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雖然薩爾瑪榮光號的船員們不認得那艘有著腥紅色船帆的船，但是在驕揚號上的人們卻都認得。伊莎雅轉動船柄，擅自地下令指揮在雙桅船上的船員們。因為船長及大副都在薩爾瑪榮光號的甲板上，要是伊莎雅沒有採取強硬手腕的話，驕揚號的船員們就會陷入一片混亂。
雖然他們沒有什麼理由聽命於她，不過伊莎雅已經指揮習慣了。她的指令明確而且具有權威感，同時還有凡瑞德在她身邊幫忙，訓練精良的驕揚號船員們也迅速的作出回應了。
寇班看見他在遠方的船員們，開始在甲板上跑動喊叫著。在他觀察的時候，雙桅帆船調整了她的船帆，將她的船舷從癱瘓的科瑞塔船上移開，將大砲對準了新來的船隻。
薩爾瑪榮光號是否也能做到這點呢。
「摩倫船長！」科瑞塔的船長還在迷惑地看著寇班，寇班抓著他的肩膀用力一推，把他轉身面向西方。「你看到那艘船了嗎？」
「是啊。」摩倫看起來面露希望的樣子。「不過海盜啊，如果那是一艘科瑞塔的船，就算你倒霉了。一旦他們解救了我們，巴德國王會把你們全部吊在神聖流域的絞刑臺上。」
「我被吊過一次了，」寇班輕挑地說道。「吊不死我的。」
寇班指著那艘來船，在半空中描述那艘船的奇特船帆。
「你見過任何一艘科瑞塔的船，搭配過像這樣子的船帆嗎，摩倫船長？」他不用回答，寇班就知道答案了，於是他接著說道。「我敢用你們船艙裡所有的白金幣打賭你不曾沒見過，除非你曾經航行超過歐爾幕帷。」
「那是一艘幽靈船，船長，她的名字叫先驅者。我目睹了活屍控制的艦隊襲擊勇士港，她就是其中的一艘。它們把勇士港摧毀殆盡，現在它們已經追上來了。在這個時候被它們追上，算是你倒霉…不過也算你幸運。如果你們獨自在海上被那艘船追到的話，我敢保證，它們才不會答應放過你的船員。」
「幽靈船？」摩倫瞇著眼睛看。他突然間意會過來，嚇得全身僵硬。「六真神在上啊。如果是這樣的話，它們會把我們兩艘船都擊沉的，海盜…」
「我叫寇班。」
「而且我們淹死之後，還會把我們的屍體變成發爛的軀殼！」
「我可不想這樣，摩倫，我打賭你也不喜歡這個主意吧。」寇班鬆開了男人的外套，摩倫踉蹌地向後退了一步。
此時有一隻健壯的爪子扶住了他。費瑟幫忙扶住那名船長，黑色毛皮夏爾的手腕還沾染著血污。灰髮船長意識到他靠在一個夏爾的身上，他縮了一下身子，不過令人敬佩的是，摩倫對此也沒說些什麼。他簡單地點了個頭表示謝意，然後把注意力移回幽靈船上面。
「他媽的，我們得要回船上！」漢斯特咒罵道，他看到驕揚號準備要迎上先驅者號了，全身的肌肉為之緊繃。「伊莎雅還在船上！」
寇班完全能理解阿斯卡隆人的感受，不過他可沒時間窮緊張了。他繼續抓住科瑞塔船長的注意力，他用平靜而堅定的語調說道。「我們得要通力合作，摩倫船長。驕揚號沒辦法獨力對抗那艘船，在這片狹窄的航道上，我們跑不贏她。這也是為何我們會選在這片岩石海域上攻擊你們的船。」
「小子啊，不管我們在那裡，我們都無法擊敗它的。」僅管這名堅毅老男人的軍旅歷練豐富，他的聲音還是在發抖著。「我是教堂的僕人，也是科瑞塔海軍的船長。我對眾神保持著信仰。」他在空中做出薇娜女神的符號。
「但是那艘船是被詛咒的，它褻瀆了所有神聖的事物。它是無法被擊敗的，甚至無法摧毀它。從來沒人擊敗過一艘幽靈船！我們只剩一條路可行，趁驕揚號與它對戰時，讓榮光號調頭逃跑，讓驕揚號去送死。我也不喜歡丟下人們去送死，但是我們別無選擇了。他們的犧牲會被留念在戰承殿堂裡。」
