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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末聖人譚 第四章

作者:灰海│2015-04-05 20:56:59│巴幣:0│人氣:150
  (那不勒斯/1996年6月)  /  第四章



  君棋葉踏破寂靜的異地,孤身於夜幕中行走。

  他所前進處,是那不勒斯外圍地帶的貨櫃街,附近更是有廢鐵廠或是石化工業等建築物,許多這城市不可或缺的設施都集中在這裡。在這個布滿水泥灰的陰暗莊園。

  少年踩著穩健的腳步,不過卻缺少一股生氣。彷彿此刻遊走於此的他是個對人世感到陌生的生靈,只是在重複行走的行為罷了。

  空洞驅趕情緒,君棋葉滿懷不解的前行。行動中察覺不出任何一絲抑制成分。

  君棋葉無法透視自己的心情,而誰也無法明白他即使如此也要來到此地的理由。那種情感逾越理性的框架,從內側彭湃感染手腳,一路把他行屍走肉般的行蹤帶來這裡。棋葉從蒂里斯留下的資料找到這個地方,眼前老舊頹廢的設施皆為LAQUS在暗中控制,換句話說就是以少年所無法忘懷的恐怖敵人,「戰鷹」瓦達爾歐.雷葛為首的部隊的住紮地。

  認知雙方的懸殊卻依然前行,這是只有人類能做出的舉動。少年的純稚、或是無法任由人類明白的理由,讓他自然地迎接宿命。深入LAQUS的戰略據點,少年穿越正門,毫無猶豫的。

  視野展開的廣場是車庫,。微遠處有好幾個房間。其中一個亮起了燈,而在裏頭的是--------

  「唔,沒想到會是你啊。」一面之緣的敵人一眼就認出他,坐在房間的正中央傳話。

  黑色的油頭、筆挺的舊夾克及軍裝,神色盈滿自信的笑容主人正是雷葛,LAQUS特殊部隊的領導人、殺死師傅的魔法師。

  戰鬥專家上下打量少年,原本獨自在這裡等待某人的他,眼神流露興味及小小的詫異,甚至包覆對小小的尊敬之意。棋葉覺得那是自己的錯覺。

  像是在對獵物保留態度的行為很奇怪,而這名男子開口了:\

  「我老實稱讚你的勇氣吧,小子。」

  雷葛雙手插入口袋,看起來卻依舊是嚴肅的--------縱使對手只是小孩子也一樣。凡是在戰場上直立站姿的人均是武者,不分年齡或種族或性別的一概同視,這便是魔法師「戰鷹」的價值觀。

  棋葉在身經百戰的厲鬼面前等同裸身,不過他卻心靜如藍天下的海灘。面無表情轉開心靈的鎖頭,為期不長的時日,他憶著,為期短暫,不過她確實照料自己、賦予自己一段本該無緣獲得的幸福。自己是多麼的感謝女子,若不為此發聲,君棋葉恐怕會久久無法原諒自己。

  「戰鷹」肯定這樣的眼神,果斷邁進的魂、「挑戰者精神」。

  高漲的戰意即刻爆發,率先動手的是少年。

  君棋葉周圍的空氣輕盈鼓動,形成環狀氣壁。魔力輸出生澀苦楚壓迫五感,由內而外麻木知覺。而當他這麼做,便會產生自己不再是自己,而一股未曉的衝勁則取代意識控制肉身的主導權。

  瓦達爾歐對這個術式有點印象,這正是「共振循環」,少年的師傅創造的技術。棋葉揮手發動氣刃,刺向男子。

  然而雷葛不為所動,在魔法師動作的同時,棋葉便當機立斷乘風移動,防備瞄準。

  琥珀色的光輝化解氣刃,「戰鷹」做出長距離跳躍瞬間就追上破綻百出的少年。

  君棋葉就連魔法掌控都有點生疏,完全無法招架突然而來的痛擊。

  被「戰鷹」一腳踹中的少年,直直飛了數公尺。他甚至叫不成聲,痛覺訊豪彷彿能算成他所感受的懸殊。

  令人屏息的程度差距。

  那是悽慘的少年即便奮鬥也無法超越的高度,絕對的界線。其仇人儘管姿態從容,仍尊重而認真對付弱者,形同賜予相符於戰士的禮遇。

  棋葉重拳槌地,術式如擴震器強化其舉動,少年畏懼死亡,然而也同時一無所有。在生死關頭仍一成不變的泛空心靈,萌生一股破壞衝動。沉靜的情緒動力撐起身子,君棋葉僵硬的張開雙臂,銳氣肅然感染空間。這股氛圍令雷感到懷念,那是他所熟悉的,拔起的水泥地化身碎片渦流猛然掃來。不過「戰鷹」卻維持享受的笑容,彷彿其中存在高尚而雄猛的事物似的。激昂的殺氣。那是瓦達爾歐.雷葛司空見慣的,遍布所有戰場的意識形態,鬥志的壯志。

