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一幕是要對他做什麼啊?
當雲遙一腳踏上白玉樓的時候,望著面前的那副陣容,心中不由得產生逃跑的念頭,難怪他一回來都沒見到靈夢那個懶惰巫女。
原來她跑來白玉樓這裡等著吃他辛苦拿回來的食物,只不過怎麼還會有其他人?
八雲紫出現在這裡不難理解,因為雲遙回來的時候就是拜託她的,只不過守矢神社一家及紅魔館主僕出現在這就很難理解了。
亡靈及吸血鬼跟神祇不是天敵般的存在嗎?
怎麼她們此刻會和樂融融的坐在一塊喝茶?
饒是雲遙這麼多年的見識再看到這一幕也有些不能理解,更不用說當下連跑的機會都沒有。
十六夜咲夜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他的背後,她手上拿著一把小刀毫不留情的用刀背敲在雲遙的頸部。
咚的一聲,精疲力盡的雲遙直接被咲夜的偷襲放倒。
短暫的平靜之後,少女們都有些驚訝。
「看來事情真的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了,沒想到雲遙會這麼容易被放倒。」八雲紫嚴肅的說著。
「啊啦!看來他帶了個好東西回來呢。」幽幽子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望著雲遙的愁雲緞。
雖然幽幽子流著口水,但卻絲毫沒有開動的打算,只是吩咐妖夢將雲遙身上的愁雲緞給卸下來帶走。
一大群幽靈扛著昏過去的雲遙往白玉樓的院子走去,少女們則是平靜的跟在後方。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響起。
「真是沒想到妳們竟然會為了一個罪人如此的勞師動眾。」
嬌小的少女早已站在白玉樓的院子之中,周遭的幽靈畏懼著她不敢接近她的四周。
藍色的衣袍,綠色的頭髮上戴著冠冕,衣袍的肩膀兩側上繡有是非二字,手中拿著像棒笏一樣的令牌,嬌小的少女神態嚴肅的看著八雲紫等幻想鄉居民。
「說是這麼說……妳還不是乖乖的配合我們,四季映姬?」八雲紫面帶笑容的用扇子遮掩自己的臉龐道。
若是雲遙還清醒的話,一定會對這位嬌小的少女的服飾感到驚訝,因為對方穿著的竟然是中國神話中的閻羅王的服裝。
而事實上,少女的身分也的確是閻羅王其中一位。
樂園的最高裁判長,四季映姬面色不善的注視著昏迷過去的雲遙,擁有能夠準確分辨黑白的能力的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人。
「雖然早有聽說過了,但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是惡平等……」映姬手中的鏡玻璃之境映照著雲遙的臉龐,剎那間鏡子反映出了雲遙過去的所有行為。
既為拯救世人也為抹殺罪惡。
博麗靈夢、東風谷早苗、八雲紫、八坂神奈子、洩矢諏訪子、蕾米莉亞.斯卡雷特、十六夜咲夜、西行寺幽幽子、魂魄妖夢等少女們默默的看著淨琉璃之鏡中的雲遙的一生。
雲遙這次的委託,不是表面上幫幽幽子收集食材那麼簡單。
如果說拯救雲遙心靈的是靈夢,治療肉體的是永遠亭一家,那麼此刻她們所要做的是幫助雲遙面對他的心中的黑暗。
人心確實存在善惡兩面,尤其是鑄下大錯的時候更會傾向黑暗。
「那麼各位……我們開始吧!」靈夢環視著在場的所有人,拿出了無數的靈符。
就在淨琉璃之鏡的映照雲遙的罪孽的瞬間,一大群黑暗從鏡面中宣洩而出,無數的怨念與恨意形成無數的妖魔出現在白玉樓的周遭。
那是雲遙過去拯救世界所受的詛咒,更是無數慘死在他手中的人與妖所形成的執念,而她們所能替雲遙做的就是在四季映姬下達最終審判前,替雲遙解決這些傢伙。
載浮載沉的意識之海,雲遙靜悄悄的盤腿而坐,他很清楚的記得最後是被誰偷襲,只不過雲遙不曉得咲夜那麼做的理由。
意識之海中,雲遙的意識很清楚的分成三個部分,黑色的是構成惡鐵心劍的殺意及他心中的絕望,白色的是構成白璃心劍的善意及心中的希望,至於最後的部分則是億萬血腥的怨恨與詛咒,那是過去的他為了拯救世界所手刃的妖魔與人類的恨意。
惡鐵與白璃兩把心劍護著雲遙的意識佔據著一角,心劍放意的力量保護著他不受心魔所噬,而仙武閣超然的心法更是鍛練著他自身的意識不被兩種劍意給左右。
這時意識之海產生了陣陣漣漪,雲遙驚訝的站了起來,是誰有這個能力闖入他的意識之中?
