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出望外地睞著眼前的頎長身影,那是她盼了不知多少年頭,終才盼回的伊人。
等候他的這些年日,她夢見他身影不知幾回,早已數算不清,而他的容顏似被歲月消磨得模糊;少有如現下這般,能將他玉般俊容瞧得清晰。
此時,他佇立於盛開的櫻花樹下,神色若有所思。
「玉郎!」她喚著她為他取的名諱,嗓子微哽。
聞聲,墨眸緩緩睞向她,溫雅如玉的俊容染上笑意。
「茜兒。」低醇沉穩的嗓喚著她,教她心湖不自覺蕩起漣漪。
她欲邁開蓮足迎上前,在他身畔竟憑空冒出一名面生姑娘,那姑娘噙著打眼的笑輕輕挽上他的臂膀,柔聲道:「夫君。」
霎時間,她宛若雷殛,瞠大著眼兒不敢置信,那將她捧在掌心上呵疼的爾雅男子,竟失了他的諾言辜負她?
她想告訴自個兒,他不會負她……可繫在他腰間那半塊玉,和那女子狀甚親密挽著他的模樣,再再打破她的自圓其說。
「玉郎,你負了我?」瞅著眼前一雙儷人,她不自覺揚聲質問,惹得二人旋過視線。
「夫君,她是……?」美姑娘面露不解睞著身旁夫婿,問道。
只見他略為沉吟,搖頭,「不,我不識得。」
她愕然,不敢信、不願信……她盼了他許久的年頭,竟是換來他恁般狠絕。
在他為赴京試離去前,他曾與她立誓……倘若真能及第,甚至當了官,他便會來迎娶她……甚至還將祖傳玉佩半折交付予她……他離去前的情景歷歷在目,他所說的一字一句,她仍記得恁牢,怎料──
如今,他身著月牙錦袍,俊容意氣風發,卻說不識得她。
他怎麼能?
「你忘了?」紅嫩唇畔綻開澀笑,她邁步走向眼前鴛鴦。風兒揚起,吹得她緒紅衣袂翻飛,「你被洗劫一空倒在田裡,醒來連自個兒是誰都不認得……是我救了你,替你取名『玉郎』……你替我趕了那些騷擾我和娘的登徒子,還幫著下田幹活兒……咱們一起過的日子,你……還記得否?玉郎……」
她忍著熱燙的淚,用哽咽破碎的嗓,企圖喚醒他對她的記憶與情愛。
睞著她走近,他竟是搖頭,帶著他身畔的女子一同退後。
「不,我不識得妳,妳不是茜兒。」
「我是!」那聲「茜兒」教她再也無法堅守,清淚自她雙頰奔流,胸口緊揪的痛令她失控。「我是茜兒,你的茜兒啊!」
盛開的櫻宛如感受她的痛,紛紛被風吹落下起一陣花雨,她無心欣賞此般美景。她只覺自個兒的心就似那被吹揚的櫻,碎成一片片、一片片。
「不,妳不是。」他依舊搖頭,墨眸旋向身畔的女子時,那柔情笑意深深刺痛她的眼。「她才是,我的茜兒。」
「夫君真是……說這什麼害臊話兒。」美姑娘紅了一張俏顏,菱唇綻著嬌羞淺笑。當那雙星眸旋向她時,卻滿是勝利驕傲。
睇著眼前一對璧人卿卿我我的模樣,她什麼都無法想,只覺自個兒像傻子,竟傻得等了一個負心漢等到地老天荒也無怨尤……
傻呵!