寇班陰沉著臉說。「丟下我的船員！今天不會，明天不會，該死的永遠都不會。我們要戰鬥，摩倫船長，而且我們要戰勝！你得要信任我。」摩倫猶豫地看著他的雙眼，寇班壓低了聲音說道。「那艘雙桅帆船是我們的家。是我們僅有的一切。而且驕揚號也不是毫無還手之力的，上面有一名驚人的強力元素使，還有一名腦容量跟漩渦山脈一樣大的幻術師，以及這片神出鬼沒的海域上，最厲害的航海士。最重要的是，還有我在。」
寇班留下科瑞塔人，轉身指向四名夏爾說道。
「西考斯！去檢視底層甲板，確保這艘爛船還能航行。」
「費瑟！準備大砲以及甲板砲，徹底清點我們所有的火力。」
「我們要戰鬥嗎？」西考斯的四隻耳朵高興得豎了起來，感到無比光榮。費瑟也是一臉訝異的樣子。在他們兩個身後，年老的格里斯特正扶起還在頭昏眼花的艾森。四名夏爾都盯著寇班瞧。
「當然要戰鬥啦。」他簡短的點頭示意。「我們可是夏爾耶。」
其他人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寇班開始下達命令。「格里斯特！帶艾森到底層甲板去，幫他找個床舖；然後再回來協助費瑟及其他人。」
「遵命，長官！」老格里斯特的嘴上露出一道尖牙的笑容。「等我們雙方的距離近一點，我們會用雙爪撕爛那艘壟罩著血光的船。」
寇班搖搖頭，否決了灰色鬃毛的老年夏爾。「別這麼肯定。歐爾的鬼怪們比這些船員們厲害，我敢保證，而且它們絲毫不怕槍砲及刀劍。想要活命的話，我們不能一個一個的與之對抗。我們有些工作要準備，然後…」
「你可以僅管下達命令，海盜。」摩倫打插說道。「我們的人數比你們多，要不是你們的船朝我們開火，古蘭斯冰冷的地底世界啊，我的船員們肯定能戰勝你們這些傢伙。如果我下令讓本船調頭，我們就會調頭。」
「你說話要算話。」寇班的語氣很鋒利。兩個男人間陷入一陣沉默，就算薩爾瑪榮光號的甲板上掉了一根針，也能聽得見。
摩倫的表情像是被逼著吃下玻璃一樣難看。「巴薩澤肯定要打斷你的骨頭，你這可惡的壞蛋。」科瑞塔的船長倔強地聳聳肩，然後問道，「你真心覺得我們辦得到嗎？」
寇班把已經到了喉嚨上想要說的話都吞了回去，果斷地回答道，「我知道我們行的。」
「好吧。妮可菈！」摩倫簡略地朝著甲板上一名女性船員吼道，在她正式的軍服上別著一個大副的肩章。她雖然猶豫地不想接近夏爾，不過她還是向前站出來敬禮示意。
「整頓好船上，準備迎接另一波攻擊。將船舷掉頭，轉向那艘紅色船帆的渣碎。」摩倫接著壓低了聲音開始抱怨，「如果我們不幸被歐爾的船給擊沉了，至少還能保留點面子，不用向巴德國王解釋我們被海盜給攻佔了。」
寇班咧嘴地笑了起來。
「妮可菈，幫他們把那隻受傷的野獸帶到底下的艙室，然後給他包紮繃帶。告訴黑色的那隻，我們的大砲位置所在，把我們船上剩下的彈藥全都搬出來。必要的時候，把壓艙用的石頭都拿來發射，記得把大砲都上膛。」
「遵命，長官！」她說道。
費瑟，格里斯特，以及艾森跟著她走進通往下面的艙門口。漢斯特把他的雙劍擺在一旁，協助摩倫船長一起指揮人類船員，有驕揚號的，也有薩爾瑪榮光號的，分派任務給他們。
西考斯拍拍寇班的肩膀。當其他人散開去執行任務時，他留了下來。
「讓我想起以前我們突擊迪森馬埃德爾的時候，」工程師柔聲說道。「前一刻我們還是交戰的雙方，下一刻我們就變成了一個功能失調的大家庭，全部人都得仰賴你讓我們活下去。」
「我不知道這次是否也辦得到，西考斯，」寇班輕聲說道。
「你剛才不是說…」夏爾的笑容褪去。「啊哈。我懂了。你真是比全身油膩的穴居人還油條啊，寇比。你的安卡－丹斯牌之所以能打得這麼好，一定也是因為這樣。」他點點頭，一隻大掌放在寇班的肩膀上。