  男子輕笑,沸騰己身的光耀。

  「振光火焰」捲起狂風,護庇施術者行動。

  魔法正如同兩人碰撞的意念,爆發不絕的轟動聲。

  「不錯哦,現在的你------的確就像是一名魔法師般。」

  「唔哦哦哦哦哦哦哦哦-------------」音爆擊碎磚牆,所有紋理被裂痕取代,滿天沙塵緩緩消溶於鬥氣之中。

  那種感覺彷彿灰塵掉落肺部,極不舒服。不過少年忍了下來,他壓抑肉體的悲鳴,執意瞪視空中。意圖看穿視線一端的魔法使的行動。他的戰鬥意志如此強烈,簡直令人想給予喝采。

  瓦達爾歐.雷葛直直躍起,集中疏密波的振壓,濃稠的火炎形成長矛狀的灼芒。他以純粹的暴力抵制攻勢,將火槍一舉掃向對方。

  正當魔法師迎戰之際,棋葉好不容易抓到訣竅遁入其身後,他抓住天花板的牆,像是蜘蛛般迅速移動。「共振循環」的術式壓得他渾身痠痛,這種狀態令喘不過氣,不過無論如何棋葉還是擊出魔彈。

  不過意外的是,這番行動竟然是經過計算的。少年唯一的勝算就是主動製造破綻,也就是誘導對手以使自己能依照期望控制戰況。另「戰鷹」誤以為「共振循環」的射程僅有直徑六公尺,不過極限卻是九公尺才對。

  雷葛下方的空氣忽然迸裂,而且並不只如此。「戰鷹」感覺得到後續的演算持續發效,造成一股力量轟然捲起颶風。不過魔法師非但沒有選擇退避,反而還朝上方------少年的位置接近。

  「!」

  畢竟雷葛不認為自己有理由戰敗,更何況對方全力撲殺地面的狀況,也同時意味空中的他將毫無防備。

  「共振循環」之本質乃為支配力,改寫周圍分子序列,藉以完成物質操控、創造出支配力廠。然而就其波長而言,相合度最高的對照物即是空氣。這項特質指出兩項重點,其一便為對其他物質的干涉較為困難--------第二點,則是以氣體為對象的影響力則是破格的。

  況且論時機而言,君棋葉靠著各半的實力與運氣達到有利的情勢,就算在這個距離展開戰鬥,也有充分的時機備齊演算。

  可是光是如此,依然距離蒂里斯太過遙遠。

  不過是學習一個月而已,就算君棋葉擁有君家的優秀血統,也絕對無法跟上身作術式開發者的女子。更別提是超越「戰鷹」了。

  而君棋葉也不可能坐視自己失敗,他活用渾身沸騰的魔力,操縱大氣外圍物質,實質上是干預某些並存在而無法察覺、但是能夠以魔法動搖的物質。並對散亂的現場重新進行運算,讓下方原本消散的風壓,再度匯合為一道洪流。爆發性的氣體團塊拖住瓦達爾歐.雷葛的半身。

  LAQUS特殊部隊隊長面對襲來不斷的重壓,勁量維持肉體平衡以免在防禦崩潰之前會先因為內部失均潦倒。

  棋葉彷彿窺見戰局的平衡稍稍向自己這兒傾斜,獲得追擊的動力。他驅策全身,不容許放過每個或許導致自己今後後悔的機會,全力發動攻勢。

  一貫維持視界某種協調的因子完全傾塌,好像整片房室都隨之陷入瘋狂。

  雷葛在周圍製造循環光帶,棋葉毫無猶豫,從正面接近對方。他的手臂上纏繞著澄澈的光之文字,糾纏的印記形成好像帶有生命力滾動的形體。濃稠的魔力塊猛然迸出。

  -----「繩紋裂痕」!

  這個絕招屬於一個名為薩洛.歐布尼的男子,君棋葉沒料到自己會使上這個絕招,完全出於無意間。他彷彿憶起對方的面孔,儘管相處短暫,他仍舊對不在人世的魔法使地初祈禱-------把力量借給我吧。

  包括隱藏女子思念的「共振循環」,他肩上負著兩名師傅的精髓。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君棋葉是對自身的無力挫折,然而並不代表他自認為有資格否定自己甚至是整體而言的既成事實。不論如何,只有那麼做,在貫徹信念之後才有這個權利。這是生者的職責,必須證明現在的自己到底如何生存--------

  伴隨無聲的嘶吼,君棋葉投注的一切映證了結局。

  破碎瓦礫散亂飼舞。

  青色焰芒忽然增烈,「戰鷹」與之正對的能量令現場落入一片萬籟無聲的爆音。

  一股阻力滲透全身,君棋葉仔細端詳結果,顯然無意放過一切細節。所以她明白了,打從LAQUS特殊部隊隊長的無畏一笑中,少年窺見了答案。頓時,設若蒸氣般的物體飄散,噴發的是光折射而成的渙散色彩,帶有粉彩和螢光的質感。

