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體睡提爾還有環保阿瑟斯-阿瑟斯-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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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映入的是泛了一層薄灰的木板,嘴裡噥出幾聲,我帶著半醒的意識張望四周,這裡是從未在記憶中留跡的地方,由空氣中瀰漫的樟木氣味和簡易的臥居擺設猜測,這裡大概是某間住宅裡的臥室。
「雷呀文,感覺怎麼樣?」略帶沙啞的嗓音傳入耳間,正當濛濛腦海裡響起「我記得那個聲音。」時,一朵鮮奶油般的白色薔花在眼前綻出。少女僅剩的右眼裡透著焦慮,看見那近似紅酒的光澤自其眼中奏放,我輕搖了下頭,抓緊記憶的殘片。
「雅…?這裡是?」輕喃出聲,木門伴唧唧聲響而開,穿著黑色風衣的高大男人走進房間並闔上了門,魯吉進門後便靜靜佇在門前,我看不清他臉上參雜的情緒,或說…根本沒有。
我回過頭,仔細打量有一段時間沒有再見過面的雅,那朵白色薔薇確實佔滿了我的嗜問心,「咦…?雅,妳的花不是紅色的嗎?」問畢,雅搖了搖頭,「紅色的在來這裡的路上枯了,先不說這個……」雅低起身,將自己坐上的木椅拉離我近兩公尺遠,接著從身下的麻袋中拿出一朵藍色的花,那朵花有著倒針狀的花瓣、擴散出的花與葉分隔了開,湛藍大海一般的花色……
散落的回憶於一瞬間湧上,腦袋雖楞得發疼,回憶帶來的衝擊感卻使我肆無忌憚,「雅,那朵花很漂亮吧?」語帶興奮地應了答,雅臉上原本平淡的表情變得十分難看,她在我欲開口詢問的同時低下了頭。「爸爸說這朵花是媽媽-」
「這朵花…有毒啊。」一句話,足以讓嘴角上的笑意盡失。
「雅……?」我不解地嘆出聲,見雅不願回應,我轉頭看向從剛才就一直沉默著的魯吉,見了我狼狽尋求著認同的視線,他只是緩緩撇過了頭,與雅一同陷入沉默。
「雷呀文…接下來的一個禮拜,你不能有太大的情緒反差,盡量吃清淡的食物,不要外出,還有,不要再碰這朵花。」雅以不同於以往的嚴肅口氣說著,我怔怔望著異於平常的她,腦袋的混亂如絞緊死結般,難以忍受,「雅,為什麼?爸爸很喜歡這種花啊?妳-」
「雷呀文,這種花是尼夫海姆的原住民煉毒,狩獵大型動物用的,這是被詛咒的花。」雅面帶猶豫地吸了口氣,「你知道,你差點死了嗎?」神情一凜,雅站起了身,將那朵花收至麻袋中。
篤定且強硬的要求使我欲出言反駁,「雅…雅,才不是!我…咳咳!咳!」,劇咳直出,心臟處湧上一股強烈的劇痛,悶得彷彿瘀著血的傷,視野漸漸模糊不清。
為什麼…這不是媽媽…爸爸最喜歡的花?不對,媽媽……
「雷呀文!」雅細得彷彿剩下骨頭的手攙上我的肩,模糊的視線裡,魯吉面露擔慮,快步上前接著俯上床緣,「咳…咳!」腦袋中的思慮不再清晰,無數的疑問彷如無法止住的嘲諷,問著自己難以解答的懸問,「冷靜。」望著魯吉眼中的堅毅,撫於肩膀上的粗糙手掌攀得死緊,喘著氣,我試著將情緒撫平下來。
「哈啊……哈啊。」不適感於同一時間淡去,我抬頭望向雅,欲向她提出囤積於心裡的疑問,「魯吉,我先走一步了呀,這是呀總統留給你的信。」雅將鑲著金邊的信遞上魯吉空著的手,動作像是在趕著什麼般,快得離譜,「雅…」似乎沒有聽見我的叫換,雅開了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
沉默懸於房間之中,我感受得到魯吉正凝望著的視線,疲憊卻讓我再也塞不下任何去感受的動力,正當想靜靜放鬆之時,卻突然想起了藍色彼岸花在眼前綻放的那一刻,「魯吉,山上的那些花-」
「我和真琴一起清掉了,不用擔心。」雖然語氣上一貫地不帶任何起伏,但他低沉的嗓音著實讓人安心,安心到……幾乎無法防備,「………嗯。」
我現在大概一臉快要哭出來了吧,比我高上一截的魯吉低頭看著躺在床緣的我,我則俯視著他的肩膀,兩人之間隔上難熬的沉默,他沒有留在這裡陪我的義務,況且......還是這麼狼狽的樣子。
真難看,我總不能…向一個幫了我這麼多的人搖尾乞憐吧?
