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經過試著設備的工作人員身旁,瑞爾笑著,對在場的每個人打了招呼。他是四人中最晚到的一人,但還算準時。
一個白髮的年輕男子望了過來,正和兩位女性說著話,臉上帶著一抹溫和的笑容。「瑞爾先生,早安呀。」
「你們到的好早......」瑞爾不好意思的抓頭。也望了望一旁的兩位女性。「Avery,吳浮,早安。」
「瑞爾你早呀~」一個是黑短髮,髮梢帶點紅的的女孩,看見她的笑容,似乎是個開朗的女孩,露著陽光的笑容。
「瑞爾先生,早安。」另一個女性則是大方的揮了揮手,在背後束起了長馬尾,禮貌的對瑞爾打了個招呼。
四個人或站或坐,聚在一起。一旁的導演點點頭,走了過來。導演對四人露出和藹的笑容。「啊,就是你們四位吧?這次的戲可要麻煩你們了。」他笑著說。
「這樣,人都到齊了吧......」洛白涎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時鐘。「等等工作就要開始了,大家要準備換個裝喔?」
「好的。」瑞爾微笑著點頭。
「我也是喔。」Avery也說,取下左耳跟右耳的耳機,在手中甩著。吳浮也點頭表示自己沒有問題。一些比較基本的準備程序立刻上來了。
女生們先去換衣間換上衣服。而男性中,瑞爾有些笨手笨腳的拉著戲服,穿上身體,隨後卻很快的適應了,立刻可以自由活動,不會感到多少的不方便,一旁的洛白涎則是笑吟吟的輕揮袖子,看上去比瑞爾更像是個古代男子多了。
「那,各位,等等有些東西,可能需要讓你們看看的......」在四人做好裝扮之後,演員們在劇組人員的做起不同的準備。導演和編劇在一旁拿著劇本,一邊對正在化妝的女性們和旁邊的男性解釋起了開場的幾個畫面。
Avery在一旁很有興趣的聽著,有時還會舉手提問,還時常因為其中安排的橋段而笑出聲來,洛白涎則是沉默,坐在導演身旁傾聽,在說到某些片段時還會用帶著笑意的目光望向他人。
吳浮則是聚精會神的聽著說明,絲毫沒有任何鬆懈,非常專心。瑞爾也沒有把這當作沒一回事,與吳浮並肩而坐,有時輕輕默念自己記在腦中的劇本,跟吳浮一樣,有時還會因為其中的曖昧片段而臉頰泛紅。
在所有的準備都完成後,劇本的說明也告一段落。「大家都沒有問題嗎?」導演確認了一次。沒有人有問題。「那好,差不多就是這樣了,準備開始吧?」
「嘿嘿。我們終於可以好好大展身手了呢!」Avery戲謔的笑著,望著身旁的吳浮,吳浮的臉則是稍稍泛紅。
「那,我們開始吧。」瑞爾甩甩手,跳起身。對著四人一笑。
「這四個孩子......唉。」長日將盡,福家老爺慢慢彎腰,坐在客廳的椅子上。他深深嘆了一口氣,疲累的揉著太陽穴。很是煩惱。
方才家裡的乾女兒Avery在睡前又來了一次,對自己與福家兒子洛白涎的婚事說情。不希望與洛白涎結婚的Avery,不知怎的也影響了洛白涎一同前來反對,讓這門婚事就此打住。
而因對與福家女兒的婚約不滿,離家出走的乾兒子瑞爾的消息依舊沒有回來。吳浮自己也同樣反對了與瑞爾的婚約,原本老爺精心打算的計畫徹底被打亂。
「老爺,這婚事還辦得成嗎......?」一旁的老管家低下頭,盯著老爺看。
老爺只是閉上眼,流露出疲態。「嗯......洛白涎那孩子啊,跟著結婚對象一起反對就算了,吳浮,又不願意合作,而她的對象也離家出走......」
「按這樣來看,婚事,恐怕是不好辦了。」老管家也有些擔憂的問。
「確實啊,好說我這四個孩子,不願配合。」老爺不耐的揮揮手,從桌上端起剛泡好的熱茶,輕啜一口。「但我呀,怎樣也沒想到,這四個竟能如此固執......」
「老爺對千金和公子,是怎麼看的?」
