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好痛......」
今天大概是......星期日?這只能算是直覺,為了趕遊戲進度,已經不知道多少天沒闔上眼皮。這幾天我就化為瘋子一般,除了生理需求,眼睛近乎沒離開過螢幕半步,過著十分糜爛頹廢的居家生活。
原本最近一直威脅我去上學的砂雪也像是看開一般,房門外的平淡腳步聲彷彿大聲宣誓要無視我,心裡感覺有點不是滋味。這也沒辦法,誰教我們前幾天不小心吵架了,我甚至還一度氣到差點要搧她巴掌,現在回想起來只有後悔可以形容。當時要不是有人阻止,我想自己一定會陷入嚴重的自我厭惡中吧。
砂雪說的是事實,我耿耿於懷也是事實,這些年來一直無法將這些過往記憶當作背景看待,無時無刻占據腦袋。因為我所做的事情是不能饒恕的,要是能夠看開這些罪狀,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因此而垮掉。沒錯,正因為我的所作所為是不能受到救贖,所以我才要一直惦記於心,至少......至少不要讓自己繼續犯錯。
河邊的那場意外、在那個村落的意外,還有為了保護我而發生的那場意外。
不對,與其說是意外,不如說是我間接造成的悲劇。大家都說錯的不是我,但是那絕對只是不忍苛責孩童的表面話。沒人譴責,反而叫我不用掛在心上,就連砂雪也是一樣,這樣誰能接受。要是一旦接受,總覺得自己會失去什麼東西。
不想再次體驗那種痛苦,才必須要斷絕人際關係。
或許這只是在逃避現實、不願接受,但也是我思考許久後得出的結論。
人際關係一旦有所牽線,之後就會變得很麻煩,深怕到最後連自己都無法掌控。說不定......與砂雪保持適當距離也不錯,為了我她已經付出太多。身為哥哥、身為家人,只希望她未來不會變成我這樣就足夠了。
不過要變成我這樣好像也有點難度就是了。
「......乾糧沒了啊。」
突然覺得嘴饞,但零食箱已經空無一物。這幾天之所以能夠閉門不出,多虧為了以備不時之需而準備的零食箱。
我悄悄拉開窗簾,昏暗的房間頓時出現了一絲曙光。
外面是白天,而且還是大太陽的晴朗日子......然後遠方可以窺見顏色略深的雲層。感覺只要自己一出門,那塊灰色雲層就會以驚人的氣勢飄過來。明明是個好日子,結果卻可能因為我出門而付諸東流。嗯,真難辦。
「......算了,去樓下泡個咖啡。」
反正只是嘴饞,那只要有東西可以滿足這慾望就沒問題。
久違地離開房間,走廊上的空氣不如房間的濕冷,雖說鼻頭有點癢癢的,但馬上就能適應。在房間蹲太久,身體真的有說不上的僵硬感。
等等到門口吸一下外面的空氣好了,反正只有一下子應該沒問——
「......喂。」
聽到我的叫喚聲,縮在樓梯口的那個身影抖了一下。
「妳是怎麼闖進來的?」
這裡是我家,但眼前卻出現一個不應該出現的人。
「......」
「......」
根據這幾天的印象,這時候她通常早已變成三姑六婆般聒噪,難得安靜到連我都覺得有些不對勁。仔細一聽,似是有微小的啜泣聲。
猶豫了一陣子,我決定還是不要有所牽扯,於是從旁邊走下樓梯——不經意瞄到的那張正臉哭得唏哩嘩啦,不斷打轉的眼珠子湧出可觀的淚水,濃烈的陰鬱氣息令人退避三舍。只是,那張哭臉不像是受到心理創傷,而是有點像是做錯事的孩子被父母責罵......這傢伙該不會又幹了什麼吧?