「拜託，寇比。在賞金湖泊附近，襲擊桑萊倉庫的人是誰？在碎木海灣時，又是誰靠著三罐破瓶子，以及一手的閃光粉，就能唬爛出一條生路？」西考斯叉起了雙臂，耳朵向後擺。「開著船衝進一座環蛇的要塞中心，只是為了營救一名廚師，這又是誰的主意？」
「我要辯解一下，因為他的雞肉派實在是太棒了。」
「是你，」工程師說道。「瘋狂，莾撞的勇氣，已經成為你的生涯特色。你有一種天份，寇班。能夠率領人們，打破成見的天份。有辦法擊敗一艘幽靈船的人，也只有你了。即便我們今天戰死，我也很榮幸能有你這樣的船長…以及這樣的朋友。」西考斯漫不經心地聳聳肩，他褐色毛皮上的豹紋班點也隨之起伏。
「我也是啊，絨毛臉。」寇班很感動，捶了西考斯的肩膀一下。「維持好艙底的運作，」他說道。「要是在被它們炸上天之前，我們就先沉船了，我可是會責怪你的。」
「遵命，長官。」西考斯眨了眨眼。「我這就去瞧瞧薩爾瑪的裙底風光吧！」語畢，他緩步走向船艙，然後快速地溜下梯子，前往三桅帆船的底層甲板。
遠方的空中，傳來了砲火開砲的轟隆聲。
寇班起了雞皮疙瘩，他直覺地看向驕揚號那邊。雙桅帆船瘋狂無情地朝著歐爾的船隻開火，砲管上還冒著煙霧。伊莎雅跟其他人正在搏命奮戰，而他卻困在這裡，沒辦法幫得上忙。
歐爾的船隻上冒出了魔法的火焰，像是一條盤旋火蛇。當砲彈穿過火焰時，砲彈被融化成液體，毫無威脅地落進了海裡。發光的煉獄火焰閃爍並且搖曳著，流轉形成一圈防護罩包覆著歐爾的船隻。
寇班認為他從驕揚號上聽見了一道咏唱聲。大風吹起，捲起了白浪，狂暴地拍打著海面。大風吹向先驅者號，壓制了火焰，將歐爾的火焰越壓越底靠近海面，試圖用海浪將之撲滅。
「你們的元素使幹得真好。」摩倫已經從船艙內撿回他的釘頭鎚，緊緊握在一隻手上。「你可能注意到了，榮光號上沒有攻擊性的魔法。船上會魔法的只有我而已。」
「這樣就夠了，」寇班向他保證。摩倫用粗暴的語氣對船員們下達命令，薩爾瑪榮光號開始漸漸地轉向了。寇班靠在船舷的上緣，凝視著海面上的戰鬥開打。
「馬里納船長！」寇班嚇了一跳，他往船舷底下看去，發現費瑟的黑色大頭從船身木板間的一個破洞裡探頭而出。「她的船身還撐得住，不過裡面都進水了。只要她沒有受到重擊，船體的肋材都還夠穩。但真正的問題不是這個。」
「嗯，又怎麼了？」
「在驕揚號齊射時，某個小王八蛋射得太剛好了。直接命中主要船艙。這該死的一擊點燃了乾燥的船貨，差點引燃了彈藥。幸好西考斯把艙底的進水抽到軍械庫來滅火，否且我們全部都會被炸上天…不過現在所有的火藥都泡在海水裡了。」
寇班嘆了口氣，他揉揉太陽穴，想要好好地思考一下。「那我們還能開砲嗎？」
「是的…還剩一些。這些火藥就是僅存所有的了。每膛砲剩兩發吧，或許三發？其他的火藥在好幾個小時內都不會乾。」
「這下爽了，」寇班發牢騷道。「不然還能怎樣？」
費瑟滿懷希望地對他咧嘴大笑。「登上它們的船，然後進行肉搏戰？」
「看到了吧？」格里斯特在底艙的某處熱切地噗哧大笑著。「我也是這樣告訴他的啊！」
寇班雙手抱住他的頭的兩側。「是誰教你們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兩名夏爾異口同聲地回答，「就是你！」
寇班呻吟著，額頭埋入他的雙掌裡。
甲板上響起了另一道聲音傳來。「你們要登上幽靈船嗎？」
寇班把頭從手裡抬起來，他看見兩名諾恩人站在他身後，聽著他與夏爾的爭論。他們兩個的咧嘴笑容真是相稱的一對。「我喜歡你的進取精神，海盜，」布朗恩靠在他的巨劍上說道。
