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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神者與刀劍男子之七 日常

作者:敕勒│2015-05-06 09:30:48│巴幣:10│人氣:581
此篇為之前棄搞的填坑,時間點為堀川來家裡前的事。


人類是種極其喜歡鑽研字詞來描述所見所感的生物。
 
比如說不足掛齒。
 
不足以掛在嘴上談,連牙齒也懶得理睬、懶得談論並棄之於不顧的瑣碎事。
 
 
好比清晨被外頭的喧鬧聲清醒、好比餅乾屑零星似的散落於褲管、好比發現拔著草的右手指縫裡卡著惱人的泥土塊、好比在充分活動後吸滿汗水而顯得黏膩濕臭的毛巾纏繞在脖頸間的悶燥諸此之類的無關緊要吧?
 
啊、不足掛齒。
 
 
人類、就是種明明很浪費卻絲毫沒有自覺的生物呢。
 
也或許本為器物靈的刀劍男士、被稱為九十九神的付喪神,在那名為付喪神、這三個字中所灌注的「神」字,便暗示著其本質裡同樣存著稀薄的神性吧?
 
他們要的向來不多。
 
當然也可能是化為人身得到這副軀體沒多久的關係,人類習以為常的瑣碎對他們而言都是新奇的體驗。
 
 
至少燭台切光忠不會忘記。
 
 
 
既然如此這沒必要且日後也容易遺忘的小事該從何說起較好?
 
前面說了,刀劍男士們很容易滿足,因此燭台切光忠非常感謝自家主子;所謂千里之行始於足下,在經歷過無數次大吵大鬧甚至演變成各路內番大亂鬥簡稱青菜馬糞竹劍到處飛的經驗後,今日的內番組合總算正確了:田番的鯰尾藤四郎與骨喰藤四郎、馬當番的加州清光與獅子王以及手合的和泉守兼定與自己。
 
謝謝主人。付喪神由衷發出感嘆。
 
這把太刀好可愛,你說是吧?
 
然而你知道的、身為本丸的家務掌事者面對這群工作到一半老是打鬧偷懶、一不小心打架變群架、被半路殺出來的太刀拿擀麵棍教訓一輪後,不僅悔意全無,甚至還當著自己的面竊竊私語地討論著那件繫在胸前的黃色電器鼠圍裙……
 
那所謂的「好夥伴們」。
 
好累。
 
再度發完脾氣二度教完小孩後,筋疲力竭的他還必須提起精神打理簡直是颱風過境的一切。
 
好累。
 
 
謝謝主人,他真的好謝謝審神者。
 
這正常的組合讓他今天終於可以好好做菜,不用飯煮到一半還必須捉著菜刀殺出去調停。
 
 
為什麼這個本丸的人都這樣呢?燭台切光忠有些埋怨的想著。紅眼打刀、黑髮脇差、小個子太刀就算了,套句自家主子常說的「年輕人血氣方剛,小孩子打架難免」……不對、親愛的主人知道你嘴裡說的小孩子是足足大上您好幾百歲的付喪神嗎?
 
尤其是那隻外表與心智年齡成反比,根本是披著大人面孔、名副其實的正太付喪神和泉守兼定小弟弟啊!
 
「放輕鬆嘛。」他們家的主子仍是這麼說著,帶著柔和的笑容拍拍太刀的肩膀「平常真的都辛苦你了,我很謝謝光忠呦、要做這個要做那個,什麼事都扛在肩上,但還是請再多包容他們點吧、畢竟你們都是初次體驗吶,很多很多事情用跳動的這裡重新了解,想要好好感受用力記下、所以會有那麼一點超過是能理解的,雖然會累了點,可這些都是過往純為刀劍的你們體會不到的事情罷?啊啊、但因此也辛苦到你、真是不好意思……對了,我把打粉棒放哪了?」
 
最後那句跑題顯然是聽見外頭付喪神們的打鬧聲,燭台切光忠那好不容易被沾染的情緒隨著自家主子那悠哉準備手入工具的身影一同平息。
 
……您沒聽過預防勝於治療嗎?他無奈頹下肩膀,為什麼這個家的人都是這樣?連審神者都是一臉迷迷糊糊的樣子。在家裡撞到柱子早就不是什麼新鮮事了,男人們由最初的震驚轉為「唉。」默默地嘆氣,默默的把審神者扶起來,然後與路過的同伴們交換著「啊,又來了?」這種已然轉為今天會不會下雨的口吻。
 
好累。
 
他明明是非常注重形象的帥氣太刀,曾幾何時型男轉職成了全職奶爸?
 
