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枯黃的落葉緩緩從樹上飄落,象徵著季節的更替已從夏天邁入了秋天,蟬兒不在樹上鳴泣,蓮花不再盛開。
「嗤!」
落葉從葉脈的部分裂成兩半。
「哇喔!穹冽哥哥好厲害!」一個墨黑長髮的女孩在旁邊一跳一跳,開心的拍著手,兩束馬尾一晃一晃的跳躍著,彷彿跟主人的心情一樣十分的雀躍。
在她面前的是一個棕色長髮束成一束垂到腰際的年輕男子,左手握著劍鞘正維持著收刀的姿勢,狹長的刀身襯托著男子修長的身型,即使衣著殘破也不掩其鋒芒。
穹冽將「眠秋」緩緩插回劍鞘,一手將蒙在臉上的布條抓起,眼睛徐徐睜開,茶色的雙眼如琥珀一般的透徹,微縮的瞳孔適應這許久未見的刺眼光線,陽光灑在他身上顯現出一種慵懶的味道。
黑髮少女看得如癡如醉,愣了半響,才不滿的說道:「穹冽哥哥,你幹嘛總是把眼睛蒙起來,你不會看不到東西嗎?」
穹冽文靜的面上露出一絲笑意。他蹲下身來,大手摸向少女的頭,
「凜蝶,眼睛所看到的,並不一定是真的,太多的真實被雙眼所蒙蔽,與其被假象所欺騙,不如我自己將它蒙起來。」
「那耳朵聽到的是真的囉?」凜蝶問道。
「不,耳朵聽到的也未必是真的。」
「耶?雙眼看到的,不是真的,耳朵聽到的,也不是真的,那什麼才是真的?」凜蝶被弄迷糊了,怎麼這個不是真的,那個也不是,那麼這世界不是沒有任何真實嗎?
「心。」
穹冽將手中的劍貼在心口,
「唯有心,看到的才是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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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年前的一個夜晚,城裡一個高官的家裡火光沖天,到處都是兵刃相交的鳴響,無數的家丁死在庭園,流出來的鮮血匯成一條河流,原本青綠的小草已被染成紅色。
「皇上有旨,宰相穹長歌通敵叛國,罪無可赦,滿門抄斬~閒雜人等速速退避。」
一個少年躲在房間瑟瑟發抖,旁邊是一個清瘦的中年人和一個清秀的小女孩。
「父親!為什麼他們要這麼做,您為了百姓拼的頭髮都白了,他們卻要這麼對付您!」
中年人慈愛的摸著少年的頭,「穹冽,父親危害到太多他們的利益,所以他們不得不殺了我,來保存他們的利益。」
「為什麼!難道皇上就這麼是非不分嗎?難道他的眼睛看不到事情的真相嗎?」穹冽憤怒的吼著。
「孩子, 眼睛所看到的,並不一定是真的,太多的真實被雙眼所蒙蔽,皇上並不是看不清楚,只是假象太多,他被蒙蔽了。」中年人笑著說道,
「記住,不要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事情,也不要相信耳朵所聽的的聲音,相信自己的心,只有心看到的才是真的。」
「什麼…」穹冽不解。
「你現在還不明白,但總有一天你會了解父親說的話。時間不多了,你趕快去藏起來吧。」
「不要,我不要,我要跟您呆在一起,我不要自己離開,要不,您跟著我一起走吧!」
「不行,他們是不可能放過我的,」中年人搖頭,「你快帶著你妹妹離開吧!」
「不要!」穹冽咬牙切齒。
中年人皺了皺眉,「你怎麼這麼不懂事!管家,把他們帶走!」
「是,老爺。」門口一個老人應聲答道,隨後推門而入,不顧穹冽的反抗將其抱起,另一隻手抱起穹冽的妹妹,快步離開。
過了幾分鐘後,幾名士兵推門而入,隨後一個衣著華麗的男子步入房間,叫道:「穹長歌!你跑不了的!」
只見一個衣著樸素的中年人倚牆坐在床上,面色不改、處變不驚。
「穹長歌,你還是俯首認罪吧!朝廷的人都已經換成我們的人了,不可能有人救的了你!」
回應他的是一陣沉默。
男子頓時不高興了,他伸手一推,穹長歌的身體緩緩倒去,他伸手一探鼻息,皺眉,猶豫了一下。
「罪人穹長歌已然伏誅,收隊!」
「是!可是大人,我們沒有搜到他的子女。」
「通緝他們。」
「遵命。」
那年,穹冽7歲。
……
管家帶著兩個人通過密道一路逃亡,到了一個偏僻的城鎮住了下來,朝廷則是開出了天價的賞金給提供穹冽一行人消息的人。
穹冽的心中燃起了復仇的怒火,他開始鍛鍊自己的劍技、刀法,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將陷害他父親的人全部殺死。
然而,一天他回到家,怎麼找都找不到自己的妹妹。
他向自己最信任的管家問道:「我妹妹呢?」
管家說:「她已經被官府帶走了。」
「什麼!」
就在此時,一群黑衣人突然湧進屋子裡,狹小的空間令穹冽無處可躲。
「你出賣了我!」穹冽終於發現了,自己最信任的官家出賣了自己,他無法相信這殘酷的事實,他顫抖著問道:
「是不是我們被發現了…是不是你被他們逼迫…」
「你太天真了!穹冽,帶著你們逃跑只是為了賞金罷了!要是當時就把你們交出去,哪來現在這高昂的賞金?」管家回答。
穹冽終於明白了父親告訴他的話,他腦海中閃過了管家的慈愛笑容、溫柔的聲音。
「孩子,眼睛所看到的,並不一定是真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穹冽悲憤地大吼。
他拔出手中的劍,將黑衣人和管家全部斬殺。
但當他打聽到妹妹的消息時,才知道,她已經失蹤了,在官府的人將她帶走後,她不知怎麼地逃跑了。
於是,他踏上尋找妹妹的旅途,並將當年陷害他父親的人一一暗殺。
那年,穹冽14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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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冽,大陸上威名赫赫的劍客,一手劍術出神入化,此時他的腳下散落著八片落葉…不!是四片,每一片葉子都被對半切開。
「穹冽哥哥你好厲害!居然可以一刀切開四片不同高度的落葉,上次只有三片呢!」
穹冽猛然從回憶中驚醒,他站起身來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間。
「我想要一個人靜一靜。」
「啊…」凜蝶不解。
……
床上,放著一封信,當穹冽一進到房間就注意到了。
他打開信封:
「穹冽先生,歡迎您加入六十六號學園,請於午夜12點至庭院,屆時會有人接引您前往。
六十六號學園上」
什麼東西?他心想。
他翻到背面:
「P.S.想知道你妹妹的下落嗎?」
當天夜裡,穹冽不告而別。
這年,穹冽19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