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狄賽亞的最強
大家好,我的名字是空川錦夜。
是個資歷算得上深的一名影導者。
和一名朋友,以及搬家過來的未婚妻一同生活。
目前因為一點原因正寄宿在狄賽亞的朋友家,不,不對,更正一下,是寄宿在朋友的爺爺家。
為了報答寄宿的恩情(當然還有三餐的恩情),不久前被指派出門購買晚餐要用的醬油。
醬油,乃是飯桌上的霸者。
沒有醬油,就沒有魂。
靈魂,動魄!!
當然,這也是為了報恩,為了報恩。沒有擺出一張臭臉或是囔囔「好麻煩」之類的,我在毫無怨言的狀況下出門了。
然後過了數十分鐘,我按著原路回到了寄宿家庭。
嗯,不管怎麼看都是個特異存在。
我是在說房子。
正當我打算進到屋內而轉動紅褐拱門的握把時。
「不是這樣的!!!艾芙!請妳聽我說,不是妳所想像和看到的這樣!」
「……!請放手,你的行為令我感到非常噁心!快放手!」
「艾芙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是妳想像得那樣!我──咕啊!?」
寄宿家庭裡頭傳來宛如鬼哭神嚎的哭喊聲。以及,最後的是……
摔角吧,應該。
我沒有多想,緩緩轉開發出「嘎吱」聲音的拱門門把。
很奇怪啊,我的心境。
聽老一輩前輩們說過,習慣奔馳在戰場的古老戰士,擁有不動深色的特質,連同內心也是,同樣具備絕不受動搖的堅強意志。
我懷疑自己是不是晉升成那種戰士了呢?
對於剛才的哭喊聲,不知為何我完全感受不到「可憐」的情緒感觸。或許是因為認識那個聲音的主人的關係?還是說,我的內心是期待那個哭聲的主人就這樣哭死算了。
答案很顯然,絕對是第二個。
那種傢伙,死了算了。
肯定是惹得艾芙不高興,發現情況不對想要求饒而靠近艾芙,結果反倒被過肩摔摔到地上之類的。
我哼了一聲,笑著心想「開玩笑的」,就這樣踏入屋內。
末爾非常聰明,他很清楚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察顏觀色也是他的拿手好戲,所以我堅信不已,關於以上的那些情況,純屬是我自己的猜測。
然而此刻,「開玩笑的」的情況就真實呈現在我眼前。我立馬改變了想法──或許,末爾這傢伙是貨真價實的白癡也不一定。
上半身全裸,被過肩摔摔在地上求情的末爾,就這樣映入我的眼簾。
「啊……!啊啊!巨──不,空川老弟!你來得正好啊啊啊啊啊啊!」
察覺我的存在像是看見救星,兩眼懷抱無限希望,拚命巴結的末爾扯住我的褲管佐拉右扯。
誰是你老弟啊。
快放手大白癡,我才不認識你這種變態。
硬是甩開扒住褲管不放的末爾,深吸並吐出一口氣,環視屋內一圈。
被破壞的家具,翻了一整圈沙發,桌上招待用的冷飲倒了一地,還有,整個人被摔倒在地,撫著背脊無法爬起身的末爾。
情況和我想像的一模一樣。
但是我絕不能說出這話。
必須,裝傻。
裝作不知情的樣子。
好,上吧。
「……所以說,」裝作因為眼前詭異的情形而令我感到訝然的樣子,試著皺起眉地發問,「……這到底什麼情況?」
「哈哈哈哈哈!我說真不錯吶,剛才的拳頭交會。真不愧是小艾芙看上的男人,擁有如此氣魄的男人,老夫可是許久未見呢!」
坐在沙發的主位,一副什麼都經歷過的白髮老爺爺──他的名字是司佩德•瑞特拉斯。司佩德用力拍打大腿,高聲笑道。
這位老爺爺還真是有精神呢。
一點也不看出來是個耄耋的老爺爺呢。
同時也身為艾芙的爺爺。
關於這名老爺爺的詳情,之後再說吧。
話說,意思是末爾也動拳的意思嗎?
算了,聽不懂……現在就先處理這白癡的事吧。
我得還原案發現場才行。
現在的我是名偵探。
視線和一臉錯愕的艾芙對上眼。
「……!」
就看她好像很害怕似的縮了縮身子,微微顫抖著。
不,這個啊,艾芙……我是絕不會罵妳或是責罵妳的,不必害怕成這樣吧?
錯的都是這傢伙啊,所以妳不要感到愧疚。
換作我是妳,看情況我還會補上一腳也不一定。
所以,別感到害怕。
大哥罩妳。
「這個呢,艾芙……」
「……是、是!」
她好像還是很害怕的樣子。
我露出苦笑。
「這傢伙……這白癡對妳做了什麼嗎?」
「……!這、那!那、那個,我………………不知道」
艾芙不太高興地別過臉,表現她不想深入末爾的話題的意味。同時,可能是礙於畏懼我的心態吧,說話的時候顯得非常膽怯。
……那傢伙到底做了什麼?會什麼艾芙會怕成這樣?
