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著月影紗帳變得柔和，光芒輕柔如羽絨般輕輕的叫喚著我。
我慢慢睜開眼，見盥洗的隊伍已經魚貫入殿，而昨晚擁著我入睡的男人卻已經不在了。看著空下的枕邊卻有種感觸，那樣的感覺，說也說不上來，就是有點甜，又有點酸。
是怎樣？這感覺難道其實是牛乳甜酪？
見蘭芷指揮著替我盥洗的隊伍，問道：「蘭芷，陛下呢？」
她將我扶下床，邊道：「陛下說要奴婢們不要打擾娘娘休息，說完便去早朝了。」
「嗯，知道了。」語落，我注意到妝台上的請帖，想起昨天吩咐的事：「蘭芷，東西送來了嗎？」
「回娘娘話，送來了。」蘭芷擊掌兩聲，幾個侍女端著大大小小的盒子入殿：「娘娘，這些就是您吩咐的東西。」
蘭芷讓她們打開，我目光掃過，這裡頭有簪子、髮釵、鈿花、步搖、襦裙等等，當然還有那支做過手腳的面扇，多了許多我沒吩咐的東西。
蘭芷見我神色不對，便解釋道：「燕羽齋的師傅聽聞是娘娘要的，想說只有一套頭飾，而沒有相襯的衣裳搭配，襯不出娘娘的美，就擅自主張的做了。」
飾品做了三套，襦裙也做了三件。
眼神掃過這些東西，我一眼就看上了繡著芍藥花的襦裙，還有與之搭配的那組頭飾。
妃色的綢緞之上繡著朵朵盛放紫芍藥，仔細一看這芍藥是紫紅繡線摻著金線繡的，花蕊則是用金蠶絲，芍藥的枝葉也繡的很是細緻。就如同春末的將離花，盛開於布料之上，粗略看了幾樣都覺著費工。
再放眼那套頭飾，我也略略看了幾項，也都不是簡單的工夫，這組鸞步搖，分為鳥首雙翼尾羽，那上頭寶藍色的翠羽亮麗，嵌著數顆珍珠、紅寶。
紅寶自然不用說每個都艷紅如血，珍珠也是圓潤飽滿各個都是的上品。
最為難得的便是上頭所使用的技藝「點翠」，這點翠做法繁瑣，是取活翠鳥的翠藍色或雪青色羽毛，黏在金銀製的托底上，在鑲上各色玉石、珍珠、珊瑚等。
其中最費工的便是那「貼翠面」的工夫，因為羽毛輕滑，不易黏貼，且翠羽這樣材料難以取得，因此點翠是一種很昂貴的飾品。
單看這幾樣東西，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東西，他們能在一日之間將其完成，且成品的並無錯漏，看來這燕羽齋的師傅都是箇中好手。
這樣的好手才有資格待在我飛燕樓裡頭。
他們送來這組點翠，看來是知道我向來不偏好金器，應該蘭芷的意思。
不只這組點翠合我意，旁邊這組琉璃花的跟珊瑚、琥珀的，都令人難以抉擇。
蘭芷看我選了許久，開口問道：「娘娘決定好了嗎？」
不過，看了這三組，還是覺得那組點翠，最得我的心：「便這個吧。」
「是！娘娘！」蘭芷讓人留下了那組點翠與相襯的芍藥襦裙。
看著這些飾品衣裳都有芍藥，便有了一個想法：「蘭芷，妳讓人替我把賢妃送來的胭脂拿來。」
蘭芷替我梳了個墜馬髻，點翠的鸞鳥頭步搖釵簪在側髮，點翠雙翼簪在鳥首兩側一同簪在側髮，尾羽盤在整個髮髻上，如一鸞鳳翔於山巔。再簪上幾朵紫芍藥的宮花，且在每朵花之下都綴上金色流蘇步搖，珠珞之下都墜著雨滴狀。
以珍珠香粉飾面，再以天宮巧的胭脂將粉唇染紅，騾子黛畫的是遠山藏黛的眉。蘭心將紫華香脂拿來，我拿起另一支妝筆，看著銅鏡，在眉心畫上花鈿。我素愛芍藥，眉心的花鈿當然也不能少了。
