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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途-第一幕逃(三)

作者:嘴尖的中二病│2015-06-16 20:47:48│巴幣:2│人氣:139
   酒杯墜在如海浪般翻滾的液面,在無聲中消失,隨之一起的周圍人群,飯桌都消失不見,漆黑無比,黑暗中唯一的光源便是血的鮮紅亮光。
  孟志哲覺得心缺少了一塊,空洞洞的,像是有什麼珍貴東西被取走,再也拿不回來了。
  他茫然低下了頭,眉頭皺起,像是在追憶什麼,但是他再也感受不到片刻前那刻骨銘心的痛苦,只能憑空幻  想著那缺失一塊裏是否有像燭影般跳動的影子。
  越漸擴張的神秘圖案,血液活了過來在紋路上如精靈般舞蹈,最後像是伸手小手臂扣住了孟志哲小腿.
  【那是什麼叻?】
  魔鬼低頭望著圖案,血液變成了近乎岩漿的色彩,銀白色瞳孔倒映著火光,像是冰冷月夜下有火在輕舞,有人在燭光下舞蹈
  魔鬼懵然片刻,頭朝下微側,輕輕搖頭。【你忘記了,我也忘記了。】魔鬼在自言自語,嘴角輕蔑,是自嘲的意思,千百年來,他忘記的東西太多了...
  【那既然如此,那就忘記把,把痛苦的,絕望的..】魔鬼雙手交錯握住雙肩,像是在大雪紛飛的夜晚,橋底下的少年,身子在顫抖。
  【然後,用慾望填滿把!】話鋒一轉,魔鬼雙手展開,那是擁抱的姿勢,而擁抱的是無止盡的慾望!
  小手臂似的觸手,螺旋的往上纏饒,像是一條條燃燒中的蛇在互相追逐。
  然後他整個人都其包裹,猶如陷入沼澤之中


【有什麼東西,在往我身體裏去!】孟志哲口不能言,他現在的感受就好像是在游泳課被同學捉弄,在水裏換不來氣,水咕嚕咕嚕的不停往食道裏湧,而此時此刻,胃裏的全都是舞動著的蛇。
況且,不僅如此,他覺得身體每一個毛孔都被強行掙開,就好像電視裏海底強大的水壓,會把人整個碾碎,沸騰的蛇往縫隙裏鑽!
此時他似在被埋在炙熱的深海裏,有一種將要爆開的感覺....
  於此同時,大腦深處劇痛,淩亂的青紫色線條像是無數蛇在扭動,巨大銀白色的蛇瞳在影像中閃現,然後分叉腥紅色舌尖在蛇群中探了出來,吞吐著新鮮的空氣,畫面再放大,那是深淵般的巨口,上下顎毒牙,白的像是古老神殿大理石圓柱,神殿深處是一古老的祭壇,湧進來滾燙的鮮血便是其祭品,血液沿著蛇舌往裏湧動,霎那後畫面在劇顫,像是有什麼東西將在長久的沉眠裏蘇醒。
   志哲痛的撕心裂肺,體內外都仿佛要被撕裂,如果不是鐵索銬住他的話,他或許會找個牆壁撞上去.他被象徵著慾望的血蛇吞噬,體內那個東西像是要用利爪從他腦顱沿著眉間朝兩側撥開,以他的死換來它的新生。

  有什麼東西要出來了!要出來了!
  魔鬼以芭蕾般抬起腳尖的動作而立,緩緩升起,燕尾服衣角無風自動,皮鞋的鞋尖踩在團案上,忽然蛇群瞬間平靜下來,它是魔鬼,它是慾望的主人,就算炙熱如岩漿的慾望,在它腳下只是一朵小浪花。
  魔鬼輕輕的往他頭上一點,帶著【驅散】的命令,蛇群是其最忠臣的僕人,退潮般後湧。
  【你還想怎麼樣?】孟志哲下意識深喘了一口氣,他眼睛已經模糊,視野是一片血紅,意識馬上就要離開他的身體,他依然能警惕說出這番話來。因為他對魔鬼印象太深了,燃起他的希望,勾起他的慾望,最後卻與他體內的那個東西訂下契約,就好像在在玩弄他一樣。