是因為怕我生氣嗎?
不,我是絕不會生氣的喔。
對艾芙是絕不會生氣的喔。
但是這傢伙……
我撇了一眼在地上挪動身體的末爾。
……絕對是做了什麼,然後惹得艾芙生氣。
而且是很嚴重的事情。
畢竟,如此生氣的艾芙我可是從未見過呢。
「……末爾同學做了很糟糕的事呢」
紗奈如此說著。沒有一如往常的邪惡笑容,也不是經過盤算的虛假笑容,而是真真正正,感到頭痛煩惱的苦笑。
是這樣嗎?連紗奈這種樂天份子都會感到糟糕,那豈不是完了嗎?
好吧,雖然不明白事情經過,但幾乎可以斷定是壞事了。
「哈哈哈哈哈哈!有趣真有趣吶!老夫活了這麼久,可從沒見過像你們這樣,一刻也無法安靜的傢伙」
司佩德高興地拍打我的後背,而且一連就是好幾下。
說實話,那簡直不像是快要百年的老人能擁有的怪力。
第一次被拍打時,曾經因為小看司佩德爺爺的力氣而差點被拍倒在地。之後我聽艾芙說了,司佩德爺爺因為擁有古代影導者流傳的秘術,所以哪怕年邁高年,也能擁有媲美現役戰士的強大力量。
還特別分咐我,絕不能和司佩德爺爺為敵。
話說回來,司佩德老爺爺啊,那句話不是誇獎的話吧?您是在指責我們太吵嗎?
抱歉,會注意的。
「那麼──」語調變動,剎那間,有股無形的壓迫力直衝我的全身上下,從頭至腳底,又從腳底衝回天靈蓋,彷彿要剁碎我全身的骨頭般,彷彿現在正掐緊我的脖子一般,難得地,我的手發出了顫抖。「我們也該來說正經事了」
那和祥的雙眼瞇細了起來,殺氣外洩。
原本心目中和藹的老爺爺,頓時搖身一變,變成一族最強的百年長老。
這就是司佩德•瑞特拉斯。
「找我這個一族的長老……有什麼事嗎?」極為冰冷無情的聲音,瞇細的眼就像是在鄙視軟弱的無助者一般,司佩德爺爺筆直地瞪像我們,「米拉娜派來的忠犬喲」
…………
………………
…………
忠犬。
說誰?
什麼意思?
是指我們嗎?
想表達什麼?
司佩德爺爺的話,令我們(我和末爾)為之一愣,神情呆愣,不知該做出什麼回應才好。腦袋轉不過來,卡機了。不,或許應該說我們完全沒料到會突然冒出這話。如此鄙視他人的話。不過大概約三秒左右後,理解情況的我們,發愣的神情逐漸蛻變為憤怒神色。
「──!爺爺!」
艾芙像是察覺什麼似的,想要阻止司佩德爺爺繼續說下去。
「哎呀這可不行喔,小艾芙。」然而,司佩德卻只回以冷笑,輕撫艾芙的腦袋,同時,以極為冷淡的聲音說,「現在的妳,沒有資格。」
「…………是」
艾芙老實地退陣了。
嘛,不關我的事。
至少,現在是如此。
沒心情理會那些。
「「…………」」
我們倆沒有回嘴,兩眼迸射憤怒的殺意,這個矛頭正對準眼前傲慢的老頭。
我說……
剛才的話,可不能當作沒聽見。
最後那句話,可一點也不好笑呢。
真心認為,就算是玩笑話也不能饒恕。
不覺得這玩笑開大了嗎?
紗奈那像是沒什麼關係的樣子,她或許不會去在意無關人士對她的評價吧?
往常我們也是如此,但是現在不同,我們是依著學院長的名義外出交涉,也就是說,我們做的任何事情都會當成是學院長的意思,所以,絕不能退讓,也絕不能讓雇者的名義受損。
就算是艾芙的爺爺,也不能放過。
您是故意要惹我們生氣嗎?還是說,別有用意?
