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III-II: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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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莉.安.阿涅西(Mary Ann Agnesi)
――好冷。
稀薄的冷空氣衝擊著背部,不停帶走我的體溫;凍僵的手腳無法移動分毫,只能無助的被氣流粗暴地玩弄,像個人偶般僵硬地擺動。
此刻的我正被重力牽引著,從高空呈自由落體狀墜落下去。同時間,各種各樣的金屬殘骸碎片散佈在我身邊,陪著著我一同向下墜。
曾經有個偉人曾經過過:科學有趣的地方,就在於它可以在生活中隨時得到驗證――
這種該死的驗證不要也罷!雖然從身為科學家的我口中說出來甚感奇怪。
我可以看到鮮紅色的血液往上飄,或許在剛才的碰撞中受傷了吧?但我現在連疼痛都感覺不到。如果這就是絕望的感覺,那它似乎也沒那麼可怕;我反而有種不可思議的平靜。
我閉上眼睛,等待死亡降臨—
「才怪嘞,笨蛋!」
我大喊,雖然半空中一個人都沒有。
直到我看見陸地就在眼前不到一百公尺之際,我拉起不斷隨著狂風拍打地白袍,捲起袖子,向戴在手腕上的手錶上按了幾下。
「下.降.速.率.調.幅.器!」
我一個字一個念出這裝置的名稱,宛如古時代的某機器貓。
「只要擁有這個裝備,不管從多高的地方跳下來,都不會受到嚴重的傷害。當你陷入自由落體的狀態之時,這個裝置將會自動啟用,並產生電磁境立場。就算用你這顆原始腦袋也無法理解箇中原理,所以我就不在此花費唇舌敘述了。總之,這東西抵銷地球散發的地磁場並讓我在空中緩緩減速。」
當我向無人的天空解說的時候,我已經下降至距離地面五十公尺的半空中,而我仍在減速—喔喔,我已經可以看到陸地了,科學力量萬歲!
等等……
那裡不是—?!
我不要降落在那裡啦!為什麼這東西沒辦法設計成能夠挑選落地地點!
「咕啊!」
發出食用蛙般的哀嚎,我整個人摔入垃圾堆之中,造成好大的聲響—儘管我身體除了稍稍擦傷之外幾乎毫髮無傷,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臭、好臭,臭得要死!比納豆還要臭!納豆吃的時候很香,聞起來卻很臭!」
我仍在一邊廢話,一邊掙扎著從垃圾山之中爬出來。
過了一會兒,我的雙腳終於踏上地面,心裡頭再度感受到一股踏實感。我沒有白癡到去親吻大地,因為這個地方幾乎髒得不像話。明明看起來就是街道小巷的地方,卻堆滿垃圾,還有集中起許多看起來像垃圾的人。
流浪漢、乞丐、衣衫破爛、心靈受創的迷途羔羊—或許他們都曾在自己的人生中發光發熱,但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這些人最終都流落在街頭上;住在紙箱內,由破布依附牆壁搭建的遮蔽物內。他們是被現實世界排擠的難民。
我的白袍雖然被在降落時被弄髒,可是和這群人相比仍是強烈對比的存在。我宛如發出萬丈光芒,但是在這黑暗之中不過是吸引獵食者的微弱燭光,讓我的處境異常危險。
我低下頭,盡量不和這群人的目光有所接觸—我並不是在否定這些人—但我心中的恐懼使我不得不加快腳步,朝著街頭明亮的地方走去。
我踏過紙箱、一塊塊毛毯,以及視野所及地髒東西。然後我注意到,某些流浪漢逐一離開他們的小角落,步履蹣跚地向我接近,虎視眈眈又充滿猜忌地凝視著我。他們懷疑我在此的原因,進而考慮要不要向我出手—誰知道呢?
忽然間,有兩個身影出現在我眼前,擋住我的去路。
「是不是迷路啦,小鬼。單獨一人來這種地方很危險喲。」
「需不需要一點指引呢?我們可以把妳送上天喔。」
那是兩個年輕人渣,一個紅髮一個綠髮,全身上下穿滿了各種庸俗的金環。他們是比流浪漢還不如的存在;至少某方面,流浪犯背後都有個悲哀的故事。這兩個人……沒有,單純的渣滓而已。我感受得到對方貪婪又噁心的目光舔拭著我的身子,讓我不禁打了個冷顫。他們不只想搶走我身上值錢的物體,甚至想我做出更多事情—不堪的事情。
「閃開。」我語氣不悅地說。
「喔喔!好個倔強的小鬼啊!」紅髮那位露出下流的訕笑。
「讓我們看看妳high的時候還能說多少話。」綠髮那位從口袋拿出一支針筒,還有不明的液體自針頭上流出來。
我忽然意識到,這些人打算用藥物讓我動彈不得,或者更慘—沉迷於這藥物的影響,並將我帶到比當下更為黑暗的角落,任由他們擺布。
真是那樣,我寧願死。
當恐懼飆升至極點的時候,怒氣油然而升。我才不要變成那樣,就算無法逃脫,我也不會束手就擒!我會逼他們殺了我,絕對不讓任何人得到獎勵或勝利。
與此同時,我的右手拼命在白袍口袋裡尋求可用的裝置、小東西……我可是個被稱作外表看似小孩,智慧卻過於常人的科學家(請記住我不是某名偵探)。我總會在出差時放些道具,就像剛才使用的降落裝。
「嚇得說不出話來了嗎?」紅髮那位一邊說著,一邊向我接近。
他的雙眸射出不懷好意的目光,看起來就像惡狼般隨時都會撲上來。
「沒關係,雖然一開始很痛但後來就會—」
接著,綠髮小混混走過來,以說不上溫柔的方式伸手抓住我的右手臂,似乎要以暴力讓我屈服。
在這個當下,我爆發了—
「別碰我!」
「放開手!」
我拒絕兩次,並不是我氣到頭上所以胡言亂語起來—抑或是要對方滾開兩次的緣故—因為同一時間,全新的嗓音自小混混背後響起,黑影自他們的背後冒出。
碰!
