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木床待到夜晚龍燣實在閒不住,越想越不對勁這裡被稱做『青衣』的居民表面上看起來很正常,實質上卻指了一條死路給自己,不但如此還怕他死不成在衣服裡縫了白鹿的皮毛,他們為什麼要怎麼做只因為他姓希特斯嗎?
話說回來,這樣路途險峻的雪山半山腰為什麼會有住人?
腦裡一片混亂根本無法休息,他起身下床打開木門看到樓下傳出燒木炭的聲音透出些許亮光,他緩緩下走樓便看見銀戒他正在爐火前看著書籍。
「不是說了你不要亂跑的嗎?」他盯著書看著並未抬頭便發現已自己下樓。
「我又不是犯人,你為什麼要限制我行動,況且我的武器不是被你收起來了嗎?」眼前的只是個才十歲男孩,不知為何卻有一種熟悉感,這是錯覺嗎?
為了確認這種感覺,他打算打破砂鍋問到底「你跟村莊的人是一伙的嗎?一樣穿著青色衣服。」
聽到這銀戒抬起頭看著龍燣「那麼你呢?是夏克蓉娜人還是姓希特斯的嗎?」
「你們到底跟希特斯有什麼深仇大恨?」龍燣無法理解望著他「白天的事可不是開玩笑,是真的要我命,現在把我的武器收走,就跟斬斷鳥的翅膀沒什麼兩樣,我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你知道這裡為什麼,終年下雪嗎?」
「這種事我怎麼可能會知道?」他根本不想回答自己的問題嗎?
「前任夏克蓉娜王他的廢后就是在這裡中毒身亡,隨之這裡就開始終下著雪,還有一個傳聞四神之一的銀狼萊克斯就是在這裡被封印的,這裡是三大魔山之一雪塔山。」
「這跟希特斯有什麼……」龍燣腦海突然閃過他說的話「那位廢后也姓哈尼爾,所以村民都怨恨姓希特斯的人嗎?」
「怎麼會?那都是五百年前的事了。」銀戒合上書站了起來「他們怨恨的是被奪走表情的事。」
「難道被奪走表情的青衣的少女跟希特斯有關嗎?」他一點也不相信詛咒,只是被他這樣說著龍燣似乎能感受到陣陣壓迫感。
「雖然不知道明確的原因,但那的確是希特斯留下來的詛咒,愚昧的村民盤鑿附會加油添醋,加上村莊封閉就變成怨恨與詛咒。」
「那麼,你難道不會也因此怨恨希特斯嗎?」他試探性詢問銀戒,誰知道他一方面救了自己,另一方面跑去通風報信,這可是攸關他的生死的大事。
「我嗎?不知道怨恨是什麼?我跟父親世世代代都奉命守著雪塔山,守著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所以出不去陪伴我的就是很多的書籍,除了這些書我都不知道我還擁有什麼?所以我不知道該怨恨什麼?」
他說出這些話的同時,臉上盡是失落感。
就在這時他確認一件事他跟夜翎有相同的氣質,雖然不知道為何夜翎時而會露出這樣失落的表情,硬問起原因他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雖然長相完全不同,卻擁有相同氣質是非常難得的,他該相信眼前這個叫做銀戒的人嗎?
「外面也不盡都是美好的事物,幾個月前愛娃還跟亞克隆打了一場戰,雖然盡量壓低損傷,但還是造成不少人死亡。」
龍燣不知道為何自己突然就對他說出最近發生過的情勢,他也很配合的聽著他敘述的外頭的情勢,就這樣說了好一段時間。
他停了下來反問銀戒「既然你一直在山上,怎麼會一看到我的家徽就認出我是亞克隆的人?」
「因為里歐先生會告訴我外頭發生了什麼事,但是里歐先生不常出現在我面前,距離上次見到他時已經是三年前的事了。」
「太古之鍊里歐嗎?」沒想到會從他口中問出除了賽迪亞之外的太古之物的名字。
「好像聽過別人這樣叫過他,感覺上好像很了不起的樣子。」
「唉……感覺越問越頭痛,我明天還要趕去羅臻就先說到這裡吧。」話到這他轉身要上樓時,銀戒在他身後出聲。
「我們會收走你的武器是因為,你的背後的傷用冰絲縫了十針,明天離開這座山就會溶解,在那之前還是盡量不要亂動比較好。」
冰絲?縫針?又是些沒聽過名詞,這座山跟背後的人都算真實的存在嗎?還是他已經死了,這一切只是幻覺?