真是的,說我們是學院長的忠犬什麼的……
司佩德爺爺你啊,不……
「司佩德──老頭子,」我發出連我自己都敢到畏懼的冰冷聲音,方才放出的殺意仍未消退,兩眼怒視司佩德,「聽說您快百壽了呢。」
司佩德聽到我的話,臉上忽然浮現好戰的笑容。
「是這樣呢。要不…………委託我們吧?」末爾更是不放過無禮老頭的話語,推了推眼鏡的眼樑,比我稍些溫柔的目光直瞪司佩德,「放心。因為您是艾芙的親爺爺,我們不會收委託費。」
「免費的呢,很棒吧?」
「不會放過大特價機會吧?」
「直到您閉眼為止,絕不會手軟。」
「請您放心,專業程度不輸大人。」
「「您意下如何?身為米拉娜忠犬的我們,向號稱全狄賽亞最強的影導者,司佩德•瑞特拉斯大人的建議。」」
最後,是異口同聲說出來的。
「……吼?」
聽到這話,司佩德爺爺臉上的笑容更是開心了,那彷彿是受困已久的猛獸即將脫離枷鎖禁錮的猙獰笑容。
正常人看到這種溫和老爺爺大變化,應該會嚇得屁股尿流吧。不過,可惜這對我們並沒有用。
沒什麼的。
早習慣了。
對我們來說挺容易的,畢竟我們最會恭為別人和正面接下充滿敵意的殺氣了。
按照以往經歷,通常沒聽到最後就會有人發火打過來了。
當然也有人是聽完整段話,最後才決定打過來的。
不過不管是哪種人,最後的下場都是一樣的。
只是有點不同,聽到最後的話的司佩德,非但沒有襲擊過來,反而是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這樣啊,原來如此。
想試探我們嗎?
好吧,行,就來吧。
「……派兩隻忠犬(你們)到狄賽亞,她有什麼目的?」
不信任的目光緊盯著我們倆,但是,不足為懼。
就讓你瞧瞧,我們的實力。
「我們的目的只有一個。」
「只有一個。」
我和末爾交換目光,相互點頭確認彼此的意念。然後,正面對視殺氣全開的司佩得爺爺。
緊接著,我們的目光開始飄移,往司佩德爺爺的身後移過去……
「…………誒?」
目光集中在艾芙身上。
本人似乎也發現我們目光的樣子。
我和末爾很有默契的同時笑了起來,解除緊繃抗拒殺意的本能反應,一派輕鬆地指著艾芙說:「「把艾芙交給我們!!!」」
「咦、咦…………誒!!!!!!?」
最後艾芙發出的驚呼,和司佩德爺爺驚訝的目光,我並沒有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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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稍早之前。
那麼,事情就先到此吧。
艾芙和末爾的事情就暫時先擺一旁。
雙方都需要點時間,冷靜自己的腦袋。
嗯,決定了。
就這樣吧。
接下來……先進行下個行程。
我想如果我這麼說的話,末爾肯定會大發雷霆一場吧?說什麼「你這傢伙!這和說好的不一樣!」之類的屁話。
這也沒辦法啊,我個人也很討厭把事情扔在一旁不處理的感受。
那就像把麻煩重新塞回腦袋裡一樣,光是想像就令人背脊發寒。
當然,主要也不是我願意的。
最根本的問題是你們吧?
明明都把柏油路面鋪好,時間地點也準備完善,最後只欠你們對彼此的一點心意。
這樣就解決啦?很簡單吧?
嗯,超簡單的。
可就是有人不願意敞開心房。
你們就是死要面子不打算走柏油路,這樣我又能怎麼樣呢?
嘛,雖然說歸說,我也不是不能體諒你們。
我非常清楚死要面子的處境是怎麼一回事。
我,很清楚。
正因為被迫害(紗奈)的只剩一絲自尊和面子,怎麼能不矜持呢?
反正你們完全沒有要和好的打算,不是嗎?近期內。
所以囉,與其在這浪費時間,倒不如趕快處理掉下一件事吧。
果不其然,和我想得一樣。
在我這麼提議並說出具體方案後,末爾的反應和我想像一樣,鬼吼鬼叫外加動手動腳,要不是艾芙露出鄙視末爾的目光,制止住他幼稚的行為,我看八成還要再吵一陣子呢。
還有,艾芙再聽到我這個方案時,爽快地答應了我的提案。
太好了,這樣就能省下找住址的麻煩事了。
真是感謝了啊,艾芙。
「那麼,」我稍微恭敬地微低下頭,在內心默默感謝艾芙的幫助。艾芙是我們的同伴,這點不管過了多久都不會改變,誰都不能改變。但是,一旦回想起當時愧對於她的自卑感,以及現今此時此刻,願意原諒我(末爾沒有)當時的過錯,無私無求的幫助我們,感激和溫暖的情緒便會湧上心頭。在過去的自卑感和此時的感謝情緒相互交織之下,最後我還是選擇低頭道謝。這有點像電視古裝劇那種,雙手橫放大腿,低頭謝罪的那種方式。「還請多關照了,艾芙。」
不管了,什麼謝罪感謝都可以,總之我是很感謝艾芙的。
心意有到就好。
「BOSS,請你抬起頭,」邊把話語(溫柔的語氣)說出口,邊趕緊到我身旁扶持我的左手,「我沒有理由接受你的道謝。這是我應該做的。就像我之前說過的,我這條命是BOSS和那邊的偷情男人救回來的,所以……如果是BOSS的命令,為了你的話,我很願意奉獻自己的性命。」
「…………」
完了,好感動。
我感到胸口一陣暖意。我受到深深打動。
糟糕啊……總覺得眼淚快要不行了!