  炎震煮沸大氣,魔法師壓縮震爆,向外釋放琥珀色的火炎……

  「--------『振光火焰』。」

  衝擊令地心引力恢復原狀,把少年拖回地面。背部因重擊水泥塊而喪失知覺,少年圓瞪雙眼,胃壁深處溢出如遭碾碎的嘔心感。

  「……嗚……啊…?」

  結局是如此明瞭。

  瓦達爾歐.雷葛伸手,若無其事拍開身上塵埃。

  「沒辦法,這是你的極限。」平板的道完後,男子換上行刑者的無情面孔。

  棋葉使盡掙扎,生存意志、畏懼死亡的意念前所未見的旺盛。不過現實不會因此變化分毫。

  強者才是贏家。這是真理,近乎絕望的公正。

  日耳曼人每步接近的聲息都使輸家心跳加速,不過那個針對現況的反抗也不知不覺蒸發。君棋葉這才無關緊要的察覺對方的軍靴,是怎樣的款式、刮痕及破損又織成什麼形狀。

  但是,死亡未如預期到來。

  少年恢復冷靜後發現「戰鷹」即便十分逼近,不過卻靜止的。目光越過他,停在某個遠處的焦點上。那雙瞳孔的混濁在一剎之間全然淨化,少年對另敵人如此遽變的存在感到好奇。讓他跟著撇頭轉去。

  在那裏-----

  最強的魔法師手持巨劍,位在鄰近入口處立著。


  ◇


  瓦達爾歐.雷葛壽來者的霸氣所驚詫,隨即又轉為純正的喜悅湧上心頭。

  「哈哈哈……」嘴角不由自主流露笑音。

  此刻的相遇簡直像是命中注定,某種無法斷定為偶然抑或必然,不過確切左右人生的一項事實。這是何等愉悅,怎能不使人快活呢?雷葛像是抑制激動似的換氣,而這個動作也顯得他好像小孩子,態度是那麼純真可敬。

  「-------終於見到你了,『至高聖人』!!」魔法和吼叫同步祭出,寧格只是甩動武器,完美擋下迎來的「招呼」。

  於此同時疾走的魔法使遁入對方身後,以焰流壓縮空氣造出氣爆。身受「振光火焰」守護的「戰鷹」不受影響。不過對方也靠著「聖人」的體能躲過。載滿殺意的劍風盈溢鬥氣,象徵下達反擊。

  雷葛迅速移動,調整間距及時機以令攻擊失準,試著壓迫「至高聖人」。

  最強的魔法師淡然應對,將厚重的鐵塊宛如無重量物一般拖曳,「史諾里愛達的榭奇蹟」劈斷混沌,為主人開闢道路。

  君棋葉茫然凝視這場交鋒,思考無法跟上。顯然那是不同層次的對決,超乎理解範疇,就連認知都勉強到機會微弱的境界。比起雷葛對蒂里斯的戰鬥更加激烈、險惡,棋葉感覺眼言的存在是貨真價實的異端,是種不該有所牽扯,徹底脫離寄往見識的違和現象。而在這些人眼中自己又是什麼,如今還呆處於此的自己到底算是什麼?

  棋葉必須如此自問…我在此處,究竟存在什麼價值?這份軟弱正是導致一切休矣的原因,然而就在方才重新體證後,自己仍要捨棄這分教訓嗎?少年懷抱一股自己也無法釋懷的感覺,好像一團形體模糊,暢通在所有自我之中的空氣。棋葉直覺自己必須待著,曉得這矛盾後才理解自身並非無法動彈,而是本性屏除生存意志的擴張,使他繼續待在這個地方。

  魔人超乎理解的戰鬥持續進行,戰局依然處在棋葉無法判讀的階段。

  手腳流淌寒意,異質感瀰漫得叫他暈頭,棋葉上氣不接下氣奔跑,捨身穿越烽火,光是移動到安全地帶就是一道課題。

  然而那也不過是在數道鋼筋陰影下,乍看暫時不會受到波及的區域。而少年竟毫無根據的感到安心,拭過顏汗,君棋葉感覺心境稍微恢復秩序,儘管作為魔法使世界中毫無能力的弱者,每當延存還是能有所收穫。小人物也有屬於他的生存之道,不管如何某處勢必確立信條。只要抹除畏縮,少年絕對能接近那個端點。

  而弱者當重獲動力時,戰況仍飛快進行中。

  那些論道德觀和心理狀態都絕非能夠比擬的異領域怪物持續發出宛如宣揚強大之高貴的音響,來回交錯的對擊,刻不容緩的,形成一段亂中有序的節拍,震攝平凡而欠缺魔性的萬物。

  劍客穿梭其中追逐巨鷹,鬥毆在半空中、或是地上,反覆棋葉無法想像的立體化。魔素紛亂,電磁和火花閃爍及逝。

  瓦達爾歐.雷葛擺動手臂,光之矛散放熱壓,驅動一股加速度改變位置。他重新立在牆上,半崩毀的工廠間,毫無保留的算計敵人。他眼中的光芒是快活的,比起面對蒂里斯時,遭遇任何對手時都還要喜悅。