「......」
走了好幾個階梯,我悄悄地轉過半張臉,她完全沒有想理會的打算,只是持續地轉著大眼哭泣。我煩躁地吐了口氣,稍微問一下應該沒事吧?反正這裡是我家,不會有其他人看到,不用擔心受到流言蜚語的影響。
「......喂。」
我再次叫喚她,但卻得到沒有反應的反應。
「......妳在這裡做什麼?發生了什麼事?」
再次搭話依然無疾而終,她連個視線都沒有移動半毫米。
「......我說,妳為什麼會在別人家裡哭啊?」
毫無動靜、毫無反應,如同只有流淚功能的機器......真是沒用處的機器。算了,既然她什麼都不想說,那繼續追問也是白費工夫。
「......要小心點。」
突如其來的輕柔話語掠過耳邊,我略帶疑惑地回頭,想說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但那雙噙著淚水的青色眼珠有稍微轉上,剛剛果然有說什麼話吧。
走下樓梯,我準備到客廳泡個咖啡。喝完咖啡後小睡一下好了,好幾天沒闔眼身體變得有點沉重。雖說內心有點在意那個蠢女人剛剛的奇怪態度,但我想應該不是什麼嚴重大事,放著不管沒關係,更何況不能讓她在繼續任意妄為地靠近我。要是一旦建立起積極面的關係,之後要反悔一定會很麻煩。
「不知道摩卡還有沒有剩——唔!?」
當我一走進客廳,馬上發現一個散發著強烈黑色氣息的生物。什麼獅子老虎的猛禽類根本不能比,民間傳說的鬼故事說不定還比較平易近人,那簡直像是聚集了所有負面情感的黑暗物質,可以把人輕易吞噬掉的完全黑暗空間。
那、那是砂雪對吧......?
砂雪坐在沙發上一動也不動,只有身旁飄散的恐怖黑暗彷彿在代替主人表達心情,將原本安詳的小季家客廳染成地獄般的陰森光景。這股氣勢強烈到連我都不能動彈,想逃跑但雙腳卻不聽使喚。這、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砂雪會變成這樣?難道說這和剛剛那個蠢女人的眼淚有關嗎?
在我蹲在房間的這段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嗯,總覺得是性命攸關的大事,不牽扯上為妙。
刻意無視沙發那團黑暗物質,我走到櫥櫃拿出即溶咖啡包。以前打算買台咖啡機自己動手泡,但沖泡手續還有事前準備意外麻煩,因此最後還是選擇買即溶包比較方便。更何況要是泡出來很難喝,那不就等於在做白工。我才無法忍受玩遊戲的時間被平白浪費掉。
「哥哥。」
「......!?」一股寒氣逼近,我迅速地退開。砂雪陰暗的眼神筆直射來,感覺只要稍有鬆懈就會被狠狠刺穿心臟似的。
「你要喝咖啡嗎?」
「呃,是......」
「我幫你泡。」
「這、這樣啊,那拜託妳了。」
直覺告訴我,現在絕對不能反抗砂雪的要求,不然下場會很慘。真是的,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啊,連我都開始在意起來。
「哥哥,我可以問一件事嗎?」
砂雪一邊拿起我常用的杯子一邊開口,除了點頭同意以外我不做其它打算。
「假如......眼前有一隻黑黑的東西飛到你的頭上......」
「黑黑的東西?」
「就是那個。」
「呃,哪個?」
「屬於蜚蠊目,而且繁殖力很強的那個。」
「喔,原來是那個......怎麼了?」
「飛到你頭上的同時,結果有個人當場捲起雜誌直接打爆......」
「咦?」
「屍體殘渣黏在頭上......然後白色的汁液還從頭髮上悄悄流下......而且還......」
「這、這樣呀,那還真是慘烈......應該會很生氣吧?」
「也是呢。」
「呃,等等......砂雪我說妳該不會......」
「哥哥,我覺得有些事情還是不要講太明白會比較好,不然無法保證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喔?」
「我、我知道了,拜託妳不要碰那把水果刀......」沒想到竟然是這種事,從剛剛的小故事大概可以掌握全貌了吧。
有隻小強不識相飛到了砂雪頭上,然後被蠢女人當場打爆,於是砂雪陷入狂暴的憤怒狀態,蠢女人被嚇到大哭後躲在樓梯那邊逃避現實......喂,這是哪來的三流鬧劇?蠢斃了。
「哥哥,咖啡好了。」
「啊......嗯,謝謝。」
砂雪泡完咖啡後,走回到沙發那邊,黑暗的驚悚氣息再次傾洩而出。算了,這只是小事,應該過不久就會和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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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都已經傍晚了,為什麼還是這樣?」
小憨一陣子,轉眼間黑夜即將降臨,原本想出去洗把臉振奮精神繼續拚遊戲進度,但才剛開門就發現到那委靡不振的慘白身影。
「欸,不要給我裝死啦。」
我搖著蠢女人的肩膀,她依然毫無反應。臉上的淚痕已乾,但取而代之的是彷彿世界末日的呆滯表情。這傢伙沒救了吧?
