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的夜,朔月的形狀如貓瞳般,絆著霏霏煙雨,晦暗而不明,宛如彼岸。
微微的月光透著木造的小窗口照向靠著貨物的我,望著天上那一彎新月,月的形狀我想起了金華... ...
她離開我已經一年多了。
我一直不懂,我從沒為她做什麼捨身相救,救我這個不稱職的主人。
自她離開我,我已經不再在乎自己了,我好想再見她一次,好想再見金華一次。
我想著,思緒盤旋在腦中,想到倦了,沉重的眼簾慢慢的闔上。
夢裡,一輪明月吐輝,濃白的優曇華花雨散著,就如重生的那時。
雙尾的白貓站在樹下,小巧的嘴巴再喚著我,那是金華... ...
我想伸手再次抱起她,再替她打理她雪色的毛,但是金華卻離我越來越遠,我跑了起來,但我追不到她。
敲門的聲音,使我醒了,刺眼的晨曦從窗口照進晦暗的船艙,玄色的紗衣被照的熠熠,不知不覺就天亮了。
是阿志叔叔走進來,他手上拿著一套淺紫色的服裝進來,這樣的衣服我沒見過,淺紫色的緞子,雪青色的蝴蝶圖樣,看上去很是素雅:「千冬,換上這件和服吧,等等就要靠岸了。」
阿志叔叔是個好人,他是這艘貨船的船員,來自鄰國,他聽了我的過去,決定帶我回到他的祖國去重新生活。
我很感謝阿志叔叔,當初我失去了家園,失去了親人,失去了金華,身無分文,叔叔他卻肯收留了我。
但我沒有完全的信他。
我點點頭,接過和服,我蛻下身上的玄色紗衣,剩下件素色的裡衣,我換上,叔叔替我將腰帶繫好。
叔叔拿了面鏡子與一些胭脂,熟練的手法施著胭脂,完妝後,我看著銅鏡裡映出的女子... ...
這是我嗎?
我看了十五年的臉,如今卻完全的不認識,也好。
畢竟,千兒己經死了,現在,鏡子裡的是千冬。
叔叔與其他船員們交代一下,便帶我下船,叔叔說要帶我去我未來住的地方。
他帶我上了車,經過的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都是畫的美艷穿的妖艷的女人和她們挽著的男人,聽叔叔說她們是藝妓。
人力車載著我們到一處約有兩樓高的木造小屋,沒有太多的裝飾。
叔叔扶著我下車,屋裡走出一個女人,淺碧色的和服,拿著一只煙管,表情略帶鄙視:「阿志,你說的就是她?」
叔叔謙卑的寒軒著,我想是寄人籬下,客氣一點也是有的。
她從袖口拿出一包看是很沉的荷包交給了叔叔,叔叔滿懷謝意的向她道謝,轉頭向我說:「以後妳就住這裡。」話畢,捧著那荷包轉頭走了。
我冷冷笑了兩聲,果然,我才想怎麼可能這麼好的人,結果也只是為了錢,終是我太傻... ...
我明知故問:「請問,他應該是把我賣了嗎?」
她很驚訝:「妳會說日文。」
我有個常常出船貿易的哥哥,他長我七歲,我很喜歡他,甚至想嫁給他。他每次出船回來都教我兩句,那樣的時光總是我最期待的,他向我約定過等我長大要帶我去那兒住。
但他死了,死在一次的船難。
騙子... ...
不過我倒真的沒想到,有朝一日我能夠踏上這塊陸地,但是卻是以照這樣的方式,也許這是對我逆天的報應吧。
她臉上帶起幾分和悅:「我叫佐木杏子,是這置屋的主人,這裡的人都叫我媽媽。那妳呢?」
「千冬。」
杏子帶我進屋,往二樓最裡的房間走去,她打開房間的門:「這裡是妳的房間,把東西放著後,下樓來找我。」
她走前問了我一個問題,她問:「難道,妳不難過嗎?被人騙,然後賣來這?」
我冷笑了兩聲:「我早就不在乎自己了,還會在乎被人當成商品嗎?」
杏子沒有多說什麼就下樓了。
我將東西都放置好了,我走下樓去找杏子。
我走入房間,房間擺著各式各樣的樂器,我雖看著熟悉,卻有些微的不同。
杏子取了一旁三弦的琴,彈了幾聲:「妳來了,」她放下琴:「妳會彈琴?」
我隨手取了一擺在旁邊的箏,這箏與我以前彈的不同,它只有十三條弦。
撥動的十三條弦,熟悉它的琴音,找尋相似的指法,隨即奏起一曲「湘妃怨」,清麗的琴音,卻帶著愁意的調子。
我奏的曲子,似乎讓杏子很驚訝,她的勾起一抹笑意:「看來是我賺到了。」
杏子訓練了我幾日,便讓我上藝館招待客人,替她掙錢。
我出眾的琴技與不錯的長相,每夜幕名而來的客人不少,這讓杏子很開心,於我卻沒有太明顯的感覺。
只是... ...