蘭芷見我的舉動惑道：「娘娘，尚宮局那送來了許多華麗的花鈿，娘娘又何必自己畫呢？」
我沒有理她，只是照了照鏡子。看著這朵躍然於膚上的花仙，滿意道：「蘭芷你覺得，我這花畫的好看嗎？」
蘭芷看著我眉心的花鈿，再比了比她所謂「華麗的花鈿」，才懂那些花鈿與我所畫的遜色太多：「娘娘手藝勝過尚宮局的奴才萬千。」
「知道就好，替我更衣吧。」再怎麼說，昔年本姑娘的畫可都是以天價在販售的呢。漫不經心道：「蘭芷，那些花鈿，妳們看看誰喜歡就拿去吧。」
聽見有賞賜，伺候我梳妝的宮女們，異口同聲向我謝恩道：「謝娘娘賞賜！」
我正好完裝，一個内侍入殿向我施禮：「拜見貴妃娘娘！」
揮了揮手示意讓他起來，道：「有什麼事嗎。」
他向我道：「娘娘，赴皇后娘娘宮宴的時辰已經逾時，賢妃娘娘遣奴才來詢問。」
他說我遲到了，我看了看請柬上的時辰，若現在出發都還綽綽有餘，怎麼現在就說我遲到了。
我還在想她怎麼那麼好心，原來還有這一招。
皇后遍邀妃嬪參加宮宴，卻僅僅只有我請柬上的時辰是錯的，當我以上頭的時辰赴宴，我便會遲到，到時她再給我安上一個恃寵而驕、藐視皇后的罪責，我這個貴妃看也不用做了。
好吧，既如此，我便見招拆招吧，那麼想要我恃寵而驕，我便順妳的意。
我再拿起妝筆假裝做修飾，傳話的内侍見我如此便急了：「娘娘！您再不快點，皇后娘娘可是要責罰的！」
「不急。」語落，我繼續照著鏡子修飾。
他見狀，便更急了：「娘娘！」正所謂皇帝不急，急死太監，怕就是這個理了，今日我也算是開了眼界了。
蘭芷打斷他的話，斥道：「娘娘都不急了，你急什麼！」被蘭芷喝斥，便不敢再出聲，只能在一旁乾著急。
我看著時辰差不多了，才從榻上起身，蘭芷也很有默契的攜著我的手，我道：「走吧。」
我長年裝病避世，大家都以為我是個體虛的藥罐子，端木斐在我封貴妃時，特別賜我轎輦，讓我出門不用走路。
這轎輦上頭繪著，青鸞舞空的圖樣，仔細一看這顏料裡摻有銀粉，被日頭照著格外的光彩熠熠，轎輦的邊緣是鑲金的如意紋，就連那遮陽的紗帳，用的都是月影紗，單看幾樣就知這轎輦造價不斐。
這轎輦名為鸞輦，這東西可不是尋常妃嬪想坐就能坐的，必得是正一品四妃，還得皇帝准許才可使用，在前朝也只有當時最為得寵的昭禧貴妃有過，雖然她的下場也不是很好。
膝下無子，雖封了昭禧二字封號，看著風頭雖盛，最後還是落得陪葬的命運，連個太妃的邊都沒沾上。
不過，於我，是不會有那樣的結局的，因為在復仇之後，並沒有要久留於此的打算，寧可在宮外，平凡度過一生，也不要在這深宮後廷裡鬥到死。
在前往懿德殿的路上，我於鸞輦之上，俯視著經過的諸人，他們向我請安行禮，臉上帶著不少惶恐，我認得其中一些人，那些人在我落魄的時候曾經欺負過我，我知道他們的手段。
而我現在要治理後廷，需要的是有能力的小人，而非難以駕馭的君子。
招手喚了蘭芷，我在她耳邊交代了件事，蘭指向我應聲後，遣了幾個宮女，去辦我剛才交代的事。
鸞輦停在懿德殿的宮門前，蘭芷扶著我下轎，我領著鋪張的貴妃儀仗，進入懿德殿的前院，滿院的牡丹開的繽紛，牡丹人稱國色，氣度雍容，型態華貴，是世人眼中的富貴花王，這樣的花朵栽在皇后宮裡，可謂是相得益彰。