這女孩……!艾芙!妳真是!妳真的!
「……艾芙」
「是?」
「和往常一樣,請多指教了」
「啊啊……我這邊也是,請多指教,BOSS,還有……」
艾芙止住話語,緩緩回過頭,臉上流露出黯然的失望神色,反射性避開全裸的變態末爾的目光。
「……請、請多指教」
末爾看著艾芙的壞臉色,回以僵硬的笑容和簡單問候。他看起來好疲背的樣子,總覺得他已經老化好幾年的光陰了。
沒問題吧?
「…………是,請多指教」
艾芙隨即別開臉,稍作點頭示意。
看到這動作,我稍稍睜圓了眼。
過去的種種回憶頓時浮現在腦海中。
啊好懷念,那個動作。
那個點頭動作。
是艾芙出任務前的習慣,出自禮貌性和委託者的點頭示意。
還記得那是艾芙剛進入事務所的前幾年,我和末爾很好奇這動作其中的涵意,所以問了她。
據當時的艾芙所稱,那是在某本書上看到的,好像說是如果能得到雇主的極大信任,不管事做起事還是報酬上都會大大加倍。
雖然在聽了這番話的當下,我和末爾只感到不以為然,不明白這麼做的意義在哪。
我們主張「自己可能會喪命在委託中,所以不必去顧慮別人的感受」,長年接受軍務的委託啊,學院長的無理要求等等,盡是些一個不小心,就足已葬送小命的危險任務。
仔細想想,那時的我們還很弱小,無法依照自己的想法決定與否,判斷力或許具備了,不過還是無法反抗大人的命令。
嘛,現在的話,倒是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以往我們得看大人的臉色過生活,聽從他們瘋狂的舉動做事,其中還有幾次差點就要掛了。
每當回想起那段黑暗日子,都會令人感到噁心想吐,憎恨的程度或許足夠殺死一個人了吧?然而,感謝的部分也是有的,多虧他們如此瘋狂的委託和長時間的鍛練,經歷那段難堪但卻充實的幾年,我們得到了力量。
變強了。
足以脫離他們魔手的強悍。
過去幾年我們得看他們臉色生活,但是現在卻完全相反,換成他們得看我們臉色過日子。
當然,只要我們想去做,哪怕是幹掉某個軍官總理也不是不行。
最主要,還是我們願不願意去做。
我們並非做不到,而是不想做。
以往的我們是被逼迫殺人,並非真的想去殺人。
經過幾年的時間蛻變,人真的會改變。
幾年前的我們先不說。
假如,現今有某個軍官人士打算重金聘請我們殺人,八成只會被我們輕蔑然後罵道「你是白癡嗎?」
安安穩穩的生活不去過,跑去殺人放火幹嘛?
人心真的會改變的,現在的我們只想過好自己的生活。
偶爾接受學院長的無理委託,去幫城裡的人們做做事賺點零工,經營好屬於我們歸屬的事務所(名稱未定),和末爾吵架痛毆對方,和紗奈聊聊天培養感情,有時再去學院露露臉接受學生委託什麼的……
你看,就算不去戰鬥,還是能安穩地過上充實生活,雖然既麻煩又累人,但卻令人快樂,不是嗎?
所以囉,什麼神凰啦、紗奈和天馬老爹隱瞞的事情啦,能不管就不去管。
麻煩的事情只會招來戰鬥,這也是我為什麼討厭麻煩的原因之一。
好了,話題有點扯遠。
和艾芙說明我們來此的目的,還有打算求見長老(黑老大)、調查學院長委託的事件等行程。
我沒有告訴艾芙委託的具體內容,只說是那個學院長指派的任務。
艾芙也是遭受那種喪命委託的受害者之一,所以一當她聽到是學院長指派後,便點頭答應會協助我們。
我很感謝艾芙的幫助,但同時也覺得愧對於她。
欺騙友人的感受很不是滋味,由其是善良助人的艾芙,我最不想欺騙的就是她。
還是先暫時忍忍吧。
畢竟是攸關全世界的大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少。
說不好,艾芙早就知道我們到此的目的也不一定。
或許,艾芙是被派來阻止我們的。
或許,艾芙和我們是敵對的關係。
或許,艾芙正伺機打算殺害我們。
這種想法不斷圍繞在腦中,令我覺得心煩。
不管怎樣都行,我絕不想和艾芙為敵。
這點是千真萬確的。
艾芙帶著我們離開住宅,踏上前往長老家的路程(黑老大)。
沒有多久,大約十五分鐘的路程吧。
在那之後……
我們到達目的地。
「長老」的住家。
這位置已遠離人民的住宅範圍,人煙變得稀少。基本上不會有人經過。頂多就幾名公子哥或是大小姐坐著轎車,從一旁瀟灑經過。
除此之外,沒什麼人。
斜著眼回頭,目光掃過我們剛才走過的褐紅拱橋,直達身在遙遠另一邊的街道盡頭,人民此起彼落、熱絡聊天的回音傳了過來,和我們這邊死氣沉沉的街道完全不同,就宛如是對比的存在似的。
明明是同一條街,為什麼差別會這麼大呢?