格林姆站在他的兄弟身後，拉緊他的硬皮工作手套，好好地套在指節上。「看來我們有場真正的戰鬥了，對吧，兄弟？」格林姆眉開眼笑著。
「時候也差不多了，」布朗恩同意道。「我開始對暖身運動覺得無聊了。」
「薇納女神啊，請原諒我的所做所為吧，這真是現世報啊。」寇班激動地凝視著蒼天。他嘆了一口氣，然後目光往下移，審視著底下的海面。
薩爾瑪榮光號移動得很慢，船員們調整船帆試圖再次捕到海風。在海面的另一端，他能聽見伊莎雅下達命令的聲音，驕揚號英勇地聽命行事，與紅色船帆的先驅者號交戰。渴望感與恐懼感同時襲上他的身體。在那邊交戰的是他的船。
但是他卻不在。
「但願她能活下來，」寇班輕聲說道，再次低下了頭。
費瑟的耳朵遠比人類的靈敏，他從底下的洞口處探出頭來。「你剛才說的她是指驕揚號嗎？」
「對啊，」寇班回應道，轉身離開船舷的扶手處。「是驕揚號。」
薩爾瑪榮光號吃水很深地航行著，比起靈巧的驕揚號，簡直像是一頭泡在泥巴裡的石釐牛。對薩爾瑪榮光號來說，在開放的海域上想要逮住另外兩艘船是不可能的，他們周圍島嶼的岩石堆算是有加分效果。但是僅管岩石堆將三艘船都困在一起，榮光號想要跟上輕巧機動的船隻，還是挺辛苦的。
歐爾的小型三桅船比驕揚號還要靈巧，更容易轉向，不過雙桅船的引擎使得她在直線航行上比較快。每次先驅者號想要靠近攻擊，較小的那艘船就會用轟隆的砲火齊射將之擊退。周而復始地，兩艘船彼此交錯航行互轟，像是被激怒的鬥魚一般。大砲轟鳴，風與火在海面上爭鬥著，對雙方而言都是一場魔法造詣上的驗證。有一次，先驅號發起一波全面展開的舷砲齊射，結果砲彈全都落入空無的海水裡面，距離驕揚號的船首只有幾碼之處，寇班看到凡瑞德那纖細的身影正飄浮在雙桅船的甲板上，臉上還帶著一抹歡悅的微笑。
僅管凡瑞德不斷努力，先驅者號的火焰壁還是幾乎維持常駐，環繞保護著小型三桅船。凡瑞德試過用風把火焰壁驅散，將之推開到一旁，好讓驕揚號或薩爾瑪榮光號的砲火齊射能夠從火焰壁的另一端，擊中他們的敵人。砲戰穿破了歐爾船隻的紅帆，爆炸的力道對小型三桅船的甲板造成衝擊，但是先驅者號的砲火回擊，也造成了極大的傷害，砲彈輕易地穿出他們的火焰壁，巨大的震盪給予較小艘的船隻造成衝擊。整個窄峽的島嶼水道上，都是兩艘船的砲火轟隆聲，在高聳的石壁之間響徹著。
「船長！」女性大副妮可菈大喊道，她正重新裝填一座甲板砲。「我們的火藥快用光了！」
摩倫大喊回應，「先把大砲裝填好，暫時別發射！」年老的船長咬著牙，一隻手緊握著他那沉重的釘頭鎚。他對著寇班說道，「我們的大砲火力比驕揚號上的強兩倍；這也是你們海盜選擇登船作戰的原因。如果我們能夠朝著那艘紅帆的混蛋，給她的船體好好地轟上一輪的話…」
摩倫船長一臉期待，他等著驕揚號切過去，阻斷先驅者號的吃風，如此一來那艘歐爾的船就比較容易瞄準了。出乎意料的是，速度較快的先驅者號居然收起她腥紅色的船帆，就這樣待在薩爾瑪榮光號與她的搭檔之間。
摩倫咒罵道。「聰明的王八蛋。它們已經看到你們元素使的能耐了，它們不喜歡這樣。我們需要凡瑞德的狂風吹開它們的火焰壁，但是只要我們待在先驅者號的另一側，狂風反而會把我們給逼退！」
「而且我們的砲擊就會無法接近那艘幽靈船了，」費瑟補充道，他正在協助妮可菈把一顆沉重的砲彈裝進大砲的管口中。
凡瑞德的大風再起，把先驅者號的火焰推向另一邊。寇班大大地揮舞著他的雙臂，希望能引起元素使的注意力。凡瑞德皺起眉頭，將淡紅色的頭髮梳到耳朵後方，他放棄了施法，然後歐爾的火焰又猛然地回復了生機。寇班看到凡瑞德對著伊莎雅說話，古怪地指向在海面另一邊的薩爾瑪榮光號。
