鳴、像是呼應著某股隱微,卻十足強大的力量……
「安,原來妳在。」她背後傳來喬埃的聲音,「艾蓮卡為什麼站在這裡?」
克莉絲蒂娜索性把右手關掉,它無力的下垂。「爸爸,我交代她想一個人靜一靜。」她回過頭,看見喬埃帶著史佳莉,那頭雪橇犬搖著尾巴,而他則搭著艾蓮卡的肩膀。
「是因為賽門的事情太過惱人了嗎?看樣子喬安娜.史賓塞的死纏爛打讓他失去了冷靜。」喬埃聳肩,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他踏上草皮,而艾蓮卡則是跟著他一齊走近。「不過睡一覺之後已經冷靜多了。我會讓他再去認識其他的女孩,真是,想不到那個看似溫和的女孩由愛生恨之後,居然會對賽門設下陷阱。」
她回想著賽門那近乎瘋狂的失態,直覺地認為那不該是由喬安娜所引起的;賽門處理感情問題已經相當習慣,除非是受到了更強烈的打擊。
喬埃見她沒回話,自顧自的掏出菸斗來,火柴的小火焰將掌心周圍的空氣染成橘紅。「還記得我們吃早餐的時候曾問過丹尼斯,教廷是否還在追查薩多曼的事件嗎?」
她點點頭,「記得。」
喬埃重重的吐了一口菸。「我剛剛看到教廷貼出告示了,他們在找西瑟爾。」她猛然睜大雙眼,她的右眼適應了黑暗,穿透煙霧,看清楚喬埃臉上的細微表情。「別被他們騙了,安,西瑟爾就埋在那裡。」他的下巴揚了揚埋葬著西瑟爾的方向,但他的眼神卻透著猶疑。「卑鄙的教廷開始在耍小把戲,我們可不能露出破綻;現在要是被教廷查出什麼的話,那西瑟爾就等於白白犧牲了。」
克莉絲蒂娜眨著右眼,喬埃那祖母綠般的雙瞳在她眼中不斷地放大;她不自覺的啟動右手,方才的異樣已經消失,但手臂裡的能量正在流竄,能量不但完全沒有損耗的跡象,反而像是獲得補注般的充滿了活力。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別開視線。
「我知道……我知道。」
「這很痛苦,安。」喬埃的溫厚嗓音在她頭頂響起,他輕拍著她的左肩。「一切都會過去的,我保證。」
「嗯。」
「好了……回去房間換衣服吧?別忘了今晚重要的那場私人聚會。」
*
西瑟爾在旅館內隨手買了一個蔬菜捲,他一邊嚼著薄餅,踏著看似不經意的步伐來到林文斯頓大宅旁邊。大宅四周都有守衛戒備,就連圍牆旁邊的巷子都有,他低著頭沒有逗留,只是沿著四周尋找沒有人注意的點,摸著圍牆,輕輕釋放他的力量。
如果她感覺的到,她身上的魔法能量應該會受到他的拉扯而顫動;讓物體依照他的意志發出震顫是他的能力具體呈現,她身上的能量會隨著年齡增長不斷強化;西瑟爾不確定她能夠增強到什麼地步,但那肯定不容小覷,至少不會比他來得差。
四處遊走的衛兵非常麻煩,他們不斷阻撓他的行動;西瑟爾望著足以遮蔽視線的磚牆,收回手,趕緊繞過大宅後頭;回到大門前的時候,一輛黑色的豪華馬車正停靠在大宅的門口,西瑟爾認出坐在馬車前面的是車夫阿里,這讓他興奮莫名,因為這表示可能是她要出門,他躲在最靠近大門的一處民宅下,既能夠觀察到大門的動靜又不引人注目。
在等了大約二十分鐘左右,馬車上的油燈點燃了。西瑟爾知道那是馬車即將啟程所做的準備,天色完全暗了下來,大宅裡點亮了燈光,但是右側的閣樓卻反而熄了燈。不久後,馬車裡的乘客已然就定位,透明的窗戶拉上窗簾以遮蔽外人視線,阿里扯動韁繩,馬匹動了起來,馬車很順利的啟動,繞過半邊庭院之後出了圍牆的大門。
西瑟爾從暗處走出;馬車飛快地從他面前經過,他看不清裡面的人,只是他很有把握,她一定就在裡面。
他露出了滿足的笑容,轉而走回他所租賃的旅館。
他今晚想必能夠睡個好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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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新得比較晚一點,而且篇幅也很少XD
不過西瑟爾也終於稍微掌握到了克莉絲蒂娜的行蹤了;之後大概就是兩個人接觸的時候。
劇情真正的加速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