  如今他要將自己生命拿走了,他還想怎麼樣?跳起魔鬼的舞蹈慶祝嗎?
此刻在容不得他思考,他滿腦子都是撞門聲音,天灵盖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撞著的,突然間哢嚓一響,門似乎被撞出了裂縫,裂縫在一次接一次的撞擊下緩慢的在門表面延伸。
條狀的木屑往上凸起起,,他的眉心被開了個洞口,慾望血液從那個小洞沖了出來。他的腦袋像是個大酒桶。
  魔鬼瞳孔冷淡,寫滿了威嚴,他不需要做動作,血流分叉叉的朝兩側的退讓,西裝黑漆如墨,
  很快,血停了,那是一只眼睛!銀白色的蛇瞳取代了孟志哲的眉心,蛇瞳眼角流著猩紅的血,那不是血淚,你可以想像。
  一只被鎮壓在地底千百年的東西,在缺口後面,那缺口滲透進去的是,是它久違的氣息,人間的光
  哪怕背後頂著的是大洋千百噸的水壓。
  眉心的缺口沒有擴張,蛇瞳在往外凸,它似乎要從那個縫隙中擠出來。

  魔鬼屈膝,單腿撐地,右手捂著上衣左口袋的紅玫瑰,那是心臟的位置,左手掀開金髮劉海,δ圖案在其眉心,閃著顏色是純粹的紅。
中古時期的歐洲,當騎士在路上交會時,會以右手掀起頭盔,讓對方看清楚自己,以表示尊敬
  【eques。】(你好)拉丁文.
  魔鬼用拉丁文打了聲招呼
【在我體內的東西是個金髮藍眼的歐洲人么,可惡,我明明什麼都沒做錯,為什麼要受怎麼大的痛苦,可惡,可惡啊!】

  他的意識處在崩潰消散的邊緣,肉體內的無形的靈魂似乎被折磨的傷痕累累,清秀的臉扭曲的認不出原來的模樣。
  該死,該死,該死啊!我還未真正見過這個世界,我還是個,處男啊,老師我...神志不清的他雙眼睜大空洞,嘴角模模糊糊的亂說著著這些對於他人生來說最重要的東西。
  魔鬼站起來伸手輕輕撫摸著他的額頭,用絲質毛巾擦去眉心止不住的液體,說不清是關懷著誰。

【 這是你心底最珍貴的東西?不對把....
δ與蛇瞳相觸,孟志哲的瞳孔裏倒影著魔鬼的眼睛,額頭從那圖案傳遞過來的是一股寒意,是徹骨的陰寒。體內的東西不在躁動,像是被凍住了一般。與此同時的,滲入的還有記憶片段的枝末.
絨毛般的雪花,在天空中紛飛,枯萎的枝頭停落著烏鴉,漆黑的瞳子泛著白白的冷光。
夜幕圓月當空。
烏鴉像是被什麼驚起,黑色的羽毛,在半空被風吹起,搖晃幾下後,輕輕的墜落在地面,冷風呼蕭蕭的吹過,將羽毛連同腳印一起掩蓋。
  少女的脖子摟在少年的脖子上,低聲的喃語。
裹著單薄毛衣的少年踩在銀白的雪層上,踏出一個個清晰的腳印,風雪迎面撲來,鴉叫聲像是逃不掉命運,在背後追趕。
少年咬著乾裂的嘴唇,艱難的說著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少年彎下身子,白花花雪花正一點點的蓋在她的身上,少年雙手撐在地上,雙手彎曲成抓,深深地抓進冷冷的雪花之中,他,本能的感受到那單薄身體裏蘊含的怒火,仇恨,像是驚濤駭浪般的傷痛。

少年仰著頭,望向大雪紛飛的夜幕 .
視角薩拉間遠離放大,從雪白森林,在到死屍遍地,戰旗插滿山野的戰場,在到火焰燃燒的城市。
滔天的火焰中,城市在哀嚎,一連串木質房屋在焚燒後崩塌,焦黑的人形在火中奔跑,在城市的中央,那最高的建築上,少年閉著眼睛,死亡燃成的熱風從他耳邊掛過。風中有人哀嚎,有人哭泣,有人咆哮。
【我們的火要把世界都燃燒....】天空殘月如勾,少年嗅了嗅鼻子仿佛吸著空氣中的芬芳

不知過了多久,孟志哲慢慢抬起了頭,就像從一場一生中那麼漫長的噩夢中醒來。
頭頂的直扇在轉著,孟志哲下意識的摸向自己的額頭,只有幾顆來不及擠掉的青春痘,他深吸一口氣說【原來一切都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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