每天掛著虛假的面容,笑著。
每天扮著美麗的藝伎,陪著。
每天應付著這樣千篇一續的流程,從原本的麻木轉到厭煩,開始感到累。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兩年。
終於,讓我等到能夠解脫的時候到了,也就是他們要賣我的水揚,我的初夜。
據說那是我們置屋一個特別的傳統,象徵著我能成為獨當一面的藝妓,不過於我不過是脫離的好機會。
杏子替我爭取了一個表演的機會,說能夠增加我水揚的價值。哼... ...終歸一字,錢,我於他們不過就是一件商品。
我自幼習舞,要舞自然難不倒我,既然有心要脫離,那我便把這舞做好,爭取個好價錢,將我自己贖出這個厭煩的輪迴。
想必,那些尋常的舞踊他們也看多了,舞的再好,也可能達不到我要的目標。
所以我打算做「羽衣霓裳曲」,這樣的曲子是一般藝妓做不來的。我將自己的玄色紗衣再次拿出來,尋了條約二十尺的白綢,將那些舞步再次複習。
當夜,用和樂奏起婆羅門曲,別有一番風味,著著玄衣,紛紛落下雪白的花瓣,素白的長綢凌舞於空中,柔若無骨的身段,城國傾倒的身姿,看得台下的客人都傻了眼。舞畢,歡呼聲此起彼落。
那舞,的確讓我的價碼漲了不少。
窗外寒雪紛紛,我坐在房間中,幽暗的火光,我抱著貓,如雪的毛色,與金華一樣。
雪色的毛,好像金華的化身... ...
撫著牠的毛,等待著救贖的消息。
杏子推開了紙門,我沒有看她,只是繼續撫著貓:「媽媽,賣了多少?」
她沒有回應,只是放下一套和服:「妳換上這套和服,晚上有人會來接妳。」說完,她便拉上紙門。
我看著那和服,黃蘗色的四君子友禪染,長五公尺的妃色腰帶繡著金色的萬壽菊,樣紋精緻華麗,我粗略看了幾點,便知道這套和服價值不斐。
我大概知道這件和服是買下我初夜的那位送的,我冷哼了兩聲,今晚的恩客送我這麼高價的東西,想必也只對我的身體感興趣而已吧,花街第一遊女的肉體,想到就覺得噁心。
本來我也就不對這個煙花世界抱有一絲能有真愛的期待,因為那些恩客來這不過是尋求一夜歡愉罷了。
我著著華貴的和服,高且重象徵著優雅的木屐,我緩緩走,搭上那人派來的轎子。
兩人扛的轎子,載著我出了花街,踏著雪天的路,雖然走的穩,卻還是有些搖晃。
路途走得漫長,最後停在一座大院前,轎夫向我示意到了,院裡的侍女,她踏著略急的步伐走到我跟前,向我行了禮:「千冬殿下,裡面請。」
我沒有說話跟著她的指引,殿下這個稱呼,於我好像用得不對,但我沒有多想,也許她只是一時口誤。
她引著我走在木造的長廊,沿途的壁上都掛著名家的字畫或是山水丹青,再不然就是畫的複雜華麗的浮世繪。
她帶我到一處和室前,她推開木框雕飾楓葉的紙門:「殿下,小的是阿竹。」
「殿下裡面請。」
殿下?買了我初夜的是哪個親王嗎?