原因只有一個。
嗯,也只有那樣了。
這裡,是貴族領地吧?
從平民百姓都無從進入這點,以及,還會害怕經過褐紅拱橋的人士等等,便能得出這個結論。
我再想,作為連接兩端的褐紅拱橋,應該是區分平民和貴族的分階橋吧?
難怪這邊沒什麼人潮。
還有,關於另外一點。
「「…………」」
我和末爾沉默不語,什麼也不說地抬頭注視「長老」的住家。身旁的紗奈則發出「哎呀呀」這類感嘆的聲音。
總覺得有種被騙的感受。
老實說脖子也有點酸了,不過想法並沒有使我停下抬頭的動作。
咦?問我為什麼要抬頭的理由?
這還用說嗎,這種問題。
因為啊──
不抬頭我根本看不見「長老」家的屋頂啊。
不,
「……我說啊」
這真的是「長老」家嗎?
太詭異了。
嘛,先不提屋頂這部分。
至少,我能清楚明白一件事。
「長老」的家是特殊的。
原因為何就不清楚了。
長老的住宅,並非狄賽亞一貫的歐式建築風格。
要說到底像什麼的話……應該是地中海式建築吧?
以最鮮明的「藍」和「白」作為底色,表現出藍天白雲,也就是象徵自由無拘的樣貌概念,捨棄貴族誇耀炫富的繁雜設計,呈現整間住宅明亮耀眼的視覺觀感,讓人彷彿進入了渡假村的那種感覺。
眼前的拱門,同為繼承自由設計的藍天概念,是個漂亮的湛藍色拱門。馬蹄門窗則是白雲的概念,好比是野百合綻放的潔白門窗。
整體看下來,雖然略顯怪異,卻意外地令人感到純樸輕鬆。
有可能是因為地中海建築的風格吧?
比較其他修整過的歐式住宅,長老的住宅勢較…………呃,這該稱為不修邊幅嗎?總之,這種特殊的處理方式反而造就出地中海建築的獨特性。
外觀以簡單的花草盆栽妝點,自然形成的垂藤則攀附在粉白灰泥牆上。在一片雪白之中,增添那一點的綠意,更加襯托出簡單、自由、自然的地中海風貌。
我不經看得出神。
非常,深入。
臉上流露不像是我會露出的妄想傻笑。
或許其他人正因為我的表情而感到訝然吧?
好,隨遍,怎樣都行。
我才沒空管這些呢。因為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啊──
我找到了。
找到什麼?那還用說嗎,當然是房子啊!
我夢寐以求的住宅啊!
簡單先不說,自然不做作,自由大萬歲的房屋,同時具備平靜安穩的特質,像這種上帝賜與的完美住宅,哪怕再貴我也要買下來!
好,決定了。
我決定了。
以後存好錢一定要買這種房子。
就請建築設計師幫我蓋這種房子吧。
嗯,地中海式建築。
未來的日子,就決定是你了。
現在回到主題上吧。
這毫無疑問是地中海建築,而狄賽亞住宅長見的是歐式建築,兩者是完全不同類型的風格。
就像是火和水,完全不同的物質但卻將兩者放在一塊。
為何要如此多此一舉?這行動涵有什麼意義嗎?
不,毫無意義。
這只會讓人感到不協調而已,完全沒有加分作用──
起初,我是這麼認為的。
然而想想,也不盡然毫無優點可言。
打個比方,在一所只有女學生的女校轉來一個男生會如何?
這傢伙會開後宮。對,會是個令人可憎的後宮大隊。
當然不只如此,後宮只是其次,最主要是……他會使人移不開目光。
特異的存在總會吸引目光。
這和鮮花會引來群蜂的道理類似。
這名身為唯一男性的男同學,會變得非常顯眼,變得顯著,成為誰也無法忽視他的特異存在。
也就是說,
換句話說,
這種獨樹一幟的風格,就像是為了區別其重要性和地位存在,讓人覺得「這是與眾不同」類似這樣感覺吧?
