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
帝國邊境 - 冬令營
卡蓮在軍營內快步走著
穿梭在複雜的營區中，對於過去一直待在軍隊裡的她來說。
映入眼內的全是熟悉的景象，軍隊的紀律步操，整齊的站哨和士兵操練時一致的口號，
以副帥的身份跟隨二皇子待在邊境的日子，算起來已經有十三年了
自九歲起，二皇子奧托就跟隨父親在帝國的北方邊境和蠻族作戰，
皇帝在位的年間北邊的外族是帝國最大的外患，直至奧托成年後，皇帝把軍隊交給奧托，
二皇子除了少見的軍事才能外，自小在軍隊征戰時累積起來的聲望也是皇帝對年輕的太子
委以重任的原因
皇帝回到首都處理國務，而皇子在接掌軍隊的六年間多次行軍闖進蠻族的森林作戰，
在一系列的勝利以及血腥的種族清洗後，奧托在軍隊與敵人間獲得了一個「雷霆」的外號
回到此刻，三天前由首都出發，卡蓮帶著皇宮內還未對外公布的消息火速趕回冬令營，
皇子身邊不缺乏人才，但沒有人比卡蓮更能得到奧托的信任
帥營已近在眼前，守衛在卡蓮經過時馬上立正行禮，軍營內並沒有宮廷的繁瑣禮節，
不論是軍令還是前線消息也必須能夠快速傳達，卡蓮只輕輕敲了門就直闖進二皇子的辦公室裡了
整齊的司令部內隨意堆放著書本，火爐的暖氣與窗外的漫天飛雪形成強烈的對比，白茫茫的窗邊站著一個年輕的金髮少年，清秀的五官仿佛由凜冽的寒風雕琢而成一般，襯托在以軍人的體格來說略顯秀氣的身體上，皇族的氣質與軍人的嚴苛兩者皆能在這個少年身上完美融合，長年的戰場歷練早已令少年身上的青澀感蕩然無存
他就是帝國的第二把權力交椅，二皇子奧托「雷霆」
到達溫暖的室內，卡蓮把連帽罩衫的帽子脫下來，
如雪一般白的髮絲沿著白哲的臉龐滑下，因為趕路而微紅的臉頰此刻還沒有恢復過來，
這位只有十六歲的庫塔尼亞族少女的淵源早在皇子接掌軍隊前已經開始了，
當奧托在對外族作戰同時把這位異族少女提升至副帥的地位時，曾另軍官們一片哇然
奧托雷厲風行的作風，加上卡蓮作戰時的優秀表現，
另這位副帥很快就得到了軍隊的認同，皇子選擇替自己辦事的人往往只以能力為重，
卡蓮心思慎密，而且處事冷靜，正好符合皇子對副帥的要求
沒有為自己的無禮致歉
卡蓮一開口就直接切入主題
「奧托殿下，我由首都帶來皇帝的消息了」
剛才還在司令部採光較好的位置看書的奧托，把視線移至上氣不接下氣的卡蓮身上，
那如獵鷹般銳利的眼神好整以暇地注視著自己的副帥，皇子一面把手上的書本合上，
一面對卡蓮說:
「卡蓮啊，你比我預計的時間要早上三天，
要不是抄近路的話肯定就是提前由首都出發回程了吧?」
「那麼既然是必須要提早讓我知道，
而且又是關於皇帝的事情，想必是父皇已經駕崩了，對吧？」
帶來國皇死訊的卡蓮一路上還在考慮要以什麼形式去稟報皇子殿下，
結果這個令人難以啟齒的消息由皇子口中自己說出來，這下可算幫了卡蓮一個大忙
奧托沉默了半晌，
父皇的背影曾幾何時是如此的遠大，
大半生在國家最前線征戰的國王在年輕的皇子心裡留下了令人憧憬的背影，
在奧托終於能夠和父親比肩站在前線的那一年，
一直乘國王忙於征戰時陪養勢力的國內諸侯開始挑起內戰，
國王迫於無奈之下只得放下前線如火如荼的戰爭，
回到首都處理王公貴族們的爭端，
要不如此的話奧托也不會年紀輕輕就必須挑起祖國安危的重責大任了吧
他沒有哭，內心甚至乎沒有太大傷感
皇兄一年前開始攝政時他已經知道父皇撐不了多久
在前線時常面對死亡的皇子早已把自己磨練成無血無淚的軍團統帥，
在戰場上走過來的他決不會沉浸在無謂的傷感之中
奧托揮手示意卡蓮坐下，只有兩人獨處的時候他從不會對卡蓮罷出皇子的架子，
卡蓮總能夠在他最忙不過來的時候為他分憂
「辛苦你了，卡蓮
你在進首都的時候沒有遇到什麼意外吧?」
卡蓮搖了搖頭，在北方長大的她從沒有到過奧托的祖國，
這些年來她對帝國的認識只有從書本或是從皇子在閒談之間所教給她的東西而已
「首都比我想像中還要更大更繁華，為了找皇宮我還差點迷路了」
奧托滿意的點了點頭，說到:
「帝國的偉大是先祖們努力的成果，
只有把帝國的版圖擴張成世界強權，完成列祖列宗們千年帝國的夙願，
才能慰藉父皇在天之靈」
