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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道夫在潔米家叨擾了一段時間,離開時已經接近晚上九點。
潔米露了一手廚藝,所以他又跟她們一起吃了第二頓晚餐;由於薇若妮卡的加入,他們沒能再多談關於她的事情。最後他與潔米協議,如果他再遇到艾芙琳的話,他會向她透漏潔米的想法,並請她留下聯絡方式;之後聯絡與否就全權交給潔米來處理。
當然,在討論出一個結果之前,必須先對薇若妮卡徹底保密。
「我只能說,薇若妮卡是自願跟著我的;但是她們的擔心……完全合理,我想我得好好地跟她解釋一番。」
送他到門口時,潔米一臉憂慮的對他這麼說。
「這樣安全嗎?我想只要妳開口,『軍刀』會願意陪妳一起去。」
潔米立刻否決這個提議!「叫哥哥一起去分明是要他們打起來!我去就可以了;我有自信我的本能可以逃過除了卡巴耶神父以外的人的法眼。她無法限制我。」
藍道夫對於潔米的宣稱仍感到不放心;並非他懷疑她的「霧隱」,而是那個金髮女人想必也不簡單……不過他終究是點頭贊同。「我知道了。」
當他舉步離開大門,才不過剛跟潔米道過再見,再次回頭時,整間房子立刻呈現出近乎荒廢的寂靜感。大門緩緩關上,而他已經看不見潔米的身影。
藍道夫莫名為此現象感到擔憂。
就像「換班」似的,他才準備要去發動車子,「軍刀」正巧回來了;沒時間多聊,他們兩人只簡單揮手打過招呼,他便準備回到他與吉兒的房子。
晚上九點多,藍道夫回到住處,隨手丟下耳麥、領帶與西裝外套;他現在沒時間思考該怎麼重新與今晚所推掉的那兩個客戶再約其他時間,對於上網瞄一下社群網站留言也顯得意興闌珊,他現在只想好好沖個澡。
爬上二樓,藍道夫走進兩人的房間時忽然感到一陣涼意;他望向吉兒那一側的窗戶。是開著的。已經脫掉外套與襯衫,上半身赤裸的他當然會感覺到冷,現在是深秋。他走近,正準備關上窗戶時,外頭的涼空氣飄散著一種奇怪的甜膩氣味。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在記憶裡尋找著相符的氣味;他勉強聯想到葡萄柚,但又很確定這不是葡萄柚的味道。那奇怪的氣味在關窗之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聞慣了的吉兒的髮香噴霧。那是為了掩蓋身上的菸味,他心知肚明。
脫下西裝褲與貼身衣物,藍道夫全身赤裸。他走進浴室,對著鏡子檢查額際的髮線——無可避免地越來越高。他棕色帶紅的短髮通常能帶給客戶精悍專業的印象,濃密的胸毛掩藏不住他曾仔細鍛鍊過的胸肌,腹部在刻意調節飲食的情況下也顯得平坦結實。他彎曲著手臂,二頭肌、三頭肌與三角肌都還算分明。
結束每天在鏡子前的例行審視後,他嘆了一口氣;是該找機會重新開始對身體的鍛鍊了。一個臃腫的健身器材業務員無法創造好的業績——即便他目前離「臃腫」這個詞彙還相差甚遠。他得努力維持身材。
熱水淋在藍道夫身上時,不僅沖洗掉一天所累積的汗水與黏膩,也讓他一整天的壓力獲得釋放;他仰頭吐了一口氣,讓蓮蓬頭灑出的水珠從頭淋到腳。
抹了抹臉,睜開眼睛的藍道夫才打算伸手去拿沐浴乳,可不預期的,透明拉門上方一條會移動的黑線突然吸引他全副注意。
他瞇眼細瞧,是螞蟻?那種只有在公園草堆,或是水溝孔蓋上會爬的黑色螞蟻,居然出現在他的浴室?數量不多,大概只有六、七隻,牠們揮舞著觸角,正筆直往放置蓮蓬頭的滑桿爬行。
看了就討厭。哪來的螞蟻?該不會是從窗戶外頭爬進來的?藍道夫沒多細想,朝那群螞蟻灑出熱水,那幾隻敢死隊般的螞蟻立刻潰散,捲進排水孔裡。
關掉蓮蓬頭,他擠了一點沐浴乳,抹在身上讓自己沾染上清爽的薄荷氣息時,他再度抬頭迎向那個剛剛淋過水的角落,牆面磁磚還濕潤著,剛剛的淋浴讓淋浴間冒出蒸氣。
螞蟻怕水是共通的常識,但是當那邪惡的黑色小傢伙再度沿著那個角落探出頭時,藍道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有?而且這次更多,一口氣爬來十幾隻螞蟻,牠們就像確立目標似的衝向他的蓮蓬頭滑桿,這次速度更快。
「到底哪來的?」原本放鬆下來的心情因為這群不速之客而又顯煩躁。藍道夫決定先把沐浴乳抹完再來收拾牠們。
但接下來的發展卻遠超過他的預期——
就這麼一瞬間,原本只是爬行在牆面上的黑色螞蟻變成從透明拉門的底部開始入侵!不是十幾隻,而是上百隻、上千隻!
這不可能!藍道夫抬起頭,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那群螞蟻不是來自於窗戶,而是一個人。
一個男人;他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他的浴室,而他的雙腳蹬著黑色皮鞋,皮鞋觸地的位置就像融化般佈滿螞蟻,那群螞蟻就像瘋狂了不斷往他的方向爬行!
