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墳場裡的南瓜頭 第五章 城鎮

作者:落葉幻想│2015-05-10 18:03:14│巴幣:54│人氣:84

突然自己也沒啥空閒寫些前言後記了,反正我就是這樣,慢慢來吧!所有手稿拉皮中!


                                      感謝某位好友的提供,這音樂超適合的,至少前半段,我的觀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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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瓜-城鎮

    闖入遠征軍墓園不過前一晚的事情,一覺以後連點真實感都沒,活像是一場夢。轉頭一看樸役早已把早點留在桌上,雖說是乾癟烤乾的魚片跟麵包,早餐有肉其實已經奢華的過分了。

    晚起了,這並不尋常。儘管睡過頭偶而發生,被響了一整晚的警戒哨音害成這副德性就不同了。

    「哼...」背對著以大少爺而言太粗淡的早點打理衣著之餘,順便調整身心狀態,畢竟人前得塑造威嚴跟氣質。身體的疲勞還在提醒他昨天的瘋狂事,他抖擻下精神,掛上一個面具般的微笑把疲勞跟思考都藏起來,確定沒有破綻走出房門。

    他始終沒有吃下味同嚼蠟的乾麵包,而是端著一路走進城堡隨時點著爐火候命的廚房。

    「天啊!早餐竟然要我吃乾貨?希望這還有一些早餐的飲料或是水果...

    他一走進充滿油漬味的側聽就開始抱怨,石頭堆切的地板老樣子充滿油漬與掉落的腐爛生鮮,但一角放著的桌椅上頭仍很整潔。廚工看見他走進來,一邊擦拭餐盤就做送上充滿笑意的問候。就算不方便,廚工仍會替他弄出一份堪以入口的料理。隨時有肉可吃,這可是大貴族特倫斯家連其他貴族都難以企及的奢華享受之一。

    「海爾森少爺,那應該是新來的佣人搞錯了,要再幫你弄一份早點嗎?」

    「啊!方便的話幫我做點東西,我就在這裡吃,希望不會妨礙到你工作...

    在大廳裡吃早飯是正常的事,過了早餐時間卻會顯得非常突兀,與尷尬相形之下進廚房覓食感覺好得多。許多貴族喜歡避免尷尬,下人也很清楚,會預留些方便加熱的食物,而非像僕役不貼心的送上乾貨。就算圖個方便,送進口裡的食物也絕不能馬虎。

    客套話兩人都是心照不宣,海爾森不待回答就坐到長椅上,廚工自然是認真動手。早餐的製作需要一點時間,通常他會埋頭工作,今天倒是反常了些,才把東西放上火爐就開口閒談。

    「少爺,您聽說昨夜城裡發生的事情了嗎?」

    「沒,我不喜歡一知半解的情報,沒興趣!」

    眼前熱著奶油湯與麵包的廚子與習慣亂嚼舌根的年輕僕役不同,雖說他講話都有些根據。不過對於聽說的東西,海爾森還是習慣挑眉帶過,畢竟傳小道消息或緋聞一直是貴族以及僕役間的惡嗜好。

    「不是那樣子的,昨天晚上米格斯宅邸出大事了。」廚子很認真的辯解,一副這資訊對少爺也很重要的樣子。

    大事?海爾森心裡早有不好的底,八成是稻草人惹出來的。腦海直覺裡浮現搖頭晃腦的身影,具體的嚴重程度就不是在這小小用餐桌能得知了。

    「這樣子啊!昨天晚上吵個不停就是因為這樣嗎?」他維持著單調的神色回應,這點程度的期緒起伏沒人會察覺。

    「事情已經嚴重到布雷德家的孫女被隔離進聖塔教會監禁了...少爺要不要抽空去探望?」放上爐火熱過變軟的麵包,廚子又補了一句「這是從可靠的情報人得來的,目前也只有少數人知道,正巧在用餐時進來說的。」

    「我沒興趣幫自己找麻煩。」

    雖然冷淡的回應,海爾森心裡有數,惹出事情,他得算上一份。還真是自找麻煩,儘管本來就超乎意料,只是轉眼成了麻煩的風暴。

    看海爾森完全沒在意的樣子,廚工沒再多說半句話。整頓早餐搞得非常沉悶,光想著複雜的事情就食不知味。海爾森有種感覺,與其說吃飯他根本是胡亂把食物塞進肚裡。把空掉餐盤留在桌上,海爾森不發一語的回到房裡。情緒煩躁的把斗篷與長杖劍從櫃子深處又掀出來,明明前一晚才仔細藏好的。

    要採取怎樣的行動,連自己也不清楚,只是自己推了麻煩的轉輪一下,現在轉了起來,總得有些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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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晃出城堡之後海爾森才發覺,對於昨夜的事情,他除了起因根本毫無頭緒。艾莉絲被監禁在教會是額外的唯一資訊。

    公開探望是形同自殺,敏感事件後,任何不必要的妄動都會招來臆測。方法還是有的,貴族多的是門路。反正就是特權,聖職者對權力的慾望並非外人所想的淡薄,與地方望族互動是各地教會人士立足的方法。既然他們需要權貴,自然就會給好處,像是給予通行證或給予特別的儀式。

    做為特倫斯的接班人選之一,這點小東西當然是有的。

    聖塔教會充滿白銀與雕塑的大門立在城市的一角,後面則有環繞白銀高塔的塔樓與教堂建築。與領主城堡同在上城區,只是位在偏北的靠山處。

    教會一開始只有白淨塔與供朝聖者寄宿的教堂,從特稐斯堡的軍事化建築開始後,加蓋的環狀塔樓就遮蔽了其中原本的建築,轉變為類似城堡的防禦型教堂。這些牆垛裡面仍有寬闊的空地跟花園,而且教會雄厚財力建造的建築不僅堅固,在塔樓上更放了各式各樣的石像銀雕,就連貴族也會感嘆出手之闊綽。

