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黑與白,我與他 (黑妍芯視角)
放學鐘響,我收拾完書包後卻發現好友早已不在教室。
真是的,該不會是和她的新哥哥回家了吧……
一想起他,就想起了昨天黃昏發生的事--他執起我的手,為我澆熄火焰--一想到這個,我的臉又再次不由自主的發燙。
小時候,我最喜歡聽爸爸說一個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這個空間,也就是我們現在所居住的天世界,只是一個”無”,甚麼事物也沒有,但是,在千百萬年後,空間裡漸漸形成了兩股神祕的力量,化為人形,於是虛無的空間中,出現了兩名由能量所構成的孩子--”黑”與”白”。
他們一開始在只有兩人的空間裡過得很開心,可是,他們是不死之身,千年萬年後,他們逐漸的感到厭煩了……
「阿~~我說阿,白,好無聊喔……」黑雙手枕著頭,躺在萬無一物的空間中。
「恩,是阿。」白抱膝而坐,眼神茫然。
「不然……我們試著做做看不同的事……例如,打破空間的平衡?」黑的尾音微微上揚。
「蛤?」白不解的歪了下頭,但眼神依舊空洞。
「白,你打我。」黑站起身,眼神不再像是平時與白玩鬧的模樣。
「夷?!」白的眼神開始聚焦,「為什麼?可是好朋友不能打好朋友的吧?」有股不祥的預感逐漸蔓延全身,黑怎麼會說要他打他呢?他怎麼了?
突然,黑的雙頰滑過兩道淚水,淚水滑過後毫無止境的落下,無窮的空間。
他哭了。
「拜託……拜託你打我……不!拜託你殺了我吧!」黑的瞳孔兀然縮小,身體不停的顫抖著。
「不!我不要!」白邊大叫邊不停地搖頭、後退。
「不要是嗎?......呵呵呵……」黑忽然笑了出來,嘴角揚起的弧度十分詭異。
「黑!」白大叫,但一切已經太遲,就在黑剛開口說今天好無聊得時候,自己就應該糾正黑才對。
太遲了。
白的腦袋一直定格在那個畫面--黑將自己的手化為能量的遠始型態,刺入自己的胸口,最後的眼神望向白,眼角閃著淚光,嘴角卻擒著笑容,像是千年前他告訴白他終於做到了的高興神情,白,跟你一起玩,很開心,但我受不了了,對不起,謝謝你--白貪婪地看著懷中軟癱的身體,像是眼角不停湧出的眼淚不是他的一般,最後,白也自盡了。
「黑……我們的靈魂要永遠在這一起…在一起…喲……」白說完後,便也永遠的沉睡了。
他們死後,並沒有化為”無”,反之,他們的身軀以及能量漸漸構成了天世界。
其中有一部份的能量,被天世界的某些人們給吸收了,藉由傳宗接代的力量,子子孫孫一代一代的將能量傳下去了,而那種能量呢,就被稱之為神力,擁有最厲害的神力的人,則被稱為”命”,負責統領人們以及保護人們的安全,是很厲害的人喔!
小時候的我聽到這裡時,還握緊拳頭天真地說:「那我以後要有很厲害很厲害的神力,然後成為命喔!這樣子就可以保護爸爸媽媽了!」
爸爸只是淡淡的微笑:「恩。」
長大後,我才了解了,自己小時候的夢想,有多麼殘酷。
我的父母,原本是黑家以及紅家的人,自小就活在優渥舒適的環境裡,但當黑家青年與紅家少女情不自禁的愛上對方後,他們的生活,開始崩壞了。因為他們的行為破壞了七大貴族的族規--不能與外族通婚!
至此以後,他們的戀情雖然備受阻擾,仍舊是一起捱過狂風烈雨,最後笑著在一起了。
但是他們失去了很多,失去了家族的支持,失去了高貴的身分,更被剝奪了原本自己應該擁有的神力。
值得嗎?
值得的,至少我覺得是值得的。
因為有他們,才有我。
所以我是不可能回到本家去的,我也不想去,那個地方就如傀儡訓練營般的令人毛骨悚然。畢竟所謂貴族存在的目的,就是孕育出更厲害的下一代,然後掌控權利,擁力量者即為弄權者,這是萬古不變的道理。
我不屑,憑甚麼我生下來就是被當成配種的母牛來養?
因此當個平凡人繼續生活下去是我的願望,只是,至從我發現我擁有神力後,這個願望開始搖搖欲墜了……
可是,為了愛我的人、我愛的人,我是不會回去的。
絕對不會!!
抬頭深吸一口氣,今天的夕陽如此美麗,正如現在的我,必須努力前進。
眼前是孤獨的金色短髮背影。
他……沒跟風亞希一起回家?
我的心中浮現了另一個問號。
敢想敢做是我的人生座右銘。於是我--
「風亞晨,你怎麼會有--」”神力”,我對著他叫。
他緩緩轉身,淡藍的眼睛既淡漠又犀利。
風亞晨……你能聽見,我心中所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