「大概,是這兩門婚事安排的太突然。」老爺盯著茶杯中慢慢上升的熱氣。「或是他們對所結為連理的對象,還不夠熟悉吧。」
「怎會不熟悉呢?可都是在咱家屋簷下過了好一陣子的生活了呢。」老管家困惑。老爺只是搖了搖頭。
「這四個孩子各有想法,且平日往來不多,怎能說他們了解彼此呢?雖相見如賓,但也不至於能以身相許,在性格方面也有衝突,如此一來,會對婚約感到排斥,也是在所難免吧。」隨後,老爺語重心長地說。
「......老爺有什麼打算呢?」見老爺苦惱的樣子,服侍福家多年的老管家也難免跟著憂心起來。他有些擔心的開口問道。
「我想啊。」老爺深深吐息,老練精幹的腦袋中,似乎又正打算著什麼。「要讓這四個孩子湊合在一起,還是有辦法的。」
老管家聽見後,點點頭,他知道自己也該幫忙了。「老爺,請儘管吩咐。」
「呀、這不是福家公子嗎?怎不來跟我一起喝一杯嘛?」身材曼妙的酒家女披著有些過度開放的薄紗,在街上拉客。其中一個盯上了瑞爾,瑞爾只是擺擺手,像是感到無趣一般的拒絕。
他在一間自己時常光顧的餐館前停下,隨後走了進去,跟其他客人和掌櫃的隨意打個照面,在某張桌旁坐下,要了些酒菜後便靜靜的等待著。
正午餐館可說是熱鬧騰騰,不少人來來出出,客人看見這氣質與平常人不同的客人,大多也不去過問什麼。知道這是福家公子的人也很通情理,沒掀了瑞爾的身份。
「耶?這可不是福家的公子嗎?」可始終沒想到的是,某個坐在鄰桌的眼尖客人注意到了瑞爾,卻沒管住嘴巴,手指伸向瑞爾便直囔囔起來。
「行了行了,可別亂說話呀。」一邊是個與瑞爾認識的老翁,老李。老翁知道這公子可是得罪不得的,趕緊壓下一旁客人的頭。
「老李呀,你別折騰他。」瑞爾苦笑著揮揮手表示無礙。「不過小事。」
「這......公子呀,您怎在此用餐啊?」老李是瑞爾在外認識的長輩,對瑞爾不乏關心,當然也知道瑞爾逃家的事情。他搬過椅子,靠到瑞爾的身旁,低聲說。「您可不知您家老爺找您找的都快急死了,凡是知道公子下落的,賞五兩銀子。把您帶回去,可得十兩銀子呀?」
「總不能龜龜縮縮地窩在路邊乞討啊。」菜端上了桌,瑞爾伸出筷,夾起一口菜便吃了起來。「這事我早知道了。老實說,在外住不好過不好,我還巴不得爹趕緊找人把我抓回去呢。」
「您對婚約不滿的事可傳遍全城啦,公子。」老李搖搖手。「怎現在突然改變主意了?這麼說來,那可是個好極了的對象呀,您怎會不動心呢?」
聽了這番話,瑞爾也吃不下去了,只是放平筷子,似乎很有心事。見他這付樣子,老李自然不再多說些什麼了。
不知為何,他對女孩子就是沒多少興趣,老爺也曾經讓他與各式各樣的女人們相親,氣質優雅的小千金、妖豔動人的大美女、甚至連年幼的小姑娘也為瑞爾找來過,但他卻始終提不起勁來。
自己是生了什麼病呢?吳浮無疑是很好的結婚對象,在家中的相處也不讓兩人太過生疏,但瑞爾就是對婚約感到不滿。一氣之下沒想太多就離家出走了。
在瑞爾沉思的同時,一個人影在餐館門前探出頭來,隨後門外傳來了一聲喊叫。「啊!在這呢!快來快來!是瑞爾公子!」
瑞爾隨手把一錠銀子放到老李面前,老李的眼睛瞪得好大。隨後在數個人的包圍中,瑞爾中於被乖乖帶回家了。
「我不能答應!絕對不行!那種泡茶、寫書法的日子,靜的太可怕了!」Avery用力搖頭,與洛白涎並肩站在老爺的面前。洛白涎不發一語,只是靜靜的站在一旁,但也很明顯是跟Avery一起的。
「夠了。」終於有些不耐煩的老爺斥了一聲。「等瑞爾回來,我會再跟你們好好談談。」
「爹,他可不知何時才會回來呀.....,求爹,讓我自己決定吧!我跟瑞爾是一點都合不來的!」吳浮無奈的說,也求著情。
「唉......我呀,年紀可一把了,鬍子也可都白了呀。」老爺疲憊的開口。「可你們四個,卻遲遲不肯成婚,這叫我如何是好......?」