  熱壓迸裂,寧格的劍刺穿防壁,雷葛瞬間後退,避開橫來的劍波。

「至高聖人」更是增速,劍峰迅速逼近敵人。

-------接觸類破壞魔法「針韌」。

  「戰鷹」並未正面接下這招,而是謹慎迴避,盡可能誘導能量往他處散開。

  瓦達爾歐.雷葛在其年代身為納粹的魔法師,雖然曾數度參與業界中的行動任務,不過直接戰鬥的經驗稍顯不足。儘管如此他也是無可挑剔的戰士。尤其在接觸LAQUS肉體改造技術,獲得嶄新肉體後。他將「振光火焰」的實用性提升到最高等級,正式在業界內活動並獲得「戰鷹」之名。

  寧格.蘭德利的確是最強的魔法師,他具備「聖人」的特質及「禁忌」的技術,兩種極端的特異性讓他獲得無法高攀的強大力量。然而他真正成為魔法師的時間不下十五年,和早在此處打滾半個世紀的「戰鷹」有段差距。

  雷葛以經驗彌補不利,勉強將「振光火焰」本應難以動搖的巨人困在原地。在交鋒不斷推演時,腦內反覆冒出策略。雷葛任由情緒沸騰,不過大腦卻是越加冷靜。「至高聖人」所累積的知識絕對是相異之事,換句話說雷葛保有自身的優點。並不因為數值上的差距就能直接導出勝利。

  ------男子如此思考,不斷投注熱血。他的夢想是死在戰場沒錯,可是這非但不表示他拋棄生命,僅是象徵他將戰爭放在和人生同樣的秤量上。他是如此尊重的,鬥爭對現代人而言只是彌補過失、為了使錯誤消失而迫不得已的手段。可是戰士的靈魂卻是截然不同的姿勢,就好比另一個更為深入、執著於單一意義以至於過於專注、熱忱的群眾。

  瓦達爾歐.雷葛揮舞火焰,水晶般的閃光彈開劍身。他壓低身子迎著劍刃推出的作用力移動,滑入對手前方,直直一掌擊向胸口。

  「!」

  寧格的加速度令人驚詫,那一瞬間他立刻鬆開貼劍的另一隻手架住攻擊,LAQUS的菁英反射性釋放炎震,縱使具有「聖人」的肉體強度也得避免手臂受損。寧格迅速退開,雷葛相對引導魔法直撲而上。

  視界不穩搖曳,唯有「史諾里愛達的榭奇蹟」突破這絲崩陷的預感。

  魔劍使魔法使突破重圍,扭曲碧綠光芒。

  「!」

  寧格急遽接近,雷葛反射的構築護盾。光膜密集疊合,迸放足以融化鋼鐵的高溫。

  「『旋風』……」

  「至高聖人」一口氣提高劍速,疾動的斬擊推開空氣,「戰鷹」立刻加強「振光火焰」,和寧格的剛硬僵持不下,最後地面在激震中遽然掀起。

  魔法使交換位置,重複一次次的對擊。

  其中毫無猶豫和容緩,並且在洶湧的破壞聲響中保持寂靜。全心投入同樣的專注中,彷彿廝殺也因此崇高起來。

  強風吹散粉塵,那道身影險些被水泥礫砸中,喘氣之餘集中震動波,烈火之矢掃穿障礙。

  另一方面,他所注視的「禁忌」則用最精簡的動作落地,側身將武器擋在身前。寧格身上布滿擦傷等不足為提的痕跡。雷葛的情形也不差上下。

  魔法使交換視線,一瞬之後繼續交鋒。

  乍看之下是保良在平衡底限的拉鋸戰,其實其中一方倍感疲勞。而正因為無力使他沸騰,強大的對手更使戰士之心在更深層塊地裡覺醒。

  「太棒了太棒了-------就是該這樣才對!」

  魔法師喜出望外地的笑聲迴盪四顧,無數物質的報廢、伴隨足以啟動震度計的搖晃。所有諧和皆在奇蹟之力導致毀滅的執意中衍發。

瓦達爾歐.雷葛凝聚火焰,在掌中產生宛如小型太陽的超高壓熱爆。魔法使前行,一步,又一步;力量牽動身姿,平順流利的發放攻勢。

醞釀星耀的光之炎,不消一刻間便呈球狀包覆視界。化做不具其他用途的衝擊之海。

「振光火焰」包覆一切,而面對如此絕技,最強的魔法使仍正面應戰。「至高聖人」穩直軀體,擺出雙手握持的巨大武器……寧格喊道:

  「魔力衝擊變態招式------『伏衝』!」

  猛烈旋轉的「聖人」之力急速奔散,「伏衝」展現其性質-------在廣域內產生風暴漩渦。這個招式的重點在於接下來的複合技-------對其啟用「史諾里愛達的槲奇蹟」的劍之術式,就能讓肉身獲得「伏衝」般的速度。