「──利用獨特的建築襯托其重要性,」我思考了很久,搔了搔後腦,不太好意思的回頭看向艾芙。「是這樣吧?」
像是等待我的回答已久般,艾芙優雅地笑著點點頭,一旁的末爾和紗奈似乎很早就得出解答,直到我得出答案為止,一直面露邪惡的壞笑注目著我。
可惡,就不能直接告訴我嗎?
玩弄我很愉快嗎,這兩個臭傢伙。
「正如你所言,BOSS」艾芙邊說道,邊把手擺向眼前的住屋,「為了凸顯長老的地位和尊貴,族人們特地引用那邊世界的建築特色,打造出最獨特的風格住宅。」
原來如此,果然是這樣嗎?
不過這樣反而容易成為有心人士的目標吧?
嘛算了,這不是我該考慮的事。
「那麼,可以進去嗎?」
「是的,已經和長老通告過,也允許三位的出入。」
好,那就快吧,趕緊把事情處理完再想辦法報告神凰的事情吧。
報告完就不關我們的事了。
接下來就是大人的事情。學院長也是說「什麼都不用管」,直接回到事務所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即可。
太棒了,這真是完美的計畫。
就這麼幹吧。
這麼想著的我,邊露出傻笑邊握住紅褐拱門的握把,轉動並打開…………
嗯,之後就變成那樣了。
認識了老爺爺,然後被託付買晚飯用的醬油。
啊對了,說到老爺爺,來描述一下吧。
名字是司佩德•瑞特拉斯。
和艾芙相似的銀白色短髮,或許是髮色的關係,很難看出這名是快接近一百歲的人瑞,體格不需多說,光從上衣縫隙看到的強健二頭肌和胸肌,便能得知,他是一名就算年邁也不會間斷訓練的絕對武人。
表情上,也能看出是經歷過無數次沙場的老道神情,從容且帶有自信,驕傲但卻從不會自滿,絕不會小看拿起武器和自己對勢的敵人,哪怕對方是個小孩也一樣。
全身上下毫無破綻可言,氣習時而放時而收,配合呼吸律動作出最完善的氣的收放。或許,單憑影子釋放的氣和質量贏不過我和末爾,但如果真實在戰場上相遇……雖然不想承認,但就算我和末爾聯手應該也贏不了吧。
狄賽亞皇族的精銳戰鬥部隊總長,雖年邁百年,卻仍堅守職位,擁有能夠打倒現役影導者的強大力量,狄賽亞最強的影導者。
有「白鬼司佩德」之稱。
……這大概就是全部了。
就算有我也不想深入,因為我對司佩德爺爺的過去沒興趣。
反倒是紗奈的過去,曾經發生過什麼事等等,這我還比較有興趣。
好了,回到話題上吧。
就在我進門之際,就看到末爾打算強壓艾芙小姐的場景。
你真是夠鬼畜啊晨曦•末爾。
我這樣鄙視著他。
原是看你真誠的想和前女友復合的份上,我才這麼努力的湊合你們,就算被旁人冷眼或是被紗奈誤以為外遇而遭受傷害,我都不在乎。誰曉得……你這傢伙居然又幹了?而且還是在前女友面前,我看你是沒救了。
我懶得理你了,自己加油吧。
話說回來,司佩德這老頭哪壺不開提哪壺,居然說我們是學院長的忠犬什麼的……
……嘛,只限於工作時。工作時!
所以囉,說是忠犬也太誇張了一點。
當然會生氣啊!很生氣的!我和末爾。
而且這老頭,壓根就是瞧不起我們三人。
紗奈本人倒是不在乎,可從事這行很久的我們,非常在意!
於是我們也打定會開打的盤算,絲毫不留情面的反駁司佩德。
哪怕你是艾芙的爺爺也一樣!對於認真工作的人,要給予相稱的尊重!
身為軍人的你應該是最清楚的吧?