世人的想法總於我有所出入，我倒覺得，這花俗不可耐，雖為花中之王，顏色卻是粉色，粉色終究是次色，倒不比我喜歡的芍藥，顏色嫣紅，才是大方的正色。
經過牡丹前院中的石路，隨著「貴妃娘娘駕到」的喊聲入殿。
殿中的情形果然跟我想的一樣，所有應邀的妃嬪都已經安坐在符合各自位分的位子上，且似乎已然等候多時，眾妃見我入殿，再怎麼不情願也要向我屈膝請安，同聲道：「參見貴妃娘娘。」
我沒有理會她們的請安，直接走向只有四妃跟皇后所能坐的鳳露臺，鳳露臺正座上坐著皇后，三妃分皇后左右。她長我一歲，華麗的鳳髻上簪著金鳳身步搖，以髮為鳳尾，飾著各色珠花，兩旁也各飾有牡丹，頭飾雖不多，出現的效果卻是豔冠群芳。
身著金鳳朝陽羅杉，配著泥金牡丹的裙裾，妝容雖沒有特別上心，卻能顯現皇后該有個大氣。
她身上的金，讓我這向來不偏好金器的人，也覺著好看。或許是她那不怒自威，更襯的那金更加尊貴。
我為貴妃，僅次皇后，與三妃同尊，在眾妃之上，因此，在這殿中我只需向皇后行大禮請安便可：「拜見皇后娘娘。」
三妃在我請完安後，便都向我行了平禮：「貴妃姐姐萬福。」我亦向她們回了平禮。
「三位妹妹同安。」我行了禮便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皇后道：「貴妃妹妹，怎麼來的那麼晚？」
我心想，我是照著妳帖子上的時辰來的，還這樣問我：「晚嗎？臣妾不過是照著娘娘請帖上的時辰來的，不知皇后娘娘何出此言呢？」又道：「還以為是各位妹妹早來了呢。」
見著鳳露臺下的眾妃還維持著請安的姿勢，也沒急著要她們回坐上，在這講究禮儀的大棠後廷，這請安，是下位者對上位者問安，若是這上位者未發話，下位者是不能任何有動作的。
沒有我的吩咐，沒有人敢起身回坐。我飲了口茶，緩了會，才道：「唉呀！顧著跟皇后娘娘說話，竟忘了各位御妻還拘著禮呢，都起來吧。」
「謝貴妃娘娘。」話畢，方才跪一地的妃嬪們紛紛回到位子上，有些御妻臉上看的見若有似無的不悅。
不悅又能怎麼辦呢？誰叫這大棠後廷是低人一等，便要矮人一截的呢。
「蕭貴妃，妳該當何罪呀？」看向聲音的源頭，她頂著一頭朝雲近香髻，上頭簪著數支海棠金簪。妝容以粉色為主，連襦裙也是粉色的綢緞繡著海棠花，像是朵柔婉的解語花，聲音的主人便是德妃。
回道：「本宮不明，還請德妃告知。」
德妃拿起扇子搧了下，不緊不慢的道：「方才那席話不是恃寵而驕、不尊皇后嗎？」
我都還沒回話，鳳露臺下的一人，便添了幾句：「蕭貴妃，不尊皇后，以下犯上，該以宮規處置。」
見那個出聲的方向，是婕妤的服色，我認得她，她是劉婕妤，賢妃同父異母的妹妹，記得當初她還是寶林，端木斐看在賢妃的面子上才抬舉的婕妤，不過，據我所知兩人早在母家就以不和許久。
此言一出，誰都知道她與皇后一黨的關係，她不過一個婕妤，我是貴妃，位分在她之上，這劉婕妤方才的言論，以下犯上這四的字，她也是當得的。
才剛要出聲，賢妃卻替我開了口：「劉婕妤。」明明是親姐妹，卻沒有喚妹妹，看來她倆似乎積怨頗深：「我們四妃在說話，妳一個小小婕妤插什麼嘴呀，如此，妳又何嘗不是以下犯上，不尊貴妃呢？」