先前被他誤認成葡萄柚的味道終於濃烈得足以穿透水氣。藍道夫想起了這味道像什麼,那是螞蟻行進時會分泌的化學物質——費洛蒙,用以標示、溝通,他理所當然地聞過這個味道。
「你是誰!」藍道夫大聲喝斥,這個高大又長相帥氣的男人不是普通人;他的「法眼」已經清楚告訴他這件事。
問題是「牠」為什麼會找上他?
「你是吉兒.克勞佛的未婚夫?」那個男人仰起頭,藍道夫伸手去抓蓮蓬頭,佈滿泡沫的手臂上已經爬上幾隻螞蟻。那群數量驚人的螞蟻讓人不自覺起雞皮疙瘩,也讓藍道夫緊貼著浴室牆面,形同被牠們以及這個男人包圍。
「吉兒?你認識吉兒?」這就是原因?藍道夫不自覺背脊發寒。這個男人看起來很年輕,撇開他已經遭到惡魔寄生的事實,他身上的衣料跟穿著明顯讓人了解到他的身價不凡。
「當然!我們的關係親密的很。」那個年輕男人舔著唇,淫穢的表情彷彿站在他面前赤身裸體的不是他,而是吉兒。「我只問你一句話,你要乖乖把吉兒讓給我,還是做無謂的抵抗?」
藍道夫瞪著對他抬起下巴的男人,壓在水龍頭開關的左手毫不猶豫打開到最大,而且轉向熱水的位置。蓮蓬頭立刻發出擠壓水柱的強烈嘶吼!他悍然沖向那群朝他逼近的螞蟻,而外頭的那個男人立刻發出慘叫,他跳腳,所有螞蟻就像潮水般迅速縮回那個男人所站立的位置。
「你這畜生!」他五官扭曲,一手扳開拉門;藍道夫明白熱水對於這傢伙的效用僅止於此,他關掉蓮蓬頭,以蓮蓬頭當作武器敲擊來犯的男人!
那個男人很高,身材與力道一點都不遜於曾努力鍛鍊過的他。藍道夫結實的挨了一記拳頭,但拜「不死」所賜,疼痛感很快消除;肩膀上的那一拳像是打醒藍道夫,他低吼著,丟掉蓮蓬頭全力迎擊。
而最好的回應就是一記側腹的右勾拳!
打在男人腰側的拳頭傳來一陣紮實感;藍道夫確定自己沒有手下留情,但是這一擊居然只引起他的一聲悶哼?
男人瞪大了眼睛,他大吼著扭腰揮肘,這回換成藍道夫的下巴結實的挨了一下!趁他摀著臉時,男人雙手向下搥打他的背,隨後再補上一記膝擊;藍道夫發出一聲艱難的乾嘔!
「雜碎!」痛楚點燃藍道夫的怒氣,他維持著低姿態抱住男人,猛烈往拉門一推,兩個大男人登時壓垮了透明拉門;他跨坐在男人身上,朝他的頭部飽以老拳。
男人雙手阻擋著,他發紅的雙眼訴說著著魔的徵兆;一大群螞蟻再度爬上藍道夫的背,他驚恐地回頭,那群螞蟻全來自他的雙腳!
「唔喔!」藍道夫承受著被螞蟻啃咬的劇烈痛楚,想再揮擊一拳,卻被男人給抵擋下來。他順勢離開男人身上,直接在浴室裡翻了一圈,背部著地稍微甩下一群螞蟻,但是更多仍分布在他的腿上與背部;他退至門口,發現男人只以雙手掙扎著翻身;原來他的雙腳一旦化成螞蟻就無法行走!
發現弱點的藍道夫於是不顧沒穿衣服、身上又全是泡沫的窘境,衝出浴室時順道抄起浴巾!他拍打著身上的螞蟻,並用浴巾圍住自己下半身,匆忙下樓的同時在身後聽見那男人大吼——
「你跑不了的!」
他抓起車鑰匙離開家門,身上螞蟻的嚙咬在拉開距離之後已經漸漸減輕,終至消失不見。藍道夫只能就這樣跳進自己的愛車——在身上沾滿泡沫、除了浴巾之外毫無蔽體衣物的情況下開車逃離!
在開出車庫時,他隱約看見那個男人追至家門;藍道夫看見那台停放在對面的鮮紅色超級跑車,於是毫不猶豫的重踩油門,努力與追兵拉開距離。
現在要去哪?握住方向盤,原本想前去求助於「軍刀」,但……他現在這副德性實在是有些不合時宜;藍道夫思考了三秒,在下一條路口猛然左轉。
他可以去史考特——那個家裡亂糟糟的胖子好友那裡,等處理完這一身狼狽,他再來思考該如何反擊!
一個「混血」居然會輸給一隻夾縫間的「雜種」?
這種笑話說給同伴聽,他們一定不會信!藍道夫懊惱又羞恥的罵了一句。
==================我是分隔線==================
不只是動物化身的惡魔,昆蟲也有哦!不過這也不是我第一次寫昆蟲系的了……之前有寫過螳螂。(儘管不是正篇)
唐納森的真面目至此已經完全揭開了,吉兒……嗯。
看下去就知道!
第六章到目前來說也已經要步入尾聲;我還沒找到來補第六章的空缺作品,這幾天有消息會利用更新跟大家說明,所以請大家不要跳過最後面「作者的話」XD
另外,再次宣傳一下,亞蘇的小屋正在做
問卷調查,歡迎還沒填單的朋友填寫,讓我能夠收到大家寶貴的意見,這能影響到我接下來小屋更新作品的策略!感謝大家!
(點圖進亞蘇酥的陽光海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