    城堡規模的教堂,儼然就是與西側特倫斯家城堡相互輝映的重要據點。內部有教會武裝人員是眾所周知的事,至於城防隊分派相當人力協助,則是領主為了與教會拉近關係的手段。

    明目張膽從正門進出肯定不妙,武僧與聖騎士會在大門口做例行檢查,至少要脫掉斗篷風衣、交出武器。這種檢查就算低調還是會被認出,所以得走些罕有人跡的入口。

    開後門給貴客快速進出是教會攏絡的手段之一,在後方的山壁側入口,隔一扇鐵門就是教會的核心部。裡面充滿植物與噴泉造景的庭院,白淨塔則屹立中央。入口雖說不大,但開啟的時間,兩旁就會例行性站著守衛。他們會檢查主教送給貴族的信物,只要有畫上聖印的金屬飾品誰都可以自由進出。

    今天倒是反常了,門口的不是持有兵器的聖職守衛,而是穿著樸素斗篷的教士。

    「我是海爾森‧特倫斯...」自報名號之餘,海爾森從斗篷中亮出信物。

    「來得真早,我還在想該不會要等上整天。」其中一名教士直接拉下斗篷帽兜,鬆口氣似的微笑「恭候多時!要我持續在這笑臉迎人,很難忍受啊!」

    是個外觀打理整齊,相當有氣質的男性。連信物也懶得檢查,更彰顯他並不是一般的門衛。這樣說來,是低階的守門人被這兩人支開了,看樣子果然是刻意在此等待。

    搶在海爾森的思考前頭,教士一個跨步附到耳邊。

    「跟波多利打過照面了是吧?」

    海爾森側眼對著無害笑容,那讓他下意識的想避開,稍後想到這肯定讓他顯得很蠢。

    「看這反應,就是你了!跟他不一樣,我不會找你麻煩的。」聖職者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比起挖墳的,聖職者總該還有點信用吧?」

    「笑裡藏刀的貨色我可沒少瞧過。」

    海爾森不以為然的挑眉,對方的眼神並未動搖,輕描淡寫的用篤定的目光回應了。

    「我說啊!敢涉足這種麻煩事的人,誰不危險?先信我一次吧!稻草人或是鬼怪什麼的我都見過了。」

    「噢?他沒被抓走吧?」

    「唔...比起來在教會的你還比較危險!他應該在墳場罰站吧?亂來被修理是他活該。」

    稀鬆平常的談起南瓜,就像講家務事連眼皮都沒眨一下。真沒想到暗地裏真有這種放任鬼怪的聖職者,換作是平時海爾森大概會直接向教會舉發他。

    「是麼?」姑且信了,海爾森就自報來意「我來這裡是為了見艾莉絲‧布雷德,那你們等我的原因是?」

    「就是得有人給你引路嘛!另一方面我們也想見見可能支持我們的貴族,就變成這樣啦!」

    撇開引路這種冠冕堂皇的理由,那不像說謊的認真態度讓他相當無奈,他似乎把當自己成有影響力的人物似的。

    「別太高估了,區區接班人候選沒有多少利用價值。」

    「無所謂,這個世道百姓還很愚昧,只要是個貴族就行了。他們就喜歡權威嘛!教會啦!貴族啦!有個名堂就...

    他的話說一半就被側腹的重擊打斷,悶哼聲之後,另外一個溫柔甜軟的聲音接話。

    「作為聖職者就別亂嚼舌根。」劈頭給了亂說話的傢伙肘擊。攻擊後,聲音的主人順勢把略顯嬌小的手掌放在對方彎腰低下的頭上,充滿威脅的使力。

    「嗚...

    重擊讓方才還很高雅的聖職者抱著肚子,也令海爾森一臉愕然。

   「不好意思獻醜了!」

    為自己突然的動作致歉,另一名聖職者拉下斗篷擺開迎客式燦笑。從剛才纖細的手也能判斷是女性,但斗篷下的容貌還是出人意料。紮起長髮的髮帶或其他飾品都相當雅致,看也知道不是一般修女,如果不是彎腰呼痛的傢伙亂搞,她原本大概不會露臉的。

     那容貌海爾森還有點印象,只有大型祭祀能得見的面容。

    「哪裡...我只是沒想到會有大人物出現。」

    「噢!如果是看過我幾次,那就好說話了。」她高興的拍手,隨後伸手給海爾森引路「裡面談吧!畢竟教會也是風起雲湧呢!」

    教會的聖女,印象年紀還比他小,被選來侍奉聖塔神祇白淨塔的修女。據說她能聽到神諭,所以重要儀式她都會出現,只是未必露臉。

    這樣的人都牽涉在內,事情的複雜程度就更高了,海爾森不禁狐疑,想搞垮米格斯家的那群人有沒有料到這些問題?另一方面,被教訓的聖職者恐怕位階也不低。畢竟,他跟在兩人背後離開時,順手就招來幾個護衛替他守門,頗具威嚴。
    
    兩人帶領的路線非常深入教會。教會分為對信徒開放與只有教士可以進出的兩個部分,他們前往的明顯是後者。具體位置就是中心部,被寬廣的庭院圍繞,外圍環繞修道者居住的建築,空間大到可以進行小規模的軍演,只是多了座雄偉的高塔。

    「聖塔的修女就算了,你不會也住在白淨塔裡吧?」

    看著兩人毫不猶豫的朝被嚴格禁止闖入的區域走,海爾森忍不住發問。

    「嗯啊!不然誰保護我們尊貴的神諭傳遞者?」

    男子攤手一笑,海爾森這才注意到,他手上有著金屬手甲。看來至少是身分與實力都足以護衛要人的程度,只是海爾森在祭祀時鮮少留意類似的人物,所以沒有印象。

    「塔裡還有其他人嗎?」

    「除了你想見到的艾莉絲‧布雷德,就只剩我的一些下屬,他們連主教也管不動。」

    聖塔並不膜拜神像,但內部有個據說是光神賜與信徒的巨大銀雕,收容那座雕塑並與期合而為一的就是白淨塔。連主教也無法掌握白淨塔自行運作,看來作為地國東南最有力的神址遺跡,裡面的人影響力也很可觀。