  「史諾里愛達的槲奇蹟」的迴避術式限定於對象物存在的條件下才得生效,因此寧格憑自身引起的現象觸動絕對的對照者。施展出奇不意的反擊。

  「什麼!」

  雷葛身在震驚之中,不料方才狀態的平衡會崩盤得如此簡單。

  而且他連採取防禦的時間都沒有------

  「至高聖人」的一擊就貫穿腹部,以莫大力量揮舞的沉重鐵塊輕易使人類血肉分成兩截。


  ◇


  現在,距離市立戲院約一段距離的五金市集街道中,那棟寧格透過英國魔法結社,時鐘塔(Clock Tower)支助而短期租借的破舊石房中。

  被他救回一命的少年,君棋葉坐在對角的床緣,這塊封閉而狹小的空間是這名神人的居處,房間的主人把木椅拉過來,坐在少年前方。鐵灰色的房間瀰漫尷尬的空氣。

  打倒LAQUS最得意的魔法師,前納粹魔法結社「逆理圓勒(Thrule-Gesellsdhaft)」成員-----「戰鷹」瓦達爾歐.雷葛後,寧格便擅自救了少年。如今在床上靜養一天後,君棋葉終於恢復溝通能力。那天的死戰或許對他造成不少驚嚇,不過這也是前進必然的一段經過,無可否定反而該感到榮耀的階段。

  寧格.蘭德利。

  少年眼前的英雄,是背負「禁忌」之名,當前最為特殊的魔法使之一,劍之戰士從LAQUS的淫威中救回棋葉。之後便暫時收留他,直到少年恢復力氣的時候。寧格便打算執行身為長輩,以及帶有信譽的成人,應該完成的任務。

  業界的生存之道是危險的。

  在融入社會所有黑暗處的這塊邊上,實力不足者會自然而然遭到吞噬。毫無情面之意。

  「------你決定好下一步要怎麼做了嗎?」

  「……」

  儘管與之相對,少年去不敢回話。帶著敬畏的目光,就彷彿寧格的存在壓迫他,好比人力無阻的偉大自然,如纏身的膠水帶來負重。

  --------你所面對的是整個世界。

  魔法師的瞳,無聲訴以這道事實。

  那就如刺透夜晚的寒月冷光,照穿夜影虛像的明烈水流。君棋葉出生在魔法師家族,不過卻未受到保護。他只是旁系血統罷了,不但不受系譜重視,自由更是被其綑綁。未來早在出生就決定了------本來應該是這樣的。就算如此,他的人生卻也沒道理寥落到這一田地。縱使回憶也無法尋獲湊成此局的原因吧?那當然,因為關鍵不是自己點燃的,君棋葉是在他人的惡意之下被逐出血盟的。

  君家是佔據福爾摩沙島嶼的前大陸魔法師,並在大陸魔法使從二十世紀漸漸衰退時保有依舊的傳統和強盛。不管如何君家具有讓君棋葉一生活於某種限度之擔保下的力量。以失去幸福、自甘墮落為代價,君棋葉曾經能踏上毫無慾望的幸福之路。

  不過那個老人決定把他送來這裡,少年經歷那不勒斯的戰場,他失去重要的東西……當事人所不明白,孤獨又缺乏被愛的幼童為覺曖昧的事物。

  君棋葉失去安保,就輕易被推入絕境。

  這不代表君家的擁戴相當於保護,只是純粹的,陌生的情勢超越寄往認知,令少年離著崩壞的臨界點相當靠近,近乎引力的神奇意念召喚精神,把那孤獨之人,把他肉體無意中開始渴望的毀滅揭示給他。正如夢之於潛意識,人類可悲的心靈印象的祟動。繁星會隨地面轉動,在觀者眼中閃爍。無貌的起源嶄露溫柔的惡意,或許是種非禮。不過他承受了。

  君棋葉毫無怨言,或者說精神上的某種理由,讓他堅持至現在。未對不合理的對待表示憤怒,少年始終都配合命運;作為一個有禮的主人,招待禍害侵蝕身體。

  「我被捨棄。」

  他這句話是最大的轉變,哪管實情是否適於如此形容。總而言之一個健全的個體下了如此結語。完全出於己身主觀、完全的發自天然情緒。

  恐怖的是僅僅這點程度……這一個月的災難,不過是裏世界最平常的面貌罷了。

  它對那顆純稚、未做好準備的心臟過為負擔。然而這對那些專司殺戮、歌詠瘋狂之道的藐世者來說,不過就是隨時可見的日常型態而已。

  「……我簡直窮途末路,已經無計可施了。」

  說道這話時棋葉放鬆緊繃的肩頭,儘管語言不通,寧格卻能從更直接的氛圍中察覺少年的情緒。

  對方陷入迷惘,而非完全的絕望。或許「至高聖人」的介入把他從喪失一切的人性邊緣贖回。魔法使的劍擊殺「戰鷹」瓦達爾歐,LAQUS最得意的戰力再也沒有復出機會。寧格是被經遇的人們稱為英雄的,他總是這樣執行自己眼中的正義,因此能讓一方獲救。正如他無法拯救所有人,英雄也不過是偶像的幻象,來自得救的百姓、和他們的家人。來自那些弱小而受蹂躪的難民。