◎ ◎ ◎
三個月後愛娃首都 羅臻
趕回首都沒多久,便遇上被釋放的麥特,雖然八成會如此修德還是有些不悅。
「真遺憾,沒找到要暗殺大人的兇手,不過也證明我是清白的,那個夏克蓉娜人一步也無法踏禁羅臻真遺憾。」
聽他如此炫耀的說著修德大約知道他情報蒐集到哪裡。
他一派輕鬆的回「那真是恭喜大人不過,我相信以那孩子的能力現在可能已經到羅臻城門口了。」
「嘖!」明明就摔下山崖居然還在逞強。
這時國王侍者匆匆趕來,對兩位大臣行禮「報,陛下特意邀請兩位參加剛才舉辦的鬥獸會,請務必賞臉。」
「鬥獸會?」兩人頓時陷入不解中,但他們還是一同前往。
由侍者帶領到巨大地下室,這裡是羅臻唯一被公認合法的鬥技場,這他們來的時候已經很明顯晚了一步,愛娃王與其餘二位大臣已經在指定地方坐著,麥特也識相的坐在指定的位置身旁的帕莎早以就定位,修德也跟著坐在指定的位置,他看了一眼一旁的雷仰兩人的表情參雜著不解與困惑。
以往的愛娃王是不會舉辦這公開鬥技活動,愛娃王代表仁慈因此他會出現的場合多半是祈禱會場,這種鬥技場直接血淋淋的場合,想都別想看到他的半個影子。
他的做法以讓修德越來越想不透,他再看向與霍並肩齊坐的拉法爾王子,他臉上也帶著不安與惶恐神情,不時與霍交頭接耳,看來該出現的人都到齊了,唯獨差了一個人是個靜鬾公主。
憶起靜鬾公主她的年紀孩尚幼,這種場景她不會出現算是正常的。
這是最底端的閘門打開從裡頭走出一個人,當修德一見到他時瞬間大驚失色「那孩子怎麼會在這裡?」
龍燣正在競技場上緩緩走到中心,他抬起頭環顧四周看著上頭全是愛娃顯貴,他似乎察覺到他目前的處境,抽出長劍進入備戰狀態。
「怎麼可能封給蠻族任何獎賞,最好就在這裡把他餵給野獸。」薩克蘭小聲的低語著,一旁的烏提亞看著在鬥技場的龍燣,心想如果他劍術高超應該可以克服這個難關,這個神似席恩的少年如果真的是他的遺子。
這是另個閘門也打開來放進來的是個高七呎的野獸,感覺上獅子與狼的混合種,脖子上還綁著巨大的鐵鍊。
龍燣防備的退後幾步防備著,牠怒吼一聲朝自己撲了過來,他瞬間跳的牠背上,將手中的劍插入牠的背脊。
「吼——」牠狂吼的扭動身軀,龍燣瞬間將劍抽了出來,在牠背上助跑跳回地面。
第一擊攻擊得漂亮,上頭的貴族也不吝嗇的給予喝采,在這一群之中的修德與雷仰卻臉色沉重,這種陣仗擺明要讓龍燣難堪,就算贏了他們也會即興表演三兩句帶過,這麼快就想採先下手為強?看來愛王這次是來真的。
雙腳一回到地面,龍燣反而未有下一部動作,他似乎猶疑的看著手中的劍,眼尖的雷仰立即查覺這個不協調。
「父親大人他手中拿的劍有問題!」
「你說什麼!」修德雙手緊握扶椅。
但不管這時的狀況如何,猛獸都不會停止任何攻擊,牠再度撲來朝龍燣揮擊前掌,雖然感覺手中劍的異樣,但它是手中唯一的武器,他還是選擇用它揮向猛獸想斬斷牠的前掌。
下一秒,這把劍卻硬聲斷裂,也無法順利阻止牠的攻擊,前掌帶來衝擊波確實的擊中龍燣腹部,將他飛打了出去。
「啊——」他被打離地面幾尺又重重摔在地板。
「嘿嘿……活該。」麥特看著這幕差點沒跳起來手舞足蹈,一報他之前在羅音鎮受到的羞辱。
這擊似乎衝擊過大,龍燣瞬間無法順利得從地面爬起,但猛獸卻毫不留情的朝倒在地上的他緩步前進。
台上的人紛紛發出驚呼,以為他正要成為猛獸口下食物時,牠突然改變方向,朝另一邊前進。
這時提娜匆忙的跑到王子身旁低語幾句,拉法爾瞬間站起來看向下方廣場另一頭猛獸正要過去的那個方向,是個少女的身影定眼一看是……
「靜鬾——」拉法爾一聲呼喊,下方的少女瞬間抬起頭,她一臉無所適從的模樣,大可判斷她是誤闖。
「哥哥……?」她還正在疑惑時野獸已來到她的面前,正揮下一擊!
