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閃動,昏暗的寢間裡,滿面疲意的男人背對著床,逝下浸滿汗水的戰甲,戰甲上的味道不只是泥味汗味,還有那洗了再多次也無法沖淡的血味。
「雷爾文。」女人的聲音如柔婉的流水,她自後方輕輕擁上了雷爾文。當那長指觸上了他精實的肋前,雷爾文猛地顫了一下,倒吸了長長一氣,臉上一閃即逝的錯愕並沒有被女人瞧見。
但女人何嘗不懂?壓抑著、猶豫不前的行徑已經將他的罪咎明白了當地曝露無遺,戰甲上遺出的香,如此戚然。
「玖犽將軍怎麼說?」女人知道,但還是這麼問著,灼熱氣息自男人的頸肩處輕輕漫上了耳前,男人只是怔怔望著拂過晚意涼風的窗外,透進圓窗花孔的,是月光映照於石磚而出的暉芒。
「他-」雷爾文欲張口,沒料到那擁於上身的手臂以足以生痛的力道箝住了他,他歛下了欲說出的話,如待刑的死囚般緩緩闔上了眼。
在芙蘭面前,自己難道能藏得過了什麼嗎?
「很香,是香子蘭的味道。」皎潔月兒之下,雷爾文給芙蘭的回答,只有毫無遮掩的漠然,芙蘭笑出了聲,那味道太濃了,薰得她的意識都隨之消去了半晌。
「你去找她了吧?小唯。」
見雷爾文不願辯駁,芙蘭抱持於心中的一線痴想被狠狠裁斷,「我還問你做什麼?」氾濫,心頭上的絞痛勒得她難以抑忍,「你大大方方坦承,也好過你騙我!」歇斯底里地吼出聲,愴然於今夜。
「我-...」要說,他也說不出什麼,佔在他腦海裡的全是那女人。
那女人很美,確實美得像是假的,嬌涎欲滴的粉唇和曼妙的體態,回眸一笑,抹上了蕩漾,填上了雷爾文無法抑止的衝動,豔然,是她攝魂的紫眸。
將雷爾文拉回現實的,是頸上的溫熱,「我從沒想過,你會有這麼對我的一天。」凜然淡語,芙蘭是自己的妻子,雷爾文再了解不過...這女人的癡,只對著自己。
她不像那些招展的花兒蝶,她是月下的蛾,不須嬌姿媚態,不須諂言蜜語,她明練精幹,通曉達理,她是與雷爾文相廝一生的愛侶,即使不喜言辭,她的美也從不褪然。
「芙兒,我-」顫抖語音剛落,身後的芙蘭卻一個蹌踉,跌落於地,雷爾文倏地轉過身攙扶起她,「答」一聲,透亮的珠淚就這麼落在了粗糙的掌背。
喉頭一緊,視線因愧疚而不再相望,雷爾文將怔怔然的視線落在冰冷的地面上,芙蘭不像其他女人,破口大罵、給他火辣辣的一掌、抑或難忍悲緒徹夜痛哭,她只會這樣沉默著。
沉默著。
總是沉默著,囚起自己的痛,把一切委屈痛苦吞在心裡。見了她喘著氣,擤著鼻試圖止住頹然的哭勢。那頑強抵抗的樣子,使雷爾文的思緒更是雜上加雜,阻滿於思緒裡的浪潮也不再清晰。
「我傷害了我最愛的女人。」在雷爾文心裡不斷響徹的,就只有這麼一句。
但他不知道,芙蘭之所以沉默,並不全在他與那女人共度良宵,而是在於這男人連自己想要的是什麼都不知道,但她自己也精明不到哪兒去...她把自己的全部,都託給了這個和他一樣傻的男人。
「傻啊,我們倆。」黯然一嘆,芙蘭的眼神與雷爾文一同落在了地面上,這是他們許諾要相許此生後的第一次沉默,也許因為過去那些一起笑、一起哭的日子過得太美好、太不真實了。
這種感覺對他們來說,太陌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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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兩位,彩排表現得很好呢!」
「喔喔!被誇獎了!妳有聽到嗎!」語畢,雷爾文綻起半弧的燦笑,直盯著一旁的芙蘭瞧。芙蘭半瞇起眼,表情上的僵硬顯出她似乎不擅長應付雷爾文這種類型的人,「嗯。」冷淡一應,她轉身接過工作人員為她端上的熱茶。
低頭酌飲著茶的芙蘭,於數秒後迅速掃過了眼,見那滿面笑意的雷爾文仍瞧著自己,她險些將口中的茶嗆了出來,「這…這傢伙有點纏人。」一邊心想,她一邊將茶放在一旁的木几上。
「妳從哪裡來的?」雷爾文笑著繼續追問。這隻呆貓很久沒有對人這麼熱情過,因為他那天生逆來順受的貓兒個性,對於不擅言詞或個性淡然的人,他便特別喜歡上前搭話。只要他認為那人不是壞人,他便毫無畏懼。
「阿瑟斯。」眉頭微緊、一貫的冷淡應答,芙蘭快步離開了劇組佈場,雷爾文立刻隨之跟上,「雖然話很少,但妳很會演戲呢!」古香溢溢的宮廷走道上,雷爾文跟在芙蘭身後,一對湛藍眼眸從未自其身上離去,嘴角揚起的稚真笑容使他看起來像是收到了聖誕禮物的孩子。
芙蘭嘖出一聲,轉過身想著要朝雷爾文使出殺手鐧,「我說你…!」豈料,轉過身的芙蘭只得一楞,臉上表情由氣憤逐漸化做平靜,她閉上了眼,嗫嚅出聲,「…衣服。」語畢,芙蘭又轉了回去,這時雷爾文又是一愣,無聲一喘,發現自己正裸著上半身在走廊上散步。
「啊咧!對不起!我先回去換衣服了,請多指教,芙蘭小姐。」見芙蘭初到工作現場時穿得莊重,雷爾文便逕自加上了敬稱,見雷爾文還佇在原地不願離去,芙蘭只好再向這煩人的貓應一句,「請多指教。」
聽到了芙蘭的回答,雷爾文又是一聲先噴後止的悶笑,身前的芙蘭聞聲後紅起了臉,欲轉過身向雷爾文追究那個笑聲,卻只得見一個裸著上身的男人一邊搖晃著虎斑尾巴一邊跑回了工作現場。
皺緊的眉頭一鬆,芙蘭嘆出了聲,若有所思地凝望著離去的身影,頰上的暈紅散去,她喃出了幾字,照著原本的計畫快步離開了作為戲劇取景的宮殿。
「……怪人。」
---完結
試著在劇後抓了下芙蘭平日的個性QAQ,我對細部個性很要求很怕捏歪啊啊啊(你滾
然後這人好像把兒子捏很歪
捏了一下,最後把芙蘭詮釋:多的OR情緒的話當想法,放心裡消化、少的話快速說完(效率)、對熱情卻不熟的人苦手,一點隱性的傲,主要還是環繞在沉默跟不喜歡說話(搔頭
如果有捏歪一定要跟我說啊嗚嗚嗚我會馬上改(呀### 第一次PO串,如果有錯誤我會想挖洞鑽(快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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