  眼前的少年甚至不是最糟的,這令寧格感到放心。沒錯------他就和自己所遇過的受害者一樣,只需要他推一把。

  於是魔法師給予建議,他保持開導者的威嚴,深入茫茫無底的深沉暗池。他要為某人指出光,就必須親身靠近對象。

  「現在正是時機。」

  寧格使用英文。

  「------業界就是這樣的地方,你務必相信自己的感受。那勝過我想為你做的事。你是如何希望的?歸納這番見識之後,會想繼續這段旅途、或是回歸平凡之中?」

  放棄抑或貫徹。

  奇蹟考驗之人將選擇,繼續在力量的擺布中,向上活出高貴尊嚴。獲釋返回邏輯可論的,一切規則照常並無須質疑的世界。

  「無人能代替你選擇,記住了,跟著自己的心去走。不管哪邊的世界,若不如此就無法在臨終之際獲得滿足。所以我重複了二次。」

  「至高聖人」神色專注堅定,最強的魔法使對小人物的猶豫獻上敬意,因為這是他唯一能辦到的,陪伴在迷惑者的身袍旁。不論棋葉的決定,僅用人類對於焦慮該有敬重為他作證。

  少年垂下頷領。

  思緒是空白的,君棋葉站在一面光澤雪亮的鏡面前方,思考彷彿伴隨時間被切碎而停擺無止。

  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如今所面對的種種痛苦,到底都是為了什麼?

  他經歷過離別、背叛、死亡的恐懼。

  一而再的,少年的信賴毀滅自己的希望,連同身旁的人們。蒂里斯、薩洛…都是因他而死。

  而那些人,明明具有獨自生存的力量,為何要為了自己這種人犧牲生命?

  眉頭間的摺痕垂直加深,忽然的疑點晃蕩腦中。

  ------那是為什麼吶?

  少年重新端詳眼前的臉孔,男子溫和而精明,巧妙融合強者霸氣的姿態------這個人的舉動也正是種關心。

  棋葉還是無法明白。

  成人的世界過於艱澀難懂,他始終不曉得君邪縣的觀念、騷動何以發生、人們為何總是陷入各種繁複的煩惱中……他不曉得答案,甚至是思考就會引來煩躁。最令他憤怒的是這個世界的無理,明明執意剝奪他的安穩,卻又如戲謔似的重新賦予可笑的希望!微不足道、無法伸手攫獲的光,毫無實體。那種幻象支撐著自己,君棋葉因此存在,又可理解為痛苦是由此生成的。這些永無止盡的矛盾,頂端真的存在一個終點嗎?落幕的笛聲條然響起,呼應啟動的開關,君棋葉彷彿聽到這種幻覺,抽象的意念取代疑心緩緩擴散。少年仍然不解,可是一但出現向「外側」探尋的想法,心情就輕鬆許多。

  假若痛苦之外存在其他什麼……那未識的可能性當然會是神聖的。並且自己會有權力,甚至是盲信此乃使命的自由-------都將隨之產生!思想擺脫鎖到達牢籠之外,這正是生命回歸初始姿態的一種形式,隨之地快意化去過去的忍受,棋葉的世界恢復流動,不同的光影敞開視界。只要前進就能獲得救贖,即使是為了模糊不清的標的,只要那是必須克服困境才能獲得的,那縱使是毫無價值的垃圾也沒關係。

  此刻的棋葉由一股生命力的再度活沸而快樂著。

  他重新思考這項問題。

  「至高聖人」等待一個答覆。

  人不會毫無理由行動,人們會彼此侵害、損傷------不過也會出於同質的緣故幫助他人。自己就要遵循這樣的善道生活。

  願意向自己伸出於援手的人們,既然因此獲得救贖,就得用剩下的生命追溯遙遠的因果。善因的源頭,棋葉有必要了解一切。為此他不能逃避,他不能辜負那些照亮冰冷荒野的生命火炬。他要高舉那些崇高,讓自己能站在那一邊。站在光芒的精神那裡,到達光之源頭,答案勢必會出現在\君棋葉面前。

  這個時候放棄了,勢必會終生遺憾。終生都被命運的默然脅迫,活於無榮的陰影下。

  --------該是前行的時候了。

  年輕人胸懷壯志暗付。

  赤裸面對宇宙的矛盾,少年簡直弱小比如沙粒。

  但是。

  他依舊那麼答覆。

  將內心的彭湃化做言語,描述心中所向的光明。


  ◇


  昆達里.羅許正難得為將來煩心。

  這種形容也許有些偏頗,總而言之他是頭一度這麼熱忱。過去這位輕狂的年輕人總為逃避面對而選擇更為難待的生活方式。

  不過他總是以此為傲,將所有自作孽的後果作為自由的代價。他享受苦難、被藐視、毫無尊嚴的日子。因為那讓他感到快活,不受奴役,起碼過的是自己選擇的日子。這麼一想就連屈辱都甜如甘霖。