噌……
朦朧的身影漸漸清晰了起來,一個嬌小的少女出現在雲遙的意識之海中:「初次見面,雲遙。」
「……妳是誰?」雲遙直接握上了惡鐵與白璃心劍,絲毫不掩飾對眼前少女的敵意。
對方可是可以直接闖入他的意識之中,在知道來意之前,他絕對不會掉以輕心,更不用說一旁還有等著吞噬他的心魔存在。
就在這一刻,本來蠢蠢欲動的心魔們忽然停下,緊接著意識之海中產生了一個漩渦將心魔給源源不絕的給吸了進去。
雲遙有些呆滯的看著這一幕,怎麼幻想鄉待久了,就連他身上也會發生異變了……
少女滿意的看著心魔們的消失,轉身對著雲遙微微一笑:「那麼接下來輪到我們呢,你的是非曲直將由我來審判,先聲明那兩把劍對我可構成不了傷害。」
「……妳憑什麼對我判決?」
「我的名字是四季映姬.亞瑪薩那度,也就是你們凡人口中的閻羅王。」
法國.巴黎──
安培嵐霧倒吸了一口氣站在據說本來是拍賣會的場所外,只見整棟建築已經變成一堆瓦礫形成廢墟。
果然會這樣,他就知道雲遙到哪裡都會給他惹麻煩。
一旁的雷辛亞跟尹風臉色難看的對視一眼,他們又讓雲中子給跑了,這傢伙怎麼不乾脆被人打死算了!
「仙武閣的人命都像他一樣那麼硬嗎?這樣都死不了?」尹風不停的碎碎念,他在趕到巴黎之前就收到了一份有關雲遙在紐約的報告書,不看還好,這一看讓他更加的頭疼。
尹風的這一句話也是其他四傑的心聲,對於雲中子那不按牌理出牌的行為,他們可是有目共睹的受害者,而現在,他們又要替雲遙收拾善後。
「猜猜看……雲中子這次又惹上了什麼麻煩?」拍打著手中的拍賣會物品及客人清單,雷辛亞憂鬱的對著其他兩人道。
安培嵐霧直皺眉頭,而尹風則是不悅的咋舌,能把市中心的建築弄成這樣,且又能避人耳目離去的怎麼會是小角色?
「不是邪盟就是魔宮,至少不可能是西聖那邊來找雲中子的麻煩。」尹風抱負著雙手道:「神之子重視的是一年半後的那場戰鬥,他絕不會在個節骨眼對雲中子出手。」
「雲遙君前一陣子才打傷墮騎士,我想毀了這個地方的應該是邪盟的人物才對,只不過不曉得是哪一位……」
雷辛亞嘆息著將手中的清單遞給了兩人,而接過清單的安培嵐霧與尹風輪流看了一眼,表情直接扭曲了起來。
「死亡魔騎……」安培嵐霧一手撫額的嘆道。
「魔兵七人眾……」咬牙切齒的尹風抬頭望著天空。
很能體會另外兩人的反應的雷辛亞做個總結:「好吧…至少我們現在知道除了我們以外還有誰在對付雲中子。」
為什麼雲中子這個傢伙每次回來都這麼誇張,就不能安安靜靜的回來一趟嗎?