連續搖了好幾下都不給反應,我也只能放棄了,只能摸摸鼻子下樓。
只是一隻小強有必要內疚成這樣嗎?還是說在睡著期間又發生了我不知道的事情?話說,這兩個傢伙好麻煩。
「......連妳也是這樣啊。」
看來從我離開客廳後,砂雪就沒移動過半步,那團黑暗氣息仍徘徊在身邊。
「原來是哥哥。」
「妳沒事吧?」
「沒事,完全沒事,只是腦海中都是屍體。」
「那就是有事了吧。」
「哥哥,晚餐吃黑黑的東西可以嗎?」
「那個能吃嘛!」
「白白的汁液就是蛋白質的證明,很營養的。」
「先不管營不營養,把那東西端上桌會有胃口才怪!」
「是嗎?那就這樣吧。」
「......」煩躁煩躁,心情好煩躁,一點小事也可以搞成這樣,妳們的心該不會都是玻璃製的吧?脆弱成這樣簡直難以置信。
「啊啊,真是夠了!」
我憤恨不平地走出客廳,直奔位在二樓的那個蠢女人,一把抓住她的手,強拉下樓。然後將她丟到砂雪旁邊的位置,一黑一白的反差非常明顯。
「妳們兩個夠了!現在馬上給我和好!」
「......」
「......」
結果得到沉默的答覆,我低下頭吐了一口深遠的怨氣。雖然我不太喜歡多管閒事,但畢竟是發生在家裡的事件,要是不插手,感覺兩人會一直持續到天亮。
「我說......只是一點小事有必要搞得這麼尷尬嗎?」
「......」
「......」
「還是說,妳們其實都很討厭對方?」
「......」
「......」
不理人就是不理人,應該說她們有沒有聽進去都是問題。一邊面如死灰,一邊心不在焉,會不會連我站在這裡都沒感覺呀?
「算了,隨妳們喜歡吧。」
我搔搔頭離開客廳,準備出門去買點零食儲備。
即使一旦白天因為我出門而下雨,但晚上這效果相對就會比較弱,更偏向於氣象的預測,我不懂這箇中原理,其實光我出門就會下雨這件事已經夠奇特了,所以枝微末節的小事也就不怎麼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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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買吧。」
左手拿著雞蛋、右手拿著火腿,我遲疑了許久決定全部買下。真搞不懂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就當作最近遊戲玩太多腦袋不清吧。
「哦哦,伶人是你呀,四五兩天你都沒去上課害人家好寂寞呀。」
「少廢話,快點結帳。」
好死不死竟然遇到了裝熟男,原來他在這間超商打工嗎?那張笑咪咪的白痴表情光看著就一肚子氣。
「伶人你的零食買還真多啊,該不會......是個吃貨?」
「你這張嘴巴要是再繼續開口,我就要去投訴了。」
「啊哈哈,不要這麼排斥嘛,這樣我幼小的心靈會受傷唷?」
「你信不信這會變成物理性的傷害?」
「真是的,伶人總是這樣傲氣十足,所以才交不到朋友喔。」
「我不需要朋友,還有你到底要不要結帳啊?」
抬槓了幾句,裝熟男總算拿起條碼機開始刷起商品的條碼。既然知道他在這家店,那我下次絕對不會再來了。
「火腿、雞蛋和番茄醬......哦,伶人你該不會要做蛋包飯吧?」
「吵死了,只是突然想買而已。」
「真意外,原來伶人也有家庭主夫的一面,等等可以到你家吃免錢的嗎?」
「放心好了,絕對不會讓你們進門,去吃草吧。」
「伶人呀,一直被你冷言冷語地拒絕,感覺自己有什麼奇怪癖好要覺醒了耶。」
「最好是直接給我爆炸比較快。」
收到找回來的零錢,我直接拿起袋子離開,無視後方的「下次還要來」的高亢嗓音。連出來買個東西都不順利,我該不會是被詛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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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一樣啊。」
回到家,客廳那兩人仍然忠實扮演一黑一白。
將袋子裡的火腿、雞蛋和番茄醬拿出來,我移動到廚房打開電鍋,裡面還有不少剩飯。將砂雪平常使用的圍裙綁在身上,我打開了火爐,擺上平底鍋。
「接下來......」
我倒上橄欖油,先讓鍋子熱一下,然後拿起菜刀將剛買的火腿切成細塊。
接下來,將剩飯和火腿,以及調味粉通通丟進平底鍋中,茲滋作響的油爆聲連帶香味飄出,我拿起鏟子將鍋上的飯簡單攪一攪、炒一炒,緊接著在淋上番茄醬。過了不久,撲鼻而來的茄香味四溢在廚房當中。告一段落後,我將番茄炒飯平分在兩個盤子當中。
「再來是......」
將平底鍋上的殘渣清洗乾淨,由於是不沾鍋,所以處理上不會有太多困擾。
先把剛買好的雞蛋打進鐵盆當中,我加了幾瓢牛奶,緊接著迅速打散。雞蛋這邊準備完畢,接下來我在平底鍋上淋上橄欖油,並加入些許奶油,等到奶油平均分散到鍋內各處,再把打好的蛋一口氣倒進去。
拿起長筷,我開始在蛋上攪拌起來。差不多變成半熟的糊狀後,接下來把剛剛炒好的飯丟進來,稍微用鏟子處理一下,連蛋帶飯推過去,最後再來幾個小幅度的甩鍋動作,金黃色的蛋包住炒飯變成漂亮的橢圓形。因為要做兩份,所以我又如法泡製一次。然後,終於做好兩份熱騰騰的蛋包飯。
「又熱又累......好麻煩......」
把圍裙解開,我端起兩盤蛋包飯走回到客廳。大概是聞到香味,兩人出現明顯的身體反應。......看到食物就恢復元氣,這兩個人還是小鬼頭嗎?
