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刺激著瞳孔,她眨了眨眼,試圖想遮擋一部分的光線,身上緊繃的感覺仍未退去,雙手也還緊抓著身側的皮質沙發椅,提醒著自己剛剛才經歷過的衝擊。
左右掃視著四周,逼迫著腦袋立即釐清現在的狀況。
前方深褐色木質茶几上,放著一杯涼掉的茶,還有幾張看起來還未完成的文件。
右邊牆上的時鐘,滴咕著移動。
時針,正停留在十點的位置。
晚上了嗎?大概是不小心睡著了吧……
右手扶了下額頭,感官的切換似乎還需要點時間。Lightning確認了自己所在的地方---Hope家的客廳。不過,她並不急著想要馬上接續睡前中止的工作……
這並不是她第一次夢到「過去」的回憶,有些記憶就算不透過夢境的顯現,也能清晰的記得。
只是這次的情況……跟以往……有些不同。
從沒見過的影像,陌生的場景,夢中Hope說過的話,都還在腦海中徘徊不去。
這會是純粹的夢?還是過去記憶的殘留?
如果,這些只是自己一直沒有想起來的話……
Lightning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寒顫。也許不只是因為寒冷的關係。
『如果沒有搞清楚的話,自己一定無法安心下來。』心中如此想著,有股力量催促著她行動。
緊握的雙手從沙發上離開,原本覆在身上的毛毯因為起身的動作而掉到了地上,方才只顧著查看周圍的環境,卻沒注意到自己身上的細節。她盯著眼前的景象幾秒鐘。身上的毛毯、Hope的家,以及不經意睡著的自己……這些線索很容易就可以拼湊出前因後果。她因緊戒而緊繃著的肩膀,此時才稍微放鬆了下來。
至少,他還在。
嘴角牽起一抹微笑,一邊苦笑著被虛無夢境影響的自己,右手一邊將仍殘留著體溫的毛毯拿起,輕放在沙發上。
注意到廚房傳出沖泡機運作的聲音,視線自然的就被吸引到那個方向。
微偏著頭,心中想著「大概是Hope像平時一樣在泡咖啡吧!」在這之後,他會在客廳處理著實驗數據,一邊喝著熱咖啡,直到午夜才會休息。
而自己呢?則會安靜的坐在一旁,緊盯筆電,將隔天行程作最後的整理,順便瀏覽一下網路上的訊息。有時候,Serah也會傳來一些問候的訊息。
是從何時開始,已經習慣這樣的生活模式了?
平靜的日子,規律的生活,雜一點偶爾Hope對她的調侃,咳……說偶爾或許有點太牽強……但也不想去深究這個問題了。總而言之,凡此種種,都已成為她新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就這樣子下去,好像也不錯……』腦海偶爾會浮現這樣的想法。
除了湧上心頭的那些久遠的記憶,迷濛夢中見到的過去,那個曾經為了信念選擇了戰鬥的自己……那是不論身處何時何地,一直以來所堅持貫徹的道路。
就算是現在,也還是會像這樣一直走下去的吧!
因為,那是自己也無法欺騙的……真實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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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似乎已經泡好了。
剛剛的所有思緒跟著機器運轉的聲音一起停止。
目光轉向廚房門口的方向,那裡是與客廳隔開的獨立空間。所以看不見裡面,不過從聲音的變化來推斷,可以想見裡面的人應該已經作業完畢。
確認完廚房所有電器都關閉之後,Hope走了出來。
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Lightning腦中正規畫著要如何開口。
Hope像是意識到她的視線,雖然目光仍盯著杯中,嘴角卻輕鬆的上揚。
「雷姐,想喝牛奶還是咖啡?」他抬起頭。兩手各握著一個馬克杯,輕輕搖晃,而上方冒出的溫暖熱氣,隨著輕微晃動,香味四溢。
她遲疑了一下,然後舉起食指,對著飄出濃郁奶香的紅色馬克杯。
在這樣寒流到來的夜晚,讓人如何拒絕?