 
一言難盡。
 
如果、如果……這只是付喪神小小的希望而已,家裡有個能幫忙的人該有多好?
 
──一個成熟穩重的大人。
 
 
「家裡的情形是否該再增加些同伴了?」帶著有禮又不失溫和的淺笑,燭台切光忠跪坐於審神者面前。
 
他說的是事實。唯有六名刀劍男士的本丸人力實在吃緊,過於吻合的人數使容錯率必須也必然降到最低,家事分的剛好、出陣的人數剛好;人看似夠用,維持著稍嫌低落的出陣頻率,不必去思考額外的問題,然而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如果是在那百分之九十九安全之外的百分之一呢?
 
如果那個萬一發生……讓重傷的人休息,好使剩下的五人冒著戰力不足的風險出陣?
 
抱持僥倖的心態?他相信自家主子不是那樣的人。
 
「家裡太小了。」大概是困擾的情緒浮現在青年的面容上,儘管掛著一副重度近視患者才會帶的大眼鏡,看不太清鏡片之後的面容,心細的太刀仍是自眾多小細節中捕捉到一絲猶疑。
 
「我們不介意兩三人同房。」
 
「你們總想有自己的私人空間吧。」
 
「主人,這不是問題。」他微笑,這顯然不是問題的癥結「有個室友更能培養彼此之間的信任,有助於我們戰場上的發揮。」
 
「……光忠」青年欲言又止,似乎是被說動,卻仍以否定佔據大半。
 
「我知道您似乎很為難,但人力吃緊是事實。」見主人的聲音放軟,他便明白距離成功只差一點了;身子向前傾去,同時也壓低了臉,或許有點失禮、對男人這樣做也有些古怪,可為了有個家事小幫手的美好未來,付喪神選擇將掌心覆在對方的手上,露出溫和不失體貼的微笑,徹底發揮這外表所給予的百分百優勢。
 
 
「多個人不好嗎?至少我們出去的時候,有個人可以陪著您。」
 
果然很狡猾呢,利用主子心軟好說話的這點;可刀劍男士們都知道的、這迷迷糊糊不會用刀的持有者對他們的寵溺,分明是長上自己幾百歲的付喪神,但審神者對他們的態度總不免讓人忘卻事實。
 
更何況懇求的對象還是位外表如此成熟如此帥氣、還用著如此真摯的眼神與誠懇的語氣說出這般體貼話的男人,對於這樣的情形誰有辦法說不呢?
 
 
有的話,那也只有老天爺吧。
 
那尚未出口的應諾化為一聲清脆的聲響,啪。就這麼湊巧的、一個不知道從哪飛來的水桶砸中自家主子。
 
套句諺語:還真是天有不測風雲。
 
顏面直擊,連半點聲都沒有吭,他們那迷糊可愛極度需要人保護的主子就這麼倒了。
 
 
啊。外頭喧鬧拿著竹掃把打架的夥伴們一致停下手邊動作。
 
很好、真識相,在這節骨眼總算全安靜下來了。光忠的笑容急速冷卻,僅僅維持著外皮上揚的幅度,看向眾人的眼底失了大半溫度。
 
「你、們。」
 
一隻纖細的手及時制止,原本躺平的人爬了起來,那堪比經典電影裡自墳前破土顯得搖搖欲墜的手軟綿綿的抓住太刀的臂膀。
 
「我沒事。」眼鏡歪了一邊,厚厚的鏡片也明顯出現裂痕,雙手仍是抓著付喪神的手,審神者認真向燭台切光忠二度重申「光忠,我真的沒事。」
 
但緩緩流下的鼻血出賣他了。
 
 
「主人!」本丸的初始刀淚眼汪汪,丟了掃把後連忙奔了過來,好比認定自家主子已經掛了般,捉著審神者猛搖「主人你還好嗎?對不起、對不起……嗚、會不會很痛?我對不起你、身為近侍刀沒有盡到保護的責任還這樣亂來我、我、嗚……」
 