從看台上巨大的身影將少女的身形完全掩蓋,瞬間拉法爾以為牠吃了他的親妹失控大喊「靜鬾——來人啊!快停止這場鬧劇!快啊!」
一旁的霍趕緊押住欲要失控拉法爾「王子!在陛下面前冷靜一點啊!」
「冷靜……」他幾乎抵擋不住欲將失控得情緒,看向還穩穩坐在王位上的愛娃王,再再提醒自己他不能自亂陣腳,這時修德的聲音插入兩人之中。
「王子,剛士兵來報,底下廣場的入口被鎖死,以請最好的鎖匠來開鎖,請稍待片刻。」
「等?你叫我怎麼等?」他看向修德,他肯定的朝王子點頭手指著下方。
「鬥獸會還未結束。」
循著他指的方向,底下變成兩個人被猛獸追著,是龍燣拉著靜鬾在裡下的廣場給猛獸追著跑。
龍燣的腳程比靜鬾好幾步,她被拉強迫跑幾乎快喘不過氣來「等等……我要喘死了,慢點……」
「誰管妳!不想被吃就給我再跑快一點!不然我就丟下妳餵野獸給我爭取一點時間。」
面對他這般無禮靜鬾感到害怕但後頭追著兩人猛獸更讓人感到恐懼不已,從小到大還沒有嘗試過自己在背野獸追時能跑多快,可能以後也沒有這個機會,因為再慢一點她就要被追上了。
眼看牠張嘴跳躍要把靜鬾一口吞下,龍燣將剛才手中斷了半截的劍準確的朝猛獸的右眼投下……
「吼——」牠因疼痛瞬間停下動作,鮮血從右眼空洞如湧泉般冒出。
龍燣停了下來看著牠痛苦的樣子,他突然理解一件事「這不是合成獸。」
合成獸與混血種最大的不同,合成獸有著核心被斬殺時留出來的血流出來是黑色的,但眼前的野獸沒有核心流出來的血是紅色的,所以是混血種。
要讓混血種積極攻擊人只有兩種可能,第一讓牠餓上幾天牠才會為了吃攻擊人,但眼前的混血種並沒有流下過多的唾液,是第二個可能……腦袋靈光一閃過這句話。
「是他笨,身上掛著白鹿的皮毛,還一個人來爬山。」
在衣服縫了什麼會讓野獸攻擊的特殊物品……
他看向一旁的靜鬾剛才他就覺得奇怪這個少女身上有種不協調的味道,他剛才還以為是香水不過看著猛獸追著他們的模式,是衣服裡藏著散發出味道的東西。
當下他只想脫離眼前的危險,他一把將靜鬾拉過來伸手朝這味道最重的裙襬處一把揪住。
「咦?」正當靜鬾未反應過來時,從耳邊傳來娟布的撕裂聲,還有雙腳一陣涼,讓她瞬間驚醒。
「啊——」她的長裙瞬間變成長度只到大腿,她難掩羞恥的蹲在地上。
褐色的結晶從裙襬的夾層滑了出來,龍燣將那個結晶扔向猛獸,牠一聞到那味道不顧眼部疼痛,將那個褐色結晶納入口中,之後就一翻身倒在地上,失去戰鬥能力。
「果然……是那個東西。」
這個疑問解開,這時又產生另一個疑問,為什麼要在這個少女裙中縫這個結晶?
看台上的貴族早已震驚到無法開口,這時廣場被鎖死的門瞬間打開,一群士兵湧了進來,中間還混雜著一個女僕,她急忙的奔向身旁的少女,將手中的毯子罩在她身上。
再瞪著自己站了起來「還不快給我跪下!」
「吭?」龍燣瞬間還以為耳朵聽錯,直到那個女僕再重複一邊,他才明白。
「無禮的傢伙!看到靜鬾羅敏恩公主還不跪下!」
◎ ◎ ◎
鞭子一下又一下揮下,打在背上讓龍燣只能咬牙苦撐,這簡直就像似早就預謀好的,一進到首都就出現人來迎接自己,通知自己要去一個地方接見陛下,並且將自己的劍收了起來,之後又還給自己雖然感到怪異,也感覺這有可能是陷阱但他萬萬沒想到,竟然在廣場上遇到愛娃的公主,那個女人裙子夾層為什麼又有不明結晶?
太多疑惑,導致自己都無法思考,背上傳來劇烈的刺痛感讓他險些停止呼吸,直到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執行者才停止稍微讓他喘口氣。
「我奉陛下的命令,讓你們住手。」是個少年的聲音。
「但……我接到命令是要教訓這個非禮公主的野蠻人。」
之後傳來紙捲翻動的聲音。
「這……」
「這是是陛下親自授權的文書,口述命令無效快釋放這個人。」
接下來,手上傳來的鐵鍊的撞擊聲,他瞬間失去支撐倒在地上,接下聽到腳步聲漸漸遠去,在他意識漸薄時他清楚聽到一個聲音。
「沒想到區區個蠻族,還挺聰明的,期待你之後表現,別讓我太無聊。」
這話是什麼意思?雖然是個少年聲音,卻讓人感到心慌……
他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