我看了賢妃一眼，的確我的建議她是有聽的，少用了些金器，改用了些琉璃花簪，嬌嫩的顏色很趁她的稚嫩的氣質。賢妃轉向我道：「貴妃姐姐，妳覺得要怎麼處置才好呢？」
我還未開口，方才氣燄囂張的劉婕妤便立馬跪在鳳露臺下，不斷的謝罪道：「貴妃娘娘饒命！賢妃娘娘饒命！」
見狀，皇后便開口維護道：「妹妹呀，妳就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計較了，畢竟人有失言，這馬，也有失蹄呀。」
皇后越是維護她，本姑娘越是不想順她的意：「皇后娘娘，若是縱容這樣的風氣，今日頂撞臣妾，可能下次就蹬鼻子上臉欺凌皇后娘娘，那可怎麼辦？此次若不嚴懲，又怎麼端正宮闈呢？」
皇后語結，她可能沒有想到一個久病失寵的妃嬪，能夠這樣頂撞她，而且還讓她找不出錯處。
德妃是皇后的人，皇后無法反駁自然要幫襯一二：「蕭貴妃，方才的事，皇后娘娘也沒跟妳計較了，如此，妳又何必這樣得寸進尺呢！」
「德妃呀，妳別血口噴人了，本宮說了，本宮是照著帖子上的時辰來了，白紙黑字，又怎會是本宮的錯呢？」示意讓蘭芷將請帖給她看，她見上頭是皇后親信的字跡，便不再說話了。
德妃閉嘴後，我把問題再丟給那端坐在鳳座之上的皇后：「皇后娘娘，這劉婕妤……娘娘要怎麼發落呢？」我前頭的話已經說得很絕了，這皇后是非罰不可，雖說由我發落也可，不過看她猶豫是否要自斷臂膀的的畫面，才真正解氣。
這皇后跟德妃，一搭一唱的將這個不會看場面說話的小小婕妤，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中，我忽然覺得這劉婕妤可憐了起來。
「掌嘴二十，罰俸半年，以做懲戒。」這皇后倒還果斷，還以為她會猶豫，想想也是，即使皇后有心要救，如今我為貴妃，又怕落我口實，一定得罰，皇后能幫她的，就只是減少一些肉體上的懲罰，讓她不要這這麼死了。
劉婕妤被拖出去後，皇后便道：「方才之事，壞了各位姐妹的興致，本宮今日備了上好的茶水與歌舞，請各位姐妹，能夠盡興。」
「明春！賜茶，上歌舞。」明春是皇后的陪嫁，也是她的親信，雖說皇后的親信不少，不過我估計那帖子是她寫的。
明春招手，兩列宮女魚貫入殿，每人手裡都端著茶葉跟茶具，到各御妻身旁，皇后便介紹道：「這茶，名叫盛夏雪，來自北境一座大雪山，雪山裡有一處密境，密境裡春光明媚，全然不似外頭那樣的冰天雪地，這盛夏雪便來自那裡，不過，這雪山長年大雪封境，僅有仲夏時節才可進入裡頭七天，這盛夏雪長年累月接受密境外頭流入的雪水滋潤，茶香格外清新冷冽，且這茶要現烹才好喝。」
皇后解釋完，各個侍女沖下手中的茶葉，茶香頓時充滿整個宮室，樂師也隨即演奏，身著綠衣的舞者也隨之起舞。
皇后備的這支舞，叫做「綠腰」，這綠腰是本朝的軟舞名曲之一，這綠腰舞易學難精，必得跳的輕盈柔美，如垂柳隨風搖般優雅，這舞有點底子的很容易學，卻難以達到那樣的境界，想當初在學這綠腰也是費了一番心力呢。
然這舞者的舞姿，翩若驚鴻，見她這曲綠腰，我雖也擅舞，卻也自覺沒有她跳的好。
舞畢，皇后向我道：「貴妃妹妹，這舞妳覺得如何呀？」皇后這女人突然丟了個問題給我，不知是何居心。
我不是很想理她，敷衍道：「跳的極好。」