    「艾莉絲怎麼會在裡面?主教跟布雷德家的貴族派騎士走很近,這是先下手為強?」

    「跟他無關,這是聖塔本身的行為,昨天主教行動之前白淨塔浮現個莫名其妙的神諭。」

    就算白淨塔有權威性,實在很難想像主教會因此就沒有後續動作,令海爾森好奇內容如何。

    「會很介意我打探嗎?」

    「無所謂,反正是會公開的內容,你先知道無妨。」聖騎士坦白無顧忌的說:「大意就是,一切安好。」

    「等等...怎麼回事?」他繼續追問「就這樣嗎?未免也太過於簡陋了吧,尋常占卜師都不會說得如此籠統。」

    相較於愕然,聖職者擺出了理所當然的神態,但這跟主教對外的宣稱完全不同。

    「隨便想想吧!無數時日都準確預測的神諭,跟一個地區看起來有點本事的主教,你相信誰?」

    「我實在不想相信那種不知哪來的神諭,所以我會相信能說出點道理的傢伙。」

    「很準確的思考,不過呢!世上還是盲從者多,懷疑論者少。」他口吻玩味而諷刺的說著「比起只能湊出點道理的主教,大家還是喜歡追隨被視為神的權威吧!何況,主教除了要制裁巫女外其實也說不出點道理來,最近和樂融融的城市可沒有甚麼可以怪給巫女的禍端呀。」

    一般來說,教會會做的事情是在有災禍的時候找個人頂罪。這次想反其道而行,卻連能激發百姓認同的理由都沒,想掀起麻煩的人恐怕也是很苦惱吧。

    見海爾森低頭思考,聖騎士很愉快的笑了。不知為何,總覺得他有種能洞悉一切的眼光,就好像上位者在俯瞰。

    「反正只要白淨塔方面說要監禁,教會也絕對無法反駁的,畢竟是這裡最強的驅魔聖職單位。」

    「哎呀呀!聽起來像是你們刻意找主較麻煩,教會也在權力內鬥嗎?」

    「對於我們以神諭為歸依的集團來說,誰掌權根本無所謂。之所以會這樣做,用維持威信當理由或許比較現實,另外呢!對我們來說,還有還人情債的用意。」

    「誰的人情債?」

    「米格斯‧布雷德。」

    「哦?」聽出言外之意讓海爾森一笑「感覺也是別有居心,這樣好嗎?」

    「對你應該可以直說吧?只不過別轉達給他鬼靈精的孫女...

    修女淡雅的微笑默許桑說下去,也就無須忌諱了。

    「從遠征軍以來,聖塔就欠了米格斯人情債,對於忠實信徒的回饋。」

    「他的人生不必奢望這種東西吧!」

    「反正就是欠了,怎麼說也是受人景仰的信徒。剛好米格斯家內部發生問題,順勢幫他一點忙,也還人情讓他甘願,有何不可?」

    很霸道的說法,從這個方面來看,高階聖職者跟貴族還挺相似,想到這海爾森不由得苦笑。

    「濫用權力的作風跟貴族不是挺像?」

    也不知道是在揶揄自己還是神祇,桑苦笑著聳肩,同時偷偷附到海爾森耳邊。

    「只差在我不敢明目張膽的宣稱是我的意思...知道就好啊!我想你是個聰明的合作夥伴。」

    「欸?」

    「接下來見到艾莉絲,請你也分清楚哪些該講,別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不是口誤?海爾森琢磨著他話中的意思,但無論往哪個方向忖度,似乎都是不得了的答案。唯獨要他配合這點非常清楚。

    「你...哈哈!到底誰才是要亂來的傢伙?」

    「恩?還是得有願意配合的人哦!要解決這東西。」

    原來是為了預防自己說出多餘的資訊,所以才刻意表明自己的立場與嚴重性。

    「你大可放心,我只是做點問候。」

    「波多利果然沒看錯,你果然很能判斷局勢。」

    你都說了那麼多......

    艾莉絲被監禁的地點果然是白淨塔本塔,有修女跟桑的帶路,就算海爾森穿著斗篷,教會的人壓根毫不盤查的就放行。

    就算貴族也不能進出的本塔,相較於其他建築非常樸素,浮誇的雕塑或者石像鬼全部沒有,只有灰色的塔樓與閃爍的銀色金屬揉合成的白色調。艾莉絲的房間在塔的側面,從巨大的金屬門進去後,在充滿金屬與聖紋的長廊走一小段路就能看見。

    「簡直不像牢房...

    「你是指不適合關女巫?我感覺她比較像是政治犯哦!」

    「裝個鎖意思一下不行?」

    「那為甚麼不直接封印起來算了?」

    因為海爾森與桑的對話,在敲門環示意之前,裏頭的人就已經察覺了。沒一下子,門就從內側被打開。

    「請進吧!桑大人還有娜亞女士。海爾森大人是訪客嗎?感謝你來探望。」

    「等等...可以自己從內側打開?」

    在艾莉絲引領三人進去時,海爾森轉頭給桑一個質疑的眼神。

    「又不怕她跑掉,那當然以人道為最高原則。」

    「在這邊似乎還不錯啊?捲入了大麻煩還能過得如此舒適,不簡單呀!」

    雖然空間不大,但家具器皿不僅齊全,而且都相當精緻舒適的感覺,作為一個牢房實在是令人咋舌。

    「的確很棒,這都多虧娜亞女士的幫忙。」艾莉絲順勢站到修女身旁,微笑帶過海爾森的挖苦「看到您真令我意外,貴族這時大多忙著處理這場風波呢!」

    「確實,來這裡姑且有這種用意...

