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灰色的輔導室』
為什麼有些人會需要輔導呢？
原因其實多倒數不清。
家庭、同儕、異性，這些全都是。
每個人多少都會有內心糾結的時刻，不見得每次都能靠自己振作起來。
心中缺少了牧羊犬，便不知羊蹄該踏向何方，於是就迷失了方向。
不過，輔導室並不會幫你找回消失的牧羊犬，而是給你一張地圖。
只要有了地圖，到哪都不會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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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請你幫我送這份公文到教務處嗎？然後再幫我叫一位同學過來。」
輔導主任單手將一份公文遞給了我，另一隻手則忙著接通家長的電話。
「他在哪一班？」
「二年10班的嚴樹霖同學。」
一聽到這熟悉的名字，腦中瞬間浮現一個乾淨俐落的平頭。
「又是他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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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調的運轉讓人長時間待在室內也不會悶熱。
印表機的運作聲和匆促的腳步聲在忙碌的中午頻繁地出現。
這裡是輔導室，專門替學生處理難解的問題。
不論是感情問題或是未來的志向，學生只要感到迷茫，隨時都能夠來這裡。
而兼任志工和幹部的我，今日依舊在此處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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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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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完畢」說完便將教務處的門輕輕關上。
「浩安，辛苦了。」一位身材嬌小的女生站在門口旁對我微笑。
「班長？是被廣播叫來的嗎？」
「嗯，好像是有重要的事情。」
「唉～當班長還真麻煩，虧妳能自願接下這燙手山芋。」
「不會啦，這也是個學習的機會啊。」
看來經過這幾個禮拜，她已經漸漸適應，能和人正常交談，不再結結巴巴。
雖然有時還是有點笨拙，但至少現在有點信心了。
「那我先進去了，再見。」班長說完便慢慢地進到教務處。
「報告！」即使隔著門還是能聽見班長充滿自信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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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從中午12點30分開始，到下午1點整打下課鐘，10分鐘後才開始上課。
也就是說，加上下課的10分鐘，最多大概只能休息40分鐘。
這對於新生的一年級來說並不算甚麼，不過對於高年級生級卻是個挑戰。
這是只有在經過高年級的教室後才會明白的道理。
「......」走在二樓的教室走廊上，只聽得見自己的腳步聲和微弱的風聲，就好像已經放學了。
「呦～學弟，你怎麼會在這？」從廁所走出來的樹霖學長和我打招呼。
「來找你的啊。」
「哈！才剛開學而已就那麼黏我啊！這樣不行喔～」
學長一臉得意地用手托住下巴。
「我也不想阿，是輔導主任要我來叫你的。」
「唉～還要阿，那個可怕的輔導時間，真不想去。」
「好吧，那我就說你不屑去搂。」我說完立刻轉身就走。
「喂！等一下！開玩笑的啦！我當然要去啊！不去會更慘呢！」
學長急忙地追上前來。
「為什麼？這種事不都是自願的嗎？」
「自願？你太天真了。那只是檯面上的說法，其實有一半是被強迫的。
「會來接受輔導的人大概只有兩種，一個是被學校發現心理上的缺陷，另一個則是自我想要去改變現況。」
「真正需要輔導的人，往往都不是自願的，而是在做出某些脫序行為後，才被迫接受他人的管理以控制自己的心理狀況。」學長依著鐵欄杆上望向遠方的天空。
「那學長你是哪種人？」
「很不巧的都不是，我只是個正常人好嗎！」
「那又為什麼會被叫去？」
「不清楚，也許是因為留級的關係吧......算了走吧！我的時間很值錢的。.」
「放心，反正『禍害遺千年』不是嗎？」
「你剛剛說甚麼？」
「沒事。」
看來學長的聽力似乎不太好呢......