「清光,可以不要搖我了嗎?」他們家的主子開口卻是這句話,手摀著流血的鼻子,就算一臉發白快被搖暈仍是十足鎮定「我沒事,只是流鼻血而已,拿個一張衛生紙捲起來塞住應該就沒……呃、好吧,我大概需要兩張五張或是一整包?」
 
 
掛著兩條鼻血的主子。
 
眼睛跟鼻血一樣紅的打刀。
 
站在外頭動作停滯像在玩一二三木頭人遊戲的好夥伴們。
 
放在桌面上只要自己伸手就能摸到的衛生紙。
 
 
這短暫的剎那大概是在阻止加州清光拿自己捅自己……不、是切腹前,燭台切光忠眼裡最為深刻的一幕。
 
這個世界上、不,這個本丸裡的為甚麼就已經夠多了,仰頭問天也得不到答案。光忠感受到的唯有濃濃疲倦與來自肚底深處徹底的虛無,他該發一頓脾氣嗎?應該說他還有力氣可以發嗎?
 
至少抱起自家主子去安全的地方包紮他還做得到。
 
「你要帶主人去哪裡?」和泉守頭上還頂著一條抹布,大夢初醒的夥伴總算出聲,這不科學的力道八成就是出自於這把打刀之手。
 
「止血,難不成你們還要用髒兮兮的手把主人的衣服弄髒嗎?」
 
他頭也不回抱著審神者離開。
 
 
 
「沒那麼嚴重、我自己來就可以了。」沒讓眼前的傷者得逞,光忠抽離手上的衛生紙。
 
「主人」付喪神輕念道,瞄了眼置於一旁的眼鏡,心底已然嘆過多少次這幸運的僥倖「別太寵他們。」
 
「他們也不是故意的。」審神者帶著些微困擾的苦笑,手規矩的放在膝間,總算是乖乖揚起下巴給他處理了「就……小孩子嘛、活潑難免?」
 
 
都這種時候還在護著他們。光忠頹下肩膀,他該生氣嗎、為這性子軟的主子?為這群不按牌理出牌的不成熟夥伴?
 
「我沒事、真的。」他說,少了副眼鏡面前這個睜著清澈眼眸的年輕人似乎比想像中還要稚嫩「而且對你們而言這些都是第一次吧。」
 
 
唉、是的。他微微頷首表示同意,並為這傻主子的理由感到無奈。是的、第一次,很多很多的第一次,那些人類習以為常不足掛齒的小事。
 
他想起初次在鍛刀房裡向自己點頭致意的身影,環繞著灰霧火光、與場景隱隱相疊,模糊令人困惑、就像是落在一口陳舊櫃子下所壓著的影子,如此朦朧以至於忘卻來人的面容;鼻尖充斥沸騰的金屬味,被火稀釋的空氣把腦袋燻的暈呼呼,濃煙繚繞的記憶彷彿在即將冒泡的滾水中沸騰,好似有那麼一瞬間在眼前飄落的不是春日綻放的粉櫻。他望著絢爛的火光出神,明明不想去探究的,可手仍是甘願的伸向前去,好比捨身撲向火源的小蟲。但他卻沒伸著,因為那個看起來溫文儒雅與武搭不上邊的新任主子拉住付喪神的手腕輕聲念著請多指教,便領著他背對火光煙硝離去。
 
然後,推開門、迎接的是片銀白的世界。
 
第一次啊。
 
他搓揉覆蓋於白色手套之下的手掌,人類的身軀是嗎?拿著自己的本體戰鬥什麼的,這種體驗還真是新奇。
 
……新奇嗎?
 
還是別太深究的好,太刀轉而打量起難得一見的面龐。主人幾歲了?這似乎是個不錯的問題,原本以為居介於二十與三十間,可現在看來,這年輕的面龐不過二十出頭罷了。
 
白白淨淨的瓜子臉、細長的眼尾、一頭直順的黑髮,標準的東方人面孔無誤。
 
 
但那迥異的眸色又是怎麼回事?
 