「玉郎……」她吶吶喚道,換來他搖首否決。
「我不叫玉郎,我的名是──」
他緩緩道出名諱當下,她只覺一陣天搖地動,彷彿她的世界從此瓦解,再也無法復原。而一道嗓音急急喚著,由遠而近──
「蘇姊!蘇姊!快醒醒!」凝慕白著一張芙顏,使勁搖著蘇丹茜。「蘇姊,快醒醒呀!大事不好了!」
被這般折騰好半晌,蘇丹茜總算自夢境中醒轉。甫睜眼,便對上凝慕刷白的臉色。
「得了得了,再搖下去便醒不來了。」揮揮柔荑,蘇丹茜撫著隱隱發疼的額際說道。
但,即便甦醒,她仍舊深記著夢裡的事兒。纏在心房的痛楚,未因她醒來而消褪。只消一憶起他身畔站著另一名女子,那痛便深攫住她,教她的心幾乎被擰碎。
「蘇姊別發愣了,大事不好了呀!」一旁的凝慕不知蘇丹茜在想甚,當她尚在發怔,不禁急了。
揚手,蘇丹茜朝凝慕額際便是一記響亮的彈指,教凝慕痛得鬆開抓著她的手,直摀著發疼的額頭。
「蘇姊……」嗚,她的額頭……疼啊!
「甫睜眼便聽妳一直沒頭沒腦嚷著大事不好,惹得蘇姊我頭疼,也讓妳嚐嚐。」吸了口煙醒腦,蘇丹茜悠悠說道。
「但真是不好了呀……廳堂那兒來了一票人說要見蘇姊。而且……」
聽著凝慕的咕噥,蘇丹茜沒答腔。僅是挑高不畫而黛的眉,示意凝慕繼續說下去。可凝慕接下說的話,教她驚得連煙管掉了都不自知──
「領頭的那人,是御史莫雲初!」
* * *
梯間傳來的步伐,打破鎏金閣大廳一片死寂。
眾人禁不住困惑睞向傳來踅音處,率領護衛上門的莫雲初亦同。直至那妖嬈似火的身影緩緩步下梯階,莫雲初微怔,同時一股劇疼瞬間湧上,教他疼得彎下身來。
「唔!」
「大人!」聽聞莫雲初痛吟,蕭衛急忙來至主子身邊,果不其然睞見莫雲初撫著疼痛不已的額際,俊顏蒼白。
見狀,蕭衛忍不住蹙眉,卻也拿主子痐疾突地發作沒輒。大概就連主子自個也沒料到,他的舊疾竟會在此時發作。
只是令他疑惑的是,主子曾說過他總覺得自己似乎忘了什麼人,想回想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只消一想,頭便宛如被千針刺中般,什麼也憶不起。
主子這毛病不曾在外人面前發作過,今日卻於見著蘇娘子時驀地湧上……
搖頭,蕭衛暗嗤那突來的想法。身為朝廷重用的御史,怎可能同勾欄院的鴇母扯上關係?
「蘇姊,妳怎了?」於蕭衛滿心困惑時,凝慕亦是一臉不解地瞅著僵立在原地的蘇丹茜。
蘇丹茜緊揪藏於衣襟下的玉佩,蔥白指尖隱隱發顫。就是向來氣定神閒的芙顏,竟也難得露出一絲驚愕。睞著廳堂那率著一干護衛的月牙身影,她全身顫抖著。
是他……真是他!縱使那張俊容經歷歲月風霜,她仍能認得出……她的……玉郎……
「蘇姊?」見蘇丹茜始終沒反應,凝慕不禁輕拉她的衣袖,教她回神。