所謂報酬……嘛,就先用艾芙代替吧。
「……忠犬想做什麼?」
「沒啥大不了」
「堂堂的司佩德大人應該不會在意這些吧?」
聽到我們含糊帶過的回答,司佩得老頭的雙眼瞇得更細了。
就是這樣,來吧。臭老頭。
「聽說……你們想打聽神凰的事情,是這樣沒錯?」
「是啊,這也沒什麼吧?」
「不足掛齒呢。如果是堂堂的戰鬥部隊大人」
反正肯定是學院長和他說的吧,這也沒什麼,想問就問吧。
「……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毫不掩飾的殺氣和不信任的語氣,就像是想勒住我們的頸部一樣,直逼我們的背脊。正常人應該會受不了然後減弱氣勢吧。
然而,很抱歉。
對我們來說,這才是正常的交涉方式。
「做什麼?」
「這種問題還需要問?」
我和末爾相際笑了起來,完全無視司佩得老頭的殺意。
「「才不告訴你呢。」」
「……什麼?」
「我們想做什麼是我們的事吧?」
「沒錯,我們想做什麼應該不必得到你的認同吧?」
「而且啊──你應該早有覺悟了吧?」
聽到我說的話,司佩得老頭微微挑起單邊眉。
「……喔?這話怎麼說?」
這回換我和末爾露出笑容。
「很簡單……身為戰鬥部隊的長老,怎麼可能不帶一兵一卒,就來和我們異地人談判呢?」
「所以呢,你也希望和我們談判,對吧?」
「…………」
「…………」
「…………」
隨著司佩得老頭的沉默,我和末爾也沒有繼續說下去。可是眼神並沒有放過對方,仍舊持續朝彼此釋放殺意。
「…………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間,我們冷眼互視而逐漸形成的冰冷場面,被司佩德老頭的豪爽笑聲壓蓋過去。
這份嚎笑把所有情緒帶了過去,就像是流水那般流逝了。
尷尬氣氛頓時揮去,心情跟著放鬆下來。
當然,警戒依舊萬全。
不然如果打了過來,可就得不償失。
「……有什麼好笑的?」
末爾的視線依舊冷漠,彷彿不受剛才的笑聲所影響。
「哈哈!那當然是因為,我很高興啊!」司佩德爺爺毫不在乎末爾的目光,一把繞過他的後頸,和他勾肩搭背起來,「對於你們,以及那份氣魄,我由衷感到興奮,喜悅!」
「……怎麼回事?」
「你們也知道,我活了將近一百年的時光,戰場也去過幾次,殺過人的次數無以計算,人的死亡離別,喜怒哀樂我也很了解。但是,」話鋒到此,司佩德爺爺突然伸手過來,亂抓了我一把頭,我不太高興的瞪了他一眼,他反而卻笑的更開心了,「我卻從未見過向你們這樣的小子。眼裡綻放殺人者的光芒,心腸卻比正常人還要善良,不願殺人。擁有強大的力量,卻很少去運用它…………嗯,最多也是拿來讓你們兩個吵架用的吧?」
呃,這算什麼?
是好話還是壞話?
最後的話是怎樣?
司佩德爺爺每每到了最後的話,都會是真實寫照嗎?
他為什麼會知道我們常用影子來吵架?
我現在極度懷疑他有透視眼。
和我的「眼」一樣。
或許吧。
不過,有一個地方說錯了。
「……不,您肯定會錯意了。」
「是這樣呢。」
我和末爾相繼露出苦笑,互看了一眼。
「……喔?」
這聲音提高了幾個音調,像是是不相信我們的話似的。
「怎麼個會錯意法?」
「…………是,我們並非不願殺人」
「…………而是曾經殺過太多,做錯太多」
過去,我們曾經殺過太多無辜的人。
為了那些無辜的人,以及其親屬……
我們定下一個規定。
『如果沒必要,絕不能殺人。』
當然,猛獸對我們來說並非人,也不再範圍內。
固然沒必要遵守。
「我們刻制自己殺人」
「以免再犯下當年我們做錯的事」
這就像是年輕犯下過去,父母約束孩子的約定吧?
但是,我們是自己和自己約束。
畢竟我們倆的家庭和其他家庭有些不同,無法讓家人來做這些事。
「…………」
司佩德沉穩聽著我們的話,從中沒做出反駁或是提問,只是,安靜的聽著。最後,在最後當我們說完時,他只問了一句:「……這就是你們選的道路?」
「……?是」
「應該啦」
說是什麼道路未免太誇張了,只是約定和約束而已。
道路什麼的,又不是什麼重要決擇。
嘛,如果倒時真牽扯到決擇什麼的,再慢慢決定不就好了?