阿竹挪向一邊,讓我進去,裡頭坐著一位戴著黑紗帽,穿著素色的常服,看似約二十幾,他長著張好看的臉,身材勻稱沒有太多的贅肉,他的樣子有幾分熟識,阿竹見我進去,便帶上紙門。
他坐在榻上看著手中的書,他見我走進來,我都還沒開口向他問好,他便直接將我推倒,迷人的笑容,磁性的聲音:「千冬,好久不見,妳長大了,變美了。」他語出驚人,因為他用的是我故鄉的語言。
突如其來的攻勢,讓我害怕了起來,但我卻疑問他的真身:「您是... ...我們以前見過嗎?」
俊臉靠的老近,他湊到我耳邊細語,略帶的喘息聲,刺激著我敏感的耳朵,他說:「千冬,妳忘了我了?不我應該叫妳,小千才對。」
聽他這麼說我才知道他是誰,因為只有他會這樣叫我,他便是我曾經暗戀過的男人,那個長我七歲的哥哥... ...
成日。
怎麼也沒想到買了我初夜的人是他,難怪他的臉這麼令我熟悉,但我記得他死了... ...死在那一次的船難。
我掙脫他後,激動問道:「你是成日哥嗎?」
隨後濕熱的物體覆了上來,感覺自己的嘴被東西撬開,濕滑之物滑了進去,那是什麼?那樣的感覺讓我無力反抗,只能順從著它附和上去,在口腔中纏綿著。
他擁著我:「小千,我是成日但也不是成日,如今的我是成明。」
殿下?成明?這些線索我只能連想到一個人。
成明親王。
受成明一陣折騰後的我,我的臉燒的滾燙,但我還是問了他,我的疑問:「可爹爹說你已經死了。」
他笑我,笑完後又向我歉道:「抱歉小千,我騙了妳,其實我並沒有死。」
真是過份。
成明撫著我的臉,俊俏的微笑令人著迷:「小千,那些事情我不能說,抱歉小千。」
我不在乎,我只要成明還活著就好。我點點頭:「好,既然成明哥不能說,那小千也不問了。」
成明輕輕的吻,落在我的脖子上,熱情的吻化開了我那吋因雪天而冰冷的肌膚。
他的手伸進了和服裡,當我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在觸摸那個敏感帶,那個酥麻感頓時占據了我的一切,我被他弄得無力,只能任由他玩弄。他的俊臉湊到我耳邊,低沉的嗓音低語:「小千,妳願意嫁給我嗎?」
我等了這句話,等了好久。想起來,我曾向他告白,但他總說我還太小,都把我的話當成玩笑。
但是我記得她已經有了妻子了,我嫁給他也只是做他的妾室。
哼... ...我不過是一介藝妓,一早便沒了這樣的資格,為人妾室又有何關係,再說... ...我也等了他那麼久,我曾為他斷腸,他死時我曾想說放下他,但是我終究無法。
我沒有理由拒絕。
我還來不及回答,他就搶著我前頭說:「小千妳不說話,我就當妳答應了喔!」
「那... ...我嫁給哥哥後,哥哥會待我好嗎?」
他吻了我的額頭,柔情的吻,讓人欲罷不能。他看著我,眼神真摯:「一定!」
成明的吻覆上了我的唇,他的吻比起剛剛那些蜻蜓點水,這次他吻得更加激烈。
他的吻,他的一切,像是攻城掠地的軍隊,侵占、掠奪著我,然我卻無力反抗只能由他咨意。
成明的攻勢從吻衍伸到我的身體,他粗暴的脫去我身上的友禪染和服,碎碎的吻落在我的腰間,他的手撫摸過的地方像是火燒一樣。
他解開了自己的腰帶,精實的身體一覽無遺,他抱起我,我環抱著他頸部。
成明的分身進到我的身體裡,火辣辣的痛,我緊咬著牙忍住,他告訴我「痛的話不要忍」。
痛舒解了些,逐漸的也就有了快感,我不自覺嬌羞的叫聲越來越大聲,他問我「舒服嗎」?我沒有餘力回他,只嗯了一聲回他。
經過了昨夜的纏綿,我終於成為他的人了。
我與成明在這座院落之中生活著,他陪著我做了好多事,真的好像一對新婚的夫妻一樣。
過了一陣子,他對我說,他有事回去一趟,他走前跟我說:「我一定會來接妳,小千妳等我。」
在那之後,過了兩個月,我感覺到不適,時常覺得想吃東西,而且想吐。
阿竹很擔心,替我找了大夫,大夫替我把了脈後,他向我賀了一聲,他說... ...
我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