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打工吧!魔王大人!
井中窺天的青蛙跳不出框架,發出呱鳴,望著湛藍的天際發愣。
「行者大人,請您好好休息不要亂跑。」
我走在巴洛克式醫院的四樓走道,左邊是病房、右邊是巨大落地玻璃窗,陽光透過玻璃散射出彩虹:「芙蘭,我根本沒什麼受傷。再說為什麼明明是心靈通話妳還知道我沒躺床?」
「那是因為我永遠都注視著您啊。」
「好害羞,換個說法如何?」
「當然好,我永遠都盯著您以防您亂摸偽娘,這樣如何?」
「棒透了,芙蘭妳越來越幽默了。」
「謝謝您的誇獎──不對,為什麼您不好好休息呢?」
「除了胸口、腹部、後背、四肢跟顏面以外我根本沒受傷。」
「那不等於重度殘障了嗎?行者大人!」
喔喔芙蘭神回覆!
「總之妳先冷靜,去吃個葡萄果凍、喝個水果茶、沖個澡睡個覺,晚點我就回去了。」
「您在說什──」我切掉精神通話,在707號病房前停下。
我打開房門就看見病床上的阪本在摸女武神的胸部。
我盯著她,她急忙收手:「行者主人、不不不不是這樣的!小女只是量一量而已,沒有什麼變態的想法。」
蘿莉女武神跑過來撲抱我,這還是第一次看她們這麼難過,心靈受創了嗎?我摸摸她的頭安撫。
我拿張椅子坐,女武神坐我腿上:「阪本,這給妳。」
她接過:「給小女?是什麼──啊!是小女最喜歡的海苔!!」
「幫妳買了兩箱,寄到妳家,先吃我帶來的散裝過癮吧。」
才剛說完阪本就想撲抱我:「最喜歡行者主人了❤啊啊❤抱抱❤」她撲來。
我亮出刀子,她尖叫。
她QAQ:「行者主人不用這麼認真防衛小女吧!小女好傷心!」
我解釋:「削蘋果給妳吃。」
她^口^:「謝謝行者主人了❤您對小女最好了❤」
一邊削蘋果,我一邊說:「阪本,這陣子妳好好休息,不用出勤。」
她語氣突然嬌羞:「行者主人,小女好開心有您這樣的主人,不但會擔心小女安全,還願意陪伴小女,來看小女傷勢,削蘋果給小女吃…小女真的…好高興好高興…❤」她啜泣,眼淚鼻水沾黏臉龐,我替她擦掉。她臉紅:「呵呵…還願意替小女擦鼻水❤」
「妳是因為捲入我的勤務才受傷,來看妳合情合理。」皮別斷…別斷…!
她露出寂寞的表情:「小女一直以來在闇界都沒什麼作為,常常換雇主…老是被說笨手笨腳…不夠出色、不夠努力,大家雖然不會對小女惡言相向…可是也不願意長期雇用小女。一直到遇見行者主人…闇界的規定是強者生存,沒有用就抹除。小女知道您是為了不讓小女因為沒有用被抹殺,可是願意把小女留在身邊…小女真的…嗚嗚嗚…小女@!#&^$%&*…的說!!」
不啊,妳究竟說了什麼?
「阪本,不要妄自菲薄,多虧妳,我才知道卡洛斯是誰。多虧妳,我才不用獨自面對魔王與墮天。多虧妳,我才沒死在魔王手上。所以不要看不起自己,再說誰不喜歡和服娘呢?」
多虧妳,才有人幫我吃掉買太多的海苔。
她掩面甩頭:「行者主人怎麼這麼直接啦❤怎麼可以這樣直接跟小女告白!啊啊!不是說不喜歡直接,不如說希望您直接回本壘撲倒小女❤常常直球小女高興死了❤今天死掉也沒有關係了❤❤❤」
誰對妳告白了?還有別死啊,死了海苔誰吃?
