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功曹來到王毅的住處，拍了拍門。小僕開了個門縫，觀察看看外頭是誰。
「拜託你傳個話。」功曹輕聲細語說道：「就說是，老夫想關切關切縣尉大人的病情，同時縣令也非常擔憂，我是繫著不少人的請託而來。」
小僕原想照之前的方法婉拒，但見他連縣令都搬了出來，心底有點猶豫，再三思忖後才決定回去通報。
功曹在門外急切地走來走去，心想如果不給探病，那就帶人闖進去了，現在牧靡情況危急，李家滅頂跟採夫之死必須盡快結案，否則難以消除城內的不安氣氛，況且這都和魃魔扯上關係，若有什麼動靜，縣府必須趕緊做出應變。
不久後小僕回來，打開了大門，說道：「剛才真不好意思，快請入內。」
功曹鬆了口氣，邁開步伐趕緊進入，直接走到屋廳，繞過隔板後看見王毅正坐在桌前飲酒。
「您來啦。」他看見功曹後趕緊起身，請他入座。
功曹瞥見桌上有只乾淨的樽，笑著說道：「看來大人是等不及想找人對飲了？那又何故不見客人？」
「因為我等的客人一直不來，也就無法痛快暢飲了。」王毅回到位置上，幫他斟滿酒。
功曹入座後喝了一口，讚嘆說道：「好酒！好酒！如此美醇，為何不和縣丞一同分享？」
王毅放下樽，嘆了一聲氣，說道：「此事之重大，恐怕只有你的資歷能分擔我憂。」
「重大？快快道來。」功曹精神一振，認真的看著他。
「我看見了……更強大的存在。」
功曹一愣，想起他們之前聊天確實聊過這個，有關於魃魔內部的紀律，他問道：「你說的是？」
「魔王。」王毅回想起那個畫面，竟然起了雞婆疙瘩，「這牧靡縣中，恐怕就你和周爺爺看過這玩意。」
「我聽過，但未看過。」功曹回憶道：「我最多也就參與那六年的戰事，打完仗之後未曾看過魃魔，所謂魔王也只是年輕時聽人聊起。」
「這樣啊……」王毅有些失望，他原本以為有二十年資歷的功曹肯定知道些什麼，但見他聽聞魔王二字還一派輕鬆的態度看來，確實是不知情。
「魔王到底是什麼樣子，不妨說來聽聽？」功曹頗有興趣，心想應該是非常厲害的傢伙，竟然讓王毅窩在家中，連兩日不上衙，惹得縣令追問。
王毅環顧了四週，說道：「我上任至今，第一次遭受到這麼大的打擊。」
「此……此話怎講？」
「我甚至覺得，人類根本無法保住牧靡。」王毅又嘆了口氣，腦海中全是鐵樹林的畫面，一股極其沉重的壓力鋪天蓋地，讓他每晚都睡不好，隨時活在家破人亡的恐懼中，不知道魃魔何時大軍開拔，也不知道這城池能抵擋多久，夢中盡是熟悉的縣民們被殘忍殺害的畫面，令他無法安寧。
功曹見他表情失落，而且近乎死寂，才了解到他遇見多麼驚人的事情，甚至是身為戎卒統帥的他無力阻止。
「那傢伙，應該超乎我的想像吧？」功曹把腦海中的魔王想到很誇張的境界，但他知道現實恐怕不只如此。
「嗯。」王毅搖搖頭，說道：「任何人都無法想像，跟我同行的兩名甲士已經因傷退役了。」
「……」功曹接不上話，但猜想是精神方面的傷害。他又喝了口酒，猶豫了會才繼續問道：「很大隻嗎？」
「大……」王毅苦笑回答：「但體型不是恐怖之處。」
「喔？」
「那是無法形容的壓迫。」他不願多談，改個方向說道：「我在想該如何保護牧靡，他說要讓全城陷入恐懼，那種態度非常認真，也非常扭曲，我不該怎麼辦，我根本沒想過人類得對抗那種玩意。」
「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吧，這也是我來找你的原因。」功曹一改平日嬉笑，轉為正經說道：「我們已經收到不少百姓的報怨，多半是血案讓他們不敢不擋門，而採夫一事也讓大家格外緊張，許多木工都不敢外出工作，這禮拜木價高了一成，縣丞正為此忙得不可開交，縣令也被竹卷壓著喘不過氣，否則要親自請你呢。」
「這兩天竟然這麼亂……」王毅皺眉，又感到一股自責。
「這事情拖到現在已經數天過去，民怨四起不難想像。」功曹喝乾酒，又貪續杯。
「但那些事情已經不是什麼大事了。」王毅顯得有些疲倦，跟魔王的恐嚇比起來，這些案件顯得非常渺小，提不起勁也覺得不需要提起勁。
「不能這麼說。」功曹放下樽，試著提振他的精神，「繼續追查下去，一定能發現些什麼，反正你暫時也想不到方法對抗那種怪物，不如就照平常那樣辦下去。」
「我……」王毅看起來還是倦厭厭的，下意識的玩樽，和平常神采奕奕的模樣相去甚遠。
「也未免太誇張了你。」功曹有些不滿他死氣沉沉。
「我只是需要一點時間。」王毅心底知道不能就這麼擺爛，但情緒也不是說收拾就收拾。
功曹又喝了兩杯，接著嘆了口氣，無奈說道：「那你先好好休息，過兩日我再來看你。」
「謝謝關心。」
「但你要記得，自己是何許人也。」功曹直言：「那佩劍和盔甲不是只有你能穿戴，但如今你戴了，那就是你的責任，全城上下都看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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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章節內容較少，又剛好是25章的分水嶺，來打一些小說相關的東西
魃魔記約是兩年前的創作，寫在神劍戰記之後，當時是十八萬字，目前修整為十六萬七
如今回頭看來，有許多個人不太滿意的地方，也對故事比較挑剔，所以改了不少，這裡做幾個粗略的紀錄
1.刪去許多裁軍的劇情，包括李刺史和牧靡官員的互動，其中有一場全軍集合，由王毅指揮撤軍的劇情，還有李刺史安插百餘名人員進入牧靡監視的劇情
一開始是希望營造內憂外患的氣氛，但有點偏離主題，最後還是希望能以故事主題為主軸
2.血案章節部分，功曹和王毅原本不相信弓箭能有如此殺傷力，王毅還特地打造一台拉弓機器去射死豬，最後得出有可能是魃魔所為的結論
但後來覺得這樣安排實在太刻意了，也不合邏輯，畢竟血案當天的環境就是如此
3.劉諒送完巨弩後，在門外和蔡月有一段互許終生的戲碼，就兩個年輕人很委婉的告訴對方情意這樣，但因為後續是接劉弋失蹤，不希望太偏離這條故事線，而且在劇情三分之一的地方就告白也太快了，不太自然，所以刪掉
除此之外，也有不少細節更動，例如白魃魔擊殺李家的方式從墜落改為步行；劉諒運送巨弩的方式從利用水果掩飾改為直接帶走
然後就是細節的修改，例如人物台詞、故事描述等等皆有補進改強之處，章節順序也略有調整，讓每個角色的故事可以平均登場
魃魔記有五十章整，但後續章節字數較多，也許會以章又分章的方式來進行
還希望大家繼續支持囉^^
創作內容
小說創作 (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