「本宮記得，貴妃妹妹在樂府舞蹈上也有不小的造詣，不妨品評兩句。」
我又不想理妳，一直問，真是夠煩的：「翩若驚鴻，宛若遊龍。」妳說兩句，我就給妳兩句。
語落，我從袖口裡拿出了那把面扇搧了搧，見眾人看我的樣子，神情不對，我便知道，那梅花山禽圖已經消失了。
她沒有看見我面扇上的圖樣已經做過手腳，還是道：「貴妃妹妹，妳這把面扇……可真別緻呀。」回頭看向皇后，她那一臉的自信，透露著「妳今日將成為我的手下敗將」的信息，殊不知，我早已有了對策。
德妃是最晚看那恰似鳳穿牡丹的圖樣，她忽然怒道：「蕭貴妃，難道妳今日來是想宣告妳想取皇后娘娘為代之嗎？」真搞不懂，我為何要給她這樣連姓帶位分的這樣吼，剛剛一個劉婕妤也就罷了，現在還來一個翁德妃，看來只要是皇后的人跟我犯沖呀。
我雖想嘆氣，還是得保持鎮定：「德妃，妳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他搶過我手中的面扇：「這樣的圖，不就是鳳穿牡……」她說到一半，忽然又將面扇再仔細端詳一次，臉色也跟著青了起來。
此時，鳳露臺下的席中忽然有一人影站出，是個身著金冠龍袍玉樹臨風的身影。
沒錯，此人便是端木斐，他道：「鳳穿牡丹，哪有人畫青色的鳳凰，還有開的那麼含蓄的牡丹呢。」
眾妃見端木斐現身，便齊聲向他請安：「臣妾參見陛下！」
端木斐走上鳳露臺，皇后將主座讓給他，坐到一旁明春準備的位子上。
皇后見端木斐來，一臉疑惑道：「陛下，這個時間怎麼來了？」
端木斐回道：「不是妳讓朕來的嗎？」
既然皇帝都說有了，就算真的沒有請，她也得說有：「是臣妾記錯了……」
「那面扇，給朕再看一看。」他接過德妃手中的扇子，仔細的看了下道：「這圖樣做得很別緻，似乎不是宮裡的手藝。」我飛燕樓的工匠，自然是要最好的，否則還寧可不要。
可我也不能說是我自己在宮外做的，畢竟這是以淑妃的名義送來的：「是淑妃妹妹送的，是不是呢，妹妹？」
這話，讓她疑惑，她的疑惑能做兩種解讀，一種是真無辜，另一種就是宮裡待久了會作戲了。
我向她使了個眼神，讓她隨著我的話接下去就可，淑妃還算聰慧，看得懂我的暗示：「是……沒錯，是臣妾送給貴妃姐姐的。」
端木斐又問道：「那……這圖樣可有什麼名堂？」
淑妃對於前一個問題已然摸不著頭緒，後頭的問題，就更不知怎麼回答，辦向我使了個求救的眼神。
我立刻接下去道：「名曰鸞穿芍藥，是不是呢，妹妹。」
淑妃順著我的話道：「是。」
端木斐對此讚道：「好一個鸞穿芍藥，很襯妳，愛妃！」
皇后便附和：「鸞穿芍藥，臣妾也覺得極好的。」這皇后，端木斐讚一個好，她就忙不迭的捧上去，當真是阿諛。
「如此，這鸞穿芍藥便就只讓愛妃一個人使用。」端木斐又喚了蘇黎，向他命道：「你讓尚宮局照著這個圖，做一套宮裝、飾品給愛妃送去。」
我謝恩道：「謝陛下賞賜。」
「皇后，朕有一事，想告訴皇后。」端木斐，拍了拍皇后的手。
皇后為此感到開心，久旱逢甘霖似的：「陛下請講。」
端木斐看了我一眼，他那一眼，讓我有不好的預感：「朕想賜一封號給貴妃，還有皇后妳素來操勞，朕讓貴妃給皇后幫襯一二，皇后以為可好？」
封號，為四妃以上可得的一種殊榮，若無封號便以姓為號，也可以解讀成盛寵的象徵。