就在四傑咬牙切齒的替雲遙收拾殘局時,法國某個機場內,還有一個人翹著腿品嘗面前的美酒。
焦糖松露伏特加倒滿了整個杯子捧在手中,格雷特愜意的看著桌上的報紙。
「你不是休假中嗎?怎麼會跟魔宮的魔兵七人眾的雙槍打了起來?」一名男子坐在了格雷特的對面道:「而且還聽說你跟雲中子做了一筆交易?」
「不是雲中子,而是他身旁的一個少女。」
格雷特緩緩的將視線從報紙上移開,他平靜的注視著對方,當雙槍從他手中逃走的時候,他就知道魔宮一定會找上門來抗議,只不過他沒有想到來的會是這個人。
伸手直接倒滿對方的杯子,格雷特說道:「你最近跟魔宮的人走太近了,加爾德。」
毫不客氣的直接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伏特加,加爾德微微一笑:「格雷特,你這樣說就不對了,你忘了我的任務是什麼了麼?。還有,別忘了萊特可是在那傢伙身上吃了不少虧,小心別被反咬了一口。」
「這倒不會,畢竟我又不是他,我可沒興趣去誘拐人家的吸血鬼主子。」
「這倒也是,你可是我們之中最無欲無求的一個,只不過怎麼會突然有興趣去幫雲中子?」加爾德挺好奇的道,說起來他的這位好友根本一點都不像黑暗之人。
「因為很有趣。」
「別拿這理由來敷衍了事,你的脾氣我們兩個會不清楚麼?除非是有真正足以引起你注意的東西,否則你才不會理會雲中子與魔兵七人眾。」
加爾德可是很少見到格雷森對其他人感興趣的時候,要知道邪盟之中最無情的不是他跟萊特,而是格雷特,不然他也不會特地跑來詢問。
放下手中的酒杯,格雷特的手指輕輕的直敲桌面。
加爾德一愣,他很清楚這是格雷特思考時的一個習慣,剛想開口,卻看到了格雷特禁聲的手勢,接著四周一片黑暗。
暗黑天幕,這是一種能將周遭所有光線吸收的一種魔法,是絕對的黑暗。
……格雷特這是要他看什麼?
加爾德瞇起眼睹看著好友,幾分鐘之後,一名少女的身影出現在他們兩人之間,他的表情凝重了……
影像消失,加爾德抱著雙手道:「……原來如此,這的確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半人半靈!
轟!
靈夢嘴角帶著一絲不耐,眼前的妖魔怎麼樣都消滅不了。
陰陽玉直接在某隻妖魔身上爆炸,靈夢的陰陽玉母庸置疑的是幻想鄉最強大的招式之一,只要是幻想鄉的居民絕對不想挨上那麼一次爆炸,可是面前的黑影卻完全不為所動的朝著靈夢撲了過去。
魂魄雙刀覆蓋著一層淡綠色的靈氣,一刀將撲過來的黑影攔腰斬斷,可是下一刻妖魔卻又恢復原狀的繼續朝著靈夢撲了過去。
一記天霸風神腳踢翻了撲來的妖魔,靈夢的嘴角相當不悅的下彎了好幾個角度。
那個吃白食的笨蛋就不能早點解決快點回來麼?
所謂的惡平等是將人和物平等看待,換句話說完全不在意人類的價值,過去的雲中子就是如此,只重視善惡之論,完全不在乎自身的所作所為會對這個世界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有的只願達成真正的和平。
然而,世界可有真正的和平之說?
四季映姬伸出手來緩緩的用著悔悟棒對著黑白雙劍一點,剎那間,雲遙的意識之海直接被一分為二,同樣的,黑鐵與白璃的心劍也出現了另外一對。
望著眼前的這一幕,雲遙終於知道四季映姬所謂的審判是什麼樣了。
心靈上本我與自我的交互審判,而下這個決斷的人就是能判斷是非曲直的閻魔。
對過去的雲遙來說,這個世界什麼都是一成不變的,善也好惡也罷,在他的眼中只要不能達成實質上的和平全都是毫無意義的。
可是這對現在已經被靈夢救贖的雲遙來說是相對矛盾了,因為此時此刻的他有了判斷善惡的自我,為此本來專門為拯救世界而誕生的無限劍意的力量被一分為二。
『……無論世界有多麼黑暗有多少矛盾,我都是為了這個世界的真正的和平而活。』一個人影緩緩從意識之海中浮現,他握起了另外一對黑白雙劍出現在映姬與雲遙面前。
──本我,雲中子!
