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是不習慣。
只是開始害怕起那種感覺。
…………那孤獨的感覺。
在紙上來來回回的筆尖發出特有的沙沙聲,但是理應出現在筆尖後的墨水卻沒有出現。
「雪?」
身體被人從身後抱著,紅髮的人閉上眼,安心的往後靠。
「白,筆沒有水了呢。」
蹭著那個人的手掌,雪瞇著眼像隻貓一般的說著。
「還有其他筆嗎?現在很晚了。」
「好像有吧,白還不回去嗎?我記得你明天一早還有課。」
「阿要回去了,只是不放心你。」
在臉頰旁的親吻,親柔的似羽毛一般。
「我還要查一下資料,白先回去?」
「…………好吧,雪也早點回宿舍休息,好嗎?」
「恩,晚安。」
目送著人離開,自始自終,他都沒有告訴那個人…………
收回眼,一手撐著下巴,另一手繼續拿著那似乎沒有墨水的筆繼續寫著。
「……還有,兩年。」
「雪?」
冰藍色的髮絲從身後被風吹到眼前,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己被他抱在懷裡,溫習著期中考。
「……白,我記得我剛剛是坐在草地上。」
眨著紅色的眼睛,帶著無奈、眷戀,像是早知道答案的開口。
「誰叫雪不理我呢?」
脖頸被人輕輕咬著,溫熱的氣息吹在脖子上,有些癢,也有些……色情。
「白……」
在書本下的,那明顯比對方小一些的手掌被人抓著,輕柔的磨蹭著。
「雪,我會等你。」
明白對方的顧慮,那個人只是親吻著他的側臉,帶著甜膩的聲音說著。
「恩……」
闔上的眼,是誰也沒看到的暗紅。
……還有,一年。
薄薄的筆記本在手臂旁堆成了一本百科全書的厚度,每一本都有被人長期翻閱的痕跡,但卻可以給人一種被長期保護著的感覺,除了……在最上面的那一本,破舊的令人懷疑,他是錯放位子的書本。
手臂的主人緩慢的將手放在最上方的筆記本上,背後靠在深紫色接近黑色的椅背上,手臂也慢慢後退,直到連手指都無法碰到,豔紅的眼睛泛起水霧。
「…………我離開了,你……快樂嗎?」
落下的淚,滴在純黑色的禮服上。
闔上的眼,底下是沒再被人看過的愛戀。
「他……死了?」
手上拿著信件,早已經結婚生下孩子的男人,空白的看著眼前的只是過來送信的人。
「對。」
乳白色長髮的女人冷淡的看著他,眼神在掃過他的妻子與孩子時,冷冷的笑了。
「你笑什麼?」
「你竟然忘不了他,為什麼要這樣傷他。」
那只是一瞬間,突然收緊的呼吸,才終於讓他發覺他被人掐住脖子。
「咳……我沒有……!」
「你沒有忘不了他?那為什麼,你要尋找與他一樣的紅髮?」
冷冷的眼神讓她懷疑自己會在下一秒死去,那個人卻慈悲的鬆開了手。
「我跟他,都曾答應過他,不動你的家庭,就算他心碎的想在下一秒死去,他還是懷著痛苦的等帶孩子出生後才自殺。」
近在唇前的熱度,幾乎讓他以為她想吻他,只是幾乎而已。
「孩子……出生後?」
像是破碎的錄音機一樣,他重複著,眼前的人殘酷的勾起唇角。
「是的,孩子,跟一個,政治聯姻的,令他厭惡到整整絕食一個月的,女人。」
冷冷的重複著,她離開他面前,扔下她一進門就拿在手上的盒子後,沒有猶豫的離開。
他慢慢的打開,理頭是一本被下了不知名法術的筆記本,那筆計近似新買的一般乾淨。
猶豫的,緩慢的打開,裡頭出現的第一行字,令他絕望的不敢看下去。
『xxxx年,8月24日。』
那是,他在知道他真實性別後,近乎唾棄的,提出分手的日子。
『我在今天告訴他,我不是女人,他愣了一下後…………突如其然的擁抱我,告訴我他不介意我的性別,只要我還是他的雪。
我好開心,開心到淚流不止。
他翼如過去般溫柔的親吻著我的側臉,哄著我,要我別哭…………』
『我們畢業了,他居然趁著我在跟其他人聊天時向我求婚,我當時沒有反應過來的說我願意,等我回過神後我完全傻了,傻呼呼的看著他,我的朋友們看著我們,慫恿的說他們也要參加婚禮。
他笑了,我無奈的嘆氣,擁抱著他的脖子,不顧眾人眼光的給了他一個吻。』
後面零零散散的寫著一些他們之間發生的事情,甜蜜且令人感覺到他們之間的愛戀。
但是這一切…………
「…………都是假的阿…………」
他與他分手後,他閉著眼落下淚,不發一語的望著我離開。
畢業那天,他跟他根本沒見到面,或者說,他根本沒有去注意他,求婚的突發事件雖然有發生,但卻發生在另一個女孩身上。
然後…………他們再沒見過。
他還記得他們之間的愛戀,甚至是為了可以逼自己活下來,寫下這些不可能存在的日記。
自己呢?卻只是認定那段愛戀只是錯誤的,一昧的選擇遺忘。
眼淚落在日記本上,卻被隔絕在紙的上方,緩慢流下。
「對不起…………」
…………我愛你。
END……?
「蠢蛋。」
僅僅只隔了一天,她再一次來到這裡,眼神中帶著哀傷低聲說著。
只因為那抱著日記,死在帶淚的笑容之下的男人。
從口袋中拿出紅色的玫瑰,放在日記本上時,她笑了。
「一切,都回歸到最初了。」
祝你幸福,我唯一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