 
「很奇怪吧。」審神者說道,不知何時接過太刀手裡的工具,俐落的完成止血後續。
 
「不。」察覺倒映在對方瞳孔中的自己仍舊保持注視,光忠將臉別了過去。
 
「是我失禮。不好意思、還請您見諒。」
 
「說什麼呢。」青年拾起一旁的眼鏡「也不是不可告人的事,只不過太容易被誤解、省得麻煩還是戴著好。」
 
 
「您看的清楚?」他扭頭再度審視自家審神者。那厚到不科學的鏡片,照理說應是全然模糊的狀態,可對方的動作卻絲毫不受近視的阻擋。
 
太容易被誤解?和家裡那群髮色眸色各異的夥伴們相比審神者的模樣哪裡怪、真要說不就只是……他頓了頓,想起方才形容自家主子的詞彙:迥異。有人類、有東方人的眼睛是這種顏色嗎?不,他馬上否定。燭台切光忠眼光別這麼狹隘、時代不同了,或許審神者擁有西方血統也說不定;他試圖從那面容上找尋其他蛛絲馬跡,然而被掩蓋起來的眼卻受到一股難以言喻的關切。
 
很癢,癢的有些發熱。審神者投射過來的目光顯得平靜,應該是單純的注視、卻惹的那個地方隱隱發疼,讓他有股衝動想伸手去按住。
 
 
「人類是一種會極力排斥與自身所學相違的生物喔。」
 
他見著自家主子的指尖搔刮鏡片上的裂痕,原本注目的焦點隨著側臉被落下的髮絲遮掩,有著奇特眸色的年輕人朝身側的櫃子示意道「眼鏡我還有副備用的,謝謝你替我包紮。」
 
「主人?」
 
「光忠」他抬眼,那股奇怪的壓迫感消失了,臉上掛著的已然是平日看慣的淺笑「晚餐甜點吃什麼?」
 
 
「我想想……」撫著下巴,付喪神毫無猶豫接過拋來的問句;這是個不錯的問題,比起自己不想去深究的、比起對方不希望自己深究的,這的確是不錯的問題。

也是個值得他費神花時間的好問題。
 
和式洋式軟的硬的蛋糕還是餅乾好?他想起收在廚房洗手台與調味料一同擺放的砂糖以及位於其之下掀開櫃子便能發現的半罐麵粉,對了、還有冰箱裡的雞蛋和奶油,但這些都被否定了;迎上對方的目光,付喪神最後抿著些許淘氣開口道「抹茶羊羹如何?」
 
只見對方停下手邊的動作,那與今日甜點同色調的眼側目過來,一副完好的眼鏡正給兩隻手好好持著。
 
「也不錯呢。」青年輕聲回應道。
 
這次,他帶著柔軟的笑意。
 
 
嗯。也不錯呢,這傻主子口中對人類而言顯得為不足道,卻對他們顯得新奇的第一次。
 
原來、不戴眼鏡的主子做出這般表情的時,眼睛是有點瞇起來的。
 
 
他聽見身後的拉門傳來窸窣的聲響,從落了根頭髮般的悄然直到現在即便掩耳也聽得著的喧雜,隨後蹦的一聲,吵雜再度回歸寧靜。
 
那群愛惹麻煩的好夥伴們摔在一塊,太刀給打刀壓著、上頭再附帶兩把脇差,一群趴趴熊擠在紙門拉開的小小縫隙間。
 
應該生氣的,可那預備翻騰的風暴卻又在少年付喪神開口之後咖然而止。
 
 
「……主人沒事嗎?」
 
唉。
 
望著這群面露愧疚想看又不敢把視線對上自己的夥伴們,太刀忍不住用手撫上下半臉。
 
他該生氣嗎?不,或許連無奈地嘆息都沒了,為什麼這個家的人都是這樣?疲憊彷彿隨著嘴角上揚的幅度淡去,位於身後那年輕的持有者向自己搭話。
 
 
「他們都是好孩子呢。」
 
隨手撥起瀏海,轉過身的付喪神與重新戴起眼鏡的持有者相視而笑。
 
「啊啊、我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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