端木斐此舉難道是想至我於死地不成，難道他不懂集寵於一身，便是集怨於一身的道理嗎？
大權旁分，皇后自然是不肯的：「陛下的提議，臣妾自然都好，只是貴妃素來體弱，這後廷之事，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恐怕對貴妃養病無益。」
她越是不想，我越是不想順她意，誰叫我跟她家結了那麼大的樑子：「承蒙皇后娘娘關懷，意歡的身子已經好了許多，想來要替娘娘處理事務，應該沒有大礙才是。」
端木斐對我的回答很滿意：「既如此，特賜貴妃蕭氏以宸為號，即日起協助皇后處理後廷事務。」
我謝恩道：「謝陛下隆恩。」
鳳露臺下的眾妃便向我賀道：「賀喜宸貴妃娘娘。」
想必這句話在皇后耳裡應該很刺耳吧。
皇后今日的陷阱，不但都沒有起到該有的作用，且昔日獨攬的大權，卻要分給我，今日的皇后可說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過，為了逞一時口舌之快，將自己推入這陰謀的泥濘之中，這樣做不知是否錯了。
說完，端木斐向我道：「愛妃，今晚朕去妳宮裡。」
「是。」我雖不喜他來，不過看皇后咬牙切的樣子，倒也挺有趣的。
聽見我的回覆後，他便握了下我的手後離去。
眾妃見他離開便道：「恭送陛下！」
皇后見他走了後，不覺嘆道：「今天就到這吧，各位姐妹都散了吧。」
眾妃應了聲「是」便都退出殿外。
我走前，皇后攔道：「貴妃妹妹留步。」
停下腳步，回頭道：「皇后娘娘有何指教。」
她坐回身後的鳳座，撫了撫鳳座上的鳳頭道：「貴妃是覬覦本宮這寶座嗎？」
我要的是妳父親的命，不是妳的地位：「娘娘這話，是要折殺臣妾了。」
皇后漫不經心的道：「那便最好。」
又道：「妳可知為什麼皇后都用鳳凰，妃嬪都用鸞鳳？」
我帶起一色恭謹的微笑：「臣妾知道鳳凰與鸞鳳都為神鳥，並不知為什麼這麼分。還傾娘娘賜教。」
皇后道：「傳說鳳凰降生五胎，即五方神鳥，分別為東方發明、南方焦明、西方鷫鷞、北方幽昌和中央鳳皇。其中發明為青鳳，又叫青鸞。」
我眉頭稍緊。她又接著道：「自古父為君，子為臣，鳳凰乃五方神鳥之父母，自然是以鳳凰為尊。」
隱忍心中諸多不悅，我再次行禮：「謹遵皇后教誨。」
她揮了揮手道：「好了。本宮乏了，退下吧。」
我退出殿外，隨手折了朵牡丹，盛放牡丹在我手裡揉碎，恨道：「總有一天，我一定要讓妳嚐到妳人生之中最淒慘的滋味！」
－－－－－－－－－－－－－－－－－－－－－－－－－
後記：
鸞穿芍藥更新了，此為長篇作品，還是請各位耐心的看完喔！
這次更新的有點壓線！不過還是ｏｋ了！
此章，鬥爭開始～
貴妃與皇帝的愛情，究竟會如何呢！？
貴妃跟皇后一家的樑子，又會如何呢！？
請繼續期待下去吧～～
字太多，妾自己在寫也看得眼花撩亂，這次有大概抓了一下錯字！
應該，比較沒有了吧！
若是有看到一定要跟妾說呦！
因為妾的眼睛不好～常常會漏看～
喜歡不妨留下ＧＰ和您的高見呦～
By Senjougahara Sayaka
創作內容
鸞穿芍藥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