好半晌,蘇丹茜這才回過神,紅豔菱唇綻開令人心醉的笑。
「諸位爺兒這大清早地上門來,鎏金閣可不做白日生意吶。」吸吐一口煙,蘇丹茜邁開蓮足步下梯階來至眾人面前,舉手投足間盡是風情。
杏眸旋向因頭疼而神色蒼白的莫雲初,蘇丹茜費了好大的勁才沒衝動地捉著他相認。清早的夢太清晰,再者……她怎麼也沒料到,她等盼許久的玉郎,竟成了朝廷御史……卻……不曾派人尋過她,甚至是她的孩兒……
如今上了門,可是為捉拿朝廷要犯而來──
她想哭,又想笑。她蘇丹茜究竟做了何事得罪上蒼,竟使得他們一家子走上這般田地……
「這位爺的臉色不太好,看來無福消受美人恩。還是不妨打道回府,喚大夫瞧瞧罷。」睞著莫雲初,蘇丹茜淡笑開口,嗓音輕顫著。
聞言,蕭衛為難地望著莫雲初,不知該如何開口。主子沒下令,他豈敢輕舉妄動?但……
「大人……」蕭衛吶然喚了一聲,甫喚下,便見莫雲初緩緩站起身。縱使玉般俊容仍稍嫌蒼白,仍掩不住那懾人氣勢。
見狀,蕭衛拱手一揖後便退至一旁,靜候差遣。
「傳言蘇娘子聰穎慧黠,想來亦知本官來意。」墨玉眸子睞向蘇丹茜,沉穩的嗓不卑不亢,卻有不怒而威之感。眼尖如他,亦是發覺那回望他的美眸間,滿是依戀。他眉峰微挑,不明白她眼底的戀慕從何而來。
是,她明白。只沒料到會來得這般快……蘇丹茜唇兒揚笑,摻了點兒苦澀,自是落入莫雲初眼裡,教他胸臆一抽,卻不知為何。
「傳言言過其實了,咱駑鈍得很。會上鎏金閣不就是尋歡?還有別的麼?只是爺來早了,咱們可還沒做生意呢。」
壓下胸口突地湧上的痛,莫雲初回以一笑,可開口的話讓蘇丹茜身旁的凝慕瞬間白了臉色。
「蘇娘子,打開天窗說亮話罷。本官獲報朝廷要犯躲在鎏金閣內的消息,至於該如何做?依蘇娘子的聰明才智,應當明白。」
睞著那張教她朝思暮想的容顏,蘇丹茜有股衝動想告訴他……那被朝廷追緝的、他奉命捉拿的要犯……是她和他的骨肉!
最終她仍舊忍下。瞧他睞著她的眼神如同陌人。想來是不想認她罷……呵,也是,他貴為朝廷御史,她則是青樓老鴇,二人身份如同雲泥,如今飛黃騰達的他,怎可能為她誤了大好前程?
她明白……她明白……
只苦了那一片痴痴等候的心兒啊……痛了,碎了,彷若被誰剜下一塊肉,疼得她難以吐納。
未點而朱的唇畔勾著笑,杏眸間掠過一抹心傷。蘇丹茜開口道:「瞧爺亦是個聰明人,有幾分證據說幾分話。若沒證據,這罪名咱可不認。」
不知是因她說的話,抑或是她眸間的那抹死心,莫雲初眉峰微攢。
興許早已預料蘇丹茜不認,莫雲初朝身旁的蕭衛示意。蕭衛領命一揖,旋身步出鎏金閣大門外片刻,便領著一人進入。
睞著隨同蕭衛走進大廳的人兒,蘇丹茜和凝慕不禁怔然。但大抵早知會有這麼一日,蘇丹茜倒是很快便恢復鎮定。
「這位乃綠荷姑娘,蘇娘子不可能不認得罷?」望向蘇丹茜,莫雲初溫溫一笑。