※
將學長帶回輔導室後，我便繼續進行文書處理的工作。
在輔導室的工作大致上只需要整理分類從各個班上而來的問卷、調查表。
不需要打掃室內環境，因為那是其他學生的打掃工作。
而且這裡的老師、主任也很好相處，他們講話的語氣都很溫柔，幾乎不會生氣。
還有專門負責輔導的職員，他們的談吐與態度更是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
資料整理完之後，距離午休結束還有一段時間。
於是我和心儀到外頭的洗手台前閒聊。
「浩安，你有想過要接受輔導嗎？」
她慢慢地把水龍頭打開，手沾濕後便抹上肥皂開始清洗。
「目前沒有這個打算，怎麼了？難道妳想？」
我也拿起肥皂清洗手部。
「嗯，總覺得自己好像缺少了甚麼，想要找人商量。」
她眼神失落地看著自己剛清潔過的雙手
「那妳可以告訴我阿！我......我們不是好朋友嗎？」
我越說越覺得害羞。
「其實阿，在這段時間內我總能偶爾感受到他人異樣的眼光。雖然大部分的同學一開始都看不出來我較為年長，但時間久了還是會發覺。」
「這也沒辦法，畢竟硬要把學姊叫成同學，本來就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多少還是會帶有一點點的距離感。」
「既然這樣，乾脆就以學長姊的姿態生活就好了。不要為了和他人打好關係而刻意偽裝自己。」
「可是這樣真的好嗎？」
「就算其他人都排擠妳，我也永遠不會棄妳而不顧的。放心吧！」
說完立刻將臉潑溼，以澆熄自己快要藏不住的情感。
「嗯，謝謝你，多虧你這句話，我現在的心情好多。」
她璀璨的笑容又再次出現，而且這次連酒窩都能看見，真的好可愛！
「阿呀～這不是以前的浩安同學嗎？」
令人不悅的聲音從走廊的一方傳來。
「熟人？」心儀疑惑地看著他們。
「曾經是......」
「幹嘛這麼冷淡嗎？好歹我們過去也是同學啊！學弟～」
嘲諷的語氣喋喋不休地向我喊話。
他們穿著糾察隊的背心，大概是負責在中午巡邏教室。
這幾個人是我過去的同學，不過我連名字都完全記不起來。
也許不是忘記，而是根本不願想起吧。
「對阿～你不是跟之前的學務股長很好嗎？」
「......」我依舊不發一語，直接無視他們的存在。
「阿～因為你不在，我們只能請他替你接受懲罰了，你還真是無情。」
「心儀，我們回輔導室吧......」說完便準備走進輔導室。
「你打算逃走嗎？真窩囊。」
「等一下！你們到底說夠了沒？」心儀的態度突然變得強硬。
「蛤！學妹妳插甚麼話，關妳甚麼事？」
「當然關我的事啊！隨便罵我朋友窩囊，懂不懂禮貌阿！真沒家教！」
「哼！他本來就活該被我們霸凌。」
「可笑！都已經是高中生了，還在玩什麼幼稚的排擠遊戲啊！」
「妳說甚麼！不要以為妳是女生我不敢動手喔！」
他們緊握拳手，一臉凶狠的表情。
「哼！君子動口不動手，動手了只證明你們跟畜生沒甚麼兩樣。」
「妳！」那個人弓起手臂準備揮拳。
我迅速將心儀推開，自己站到前方。
「呦～你們在幹甚麼？」這時樹霖學長剛好從輔導室走出來。
「啊！竟然是他，算了，我們還是先撤了。可惡，你們給我記住。」
他們一看到學長，就馬上轉身離開。
「哈！現在誰才是窩囊啊！咧！」心儀得意對他們吐舌頭。
「學長，你輔導結束啦？」
「比預期的還早結束，阿～真是太好了。」學長悠哉地伸了一個懶腰。
「請問他是？」心儀露出疑惑的表情。
「他是樹霖學長，二年級，和我們一樣都留級。」
「幹嘛亂報我的料！」學長瞪大眼睛看著我，一臉錯愕的表情。
「我只是陳述事實。」我對他回以冷淡的表情。
「你好，我是浩安的同學，我叫黃心儀。」
「哇！妳好漂亮喔學妹！當我女朋友好嗎？哈哈！」
「學長你這是性騷擾喔！」
「那個......」心儀尷尬地微笑著，不知道該說些甚麼。
「啊～不好意思！你應該是浩安的女朋友吧！」
「才不是！對吧心儀？」我急忙否認，以免造成心儀的困擾。
「恩，當然，我們只是好朋友。」
心儀一說完便安靜了下來，咬著下唇、面無表情。
「學長你看！氣氛都被你弄僵了啦！」
「浩安，那我就先回教室休息了......」
心儀迅速轉身離開，但走起路來似乎心不在焉，搖搖晃晃的。
※
「學長你到底在幹嘛！」
「我說阿～你喜歡那女生對吧？」
學長一臉嚴肅地對我說。
「沒有阿～」我不自覺地抓起頭來。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能毫無顧忌地去追求她了。」
「不會吧！」我瞪大眼睛，情緒瞬間激動了起來。
「哈哈！就等你這個表情。果然是這樣沒錯。」
「學長！你真的是......」
「阿～別生氣嘛！我這樣也是對你好啊！」
他大地地拍著我的臂膀。
「那女孩很不錯，你要好好珍惜，剛才對方似乎也沒有明確地否認。加油吧！
機會還是有的。」
有機會？這種說詞實在太籠統了，有說跟沒說一樣。
不過，不用你說我也知道，自己早晚要向他表明心意，否則就太可惜了。
「差不多要打鐘，那我也先回去了，加油啊！浩安學弟！」
※
回到教室後，剛才表現怪異的心儀又回復為原本的樣子。
彷彿甚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不過在放學後，她卻傳給了我一封簡訊：
「明天早上九點，在車站前的早餐店見面，不見不散。」
這該不會是約會吧！
※
想得越多就越擔心，充滿期待卻又害怕期望落空。
就這樣，等待明日未知的我，今日依舊在床上與失眠苦戰著......
［第二天 完］
片尾曲：
浩安：「心中的缺口，不是遺憾，而是充實。」
不論是誰多少都有感到空虛的時候，然而此時需要的並不是堅守甚麼。
而是放下甚麼以便容納新的事物......
後記：
這次將角色間的對話增加，減少主角自身的內心話。
加強對周遭環境的描寫，以及背景知識的補充。
下集會將場景帶到市區的街上，並且讓男女主角進行曖昧的互動。
※
明天就要先搬到學校宿舍去了。
接下來可能沒辦法一個禮拜更新一次，還請各位見諒。
那麼，咱們下次再見。
創作內容
灰色的晴天2
反戀愛宣言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