    「這不是家族同意下的結果吧?政治精算的特倫斯家不會做出如此莽撞的行動。」

    艾莉絲看似涉世未深的臉龐仍顯單純,但無論眼神與口吻都直指要處。桑說他鬼靈精,果然是個不能小看的人,要跟嬌慣的貴族小姐做出區隔。

    「沒錯,我前來純粹是個人行為,因為是我意外讓稻草人惹出騷動。」

    「看來你也沒弄清事情全貌,一無所知的就來了啊!」艾莉絲直接看穿了他的了解程度「沒有你南瓜也會出現,只要布雷德家的問題繼續延伸就無可避免。南瓜精神上是道地的騎士,不可能忽視這種狀況。」

    「你還真篤定,就我所知,你上次見到南瓜稻草人是十年前左右。」

    「我跟他有過約定,也打過照面,所以信得過。反而是你,沒來由知道南瓜的事,八成做過些不正派的舉動。所以你還是直接說明來意,否則難以信任。」

     桑跟娜亞在一旁看著,還一邊用只有海爾森看得到角度用嘴型說著「德魯伊巫師」。

    「讓聖職者在這邊聽著,對我來說還真尷尬。」海爾森冷冷的給了聖騎士眼色「不過坦白才有談下去的空間是吧?」

     被白了一眼回去後,桑則把看戲的愉悅笑臉掛上。海爾森感覺好像被摸透了,在知情的傢伙面前真是丟夠臉了。

    另一方面艾莉絲果然挺麻煩,能夠準確推測,對海爾森又不會曲意以求幫助。讓他暗自哀嘆,這種討厭的個性無論稻草人或孫女怎麼都跟老騎士學到了。

    「意外讓稻草人惹出騷動是名目上的理由,不過講明白,額外的目的也只是不想讓你家那些騎士掌權。」

    「底下一群貴族的人,綁手綁腳對吧?」

    艾莉絲又看出了他的盤算,讓海爾森忍不住想回擊。

    「誘因也不大,無論是收拾麻煩或干預誰掌權,都犯不著賠上我現有的狀況。」

    「沒錯,但考量到其他東西就不一定了。南瓜這樣的傢伙可不是隨時能遇上的,更別提還有更多的,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嘖!你是猜到呢!還是有人告訴你的?」

    「不難猜測,貴族總會學些魔法,聖塔的光魔術只是虛應國教需求。那去了墳場的你,到底是學自然教派還是黑暗教派呢?雖然也不排除奧術的可能就是。如果學過,你不會對這些完全沒興趣吧?」

    「是有興趣,但我可不想牽扯上黑暗教派。」

    海爾森胡弄過去,畢竟學魔術自報家門只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能推託掉就好。

    「哦?你真確定都是些被禁止的異教人士?就算是,你想跟他們為敵嗎?」艾莉絲扳著手指數著,連數了四個「爺爺我沒算上,他不會違逆你的!」

    四個?海爾森暗想,扣掉米格斯,那就是教會裡的兩人,稻草人,另外一個大概就是那個守墓人。看來都頗棘手,撇開他遇上那些超乎常軌的技術,他們要不是有力人士就是危險的投機分子,無論哪個都不好惹。

    「不想!」海爾森一攤手「只是目前為止,對整件事情我可沒看出什麼頭緒。」

    「犯不著想太多,我們是也是有些手段的。」修女娜亞打斷海爾森的話「就算不能完美了結,但至少也能讓對方吃上不少苦頭。」

    說的輕描淡寫,聽起來可不像是。只是解決謠言與栽贓,講得卻像是要掀起一場政變。

    「我們只是想讓劍之領主的名號留給有騎士精神的人而已。」

    「不...是想要能配合的政治魁儡吧!」

    「能敬畏神祉與女士,光是這樣子我覺得就足夠了!至於政治魁儡這種事,只能當作無聊的臆測。」

    海爾森敬謝不敏的點出桑的含意,卻被忠誠信徒的口吻空泛的交代過去。那句話雖然不是違心之論,但也含著言外之音。看來艾莉絲是被用類似的立場說服,畢竟她不會因受人庇護就採取合作。

    「是嗎?那在你們的計劃裡我有甚麼重要性?」

    「額外的幫助...

    「意思是我原本不算在裏面?」

    「原本我也不算,但他們不得不做些修正。」艾莉絲神色有些不甘「原本他們打算把我關到事情結束,但我可不想只當個被保護的局外人。」

    先不提艾莉絲是指陰謀權術,又或者是南瓜那些常理外的傢伙,艾莉絲看起來幾乎是主動參與。

    「所以我的功能是?」

    「就像我暫時得扮演被誣陷的淑女等待救援,你大概就是協助我們說詞的配合者。」

    「一點貢獻都沒有的學舌鳥嗎?」

    「你想的話也可以跑跑龍套...」桑直接挖苦海爾森的抱怨「這樣有些幫助了吧?何況身為騎士總得有個認可他的貴公子。」

    原來全部的重點還是放在自己的身分上,想到這裡還是有點無奈,畢竟對方不是看重自己的能力。

    「誰想的劇本?真爛...

    「一個我的朋友,我們只是視情況做修正。」

    桑無奈的攤手苦笑,不管寫劇本的是誰,海爾森都想在他臉上塞上一拳。

    「嘖!那我還有其他的用處嗎?」除了利用他的身分之外

    「有的,大概是跑腿的工作。」桑遞了一張紙,上面寫滿了複雜的外國文字「去港口的商會拿東西交給波多利吧!順便買賠禮也不錯。他應該暫時抽不開身。」

    「昨晚的事情他還到處宣傳嗎?」

    要是那傢伙真的逢人就說,無怪所有人都能把他咬得死死的,要是有機會,海爾森還真想扯爛他那張嘴。

    「他的惡趣味囉!運氣好的話商會會給個優待吧?如果波多利在那也說了。」

    交談到此到了個收尾,眼見時候差不多了,桑作勢把海爾森推向房外。過程還念著些單身男性別在女仕閨房逗留太久,明明那就是個牢房。

    另一方面,海爾森也不想繼續被看穿下去,要在艾莉絲面前藏事情並不方便,久留絕非好選擇。

    「那麼就先到此為止吧!海爾森大人的身分也不適合逗留在此。」艾莉絲也陪笑,看來也清楚掌握氛圍,做出配合。

    「是!那就預祝我們接下來能有良好的互動。」

    「願聖塔的庇祐讓你一切順利。」

    「啊...多謝...