四季映姬面無表情的看向吃驚的雲遙緩緩解釋:「當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很驚訝這個世界上竟然會有如此瘋狂的靈魂。」
「………」
「我知道博麗巫女等其他人救贖了你的心靈改變了你的自我,但這不代表你的本我會因此發生變化,而你自身的罪業更不會減輕。」
看著四季映姬,雲遙默默的看向對面的雲中子化身:「所以那就是我的本我?」
嘆息著看著雲遙,四季映姬微微含首,實際上雲遙也沒有多少時間了,如果她今天不來做這個審判的話,雲遙的自身遲早崩潰,仙武閣超然的唯我靈神並不能保護這樣的他太久。
同樣的黑白雙劍,雲遙沉默的持劍起身對視著本我雲中子。
無限劍意的心有萬劍浮現,雲遙的劍群明顯弱了不少,反觀另外一邊的本我雲中子的劍群氣勢強盛的讓人窒息。
面對這樣的差距,雲遙依舊義無反顧向前邁進,做好了攻擊態勢。
四季映姬相當清楚這次的心靈審判,對雲遙來說絕不單單是生與死那麼簡單,而是本我與自我之間的衝突。
「堂堂正正一決勝負!」代表閻魔的審判,四季映姬為雲遙揮下判決的悔悟棒。
『我不是善…不是惡,為了這個世界的和平,造就真實的平等…殺!』
本我雲中子的聲音,很輕,很平靜。
噌……
本我與自我的激突!
轟……
轉瞬即逝,原本正在跟幻想鄉居民奮戰的的心魔及怨恨瞬間被靈劍貫穿。
一直以來糾纏在雲遙身上的詛咒及怨恨消散了,所有少女都靜靜看著躺在地上的雲遙及他身旁潛入他意識下達判決的四季映姬。
凝固在空中的靈劍被一陣風吹過,煙消雲散。
「審判的結果怎麼樣?」率先出聲的是靈夢,她是最清楚映姬對雲遙下達心靈審判的危險性的人。
靈夢一開口,其他人也壓下了自身的疑問,滿是好奇的注視著雲遙與四季映姬。
四季映姬睜眼簾:「很成功。」
聲音很清,可是所有人都聽的清清楚楚,看著沉睡中的雲遙。
半響,依然靜悄悄的沒有動靜,雲遙一動也不動,按理說如果本我與自我的審判是自我勝出的話,那應該會馬上醒來才對,可是雲遙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
這個情況下可是非常令人不安的,可是這個時候有個人動了。
博麗靈夢直接走到雲遙的耳際旁說了一句話。
「雲遙,再不起來的話,今晚你就沒飯吃!」
剎那間,原本沉睡中的雲遙瞬間驚醒,然後對著面前的博麗巫女吼了一句:「──不准碰我的晚餐!」
碰!
靈夢的回應是一腳將雲遙的頭給踩了回去。
「還是一樣是個一成不變的貪吃鬼呢……」
不知道誰說了這麼一句,所有人都會心一笑。
唯有四季映姬用著悔悟棒遮住自己的表情,她完全無法接受在意識之海中發生的一切。
靈魂的本我,生物自從出生開始就已經確定其特質不會變化,哪怕是強大的八雲紫也是這樣,但她卻沒有想過一個人類的心靈竟然可以如此撼動靈魂。
審判的結果在場的人基本都不意外,她們幫忙到這地步了,雲遙還撐不過去的話也就太對不起她們了,畢竟映姬的審判只是一個手段,重要的是替雲遙驅除纏繞在身上詛咒跟恨意。
只是她們卻不知道雲遙那審判的結果會對他之後造成什麼樣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