「殿下，卡蓮此行除了國王的事情外，大皇子還交代我帶來了教廷的消息」
卡蓮把厚重的外套脫掉，順了順因趕路而亂掉的頭髮，
她從口袋中拿出一個用臘封口的信封，皇家的標誌在封口的臘上清晰可見
奧托接過信後開始閱讀了起來，過了良久，
皇子拿著羊皮紙在辦公室內踱步沉思，卡蓮跟隨皇子多年，早已對他這個習慣見怪不怪了
「皇兄是想試試我這個二太子的忠誠吧？
呵……這些年來他在首都建立起的權力已經無人可以動搖了，
確實要說有誰能夠阻礙他接掌帝國大權的話也只有我這個弟弟吧…」
奧托在像是自言自語般說道，卡蓮覺得好奇，歪了歪頭問道:
「信的內容是卡蓮可以知道的事情嗎?」
難得的微笑浮現在奧托的臉上，他把羊皮紙折好放在口袋，
然後徐徐說道
「可以啊，這並不是什麼機密
信中內容大致是說皇兄已經安排好父皇的葬禮，同時禁衛軍已經宣誓對他效忠，
因為還未正式公布國王的死訊，所以各諸侯現在還沒有什麼異動」
奧托把手探進斗篷內，取出那根長期伴在身邊的煙斗，
享受遙遠東方出產的上等煙草是皇子在行軍時為數不多的娛樂之一
「關鍵在於這個敏感的時間點上，教皇國發生了暴動，
貌似教廷那班傢伙終於受夠了那個老神棍在教會內放蕩的私生活了，
主教們召開宗教會議要把教宗趕下台，老傢伙氣急敗壞地向帝國要求出兵鎮壓，
皇兄希望我能帶自己的人馬去處理這件事情」
卡蓮點點頭，然後露出困惑的表情
「教廷這件事大皇子不能在首都派其他將軍去辦嗎？為什麼非得找上我們呢？」
奧托呼出一口煙圈，向卡蓮解釋到
「父皇剛剛駕崩的現在可是帝國的權力交接期，
每逢王位交替的時候必定會出現繼承權問題，雖然父皇早已在很早前安排好由皇兄接掌王位，
但隨著數代前貴族與皇室的通婚，國內的大多數名門望族在族譜中已經沾上皇族的血統，
有野心的諸侯可以籍此挑起內戰染指王位的繼承權」
「所以國王的加冕要由教皇舉行，
世俗的皇權必須經過教廷的認可才算擁有正當性，
反之只要沒有接受教宗加冕的話，王候貴族們可就有大義名份公然作亂了」
「因此保持教會在我們的控制之下以及和教宗保持
友好關係變成了歷代帝皇在位時最必須要關注的問題了，
皇兄不直接處理而選擇把這件事情交給我辦，恐怕是想看看我會不會利用這個機會把他拉下皇位吧」
是去鎮壓暴動恢復皇室對教廷的控制？
還是直接扶立一個新的教皇成為自己的傀儡？
現在的教宗是國王為了安排讓大皇子順利登基而放在那個位子上的應聲蟲，
如果以二太子的身份扶立一個新教皇替自己加冕的話，
聯合各路諸侯把皇兄一舉拉下台可說是最簡單直接的方法
「卡蓮，在不影響邊防的情況下我們能調動多少軍隊?」
雖然剛才皇子的說話卡蓮沒有聽得很明白，
但一談及職務範圍內的事情時她馬上有條不紊的答到
「馬上能用的只有下庫塔尼亞的五個軍團，
但輔助部隊還沒有完成備戰，所以實際上只有三個軍團左右的部隊可以隨時動員」
「足夠了，給我準備好兩個完整戰力的軍團，
明早部隊要完成長距離行軍的配置，你這幾天已經趕了不少路了，
今晚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了解」
卡蓮點頭應到，她總會完美的去完成奧托交代的工作，
這也是奧托那麼信任她的原因
不論多麽奇怪的命令她也會不帶一絲疑惑去完成，
即使要無故攻擊友軍或是放火燒毀村莊也不例外，
若要問理由的話，只可說奧托的說話在卡蓮心中就是理由的全部
「今夜會是漫長的一夜呢，至起碼在天亮前給我一點時間悼念一下父皇那英勇的靈魂吧」
奧托說罷拿著煙斗回到採光較好的地方，
想到明天過後自己多年來在邊境的軍旅生涯將要迎來終結，
心裡不禁一陣唏噓
但他不會停步，奧托清楚只有權力能為他帶來更大的權力，
自少他就相信自己有能力去接掌父親留下來的龐大遺產，
列祖列宗所代代傳承的產業，年輕的太子早已下定決心要經由自己之手推向世界的頂峰，
即使是神也無法阻擋這個雙眼充滿野心的少年在自己的時代裡散發光芒
第一章 -完-
創作內容
雷與雪之歌 －奧托的帝國編年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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