  昆達里居住的老舊公寓位在最貧困的區域,這邊冷清,偶爾才有鄰近鬧區的少年會在這裡吵鬧。整體而言是個死寂陰暗的地方。而昆達里只住得起這裡的房子,他通過如同防波堤層層重疊而成的門戶,跨過充斥石碳酸氣味的窄巷,有些地方甚至只有正午的陽光能夠照到。文明世界的裂縫,一天中只有十五分鐘是浸泡在光芒中的。昆達里熟悉這裡,這個彷彿死去的地域是歸所,簡直如他的花園。

  路口有個跛腳的乞丐,膚色泛紅,他戴著破舊的斗笠,粗大的喉結而粗曠刻劃野性的皺紋,他總是一臉憂愁,看來也聽不懂這邊的語言。而昆達里發現他已經睡了兩天了,一動也動過,身上的服裝依舊髒亂不堪,難看的向外掀起露出內腹。他大概死了吧,他想。

  很快的,隨著下一個轉彎,路人的事情便被拋在腦後。一個小女孩,後頭又跟了幾個孩童,吵鬧越過連接建築間的走道。使昆達里必須停下腳步。他蹙著眉,此時綁在脖子上的手巾吸足汗水而受潮,蓄滿好像煮開水的悶氣。他幾乎受不了,這種天氣,生活在這種地方,時常忍受的燜熱和潮濕。破損的磁磚不知為何是濕滑,他注意到有名婦人在附近為寵物清潔,那是條掉毛迅速的臘腸狗。男子搖頭,他摘下墨鏡。好不容易在進入建築物後喘了口氣,隨即通向七樓的房間。

  不過樓梯在四樓就被堵住,幾名一看就曉得不該靠近的人物圍繞一個房間,手中的棍棒插滿鉚釘。昆達里盡可能無聲的,沿著外部走廊繞到另一端的後門邊上,那裏有道狹隘只供一人行走的木梯,走起來還會晃動。他從這邊上去,大量粉塵自方形砌出窗框入,濺滿昆達里的口鼻。和那股石碳酸混合的臭意足足使人噴嚏。一番折騰加深他的疲勞,昆達里.羅許今日返回居所,沒有窗戶的陋室正如常迎接主人,霉氣濃重。他有些缺氧,不過一個月會有數度毫無營收的日子。今天真是那樣的壞日子,昆達里隨手把地上的毛線連外衣扔到一旁。他從口袋拿出切小片的土司,繼續被打斷的午餐。

  他過著卑微的日子,窮困不但令他失去希望,更加深可恥的癡心。

  父親的財富。

  唯有這句詞是抓住他注意力的,這名混混應該早已對自己的處境、人生、和願望都不屑一顧才對。如今竟然冒出奇妙的關心,他不經感到好笑。有股生動的激昂,他原本想作詩的,只是過不了幾分就打消了。

  不曾正經、無法接受自己軟弱,一個一無是處的逃避者就這麼擔下重任------他甚至未明白自己被捲入如何的事件。

  藥頭重聲嘆息,就在此時門鈴響了。

  他猶豫了一會,對這正在消沉的頹廢靈魂而言步行到那門扇的距離以及隨之江觸碰的空氣髒污實在太擾人了。昆達里著實對此煩躁-----就在此時煩躁也消失了。

  「------?」

  他聽到細微的銳聲,靜靜驅散空氣的鬆弛。令他想到用某種機具裁割建材,不過這又是怎麼回事?自己最習慣的地方,可是位在七樓的空中監獄哩!他納悶回頭,僅是這麼動作……接著就嚇愣了。

  住處的入口爬滿幾道裂痕,痕跡無視於門扇,只是單純在走廊的石壁裁出一塊空洞。

  那是怎麼做的?

  疑惑湧現之際,牆壁被輕易踢倒。

  出現的是吉普賽女郎。

  她那酥軟的口吻,令混混背脊發寒。

  「人家終於、找到你了-------」

  於是,事態終於擺脫制衡。


  ◇


  瓦達爾歐.雷葛,LAQUS首屈一指的戰士被擊倒後------

  這件事似乎令高層深刻體會眼下的急迫,於是指派部隊內下一個高職階的魔法師取代隊長職務。

  而該人物身在全由改造魔法師組織的軍隊中,卻形同過於守舊的異物。那個男子並未動過手術。

  他以顧問或是專職人員身分編入部隊,作為「戰鷹」的助手使用-----馬捷爾.蘇.納荷貝修斯,由「七大禁忌」的一人培養的戰士,如今正為某種理由待於大企業中服役。直至今日,在義大利那不勒斯地方,終於感覺交付的使命得以進展。

  繼承隊長位置的魔法師由衷興喜。上頭意在盡快達成任務,趁損傷擴大以前將「阿基利斯計畫」帶回本國。儘管魔法師「天鍊」另有盤算,現階段也無法執行。

  ……畢竟關鍵的檔案不在我手裡嘛!