  合乎禮節完美的行禮送海爾森離開,艾莉絲還丟出了一句讓海爾森專身後忍不住苦笑的祝福。身為修女的娜亞沒說這個,反而是被當作魔女的女孩。

    「我相信這會是聖塔的意思...」在艾莉絲看不到的角度他用嘴型諷刺滿臉惡趣味的桑,回應則是一個故作無辜的神情。

    直到兩人離開主塔後,海爾森才開始向桑詢問其他東西,關於局勢跟艾莉絲的情況他都如實的回答了。但對於他與娜亞兩人有多少權柄卻很隱晦的帶過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比起主教絕對不會遜色。閒聊中桑謹守口風,始終不肯透露,一直到了教會出口才突然想起些什麼的提醒起海爾森。

    「噢,對了!太早去墳場你是找不到他們的哦。」

    「額?時間不對嗎?」

    「他們怎樣說都不是正常人,作息時間當然有些差別。何況你對墳場又不熟,不知道他們在哪的。建議黃昏再去,這段時間你可以四處走走,沒準還會碰上波多利,雖然你可能不會發覺到他。」

    從昨天的經驗來看,桑所言不假,不過在人群中還要如此隱匿,波多利看來也頗為乖僻。海爾森想了想,決定給自己來一小段個人行程。

    「那我就去城內走走,打聽些傳聞好了。」

    「在你是貴族的前提下,能打探的對象也有限吧!」桑不置可否的回答「反正只要你記得去一趟商會,我沒啥好干涉的。」

    「我會記得的...」海爾森咕噥,心想比其其他人,自己至少還算靠得住。

    把他送出教會的桑把門緩緩的帶上,從門內露出半截腦袋,朝海爾森揮手道別。

    「我想你應該沒問題,就拜託啦!聖光的使徒會祝福你,沒意外我們很快又會碰面的。」

    ...教會的門在他把話說完後就關上了,怎麼說呢?還真有些流於形式,讓海爾森又嘆了口氣:「真會使喚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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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街上,海爾森光是回想對話內容就不住的搖頭。對話中肯定藏有些額外的資訊,可是他卻聽不出其中的弦外之音,就算他自認受過貴族權術與帝王學的訓練,他就是摸不著那些意涵。另一方面,什麼聖塔的祝福,由她口中出來還真是諷刺味十足,海爾森忍不住想。

    艾莉絲與被教養成矜持的淑女有些不同,儘管不會實際上舞刀弄劍,還是有著銳利的一面。雖然沒辦法解讀得很明白,言談應對上她的確有種劍士的特質,不語時難以捉摸,就算說話了還得費勁思考含意,想套出核心話題,簡直就跟走進長劍的交戰領域一樣麻煩。

    「啊啊!簡直麻煩死了!」除了這句沒有更好的形容了

    離開聖塔教會之後,他決定去騎士競技的競技場,位在很接近市場的上城區。靠近競技場一側的市場主要是店面的商店或旅館,比起專門販賣食物或擺攤的市集,整體環境乾淨許多,競技用的軍配也都可以在這找齊。其中當然免不了專門開競技賭盤的人,算是種不太高尚卻廣為喜好的娛樂。出入複雜的族群讓這裡變成適合收集資訊的場所,不過通常只有屬性跟自己接近的族群才會搭話或攀談。

    「海爾森大人...裡面請。」

    專門經營競技場的老闆對於貴族總是特別的殷勤,這倒不是甚麼了不起的原因,純粹因為貴族不插手賭博回扣使得老闆能夠賺到大筆收入,否則單就競技廠管理的工作,他的大概就是個雜役的領頭罷了。

    「今天有騎士比賽嗎?」

    「沒有...只有劍之領主家裡的騎士例行練習,剩下的就只有城防隊的人來消遣。」

    「你應該不介意我隨處走走看看吧!」

    「當然不會。」老闆送上了討好的迎客笑臉,並貼心的詢問「要我準備盔甲馬匹嗎?」

    「順便準備好,另外,我要用硬木的長槍,城防隊使用的那一種。」

    「不使用競賽用的?」

    「那種沒有手感,一點都不好。」

    「是,我隨即準備,您就隨意走走。」

    海爾森主要是來探查米格斯家那些騎士的狀態,不過老闆都問了,做準備練習一下似乎也無妨。

    特倫斯堡的競技場空間能容納十組同時競賽,也有相當寬敞的看台提供觀眾欣賞競技。騎士主要的競賽會在場地中間用木板隔開雙方的跑道,雙方衝突獲勝的手段是用長槍把對方挑下馬。以往落馬後如果爬得起來雙方還會進行肉搏戰,但時至今日貴族早就不進行那樣的廝殺。早期,失敗者有時會被奪去性命與財物,這類的行為直到教會嚴格規定,帝國也頒布命令才消失,現在則演變成開賭盤的格鬥聚會,不單是競賽雙方自己下注,也提供看戲的人押注。

    另外一種競技就較為難得一見,由許多人共同進行的團隊戰,場地就是由柵欄圍住的大片黃土,人數多到可稱是小規模軍團衝突。米格斯在世時較常出現,目的是為了不要讓士兵懈怠,儘管有人開賭盤,士兵勝利的獎勵主要是由領主提供的美酒佳餚作為犒賞。

    大黃土地就立在看台旁,平民練習的場地都在這裡,大半是參與城防隊的人。至於內側有比較隱蔽的練習場,通常對比賽結果斤斤計較的貴族會去借用,避免有人旁觀。

    「海爾森少爺。」

    競技場裡馬背上的練習者對著這邊招呼,衝著海爾森恭謹的行禮,隨後把沾滿土的頭盔護蓋拉開露出臉。旁邊也有幾名穿著輕皮甲的士兵朝這裡注視。

    「很認真練習嘛!」

    「只不過是決定今晚誰請大家小酌的消遣。」他舉起杉木製的騎槍問著「我們有那個榮幸跟您來個一場嗎?」

    「我有事情想先去裡頭走一圈,等我出來吧!」

    海爾森朝著內側備看台、帳篷、還有林木遮蔽的練習區指兩下。米格斯家的騎士通常都在那裏練習,會上黃土場練的只有米格斯本人、他那鮮少勝出的兒子跟少數騎士。

    「原來如此,探察敵情啊?」馬背上的士兵燦笑「獲勝的秘訣就只是容易折斷的長槍啦,木頭中間的材質根棉花似的。」

    此話一出,引來他身忙得一群人也不懷好意的訕笑。

    他們並不是針對海爾森,而是那群貴族騎士。騎槍戳中競賽騎士護甲會有兩種情況,一種是落馬,另一種則是折斷,這都會判定為勝利。由於強調安全,騎槍的刃面與重量都被減低,跟實戰的質感就有差距了,後來有許多貴族為了求勝更是費盡心思弄出容易斷的槍,反正比起賭金折斷的槍只是九牛一毛。