「咕啊!」
木棍敲響頭蓋骨的聲音,以及兩名小混混的慘叫響徹小巷。
突然間,一隻強而有力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臂,拉著我往其他方向跑。
「不要跑!」小混混怒吼,不過他們依舊眼冒金星的,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我離去。
我轉過頭, 拉著我逃跑的是個小男孩,年紀大概和我差不多大。
「你—」
「別囉嗦小心咬到舌頭!」他打斷我。
你才是話最多的吧?
我們閃進一條小巷,加快的腳步沒有停下的跡象。那是一條猶如迷宮的巷弄之中,道路極為狹窄,建築物幾乎可以說是依靠著彼此在支撐著。明亮不定的照明和斑駁的石磚牆壁,道出了隱藏於此地的歷史。
最終,我們抵達到了目的地—大概,因為我對於自己的去路一點概念都沒有。
當不起眼的大門被打開之際,刺眼的光芒映入眼簾,迫使我瞇起雙眸。
等到瞳孔適應光線後,我看見了出乎意料的景象:
充足的光線灑落在室內,彷彿驅散了小巷中的黑暗。這是個空間還算寬敞的房間。裡頭有一排一排的桌椅,它們全都面對著一張位於學習室盡頭的牆面螢幕。此外,各處都擺滿著兒童用品,例如可愛布偶、釘於牆上的塗鴉圖畫,還有散落一地,一看便知道是專給小孩閱讀的書籍。
除此之外,這個像是教室的空間裡頭還擠滿了二十個孩子,年齡從六歲到十歲不等。
一連串無意義的叫聲將我拉回現實,我的視野裡映入好幾名小孩子,身高只比我矮一些。好像是看到某種異類似地,他們用好奇的眼光盯著他瞧。
「你們是誰?這裡又是哪?」
「哇啊--!」
我才一開口,這群小孩便尖叫著一哄而散,使我滿腦子都是疑惑。
「搶到了搶到了。」
「那是我的啦,別跑!」
這時候,我望向房間的一角,發現有個小女孩的玩偶被另一名年齡稍大的孩子搶了過去。受害者雖然試著拿回玩偶,卻始終追趕不上對方。
很快地,加害者跑了過來。可是她卻沒料到,原本只是靜靜站在一旁的我忽然伸出手,把她手中的玩偶奪走。
「啊你……」加害者顯然想說些什麼,不過卻在驚覺到奪走玩偶的傢伙是個從沒見過的生面孔後,便將到嘴的話給吞了回去。
這時候小小的受害者氣喘吁吁地跑來,看了看我手中正拿著的玩偶。
「那個……請把…兔兔還、還給我好、好嗎?」她怯生生地道。
兔兔?大概是這隻玩偶的名字吧。我對小女孩報一個溫柔的微笑,遞上毛茸茸的白色玩偶。
「謝謝。」小女孩露齒而笑,向我道謝然後便跑開了。
純真的笑臉。
我接著轉身面向加害者,臉上的笑容盡然消失。她驚愕的表情似乎正訴說著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站在原地發抖。
接著舉起右手,眼看就要揮下去了--
「嗚!」大女孩的唇縫間吐出小小的悲鳴。
最後,我只是把手放在女孩的頭頂上,輕輕地拍了拍幾下。
「以後不要做這種事了。」我道,語氣中沒有帶著責備之意。
「咦?」那孩子一剛開始還不敢置信地看著我,直到我對她露出笑容,她才緩緩點頭,淚眼汪汪地離去。
「老天啊,湯米你怎麼搞得這麼髒!」
我順著聲音的來源看出去,正巧見到一名身材豐滿圓潤的大嬸氣呼呼地朝我這邊走來,那巨大的身影幾乎把我給遮蔽住了。
「抱歉啊,梅審。」剛剛帶我死裡逃生的小男孩說:「身為一個男人,怎能對陷入險境的女孩子置之不理呢?」
「還敢嘴皮子!發生意外的話該怎麼辦才好?」
那位大嬸—被稱為梅審的人—馬上對小男孩的頭頂施予一記制裁鐵拳,後者抱著頭蹲下來顫抖。原來他名字叫做湯米啊。
「這女孩又是哪來的?聞起來跟流浪狗沒兩樣?妳的父母呢?為什麼要單獨走在那麼危險的地方?」她宛如連珠炮地向我發問。
「我、呃、這—」
可是我正要回答,卻被她立刻打斷。
「妳知道嗎?先來洗個澡。洗得乾乾淨淨的,快過來!」
「等等、別拉我!妳想幹嘛?別脫我的袍子,那是我的地位象徵,也別連那個也脫—住手、我會自己洗!咱可是十三歲的天才少女科學家,自從宇宙爆炸之初後最聰明的絕世超天—咕嗚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還沒意識過來,我已經被脫個精光並丟入滿池熱水裡面;更氣人的是,那個大嬸竟然還給我戴上了幼兒洗髮帽—
少瞧不起人了啊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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