「番茄醬自己加,吃完就給我和好。」
「......」
「......」
這次的沉默並非剛才那死氣沉沉的狀態,而是混雜著驚訝與意外的沉默。搞什麼,我端出的東西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砂、砂砂砂砂砂雪!」
「怎樣?」
「這、這是什麼?」
「蛋包飯。」
「伶人親、親手製作的?」
「是的,哥哥其實會煮飯。」
「不會變成黑炭!?」
「那是只有雨織姊姊才辦得到的絕技。」
「沒有毒!?」
「裡面有愛。」
「愛......是那個愛嘛......LOVE的愛......!?」
「應該是。」
「才不是好嘛!妳們兩個不吃我就拿去倒掉!」看見我伸手向前,蠢女人像是保護心愛物品一般擋住我的手,而砂雪則是老神在在將番茄醬遞給我。
「哥哥,幫我寫上LOVE。」
「誰要寫啊!」
「唔,砂雪真狡猾!伶人我也要!」
「吵死了,小心我寫上KILL!」
「哥哥既然要寫KILL的話,不如寫KISS吧。」
「妳現在是準備是要跟我唱反調就對了?」
「LOVE......KISS......再來的階段不就是MAKE L......」
「要是妳敢說出那個詞,小心我在妳的蛋上面畫大便!」
因為太過麻煩,我直接在兩人的蛋上畫上大叉叉了事,雖然她們嚴正抗議,但我完全無視,回頭準備泡一杯咖啡。
「這、這真的是伶人做的嗎?未、未免也太好吃了......」
「好久沒吃到哥哥做的蛋包飯,大概有三年。」
「吶,砂雪怎麼辦,總覺得我的女子力變得好微妙呀!」
「雨織姊姊有很高的BITCH力,不用煩惱。」
「那是什麼,聽起來好像很厲害!」
「......簡單講就是很會腿開開的女人。」
「是那種嗎?像是體操選手那樣?」
「嗯......只不過是特定場合的體操選手。」
白癡,這裡有白癡,沒想到竟然蠢到這種地步,真的是除了臉蛋和胸部一無是處的女人。不過......兩人總算和好了吧。
趁著煮開水的空檔,我稍微思考了一下自己今天反常的原因。
即使不想與他人有所牽扯,但砂雪畢竟是我唯一的妹妹,因為我的關係讓父母不幸身亡,想必她也承受了相當多的壓力。那份難受、寂寞和痛苦,儘管平常不形於色,但絕對比我想像中的還要沉重。因此,若身旁有個人可以陪伴她,那我也可以放下心來。
真抱歉啊,我這個蠢哥哥現在能做到的事情只有這樣......
「話說,雨織姊姊......剛剛的事情我還沒算帳......」
「咦?那、那那那個呀......該怎麼說,身體的反射動作啦......哈、哈哈......」
「為了表達我的憤怒,所以我想要幫妳加料。」
「加、加什麼料?」
「●●的屍體。」
「不要直接講出來啊啊啊啊啊,我最討厭那個黑黑的東西啊啊啊啊啊!」
「真是的,就只是個●●,沒想到也可以頹喪一整天。」
「砂、砂雪不也是一直在賭氣......」
「到底是哪張嘴說出這句話的?別小看蛋糕被●●屍體毀掉的怨念。」
「對、對對對對不起!」
嗯?等等......根據剛才那番對話......砂雪生氣的原因是因為蛋糕被毀,那個蠢女人哭泣的原因是因為看到小強。換句話說,兩人根本沒有吵架......?
