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起》
在雪停之前,西城外出現了士兵列陣的影子。
鐵馬金戈,在天地間立成一道道堅不可摧的牆。兵馬之前有一人領軍,黃衣外披著戰袍、身形清瘦卻端正。
相距太遠而看不清容貌,由城樓窗閣望出去、申公豹卻一眼便認出了那人影。他在心中冷笑,倚在他背後的美人看穿了他的心思,攀著他的頸子、也低聲笑了起來。
「妲己,那人負我太多了,這次,我一定要他拿命來還!」
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吐出字句,殊不知同時在城樓上,聞仲正翻倒了原本所坐的木椅、一臉不可置信地瞪著遠方。
戰鼓鳴起,敵軍來得令人措手不及。聞仲下令出兵迎戰,申公豹招來了斑點虎、搶在兵卒之前出了城。
對師兄,他一片真心相待。最後卻喚不回那人兒,甚至被棄於雪中、險些搭上了命……如今他已再無牽掛,姜子牙要什麼,他就偏要相逆而行!
「師兄,遺憾我沒死在雪裡,辜負了你呀。」
嘲諷的話語中有多少苦澀參雜,無人能知曉。只見雷光中隱隱泛著黑氣,城樓內,美人將一切歛在眼裡,斜倚窗前、狂妄地笑著,看申公豹挾著天雷朝子牙的軍隊衝鋒。
可視的仙氣中顯現著妖異,申公豹揮下雷鞭掃除眼前所有的障礙。子牙身前的士兵一下便全遭斬殺,可他只是靜默、注視著申公豹入魔般地殺戮,定著彷彿一尊了無生氣的人像。
申公豹見了更是火起,踏著屍體與血水便往子牙的方向衝。子牙身邊不見四不像的蹤影,但他絲毫不受影響,抬手唸訣、以凌厲的咒術阻止申公豹的攻勢。
咒術一開始的確奏效了,申公豹自以為了解子牙的功底,可幾招間他便發覺,子牙的攻擊和他認知的那些全然不同。
「師兄啊師兄,原來你藏得這麼深……」
讓斑點虎阻擋接近的士兵,同門師兄弟鬥成了一塊兒。子牙始終沒說半個字,沉靜的臉龐最多也只有皺眉的表情。
待反應過來後申公豹便和子牙打得不分上下。不過表面上雖是如此,申公豹心裡卻知曉,若不是妲己妖術所助,他幾招內就會敗下。
子牙也是發了狠,招招毒辣、就欲取他性命一般。越打申公豹越是難受,他從不知道這人當真如此絕情。
「也對……你都能把我丟在大雪裡了。師兄,你這般待我,我要殺你,也不為過吧?」
鐵了心,兩人皆是殺招盡出。纏鬥間子牙似乎說了什麼,申公豹抬起頭,只見一道直掃面門的咒印飛來,忙於拆招間他便無暇細聽。
過往緊握的手、擁抱的人兒……昔日的場景於雷光與法印間粉碎、再粉碎。熟悉的面容濺上彼此的鮮血,心痛都來不及了。
「申公豹,城內被襲擊了!我要回去,你守好這裡!」
身後傳來聞仲的吼聲,其中顫抖的音節申公豹並未留意。
他眼中只映著子牙的身影,諷刺的是,這和最初他們未曾破裂、山中歲月靜安時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