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本人看似無所謂,或者應該說,因為擺著撲克臉所以難以揣測,不由得對此燃起強烈關懷情緒。這就是身為女孩的母性本能嗎?那段夜晚來臨時刻,經常離開自己房間,前往陪伴耽溺在自我世界,而忘卻光陰流動的紅髮小傢伙。
觀察並小心注意著老師提及的亞斯伯格特質,試圖從中幫助弟弟成長。讀書、閒聊抑或嬉戲,接著午夜悄至。偶爾他會害羞鬧彆扭,儘管如此我仍抱著他入睡。經常想像幼時母親無微不至照顧自己的模樣,即使礙於某種原因以至於現在不復往昔。
當男孩逐漸蛻變成少年,我開始不再陪同就寢。
「Sis.」一邊拎著標題清晰的《微積分:超越函數》,十五歲濃郁酒紅頭髮的少年,一邊單手運作新型機台算數,低著頭有口無心隨意呼喚。我正享受愜意午後時光,緩慢轉身面向對方,輕啜描繪薰衣草的花茶杯一裊芳香,細聲回應道:「怎麼了?」
「……賓,你幾歲了?」我盡力保持鎮靜。
「加8個月又18天等於16歲。」他只是繼續手中操作。
「大男生了吶,不害臊嗎?」
「男人跟女人只有兩點不一樣。」
「…呃……對啦,是沒錯,但我不是這意思……」
「那什麼意思?」他抬頭流露出狐疑。
「這個,怎麼說明呢,兩性到一定年紀最好不要一起就寢,這是禮貌。」
「……禮貌…好吧。」
「這樣懂了嗎?」
「不懂。」
頭腦靈活運轉數理,卻對這類芝麻生活常識沒有體認,我暗自在心裡默默抱怨。應該怎麼解釋好……對了,記得老師教過可以代入他瞭解的領域作譬喻。
「女性啊,是擁有相似外貌,但不能完全用男性看法去理解分析的生物哦。」持續在腦海中搜索能夠使用的適當辭句,我放置茶杯在桌面:「10跟-10雖然乍看相仿,數值跟定義卻截然不同,對吧?」
「……哦…」少年的手指拖住下顎,狀若思考。
「是吧是吧~」眼見賓似乎捕捉到些微眉目,我趕緊催促他繼續遵照邏輯推演。
「嗯。」最終少年點頭,已經掌握到要點似的淡然笑容,輕聲道謝表示受教。
弟弟示意預作離去,我微笑目送他,隱約中似乎聽見他出門前輕聲呢喃:
「外星人,原來如此。」
♥ 自家引用:詩緹菈、史考賓
♥ 活動出自:《ZE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