相較於淡定的蘇丹茜,綠荷一與蘇丹茜和凝慕對上眼時,不禁羞慚地垂下螓首,不敢面對待她有如親人的蘇姊。
「綠荷姑娘,妳同本官說朝廷要犯藏匿在此,可蘇娘子……」墨眸睞向蘇丹茜,再旋向花顏蒼白的綠荷。「綠荷姑娘,倘若妳為了賞金而欺瞞本官,後果怕妳承受不起。明白否?」
儘管俊顏笑容溫和,看在綠荷眼裡卻陰森得可怕。她歉疚地睞了蘇丹茜和凝慕一眼,隨後將她見到莫凡一事的經過娓娓道來。
越聽,凝慕的心越沉,自覺是自個兒粗心害慘蘇姊。當時若她沒恁般慌張,說不準還不會引起綠荷起疑……
只是懊悔也沒用,她已鑄下大錯。若非怕會害得蘇姊百口莫辯,此時她早已自刎也不願連累蘇姊。
「綠荷姑娘,妳說那人就在三樓廂房,是不?」待綠荷說了個段落,莫雲初問道,換來綠荷極輕、極輕的頷首。
見狀,莫雲初也不多說,立馬朝蕭衛以及其屬下下令:「搜。」
得令的一干護衛們二話不說,輕功一躍便躍上三樓。一旁在大廳聚集的鎏金閣打手們見狀,本想跟上前阻止,卻教蘇丹茜命令不得妄動。
霎時,三樓傳來打鬥聲。聽聞刀劍相擊之聲,莫雲初勝券在握地睞向蘇丹茜主僕。
「敢問蘇娘子,鎏金閣內都是姑娘,不知閣內有哪些姑娘會舞刀弄劍?」
蘇丹茜沒回話,僅是神色淡然地吸吐了口煙。許是鮮少見過吸煙的女子,她這般舉動惹得莫雲初微蹙起眉。
「不愧是朝廷重用的御史大人,咱輸得心服口服。這罪,咱認了。」
朱唇揚笑。豔紅如火的身影在身後一片廝殺聲中,竟是萬分淒美。「可畢竟是失散許久的骨肉,哪個娘會在好不容易覓著的孩兒落難時,將其外推?」
此話一出,在場一干眾人全都傻了眼,就連莫雲初亦然。
「……什麼?」那犯下刺殺御史重罪的要犯,竟是她的骨肉?
「呵,說來也得感謝御史大人。若非您的護衛打傷他,咱們母子倆重逢之日怕是遙遙無期。」話說著,還真朝莫雲初福身。
睞著蘇丹茜,莫雲初神色凝肅,不知在想些什麼。
「只是……御史大人,咱有個不情之請。」
「說。」
蘇丹茜又一福身,爾後啟口:「窩藏要犯之事,乃我一人之罪,閣內姑娘們全不知情,望大人網開一面。」語罷,竟是朝莫雲初一跪。
「蘇姊!」見蘇丹茜為求保全眾人而下跪,凝慕與綠荷禁不住紅了眼眶。
「大人,窩藏要犯一事,奴婢亦是知情的!」不願蘇姊將擔子一肩扛下,身為貼身婢女的凝慕也跟著跪下。
「凝慕,妳在做甚?此事與妳無關!」蘇丹茜瞪著擅作主張的凝慕,禁不住揚起語調。
「蘇姊在說什麼傻話?」向來聽話的凝慕頭一回反駁,淚流滿面道:「若非奴婢粗心,又怎會害得蘇姊受罪?」
「妳──」
蘇丹茜話未竟,倏地一道翠綠身影竟也在莫雲初面前跪了下來。
「綠荷姑娘,妳這是做甚?」莫雲初不解,蘇娘子與她的小婢便罷,怎這建下大功的綠荷也跟著跪了?
