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倶利伽羅。沒有什麼特別想說的。畢竟我並沒打算要和妳打好關係。」
「……你小子誰啊那麼囂張,知道我是誰嗎?啊?」
我手裡拿著砥石差點就扔過去,這小子怎麼回事?長得那麼好看卻不近人情,這次鍛出來的傢伙看起來會很麻煩,而且還一副不良少年的樣子。
「喔呀?這不是伊達家的小子嗎?我是鶴丸國永啊!」
陪著我來鍛鍊所的鶴丸滿臉笑容的過去搭訕大俱利伽羅,我放下砥石逕自朝門外走去,既然兩人認識的話就不打擾比較好,不過伊達家……似乎還有誰也是伊達家來著?
「主上,聽說鍛到新刀了我來看看……唉?」
說曹操曹操到,剛走到門口燭台切光忠就邊說邊走了進來,他看著大俱利伽羅立刻愣住,俊美的面容逐漸染上喜悅,他也加入了鶴丸的行列逕自對大俱利伽羅有說有笑,被包圍的大俱利伽羅面露不耐和困擾,我看著他們卻有些羨慕。
莫名其妙被捲入這個世界成為了審神者,一個人開始獨自生活,就算身旁有再多的刀劍,那份寂寞感也消除不了。
這傢伙大概也是吧?莫名其妙被鍛了出來然後認了新主人,心裡應該也挺不安的,不過有熟識的人真是太好了。
***
「唉……我是不是被討厭了啊?都已經相處了快一個月了,他的態度還是那樣……」
「主上你想多了啦,小俱利就是那個樣子的。」
聞言我看向鶴丸秀美的臉龐,他整個人簡直就是雪的化身,純潔又高貴,除了愛惡作劇這點外他這個人其實十分可靠,目前也是本丸的主力。
「先別說那個了,主上啊,今天短刀們又在抱怨近侍這一職了呢,自從我出現那天起就沒換過人,真的可以嗎?」
他勾起一抹笑,笑的是那樣不懷好意,耀眼的金色雙瞳正直直地注視著我,他笑著與我越靠越近,近的我都能看見他那纖長如同蝶翼的雪白眼睫,幾縷髮絲也拂到我臉上,薄唇吐露的氣息十分冰涼,就像初融的雪。
「我的近侍只要你就好,你不喜歡這樣嗎?而且短刀們也只是想撒嬌而已,你別太在意。」
伸手抵住他的胸膛我輕輕一推,就將我們之間的距離拉遠許多,他輕笑著倒向我的大腿,愜意地閉上了眼,僅僅這樣又將那距離拉了回來。
「但是,主上妳即使選定了我,心裡面卻沒有確實想著我哪。」
「什麼意思?」
鶴丸伸出了手撫住我的面頰,另一隻手環住我的腰,而我則撫摸他柔軟的髮絲,等著他的話語。
「自從小俱利來了以後,主上妳難道都沒有發現開口閉口都是小俱利的事嗎?這已經超過了關心的範圍哪。」
「明明他一直在拒絕主上妳的接近,妳卻像飛蛾撲火般不斷想試圖親近他,我才是妳身邊最近的那個人,不是嗎?」
「僅僅是提到他的名字,主上妳的臉就好紅啊。」
我愣住,停下撫摸他的手換成撫向自己的雙頰,那裡的溫度確實逐漸攀升,不難想像此刻若是照著鏡子,映照出來的自己雙頰會如何燒紅。
腿上的重量突然消失,鶴丸起身坐回了我身旁,卻突然將我整個人攬進懷中,唇輕輕碰觸著我的耳廓,冰冷的吐息隨著他的話語也隨之凍結了我。
「吶,主上對小俱利的喜歡已經超過了一般的定義了吧,可我明明才是對妳最忠誠的那人啊,為什麼會選擇叛逆的他呢?」
***
大俱利伽羅感到十分煩惱。
他看著眼前臉上堆滿笑容自稱是審神者的的少女,心底一把無名火陡然燒起,黃玉般的眼眸變得如野獸般凌厲晶亮,在少女的手搭上他那刺著俱利伽羅龍的手臂時,他反射性地拔刀揮了出去。
「夠了……!呃!」
夠了,別再接近他,試圖擊碎他的自我保護。
也不要再用那明媚到讓他生厭的笑容對他笑著。
「啊!嘶……」
刺目的殷紅在少女的手臂上蜿蜒著,最後滴落在地板上匯聚成血泊,她捂著手臂強忍著痛扯出一絲笑,心裡的痛比不過手臂上的痛。
「對、對不起,我不曉得你已經討厭我到這樣的地步了,我不會再來煩你了,那個結穗也還我吧,我不想強迫你收下。」
大俱利伽羅猛然收緊手中的結穗,他知道這個結穗花了她三個晚上一針一線編織的,而且只專屬於他,其他人沒有這樣的禮物。
--連最親近她的鶴丸國永也沒有。
他張嘴想道歉,喉嚨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滿眼只有她那比哭還難看的笑和那皮肉外翻的傷口,想起這將近一個月以來她對他的包容和照顧,她從來不知道他的武裝是為了保護自己,少女太接近他了,接近到幾乎穿透他的心牆。
這讓他害怕,害怕去碰觸她後心就會碎成千萬片,再也拼補不回,一如他被打破的原則。
看著低著頭動也不動的大俱利伽羅,少女先是仰頭逼回幾欲要奪眶而出的淚水,她鬆開捂著傷處的手用手背稍微拭淚,再次開口用顫抖的聲線要求。
「吶,還我吧,你其實也不喜歡的不是嗎?」
「……不。」
「……咦?」
大俱利伽羅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她的兩隻手臂高舉並禁錮住,溫熱濕潤的唇舌貼上她的傷口緩緩舔舐著,刺痛和麻痺感藉由神經傳到大腦,她想出聲,嘴唇卻被他的手指按住,驚慌的眼眸對上如野獸般想將她拆吃入腹的眼神時,她突然乖乖靜了下來。
因為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了,或許她也不想逃掉。
到底是為什麼會變成鶴丸說的那樣,明明一再的想棄之不顧,卻總是無法狠下心不去理他呢?
啊,應該是因為他們是同一種人吧,所以才會被吸引住,就像被蛇盯住的青蛙,打從一開始就無法逃避。
「只需要我就好了,我想成為妳的刀劍,妳也只需要我一人的忠誠就好了。」
溫熱柔軟的唇舌逐漸游移,帶著血獨有的鏽味封住了少女的嘴唇。
「但我並沒有打算要跟妳打好關係。」
唇與唇分開之際,大俱利伽羅低沉的聲嗓傳入她的耳裡,充滿矛盾的話語和心情就跟他們初次見面一樣。
早在那時候就想將妳占為己有了,只是不想承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