「好吧。驕揚號沒辦法再幫我們吹開火焰屏障了，接下來都要靠自己了。」沒有了狂風的吹襲後，薩爾瑪榮光號的破損船帆才能鼓起，三桅帆船開始加速。寇班再次靠在船舷上，對著底層甲板大喊。「工程師西考斯！」
「是的，長官？」
「我要你打開每一具船底泵浦。盡你所能的讓它們動起來，我要它們全速運轉。」
「但是船長，底下的甲板這裡已經都抽乾了。」西考斯說道。
「那就把抽水口放到海中！」夏爾來不及發問其他問題，寇班就大喊了，「照做就對了！」
西考斯傳達命令給船艙裡的船員們。長長的橡膠水管從甲板的破洞裡滑出，沉進船身側邊的海水裡面。沒多久，隨著越來越多船員抓著泵浦，操作連桿進行抽水，滾滾的水聲就越來越大聲。海水經由水管從海洋裡流出來，然後從另一端的水管排出去，又排回了海中。
「海水在流動了，長官，」褐色的夏爾一臉困惑地向他確實回報。「我不知道你的計畫是什麼，但我不認為我們可以把他們船底下的海水給抽光。」
「我們也用不著這樣。」寇班向妮可菈與費瑟揮手，然後指向先驅者號。「把大砲準備好，另外派一隊船員下去，幫忙抬住泵浦的水管。我們很快就會需要他們了。」
他們馬上照著指示動作，操作大砲的組員們很快就準備好了等待射擊。寇班靠在船舷上方，偋氣凝神地等待薩爾瑪榮光號靠近敵船四十碼。三十碼…二十碼…他幾乎能感受到先驅者號的火焰屏障灼烤著三桅帆船的船體。
「就是現在，西考斯！把抽出來的海水朝向右舷，盡全力的噴射吧！」
水管向上噴，泵送中的船底泵浦將大量的海水，以弧線的方式噴向先驅者號。特大號的淋浴沖擊著火焰壁，把火焰撲熄並且嘶嘶地散發出許多的蒸汽。
「給它們死！」寇班下令道。
三桅帆船的大砲齊轟展開一輪舷砲齊射，猛烈地射出他們的砲彈，威力之大連這艘大船都憤怒地震動了一下。寇班看見有超過半數的砲彈都穿過了超高溫的蒸汽，重重地砸向了先驅者號。在這麼近的距離，同時又失去魔法壁盾的保護下，歐爾的船隻遭受了沉重的傷害。
薩爾瑪榮光號的船員們，看見紅色船帆的飛剪船隨之扭曲而顫動，全部都高興地歡呼了起來。先驅者號的保護性火焰整個失效了，同時在歐爾船隻的另一側，驕揚號也發射了另一波砲彈，要把他們的敵人整個打趴。他們的突擊砸碎了小型三桅船的船體，將薩爾瑪榮光號所造成的傷害又再擴大，巨量的海水灌進了先驅號那支離破碎的船體裡。這發齊射已經貫穿了那艘船的木頭構造，並且毀掉了它的主桅墩座。隨著一聲巨大的木頭斷裂聲，它的前主桅開始向前方傾倒。當主桅倒下時，小型三桅船的龍骨在扭曲的力量底下裂斷了，整艘船的甲板就像是爛掉的水果一樣被扳開成兩段了。
「我們辦到了！」摩倫船長難以相信地說道。「我們把它們擊沉了！終算結束了！」
兩艘活人船上的船員們都響起了歡呼聲。而寇班卻是一言不發，他凝重地看著先驅者號的紅色船帆，浸到水中像是一池子的鮮血。當其他人都在慶祝時，寇班發現在幽靈船那腐爛粉碎的船體下，有一道陰影散佈開來，不懷好意地朝著另外兩艘船的方向前進。
「我們也許已經擊沉它們了，」寇班說道，一邊專注地看著海面，「但是戰鬥還沒結束。」
寇班抬高音量大聲喊叫，連在驕揚號上的人都聽得見。
「不死怪仍在海面底下活動。在它們登上我們的船之前，揚帆離開！」
創作內容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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