「可,爹......」「老爺,瑞爾回來了!」
聽見慌忙衝進來的僕役所說的話,老爺直起身,揮手。「讓他進來。」
僕人三步併作兩步的往回衝,不久後便把瑞爾拉來了客廳。留下瑞爾在這留著後,僕人知道情況不適合逗留,趕緊離開了。
「爹,」瑞爾低下頭,承受老爺嚴厲的目光。「孩兒回來了。」
老爺深深吸了一口氣,沉聲說。「你可知道我多擔心你?」
「孩兒不知道。」瑞爾把頭低的更低,直到那股無形的力量從瑞爾頭頂上退去,才讓瑞爾鬆了一口氣。
「罷了。」老爺往後一坐,坐回原來的位置上。原來壓人的氣勢慢慢消去。「讓你們來這裡,爹,是有些話要跟你們說。」
沒有人說話,老爺繼續接下去。「你們四個呀,讓我真是煩惱至極。安排了什麼婚事,卻都一一拒絕......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啊。」
一旁一直沉默的老管家走上前,手中捧著四個盒子,各自放入了四個孩子的手中。
「這個盒子裡,各裝著一個手環,你們要把它給戴上。」四個人各自打開盒子,裡頭躺著四種不同顏色的手環:青、白、紅、綠,似乎是精工打造,四隻手環有著細致的雕刻和閃亮的外表。老爺轉身,準備離去。「只要別弄壞它,一旦打開了手環,你們的婚事就隨你們去吧!」
「爹,等等--」Avery還想追問,但老爺卻早就跟著管家離開了。
「......」洛白涎沉默著,只是盯著手中的盒子。吳浮看了瑞爾一眼,不由自主的捏緊手中的手環。
而瑞爾,嘆了一口氣,乖乖把那支手環給套上左手。
另一方面,老爺露出微笑。
「老爺是希望在他們解開手環的這段時間,能好好培養感情吧?」管家欽佩的點頭。
「現在,就看天地的造化了。」老爺回頭看了看管家。「瑞爾和吳浮湊成一對,而洛白涎那,也總可得一起呢。」
「是......」管家恭敬的點頭,卻總覺得什麼不對,洛白涎的盒子和Avery的盒子......
算了,管家再也沒多想,跟上老爺。
「這到底該怎麼辦呢?」吳浮困擾的揉揉手腕。距離老爺給出要求已經三天過去了,四人卻還是一點想法都沒有。完全陷入了困境。
雖然拿下來多的是方式,但是不能破壞.....Avery去找了城內最好的鎖匠,吳浮請來了最老練的商人,洛白涎則是望著手上的手環,彷彿想著什麼。瑞爾呢,則是想盡辦法,想要用各式各樣的道具不著痕跡的弄開手環。但這些都沒有用。
現在四人則是聚在一起討論相關事宜,齊聚一廳,共同為弄開手環而努力。
「洛白涎,你覺得該怎麼辦比較好?」瑞爾先接上話題,問了洛白涎。
「嗯......」只見洛白涎摸摸胸口,輕輕撥弄手中的手環。「我想,偷偷弄壞吧,只要請珠寶匠來,爹也不會知道的。」
「這可不行呀。」Avery搖頭反對。「爹一定會知道的。」
「不然,我們去求爹?」瑞爾只能想到這個方式。
「爹怎麼可能會答應呢?」吳浮輕輕皺眉。
「真是的,什麼手環,麻煩透頂呀......」瑞爾不耐的起身,來回踱著步,情緒有些不穩。
洛白涎有些不安的看了看瑞爾的腳步。「瑞爾,地上有......突起的土塊。」
「土塊還是泥塊我才不在乎,重要的是我們得.....啊啊!」
果然,瑞爾一個腳步不穩,狠狠的摔在了洛白涎身上,洛白涎反應不及,只能任瑞爾往身上跌去。兩人東倒西歪的撞在了一起。
就在地上,兩人以有些曖昧的姿勢倒在地。以瑞爾在上洛白涎在下的方式,瑞爾的手撐在洛白涎的腰際,跌坐在洛白涎的大腿上。而兩人的手指,則不知為何相連在一起。
「洛白涎......」瑞爾有些慌亂的不知是好。洛白涎則是露出微微的笑容。兩人對視。
「等等!」Avery大喊一聲,趴到兩人一旁,看向兩人交疊的手。手環也疊在一起--原先以為只是無意義的圖案,現在竟連在一起,變成了字!