    在平民中建構的城防隊眼裡,這種求勝非常可恥,他們強調技術,也有服輸的精神。雖然根本沒有多少賭金,通常是請勝者喝酒,代表向對手致敬並請教技術的意味。全力以赴時,城防隊的戰技與毅力非常出色,開賭盤最刺激的也是這些人的局。某種意義上,他們比起正規的騎士更加具有武者精神。當然,在人格的討喜程度上也是好得多。

    海爾森進入內場立刻就被閒談的米格斯家騎士看見。那一群貴族身分的騎士平時會簇擁某個人,今天則三三兩兩的站著閒聊。他們各自的學徒、僕毅在場地整理打點主人練習的一切大小。有些反常,明明前一天才發生大事,竟然能優閒的練習。尤其好像少了個存在感頗強的人,海爾森才感到不對,隨即發覺是少了這群人的頭領。

    「特倫斯的公子...這裡已經被我們定來使用,請你在我們練習前離開。」

    靠近門口的騎士,只是對上了一眼,就開口要趕人。

    「省省吧!徒具形式的練習我沒興趣看。」海爾森興味索然的回應,無視他的阻攔穿過,靠近人群,人群裡眼尖的人當然也注意到了。

    「海爾森閣下,希望你不是來旁觀的。」把手放在胸口點頭致意的騎士戴著笑容開口「我們有機會在競賽場上敵對,到時再細細欣賞如何?」

    「我不是來消遣的,昨天發生了那種事,真羨慕你們還有這個閒情雅致。」

    聞言對方變了表情,換上了一個生意人的臉孔。不愧是貴族的子嗣,聽得出言外之意。

    「這樣啊?原來是來探聽小道消息的。」

    「很嚴重是吧?你們有人沒有來練習,在善後?」

    「不是甚麼大不了的,他跟魔女對上了,受了點傷。」

    能面不改色的就把自家領主之女稱為魔女,也是挺見風轉舵的,看來比其尊重淑女的騎士精神,這群人果然還是權術教育比較根深柢固。

    「傷勢還好吧?怎麼弄的?教會有幫忙處理嗎?」

    「沒有大礙,女巫召喚巫術稻草人,結果受了點詛咒需要靜養。」

    固作不知情的問法果然有效,雖然不知道稻草人是否會巫術,但依了解他能用劍的話是絕對不會用巫術,因為奇怪的騎士道。

    「詛咒這東西真的很恐怖,防不勝防,幸好只需要靜養。」缺乏真心的擺出放心的臉孔,長久鍛練下,跟這些人的對話方式海爾森已經順暢到近乎麻木了。

    「是,不幸中的大幸。」對方的神色大概也是不惶多讓,只差在海爾森看得出不自然。

    「好吧!那我不打擾你們練習,探察敵情挺沒風範的。」

    客套到此結束,要求證海爾森的想法,這些資訊夠了。對於這些貴族子嗣,他本來也就沒多少話題,說些無關緊要的可以,絕非深交的對象。對方做出禮貌的笑容目送海爾森,雙方都有意識的把話題收起。

    才怪...受詛咒的人要靜養也是在聖塔教會,教會絕對會實行隔離,而不是放家裡。要是自己的主子是巫女,正常的騎士還能這副調性也算是種奇蹟。

    如果說跟在墳場裡聽來的事情結合,政治上想鼓動這一連串問題的人不難猜。只不過還有些問題,特倫斯家需要有理由插手這種事,畢竟對方也是以有名望的家族作後盾,更別提教會也扯上了邊。

    要跟這錯綜複雜的利益結合體較勁,無論如何會需要令人難以抗衡的事件發生。要海爾森想,他也歸納不出什麼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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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競技場與那群城防隊的士兵練習了一陣子後,海爾森如聖騎士所交代的前往碼頭。原因並不單純只是跑腿,練習中他被一名士兵以盾牌勾走長槍後,就注定得請個幾杯酒。雖說是練習,那群人一向都是非常認真的看待。誠如米格斯告戒所有士兵的「實戰永遠沒有第二次機會。」,他們每一次好像當人生中最後一仗打,兇悍到令人畏懼。

    另一方面,他也探聽了米格斯的傳聞,城防隊的人跟上流人士說詞就有些差距,他們不否定米格斯可能在保護異教徒,但堅信米格斯的忠誠度。這感覺挺可信的,畢竟他們中有些人長期接觸米格斯,雖然沒甚麼證據,但他們就是很篤定。

    海爾森對於這種賭注還是有身為貴族的闊氣,只是杯啤酒未免會被嫌寒酸,反正還有桑委託的事情,他索性選港區飛龍之眼商會的酒吧請士兵享受下。教會委託這邊的大型行商買物資倒也不意外,而行商的會館就附設有店家與餐館倒是相當便利。

    距離入夜還有一段時間,不過也是晚餐時間了。士兵日常的餐點大概只能來點麵包配濃湯,海爾森掏點錢則幫他們加上一杯夠烈的蒸餾酒。士兵圍在一角的木桌邊用餐,不忘舉杯吆喝「多謝海爾森少爺。」。