「回大人,綠荷自覺有愧於蘇姊救命之恩,求大人體諒蘇姊為人母之心,綠荷願代蘇姊受罪,以報其恩。」
當她身為孤兒還在街上淋雨行乞時,是蘇姊救她脫離那顛沛流離的日子。她沒報恩便罷,還恩將仇報地將蘇姊藏匿要犯一事說溜了嘴。如今,就用這命來還罷。
「妳們……」望著跪在面前的三名女子,饒是公正無私的莫雲初,一時間竟也無法做出決定。
就當蘇丹茜一行人與莫雲初僵持時,三樓的廝殺聲逐漸轉弱。最終,寡不敵眾的莫凡渾身是傷地被拿下。
儘管雙拳難敵四手,莫凡也沒教敵人好過。蕭衛及下屬們個個帶傷,或輕或重。
當蘇丹茜瞧見莫凡如同斷線傀儡般,虛軟無力被架著下樓時,難以言喻的痛襲捲而上。
她……終究還是保不住她的孩兒……
兩行熱淚,滑過白晰頰畔。
「凡兒……凡兒……」顧不得失禮或顏面,蘇丹茜起身奔至重傷昏厥的莫凡面前,顫巍巍地撫著那張和莫雲初有七分相似的容顏。
睞著眼前落淚的蘇丹茜,胸臆間再次湧上莫名痛楚,使得莫雲初不禁蹙緊眉。
他是怎麼著?自從見到蘇娘子,先是頭忽地泛疼不說,現在就連胸口亦是抽疼。他同蘇娘子不過才於今日見過這麼一遭,她眼底的戀慕是從何而來?那情愫……彷若他是她深愛許久的人般。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人?」察覺不對勁,蕭衛不解地喚了一聲。
聽著蕭衛的喚,莫雲初自思緒裡回神。墨眸掃了蘇丹茜、凝慕與綠荷一眼。最後,視線仍是不自覺落在淚漣漣的蘇丹茜身上。
「蘇娘子。」
好半晌,沉醇的嗓總算開口。在場眾人視線全聚集到莫雲初身上,廳堂一片嚴肅。蘇丹茜旋過螓首,泛著水霧的美眸凝眄著他。
只見爾雅俊容沉吟片刻後開口:「念在妳勇於認罪份上,那不情之請……本官應了。」
聞言,蘇丹茜先是一怔後回神。紅嫩菱唇綻開一朵笑花,極淺、極淺。
「蘇丹茜,代閣內妹妹們謝過大人。」旋過火紅身影,蘇丹茜深深福了身。
見狀,鎏金閣的姑娘們個個紅了眼眶。能逃過一劫固然是好,可卻是用蘇姊的命兒換來……這教她們怎能承受?
跪在地上的凝慕與綠荷聽見莫雲初所言,原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被蘇丹茜以眼神制止。最後,只得泣不成聲。
「蕭衛,將蘇娘子及莫凡帶回牢裡審問。把鎏金閣上了封條──閣內眾人一律遣散,不得再進!」袍袖一甩,莫雲初旋過身下令。
蕭衛一揖,隨即指揮數名僅受輕傷的屬下們執行主子的命令。
蘇丹茜並未反抗,任由蕭河縛住她雙手,順從地跟著踏出鎏金閣……她為了莫雲初,苦苦等候數十年的地方。
與莫雲初擦身而過時,她沒睞向他。即便被捉拿,她卻是昂首邁足,被淚水洗滌過的芙顏沒有頹喪。盈著淚的眸間,更找不著退縮。
反倒是莫雲初不自覺朝她望了一眼,被那雙堅定的眼兒攫住般,久久無法動彈。
但無人知曉,在身後傳來大門掩上的聲響時,蘇丹茜落了淚。
別了,鎏金閣。
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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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久違的更新!(被揍)
咳……(擦血),其實我也很想早點更新的……只是過年前一陣子工作量真的忙到天昏地暗,很多計劃都被打亂,就連稿子也很久都沒動靜(淚)。
好不容易最近「稍微」有一點點的空閒,不趁這時趕快寫稿,下次能寫稿的時間就不知是何時惹QAQ,幸好繼續寫稿之後,稿子的進度大爆發,一口氣衝到了終點。不過……當時寫的只是初稿,哈哈XD
因為是初稿,再加上找友人幫忙看了下稿子,友人指出了劇情中可以加添劇情的地方,所以原本已經衝進終點的劇情又拉長惹,結果原本預計這一回是最終回的計劃破滅XDDD
但是字數都已經爆增到中篇小說的篇幅惹,把故事交代完整比較重要,反正字數早就爆爆相連到天邊惹,哇哈哈哈哈(崩壞)
下一回……到底會不會是最終回呢?
我也不知道(被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