瑞爾探頭看了看,念了出來:「漫漫長路山西北,不畏風雪方得解......」
「這一定是要你們去西北的高山去吧?」吳浮想了想,也趕緊把自己的手環跟Avery的合在一起。
「揚帆而起越海過,東南之路破枷鎖--爹肯定是要我們航行去東南方的大海,不會吧!?」Avery訝異的說。
「不管怎麼樣,這可都不輕鬆呢。」洛白涎爬了起來,也扶起了瑞爾。「照這麼遠的路看來,肯定是得結伴前去的,說不定我們能在這段時間好好相處呢。」隨後對四人笑了一下。
攤開了地圖,四人專注的盯著地圖看,思考著之後的路線和辦法。氣氛誼下子就熱絡了起來。
「是麼......不過老爺怎麼這樣安排呢?」瑞爾也抓抓頭,不明所以的問。「把我跟洛白涎湊在一起?」
「不管怎樣,先作好準備,我們明天出發吧!」Avery抓起吳浮的手,趕緊奔出了廳。
出發已經十天過去了。瑞爾跟洛白涎一同並肩而行,兩人背著行囊和足夠厚的衣物,對家裡交代幾句後,兩人騎上馬,一同前往了西北方的高山。同一時間,吳浮和Avery也離開了家。
「瑞爾。」洛白涎看著地圖,停了下來。「我們的這個地圖是對的嗎?已經好久沒有見到人煙了......」
「應該沒有錯。」瑞爾望了望那張地圖,選擇相信它的可靠性。
洛白涎抬頭看了看天空,天色變暗,日逐漸西沉。又一天將要過去了。「今天也該休息了喔。」
「嗯,我再走一小段路看看有什麼能吃的......」身上帶的五穀雜糧已經快要吃光,瑞爾決定先去看看有沒有果子或是可以採食的野菜。騎在馬上,瑞爾慢慢往前。
「吼--!」突然,傳來了彷彿像是野獸咆嘯的聲音。瑞爾沒有太注意,只是繼續往前走--
「瑞爾小心!」
聽見了洛白涎急促的呼叫聲,瑞爾還來不及反應,一股巨大的力量就把瑞爾翻倒在地。瑞爾的身子甩飛了好幾圈,滾了好幾步的距離。
馬發出了悲鳴聲,隨後在一陣怒吼中,聲音便立刻中斷了。
那是一頭巨大的棕熊。遠比瑞爾還高,高出了半個身體,巨大的手掌比瑞爾的頭還大,
爪子跟利牙看著令人怵目驚心。瑞爾的馬匹已經被熊打死了,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瑞爾!」洛白涎趕緊駕馬,快速奔向瑞爾的位置,隨後彎腰,對瑞爾伸出手。瑞爾沒有放過機會,一邊向洛白涎奔去,抓準時機握住了洛白涎的手,一個轉身,跳上了馬背。
情急之下,瑞爾抱緊了洛白涎的身子,在狂奔的馬匹上穩住身子。越是顛頗,瑞爾抱得越緊。
熊憤怒的對著逃離的兩人大吼一聲,隨後回過頭,專心料理那支瑞爾的馬匹。
「沒事嗎?」離開一段距離後,洛白涎回頭擔心的問。
「我沒事......」瑞爾仍心有餘悸,不知是害怕還是擔心摔下馬,雙手環住洛白涎的腰,緊緊拉著,一點都不打算放開,身體緊緊貼著洛白涎的背。
「沒事就好,」看著這樣,洛白涎也有些安撫的握住了瑞爾的手。「沒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