    店員與廚師在櫃台廚房忙進忙出,賣酒的櫃台因為人手不足,由一位穿著粗製服裝的男子照顧。

    「唷!海爾森少爺!」他顧著櫃檯,手中不停包著紙捲狀的東西,對海爾森則用洽好的低語詢問「你要買些甚麼?稀有的好酒?巫術耗材?還是你想要來些草?」

    港區的伊果,這傢伙是商會中少數販賣違禁品的人,只有店裡忙碌的時間會回來幫忙,否則都在海港區的暗巷兜售物品。

    「我很清楚你是幹嘛的!我要能搬上檯面的酒,特別點的。」伊果背後橡木桶的貨色還不夠看,他要的是藏在倉庫裡的稀有品「另外,教會訂購的雙子解寄生盤藤應該送到了是吧?」

    海爾森把拿來的書信在伊果面前振了振,反正白淨塔的紋印那麼明顯,伊果心理也有數。

    「比起酒怎麼不買點菸葉?」伊果勾著嘴角一派輕鬆的問「這次我把一種難得的植物加在裡面,可以當自然法術的材料。」

    「先把貨單上的東西拿出來。另外這是贈禮,我的對象對這種東西沒興趣。」

    海爾森態度堅定的回答,伊果哄騙顧客的手段在他眼前還起不了作用,怎麼說貴族也常用類似的手法。

    「嘖!真沒意思!」

    伊果用個你真不識趣的表情閃身進去後台,他走出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個木盒與一隻玻璃瓶裝的酒。

    「費用大概是兩盒加拿畢斯菸草捲...」伊果連討價還價也省了,一把塞到海爾森手上。「你可以給我兩張貨物通行證來抵。」

    稅金一直以來都是商人運送貨物的頭號天敵,被領主的檢查哨層層抽稅有時比遇上盜賊還要虧本。這也是商人討好領主的原因,因為只要少掉關稅,他們就取得了價格優勢。伊果這種會被找麻煩的違禁商也好,飛龍之眼正牌的大商人也好,他們都會做相同的事情。

    海爾森從懷裡摸出兩個蓋有蠟封印章的信封給伊果,銀貨兩訖,跟地下商人交易這是必需的,他們從不接受賒帳。

    「伊果,你賣藥這麼久,有拿過米格斯的好處嗎?」

    「怎麼問起這個?」專注在菸葉捲的雙眼挑了挑眉「要查緝商人了嗎?等你當領主再說吧!」

    他的說法當然不是認真的,就算是領主也不敢招惹有著財力的商會。此外,地下商人也控制了城市的一部份經濟,領主跟他們也是互利的共生關係。海爾森只是想再問些口風,昨夜米格斯說過的事情或許能從商人口中證實。

    「我只是想探聽一下,你知道的,在貴族間米格斯的傳言流得亂七八糟。」

    「傳些空穴來風的謠言...貴族真無聊。」伊果不懷好意的微笑「他們素行不良的作為,抖開來不知道比米格斯難看多少倍呢!」

    「有人想鬥垮米格斯家,我感覺有些苦惱。所以我問認真的,你拿過好處嗎?」

    「大少爺捲進去了?不會是想要我幫忙吧?很遺憾,插手這個可不算是好投資。」伊果突然摸出一把菸草捲又放到海爾森手中「不過呢!比起難搞的騎士精神,我更討厭不通人情世故的笨蛋弄得生意一團糟。」

    「這麼說來,你在這一場事件裡面也軋上一腳了?」

    「不過是一場戲,總會有人被鬥下來。」伊果的回應是生意人的撲克臉,禮貌微笑,卻不讓人猜透心思。「我只會在不能忍受虧損時出手,何況我不見得是輸家呢!」

    「生意人...

    「沒錯,就是商人而已。」他說完換走方才給海爾森的酒,突然從巴台下換上一瓶別的「貨拿完了就快走吧!我可不想被人發現我賣了哪些東西!」

    海爾森冷冷的給伊果一個眼神,「你敢找我麻煩,我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伊果回以愉快的眼神,顯然不以為意,還自己倒了一杯啤酒自顧自喝了起來。用無冕王形容商人真不是開玩笑,這種行徑在貴族間惹出事端只是早晚,他卻作得明目張膽。

    「代我向那些奮鬥的傢伙們問好,雖然他們也不需要什麼問候就是。」

    莫名其妙,他的態度一付全部了然於心的高傲,然而商人的情報再神通廣大,墳場裡的真相對他應該還是超出預期的。明擺著裝蒜,討厭的商人。

    像是無頭蒼蠅的在成裡東打聽西碰壁的,這已經夠煩了,伊果還一副欠揍的嘴臉。他原本是想在走出旅館時用力甩門向表達憤怒的,有人適時的把門板擋了下來。

    「商會的稀有貨?看在你夠誠意,我就接受吧!」

    輕描淡寫的把門板蓋上,來者擺出酒店醉鬼的爛醉樣搭上海爾森肩膀。如果他沒說話,海爾森還以為他會說出「小哥,請我一杯。」之類的瘋話。但他只比了個禁聲的手勢,隨後雙手收進了與旅者無異的長大衣裡面。

    「波多利,你跟蹤我多久了?」

    「從離開鬥技場開始,我就混在士兵後面了。」

    「嘖!你來幹嘛?」

    「確保你不會被暗算...