這麼急幹嘛?既麻煩又無趣。
過了許久,像是反覆思考了好幾回的樣子,司佩德單手撐住下巴,「嗯嗯……」的呻吟幾次,只看他的神情逐漸變得柔和,緊張的氣氛轉眼消逝。
司佩德變回一開始的祥和老爺爺。
「我認同了。」
這麼說完,司佩德微微低下頭。
「你們的行動和言行,我已經清楚了。──我以狄賽亞精銳戰鬥部隊總長的身分,給予核准,我們會全盤支持你們,」司佩德老爺爺彬彬有禮的點頭示意,同時,帶著不懷好意的目光偷瞄末爾那邊,「還有,作為我認同你們的代表…………小艾芙!」
「是」
「妳就和他們一同行動吧。順便,抱個曾孫回來」
「是……誒、咦?」
「啊?」
「……什?」
「哎呀呀」
一瞬間,艾芙愣住了。我和末爾也愣住了。紗奈笑得非常開心,像是看見有趣的畫面。不過我們馬上就領悟那話的意思……我倒是沒差啦。不過艾芙當場就滿臉通紅了起來。
相對,末爾則是不敢置信,都快哭的樣子。
「爺、爺爺!請您正經點!」
「呵呵呵、我可是一直都很正經的,」話到此,司佩德爺爺的目光重新回到我和末爾身上,「錦夜先生、末爾先生,雖然還不成才,孫女還多指教了。」
「啊,啊啊……」
「交、爺爺!交給我吧!艾芙的幸福,就由我來保障!」
趁虛而入,真不愧是末爾。
這樣艾芙也不好意思拒絕了。
「你、你在說什麼呀!?請別開玩笑了,這、這種一點也不好笑的話,還請你別從那張噁心的嘴說出來!」
艾芙滿臉紅通通的反駁。
哎呀,又被拒絕了。
不過,沒用的。
在這種情況下,只會被當成是傲嬌而已。
是妳輸了,艾芙。
「嗯嗯,感情真好。」司佩德笑得非常開心。
妳看吧,妳的爺爺認為這是感情好喔?
「一點也不!爺爺,請您別鬧了!」
「呵呵呵、呵呵,有什麼不好的,」司佩德笑著撫摸艾芙的頭,然後豎起大拇指說,「他不就是妳的前男友嗎?肯定是吵架了吧,那就趕快和好吧。會娶妳這種頑固女孩的,我看全世界也只有他了吧?」
「爺爺!?」
這位爺啊,您是鬧哪樣啊?
艾芙會沒人追?我看是您在開玩笑吧?
您知道艾芙在我們事務所時,收過的情書多到無以計算嗎?
嘛,我就不說出來了。
看戲吧,這才是身為旁觀者的職責。
「爺爺大人!」
「喂,請你別亂叫好嗎?他可是我的爺爺!」
「有什麼關係嘛,艾芙。」末爾笑著想趁機搭艾芙的肩膀,可惜被躲掉了。「反正之後結婚,就變成我的爺爺啦!早叫晚叫還不都一樣?」
「不一樣!我是絕不可能和你結婚的!請你不要說這種會讓人誤會的話!」
「哎呀~艾芙醬妳傲驕了,傲˙嬌˙」
「意義不明的行為!請你別毛手毛腳,我要叫保安隊過來囉!」
「呵呵,感情真不錯呢。」
「是啊!」
「才不是!」
好吧。
總算是進入HAPPY END的線路。
這回可以放心了。
吃完招待的飯菜後,因為艾芙要值班出門巡邏了,理所當然末爾跟在了後頭。
雖然艾芙非常不情願就是了。
然後是,洗完澡而走出浴室的我。
正當我想著要和司佩德爺爺說一下今後的行程時。
走到二樓樓梯邊,發現樓下正坐在沙發上對談的紗奈和司佩德。
我沒有馬上下去,而是下意識退到死角位置,躲到角落,隱藏自己的氣息。
這種偷聽的行為固然可恥,但是我更好奇這兩人的對談。
這就是,所謂的好奇心吧。
真是不錯啊。
我終於理解紗奈如此瘋狂的理由了。
「……好久不見了,司佩德先生」
喔喔,剛開始談話嗎?真LUCKY!
「……是呢,公主」
「我已經不是公主了,司佩德先生,」紗奈委婉轉變語氣,用充滿懷念的聲音說,「如今的我,只是楓羽紗奈」
「不……就算如此!不,正因如此,您仍是靜奈大人的女兒啊!我們不應該就是這樣捨棄您和靜奈大人!『楓羽』這個姓氏!不就是您和靜奈大人身為狄賽亞名族的象徵嗎!?」
司佩德的聲音顯得異常激動。
怎麼了,這是怎麼回事?
『楓羽』……?狄賽亞?
這是鬧怎樣的?
「……媽媽她,是和名為楓羽天馬的男性──我的爸爸結婚,並非遵照狄賽亞『武』的傳統禮節生出我……所以,我並不算是真正的公主。」
「可是……」
「別說了,司佩德先生。」紗奈話到此,停了一會兒,才勉強裝出平時的模樣,「謝謝你為了我和母親所做的一切,但是……我是不會捨棄現在的一切。再怎麼說,我還有他的存在吶……」
「…………」
「…………」
「…………」
「…………」
沉默許久。
「……我知道了,從現在起,妳就只是楓羽紗奈。並非我們狄賽亞的公主殿下」
「……謝謝,司佩德先生」
「不……是我的無能。對不起,公主……」
‧‧‧‧‧‧‧‧‧未完待續
‧‧‧‧‧‧‧‧‧‧‧‧‧‧‧‧‧‧新的寫法,新的小說,請大大們多加的支持!也歡迎評論及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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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這回也寫了好久,感覺快升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