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後不知過了幾天,總之桑托斯是為了照料那顆蛋,半步都沒踏出墮落之森,即便他知道墮落之森是很危險的。但他想把這顆蛋帶出去外面,有商人的地方,應該會更危險。
他長期與外頭的世界隔絕——或者可以說,他一直都不了解那些由「人」所制定的規則構築出的世界,究竟是怎麼個模樣。但他多少知道一些事情,像是墮落之森中的魔物蛋是外頭商人汲汲營營的想追尋到的目標。
由於墮落之森十分危險,裏頭的魔物大多都含有攻擊性,俗話說物以稀為貴,因此這些蛋的價值也特別高;即便好運一些遇上了普通的野生動物,但這些野生動物多少都是十分兇猛的。這是長期待在一個極端危險的環境下會有的正常反應。
桑托斯並不怕這些野獸跟魔物;相對而言,他可以善加運用自己十歲那年通過「試煉」而得來的能力,嘗試與這些可愛的傢伙們好好溝通。
為了照顧這顆蛋,他甚至瞞著「姊姊」偷偷摸摸的跑到了有陸行鳥出沒的地方,在取得同意後拔到了些許陸行鳥的羽毛,混著些樹枝,做成了類似鳥巢的窩,但體積大上許多。
想當然耳,他後來被「姊姊」唸了一頓,不過好在陸行鳥是溫馴的動物,所以也沒對他造成什麼傷。
「姊姊,你覺得這是什麼動物的蛋?」已經過去幾天,桑托斯看著那顆靠在白虎腹側的蛋,尾巴輕微的晃動。蛋殼上面多了幾些細小的裂痕,裂痕劃破殼上的淺藍花紋。
他很好奇;畢竟發現蛋殼破了,即使只是些細碎的裂痕,但這些都代表著這顆蛋即將孵化、是個新生命的誕生。
「呼嚕。」白虎微微側頭看了他一眼,只是發出低鳴聲,不再搭理他。
「咦—?姊姊不要這樣啦、告訴我嘛喵。」明顯感覺到白虎刻意在賣關子,他像個迫切想得知謎題答案的孩童蹭了過去,緊緊靠在白虎的身邊。
「吼。」白虎只是發出溫和的低鳴,用舌頭舔了下他的臉。
「唔嗯?明天嗎?」他抱著老虎的頭,任由後者舔著他的臉,雖然他沒有明確的從白虎那邊感受到什麼話語,但藉由這些互動,他能夠得知對方是想穩定他的情緒的。
桑托斯又看了眼那顆蛋,他似乎聽到了裡頭傳來什麼細小的微弱鳴聲、蛋也隨之輕微的左右搖晃了幾次便不再有什麼動靜。
屬於動物的靈敏聽覺捕捉到了那幾乎一閃即逝的聲音,他頭上的耳朵抖動了幾下,不過剩下的只有風吹過樹林的呼嘯聲。
於是他閉上眼睛,很快的便不敵睡魔的侵擾而沉沉的睡去。
相較起他睡的深沉,趴在一旁的白虎在夜半時被某種東西破裂的聲音驚醒,長期待在墮落之森而被磨練出的危機意識使牠警戒了起來。
牠仔細一看才發現那顆明明前幾天還好好的蛋竟然裂開了,而在碎裂的蛋殼旁,一隻渾身黏稠的幼小獅鷲努力的站起身體,揮了揮自己還沒發育完全的翅膀,張開嘴發出了微弱的鳴叫聲。
白虎靠了過去,身為雌獸的母性本能讓牠伸出舌頭舔了幾下小獅鷲的身體,接著牠在小獅鷲旁趴下,幼小的獅鷲便像是感到寒冷似的直往牠的腹側鑽,幾乎要將整個身體埋進牠的毛皮中。
桑托斯是被某種生物的聲音吵醒的,有什麼東西在他身旁打轉著,在他身上跳上跳下。所以他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隻精神飽滿的小生物——有著酷似老鷹的頭及前腳、背上長了一對因為尚未發育而小小的翅膀,但下半身是獅子的模樣,甚至還有獅子的尾巴。
「小獅鷲獸?」在墮落之森成長的他對這裡的野獸自然瞭若指掌,幾乎是反射性的就分辨出來。他用雙手抱起那隻獅鷲獸。「從哪裡跑進來的?要趕快還給牠的媽媽才行……」
他左右張望著,白虎不知何時走了過來,舉起一隻前腳戳了戳他。他疑惑的看像白虎,後者示意他往前方看;一個破裂的蛋孤零零的躺在那,四周散步著零碎的蛋殼碎屑。
「喵?所以是……」他轉回視線,看著手中的小獅鷲。小獅鷲附和似的鳴叫一聲,聲音比起剛出生時明顯來的有活力多,突然掙開了他的手,爬到他的肩膀上。
「唔?你想留下來嗎?」他使用了自己的能力,雖然小獅鷲獸因為剛出生而不懂得說話,只能發出獅鷲獸特有的鳴叫聲,但他卻能很明確地得知牠的想法,也許是因為獅鷲獸算是資質比較高等的野獸的緣故。
獅鷲朝他鳴叫了一聲,像是在索求什麼似的。「…你想要名字嗎?唔嗯,我想想…」他說,隨後便開始思考起來,「迪恩?」他記得這是他生父的名字。
小獅鷲似乎很開心,接連鳴叫了幾聲,表現出期待的模樣。
「嗯、好喔!以後請多指教了!」他露出燦爛的笑容,用手摸了下獅鷲的頭,後者像是回應般的用頭回蹭著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