Hope走到Lightning的面前,將手中杯子傳到了她的。而自己走到一旁的沙發坐下。
這是設計好的選擇題,早已被他摸透的喜好。
她雙手握著溫暖的杯身,再次讓身體縮在沙發中,瞇著眼,盯著緩緩上升的熱氣,湊近杯緣,像是要仔細鑑定般的啜飲了第一口。
哈!果然好暖和……她心中小小的讚嘆著。
剛剛的寒冷,已經完全被沿著喉嚨進入身體的熱流給取代了……
一邊用鼻子嗅著牛奶的香味,像是要連這股熱氣也牢牢的禁錮在體內一樣。
某人不自覺的發出一聲悶笑。
「?!」瞇起的雙眼瞬間轉為打量的神色,她望向Hope。
「現在的雷姐就像是豎起雙耳警戒的貓咪呢……」發現自己沒忍住的笑被查覺, Hope只好決定先聲奪人。
Lightning急將臉轉向另一側,好像這樣就可以迴避他的攻擊。
「……如果我是貓,那你就是狗……。嗯……不對,那是以前……」
「以前?」這句當然不會漏聽。
「是阿,蓬蓬的,毛絨絨般的可愛小狗……唉……可惜,長大了。」Lightning故意顯的一臉惋惜。
「那現在呢?」Hope忍住還想笑出聲的衝動,期待著Lightning的回答。
他向前湊近,她則下意識偏著頭往後退。
「太近了,你這傢伙!」她用一隻手推開Hope的臉,另一隻握著馬克杯的握把,顯得有點力不從心。
「你還沒回答我啊!雷姐。」
「煩死了!你根本就是任性到沒道理的麻煩大型犬啊!」
「麻煩?我可是學院的代表領導人,Hope Estheim。怎麼會跟”麻煩”有關係呢?」Hope用不解的口氣詢問。
「……你這個姿勢還真是有說服力啊……Hope Estheim先生……」
雙手放在沙發兩側,將Lightning整個圍困在他的範圍內。
無法空出雙手的Lightning,因為Hope由上往下的壓迫,只能將身體往沙發推擠,完全沒有閃躲的空間,只能感受到他逐漸接近的氣息……
「嗯……嗚……」
兩人的唇碰觸,磨蹭著,然後他用舌頭輕輕推開Lightning的齒間,把她口中殘餘的部分,充分的品嚐殆盡。
「嗚……嗯……哈……」
最後Hope的唇終於離開了她的,Lightnging用力的換氣,像是要把剛剛缺乏的氧氣一次補給回來,兩人之間的距離也空出不少,她終於可以不用閃躲,但精神仍有點恍惚。
「……今天的牛奶,也很香醇可口呢……」Hope抬起頭來,露出像是吃完美味料理的滿足表情。
「……剛剛說自己不是麻煩的人到底是誰啊……」她翻了翻白眼,一手扶著頭,覺得自己怎麼總是明知卻還是故犯……
Hope笑得很開懷,一邊說著「都是雷姐太美味了啊!我才忍不住。」讓她一直猶豫著是要表現害羞還是該要揍人的掙扎……
結果還是跟之前大部分的結論一樣,小力的嘆了一口氣,承認自己這回合再次敗北。
Hope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看著一臉憋屈表情的Lightning總是讓他覺得有趣,但說他不會有罪惡感是騙人的,於是,他決定先由自己開口……
「那個……雷姐,剛剛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Lightning用驚訝的眼神看著他,然後像是恍然大悟一樣的看著他,開始回想的樣子。
注意力被轉移了,很好!
「嗯…剛剛是有點事情想要問你的……只是,我還在想……」
「想?」
「我還在猶豫,該如何開口會比較好……」
Lightning心情變得焦躁。如果不趕快把那層困惑解開的話,心裡就像梗著刺一樣難以平靜……
她不是個喜歡拖拖拉拉的人。
「Hope,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她雙手仍握著杯子,提起勇氣。
「恩,如果我知道的話。」Hope將放在桌上,坐在Lightning左側的沙發,以認真的眼神看著她.
她輕輕吸了一口氣 ,
「你知道……瘋狂是什麼樣的感覺嗎?」
Hope表情顯得有點困惑,這不像雷姐會問的問題,他想。但是,既然雷姐都開口問了,一定是有什麼在困擾著她吧?心中雖冒出了很多可能性的推測。但是他並不怎麼確定。
瘋狂嗎?這早已經被他拋到腦後的感覺。
他得仔細思考要怎麼回答會比較恰當……
他感覺到Lightning正用雙眼專注的盯著他,
這樣的目光讓他有點發窘,雙手交握,他將目光鎖在自己的雙手,才覺得比較自在一點。
「雷姐為什麼想問這個問題呢?」他想要先猜猜看
「別想用問題來回答問題,給我誠實回答。」
「唉?是是!我不該賴皮,只是我也蠻好奇為什麼……」
「乖乖回答, 我會考慮。」
Hope苦笑幾下,看來只能靠實力拼了呢……雷姐這次完全不手下留情阿……雖然剛剛自己也蠻過分的就是了……
Hope對自己這次無法成功覺得有點小失落。
他輕吐了口氣,緩緩的說 :
「明知已經沒有任何辦法……卻仍想抓住明知是虛假的希望……」
時間像是就這麼停頓了幾秒鐘。
是不好理解嗎?也對,沒有感受過的人應該是無法理解的吧?
他想,既然自己已經回答她的問題。那自己開始回問應該不算過分了?
Lightning一邊握著被熱牛奶溫暖的馬克杯,看著杯上冷與熱相遇所形成的煙霧,說著 :
「……因為,有人對我說,他已經瘋狂的愛上我……」
「恩……啊?!……」Hope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他不自禁的嘴巴微張,就跟被嚇到般愣住。
不,他是真的嚇到了。
內心有股聲音急忙的說服他---
『像雷姐這麼美麗的女性,會有人這樣子對她說也是無可厚非的,是可以理解的,只是要有眼光的男性都不會否認Lightning的美吧!』
也許只是哪個”太熱情的”男性在雷姐等待通車的路上的借機搭訕,
以自己對他的了解,雷姐大概只是單純的困惑而已,因為她最不擅長這種事情了。
Hope在腦內將幾百種可能的因素都運算了一遍。
最後結論是,雷姐是真的聽不懂,所以才來問他。
他感到內心的自己吐了一口氣, 至少大部分都被說服了。
但還是確定一下比較好,所以他決定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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