  坐在「戰鷹」層使用的座椅上,少年輕躺黑色軟墊,目光悠哉的循著夜景遠處的零星燈跡。

  此時他憶起某人,一個本該不值一提的傢伙。

  昆達里.羅許--------LAQUS總經理尼庫.羅許唯一的繼承者。這名在暗巷惹起一堆紛爭的混混竟然就是當前的問題。馬捷爾不經為此失笑。

  狀況其實相當簡單。

  「戰鷹」特此來到義大利其實違背上級的想法,日耳曼人決定履行先人的遺願,將未來之鑰交給後代。

  是的,瓦達爾歐把最關鍵的資訊都放在尼庫的隨身碟,交給了苟且偷生的混混,於是變成了這種局面。

  「真是……」

  同一天晚上就讓事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這令馬捷爾耐不住發聲抱怨。第一是新生魔法師的領導者身亡,其二則是-------身為目標人物的昆達里.羅許落入有心之士手中。

  「嘆息震怒」荷莉.安蘇里,因為觸怒巨大勢力而躲到義大利避難,與當地的魔法師,杜沙爾合作。不過過程中發生一些事,導致這名以操作仇基礎術式的女狐窺視LAQUS的機密。

  足以改變世界的密碼。

  這名魔法師就在方才接觸目標,將藥頭連同文件帶走。

  如此一來,輕易就能設想到狀況會如何演變。

  原本佔盡優勢的LAQUS反而成為被動立場-------不過如此狀況也不愛事就對了。

  「天鍊」馬捷爾的效忠對象並非大企業,而是更具魅力的存在。

  他要為了那個人,掠奪研究者的成果。

  「……撼動世界的秘密,必須要由那位大人所有,否則就沒價值了。」

  少年有如要揮去心事似的站了起來,漫步直到寬敞的窗邊。

  嘴角洋溢混濁的愉意,彷彿一場策畫已久的派對終於開幕。


  ◇


  棋葉決定跟隨「至高聖人」,自願踏上最艱澀的旅途學習。

  於是他們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交換情報,針對LAQUS這個主要敵人。

  然而,在棋葉的敘述中有一點引起寧格的興趣-------

  活躍於那不勒斯市區的其中一位人物,在各端戰事遷變時候依舊毫無動靜。

  詛咒師「嘆息震怒」,也未免太過安靜了。

  據說棋葉似乎是最後的目擊者,而後該人一直潛伏著。考量到如今「戰鷹」敗陣、美國人雇用的專家皆被打倒。如今可能的威脅大概剩下那名女狐以及寧格所敵的「人偶師」。

  「原來如此,看來還有這種手段可用呢。」

  此時作業的人是君棋葉,「至高聖人」靠在身後的椅上。魔法領域的長才對機械和電子產品竟是一竅不通。他自然沒想過這種可能性。不過君棋葉確實實現他所忽略的方法取得情報。

  「是的…相當有效,而且…收穫似乎比想像還大呢。」

  棋葉一面回話一面工作,幾分鐘後才把面前的儀器和電路板放到一旁。周圍還有許多同樣的器材。

  「我在君家時就被訓練過相關方面的才能,幸好能派上用場。」少年笑了。

  兩人是短暫的合作關係,並非夥伴。彼此才剛剛認識,但是寧格產生一股長期合作的想法。儘管出於巧合,不過這名孩童操縱著自己陌生的領域。

  男子注視他的工作,手指抵著下巴思考。不久後把最後一項器材放到一邊,少年才轉過日光燈下剔透泛潤的白髮。

  「大概就是這樣了吧。」

  「恩,是呢。情報已經足夠了。」

  「那就沒問題了吧?」

  完成任務後伸起懶腰,散落房內的通訊器材由寧格所擊潰的工廠中偷取,試圖將半導體連接並以魔法術式補強損毀後便能作為近似竊聽器的道具。那通訊息經過加密,不過由於君棋葉操縱LAQUS自有的通信功能搜尋,巧妙鑽過這私漏洞-------和「嘆息震怒」共同行動的昆達里.羅許將藏身在峽灣,等待離開這座城市的船隻。

  而且LAQUS打算派遣由「天鍊」馬捷爾.蘇.納荷貝修斯率領的精兵追尋。

  「至高聖人」決定參與此戰,這是唯一能讓事件告終的機會。

  至於身旁的少年……魔法師沒有立場阻止他,棋葉是自由人,沒有道理限制其行動。若因執意而死於戰亂,那也是他-------以男子漢的靈魂所做的選擇。這種靈魂的高貴不是他的拯救所能比及的。

  「我要去。」

  不出所料的,少年堅定答道:

  「我要前往戰場。」

  於是,就這樣。

  戰局迎向最後階段。

  喪失一切的少年,獲得對抗命運殘忍的力量。

  他將跟隨勇者,一位偉大的導師。

  -------那不勒斯的騷亂,進入終結倒數。




主角終於匯聚一堂~!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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