「可以。」
意料之外的話語直出,一驚,我抬頭看向魯吉,他卻一個轉頭將視線移去,只剩下他空著的肩膀,還有自己徘徊不定的視線。「…………」
我很軟弱呢,明明只是……
總是依靠著哪個誰,依靠著那些讓我感到安全的人,躲在他們的包庇下,認為那些帶來恐懼的黑夜或怪物會被他們驅走……但,能這麼感受到的我,很幸運。
爸爸死的時候,是連屍體都沒有的,那之後,我再也沒有在誰的面前撕心裂肺地哭過...軟弱的同時,也將最脆弱的自己給奉上了,那樣十分危險…也十分可悲。
做人…總不能常常任性吧。
「謝謝你。」落在魯吉肩膀上的,並不是淚水或沉甸甸的頭部,魯吉回頭看著附上自己肩膀的手,一愣後,給了一個淺淺的笑,「...是嗎。」
「噗哈哈,魯吉,你在想著我會做什麼啊!」見魯吉詭異的回答,逕自失守的嘴角使我綻出今天的第一個笑容,魯吉先是以窘然表情無聲驚嘆,接著彷彿沒聽見般低下了頭,拆開了蕊總統寄來的信,我在心裡暗自笑得更開了。
是啊,明明只是一朵花而已,吶,父親……母親。
闔上眼,我仍能看見那叢在雪地裡綻放的藍色彼岸花,雖然,在夢裡才能清楚地看見。
那花沒有毒,那花很美。
那花………是爸爸最愛、最愛的媽媽眼裡,浩瀚蒼穹下的蔚藍海洋。
那也是雪之精靈的魔法,是媽媽留給我最好的禮物。
成為我最珍貴的回憶吧。
粲然一笑,我對身旁的魯吉窮追不捨地繼續質問,「喂!不要想草草帶過-」
魯吉的表情於瞬間凝重下來,打斷了我出了一半的話,也抹滅了我偶然一現的揶揄,「雷爾文……」低喃而出,魯吉的臉上更填上了一層黯淡。
絲凡拉的風很舒服,那是自海面拂迎而來的沁涼海風,但於房間周圍瀰漫的卻是逼得人喘不過氣的無形壓迫,我湊過身,與魯吉一起讀著蕊總統的信。
「魯吉先生&雷爾文先生:
本總統在此對兩位對阿瑟斯的幫助致上萬分謝意,滿山的冰島罌粟應該會成為當地的觀光契機吧!現在有一件更加棘手的事情,希望兩位能火速趕去絲凡拉支援,與我派遣至當地的戰士們匯合。
絲凡拉因為某些原因而導致星球裡大量居民變成了小孩子,詳細原因暫且不敘說。情況原本已經在彌天總統與許多自巴巴托斯星系各處而來的居民幫助下,以十分樂觀的速度改善中。
但,有一部分沒有受藥劑效果影響或已經被治療的人在國防崩潰的同時起了亂,他們大部分是反對絲凡拉共和制制度的激進派成員,似乎是對於絲凡拉的長年下來的共和政策心懷不服而起亂,意圖直搗黃龍,動亂之勢直往位於密米爾的絲凡拉總統府方向蔓延。
這裡在昨天凌晨收到了彌天總統傳來的緊急求救,目前絲凡拉因為藥劑殘留的效果,已經沒有多少軍力可以保護捨身投入研究的彌天總統,請務必儘快趕往支援,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阿瑟斯.蕊 上」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