    他在自己喉部擺出扼頸的樣子,同時從長衣裡露出半節沾血的刀刃,確認到海爾森的視線後就收了回去。

    「是誰?」

    「反對者...想消滅我們可能的幫手,你還是先感謝我吧!」

    說詞嚴肅,波多利還是把臉直接湊到海爾手上的瓶子邊,都快分不清他是真的嘴饞還是假裝。確認酒的色澤後他卻顯出饒富意味的表情。

    「魂精靈的蜜蘋果酒...伊果選的?」

    愕然的點頭,海爾森還在想怎麼一瓶酒能使人神色大變,波多利已經先一步拉著他往暗巷裡走,海爾森愣了一會兒才想要問。

    「你認識那個無良商人?」

    「賣加拿畢斯的毒梟...」波多利壓低聲音「在地下社會打滾總是會接觸到這類人,他還沒蠢到跟我作對。」

    「他選那瓶酒別有用意?知道是送給你的?」

    「思考敏銳算是商人的特質,是你的談吐還有那張貨單洩漏了。」不假思索的回答,波多利順手拿走那罐酒開封「他只是選了適合對方的類型,至於他甚麼意思我得再想想。」

    滿溢的蘋果香氣隨著酒精的氣息揮散在空氣裡,波多利像個酒館醉漢單手握著瓶子。酒精的甜氣帶有攝人心神的芬芳,不愧是高價的稀有品,給他隨便喝的話真是浪費了。

    「有其他用意?」

    「沒錯,在你出來之前他就給了我暗號,警告有人跟蹤。」順勢拐進一條暗巷,他左手旋了兩下酒瓶,往牆上一敲「看來是衝著你,等下還是跟我去墳場吧!省得有危險。」

    香氣與高濃度的酒精在瓶子破裂後瀰漫在空間中,波多利示意海爾森躲起來,自己則拿剩半截的酒瓶搭配長袍裡抽出的長劍站在巷子裡。

    「這的確是好酒,可惜精緻後酒精濃度太高,辛辣。而且呢!這東西本來就是添加迷幻藥的飲料。」

    說話的聲音刻意的控制在只有海爾森聽得見的大小,從暗巷入口手執兵器的人並沒有聽見,只是戒慎的圍上來。

    「老兄!躲起來喝酒應該沒有惹到你們。」對方漠然的繼續向前,波多利冷笑「算了!本來就要動武是吧!」

    巷子裡頂多只能容納兩三人並肩而行,波多利一執劍站定就可以阻止對方靠近海爾森。

    「想讓他先跑是嗎...

    對方的人咕噥一聲,紛紛從腰間抽出各自的配劍。巷子太窄,用揮砍施展不開,他們全部把劍往前指,在防禦的姿勢下準備刺擊。

    「我能力只夠自保喔!少爺你要看戲要跑都無所謂的!」

    語畢,波多利擺出架勢,酒瓶的斷截放在前手,後手的劍則準備發力出擊,挑釁似的往前走。不過後方的海爾森能看見,那每一步都非常謹慎,被挑釁的人或許不會發覺。。

    邊走邊往牆壁靠近,他看似讓出對方可以穿越的空間,些微拿斜的劍卻能有效對準備通過的人威脅甚至截擊。這讓來者有些不知所措,因為能攻擊的方向少了,但波多利能向後閃躲的空間並不會被侷限。

    「嘖!在巷子裡大家都很危險喔!打死不退嗎?」

    波多利持續逼近,最前方的酒瓶的尖端已經與對方劍尖幾乎接觸

    「哼!」

    被酒瓶往劍尖輕碰,按耐不住的敵手一個跨步把長劍前送,卻被酒瓶撥開。同一時間波多利前踏,把長劍送入對手咽喉。並排的其他兩人力圖刺擊,波多利用現成的人肉盾牌搶出手機會丟,棄酒瓶,改雙手握劍擺出防衛敵劍的架式退後。

    喉頭開了一窟隆的對手連哀嚎都無法,摀著頸子跪了下去。防衛完敵襲,波多利反轉長劍抵開對手還不及收勢的劍,又搶入彼此不到一公尺的距離,左手握住劍刃,以半劍的單手握刃模式再度近距離送劍入喉。殘餘的一人慌忙的想搶攻,卻被半死的同夥擋住有些無措,這次波多利直接放開長劍,從袖裡摸出兩柄短刃,在長劍不能靈活運作的最短距離內給了一輪猛刺。

    巷子裡還有一人,似乎是留在最後,必要時得通風報信的人。見狀他慌忙的退出巷內,只不過腳步似乎很遲鈍,波多利短刃朝他後頸一擲,也封了最後一人的口。

    「呼...該死!」

    瞬間從劇烈運動的緊繃狀態回來,他用斗篷沒沾血的部分擦汗,然後開始劇烈的喘氣。

    「開玩笑吧?」海爾森愕然的看著酒味與血味瀰漫的暗巷,雖然不是沒看過護衛與暴徒或是刺客動手,但一對多還毫髮無傷迅速解決,這絕對不常見了。

    「呼呼...我說過,我只是保護自己。」

    對,讓他們連呼救的機會都沒有,這樣才能避免城防隊逮捕自己。這句話只是沒有講明白,海爾森的直覺沒錯,這傢伙絕對是高位者最恐怖的敵人。

    「當年遠征軍的臥底...說穿了也是暗殺者吧?」

    「沒錯,要跟你這種大人物合作,總得證明自己有些斤兩,他們就成了現成耗材。」他斗篷下的嘴感嘆機緣巧合似的苦笑「希望他們的雇主有撫卹金,畢竟不能期待我有餘力留活口嘛!」

    「這樣子無所謂嗎?城防隊要是調查起來怎麼辦?」

    「粉飾太平囉!跟你們貴族一樣,商人與暗殺者在這方面也有套方法。那瓶酒是迷幻藥吧!海港區的暗巷、吸草、喝藥酒、吃些違禁魔法物品的都有,也常惹出問題。類似的東西交交給伊果去煩惱或打發吧!他給我那東西用意或許僅止如此。」

    波多利收回了擲出的短刃仔細的擦掉血液,還簡易的上了油。方才的長劍卻被棄置,估計也是之前的受害者攜帶的財物。對於凌亂的現場,他只是淡淡的說道:「不用收拾,看起來越像是精神失控鬧事越好。」

    「我也不認為有空收拾...」海爾森感覺到喉嚨有些翻騰做嘔,神態因此有些不悅

    「嘖嘖,也要入夜了!正好是回墳場的時候。」波多利一把扶住海爾森的肩,濃濃的鐵鏽味從他的袖口刺進鼻孔,讓海爾森眉頭又是一皺。

    推著他跨過屍體,走回巷口,波多利似乎是挺篤定沒人會追來,表情很自在。衣服上的血跡則在夜色與原本的黑色布料下形同不存在。

    「放心,等到發現時已經是明天了。」

    「我現在是對你比較不能適應...

    「也是,這需要時間,至少你該慶幸你是跟我們一邊的。」

    選邊站的時候,其實大多數人都不了解全貌,通常是漸進式的。貴族中的鬥爭往往是這樣,雖然以前也有過類似的經驗,但他好像還沒有如此慶幸過,在跟死神擦身的經歷後。

                                                                                                           --<To be continu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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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對了!萬年的克漏字與錯別字測驗,我想應該還是都在!(陰魂不散的輸入法怨靈...)

   老樣子,感謝所有抽空在這篇文章殺時間的朋友!有時真希望自己能高效率的寫作,不過還是別做夢了!哈哈!(淚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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