「......唉。」
沒事搞得像是吵架的氣氛,還害我有點擔心,真是蠢斃了。不過能為了這點小事心情不好一個下午,女人心實在有夠難以捉摸。
看著兩人邊吃邊鬥嘴的畫面,我想......大概一輩子都與我無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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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格,我也很喜歡你唷,但很抱歉,我已經交了男朋友。』
「混蛋又失敗了啊啊啊啊啊!」
不愧是被譽為最難攻下的妹妹,這條線我已經跑了第三遍還是失敗收場。
這條線除了身為玩家的本人,同時還有另外三位角色也在攻略妹妹,所以必須一邊增加妹妹的好感度,一邊想辦法阻止對手的攻略行動。啊啊,可惡。
「休息一下吧,看看東西賣得怎樣。」
我將身體轉向另一邊,檢查虛擬道具的銷量。......不好也不壞,不過一些基本的材料和藥水都賣光了,只剩下高昂的武器和寶石沒人買單。
「接下來......現在是半夜一點半,要先小睡一下嗎?」
要繼續玩《妹妹.糖果.熊娃娃》的話,感覺腦子會不堪負荷,還是等狀況比較好的時候再來拚一拚。線上遊戲這邊我想繼續掛著擺攤,清理一下擁擠的背包空間,然後早上在去解任務。
睡覺吧。
「哥哥。」
「噗——嚇死人了,原來是砂雪啊。」
昏暗的房間中突然出現了漆黑的飄渺身影,這樣對心臟不太好。儘管我不太相信鬼怪的傳說,但還是會受到驚嚇。
砂雪的頭髮沾有水氣,飄散出洗髮精的香味,似乎剛洗完澡不久。
這身格子圖案的睡衣相當適合外型十分孩子氣的砂雪,感覺彷彿回到小時候。不過小時候的她還會天真可愛地抱著我,現在都成長為扭曲的小惡魔。
「該關機睡覺了,明天還要早起上學。」
「不,關機不可以,但睡覺可以。等等,我明天沒打算要去學校。」
「好吧,如果哥哥起床發現嘴中出現了●●,那大概是意外吧。」
「......」真的是小惡魔,即使面對親哥哥也不會手軟。到底是哪個混蛋把砂雪變成這樣的......嗯,那個混蛋好像就是我。
「唉,知道了啦。」
「那麼快睡吧。」
「是是......話說妳躺在我床上的意思是什麼?」
「睡覺。」
「廢話,我當然知道,我在問妳為什麼不回自己的房間睡覺。」
「不是每次吃完蛋包飯都要這樣嗎?」
「這是誰規定的啊......」小時候每當兄妹兩人吵架,媽媽都會做蛋包飯給我們吃,然後和好的兩人就會一起睡覺。
「難道說哥哥因為我變成前凸後翹的成熟女人所以感到害羞?」
「......嗯,一起睡吧。」
「哥哥,這種四兩撥千金的回答真讓人不愉快。」
「時間不早了,明天還要上課,快睡吧。」
妹妹可愛歸可愛,但幼兒體型說實話......沒什麼太多心動的感覺,而且我們從小就會一起洗澡一起睡覺,也不會因為對方的第二性徵出現感到介意,更別提砂雪的身形從小學畢業後就沒有太多變化。話有點殘忍,但這是現實。
我拉起棉被躺下,砂雪也靠過來,可以感受到令人放心的溫度。
「哥哥。」
「嗯?」
「前幾天很對不起,我話說得太重了。」
「我已經忘了。」
「但是,我是真的希望哥哥不要繼續故步自封。」
「......」
是啊,從那時候起我就止步不前,陷入無法跨出一步的陰影。然而,這是我的選擇,所以我不會去怨恨世界不公平還是怎樣。
「我知道......總有一天......哥哥一定會......」
「或許吧。」
「但是......別忘了......還有人願意伸出手......所以一定要......」
之後傳來的聲音只剩下砂雪細小的鼾聲。我發呆了好一會,才閉起眼睛,將意識交給深沉的身體,慢慢進入夢鄉。
《雨過幸福》-第4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