她恢復神態,還是臉紅紅:「行者主人…謝謝您替小女擋劍,小女好幸福…從來沒有一個主人對小女這麼溫柔,所以小女更確定了一件事,小女要永遠只對您忠誠,就算哪一天您不要小女了,也不會對其他人忠心!小女的心是您的…永永遠遠❤行者主人❤」
我給她看蘋果皮:「皮沒斷耶。」
「聽小女說話啊!!」她抱膝嘟嘴:「真是的…是說行者主人不是要去查看黑精靈跟森林住民嗎?怎麼還在這裡陪小女…啊啊!不是說討厭,不如說希望您用身體溫暖小女❤」
「嗯,不過還是改天吧,今天先照顧妳。」
我把蘋果裝盤,放上叉子。
她倒抽五百口氣:「啊啊啊啊啊!行者主人您這個笨蛋!!再丟直球小女就要幸福死了!不喔喔喔喔喔!好‧開‧心‧啊!好‧害‧羞‧啊!!」大概五分鐘後她才尖叫完畢:「可是不行…憂國憂民的行者主人不能被小女絆住,還是請您去視察吧!雖然很可惜…但是小女就是喜歡為別人努力的您啊!」
我把蘋果放上床頭櫃:「是嗎?那好吧。」
推開房門,讓另外兩名女武神駐守,離開前我說:「阪本,不要再說妳欠我很多,因為我欠妳的更多更難還。好好休息不准亂來。」
關上門,我想了想,再打開門,看見阪本在摸女武神的屁股。
她開顏:「行者主人!歡迎回來!」
「華爾奇麗雅,她再亂摸妳們就不要客氣,儘管送她進骨科。」
「行者主人好壞!啊啊,可是不討厭您這樣…不如說有點喜歡您惡意逗弄小…」我關上門。
離開阪本病房,我往下走幾層,來到505號門前,敲了敲門,不到一秒立刻有人出來──梳得整齊俐落的髮型,一身蕾絲女僕裝,板起面容的端裝女僕瞪著我,魔王的左右手,墮天璃衣。
「早安,能讓我進去嗎?」
她用一慣專業的口吻:「很抱歉,魔王大人正在休息,您請回吧。」對我行了九十度鞠躬,再次對上眼時,那眼神簡直銳利得比鳳梨汁更傷人。
房裡傳出另一個聲音:「璃衣不要緊,讓他進來吧。」
「可是魔王大人──!」「這是命令。」
「嘖!」璃衣很明顯嘖了一聲,很大一聲。
魔王和顏悅色說:「行者大人請坐,璃衣,去沏茶。」
璃衣一臉不願意被迫離開現場:「是、是的。」
房間的通風跟光線都很充足,窗外能看見遠方黑精靈的繁盛城都,幾隻當地特有的鳥類在盎然枝頭上跳越,嬉戲玩鬧。風很涼,房間裡的空氣也受到淨化。魔王卡莉絲坦稍事整理那一頭黑色長髮,輕撫頭上一對大角,角上的戒指閃耀光澤,上頭刻有文字。
她疲憊的面容勉強擠出微笑:「行者大人,請問有什麼事嗎?」
我就一旁椅子坐下:「傷還好嗎?」
「託您的福一切安然。誰也想不到行者大人竟然會在擊敗余後,將余從自殺邊緣救回,還用盡餘力替余療傷,這是何等令人難以理解的行為呢,呵呵。」
她很恨我,但卻不得不用這種態度面對我,這是闇界的規定,比起侍奉敵人她更希望以死明志。
「是嗎。」
「行者大人請用茶。」璃衣端給我一杯上等紅茶,手指插在裡面。
嗯?手指插在裡面?
「You,手指。」
璃衣一臉和悅回應我:「行者大人請不要擔心,不要緊的,因為──」她突然變臉,夜神月face:「小的才剛挖完○屎。」
為什麼在最重要的地方打上馬賽克啊?
「小的雖然駑鈍,禮儀還是有一定的知識水準,說出下流詞彙打馬賽克是不可或缺的。」
駑鈍個毛,根本腦殘。這種時候打上馬賽克更令人在意到底是什麼了吧?有禮儀的人絕不會在別人的茶裡插入手指,更不會說出下流的詞彙,妳找碴吧?
魔王拿出天生威嚴:「璃衣,很失禮喔,去換杯茶給行者大人。」
「是。」
「呵呵,讓您看笑話了,真是對不起呢。」她笑了,一臉堆滿虛偽的笑容,她現在肯定恨不得抽出藏在床下的長劍一刀刺穿我的頭。
璃衣端給我新的紅茶:「行者大人請用,呸!」吐了口水在裡面。
魔王稍稍板起臉孔:「璃衣,這樣很失禮,快去換一杯,不准對行者大人無禮。」
感受到魔王壓力的璃衣看來是不敢亂來了:「是…」
「不要緊,就這樣吧。」我接過有口水的紅茶一口灌下。
璃衣倒退三步、咕噥一聲:「…!變態!不、真.勇者!」
魔王的臉色變了,變得有些疲憊、有些諷刺:「行者大人有什麼事嗎?是來看余戰敗的醜態,還是來使用余的身體?可以啊,畢竟余已經是您的東西了,這是在闇界最重要的規則──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不論願不願意,輸的一方將永遠成為勝者的下僕。所以您是來羞辱余的嗎?凌辱還是其他玩法?」
「不,只是來看看妳復原得如何。」
「呵呵,那要不要余脫掉衣服讓您好好看看?」
「看來妳還很有精神,不需要特地脫給我看了。」
「呵,您受的傷似乎沒好到哪去,畢竟您黑色連身衣下藏的可是千瘡百孔的身軀啊。」
我沒理會她:「嗯──妳頭上的角該不會跟某魔王一樣是可拆式的吧?」
璃衣突然大吼,抽出小刀對著我:「夠了!無禮的東西!你到底有什麼目的?想羞辱魔王大人免談,看我先做了你!」她揮動小刀,直直朝向我刺來。
魔王大聲斥喝,世界為之一震:「還不住手嗎!無禮的是妳!」璃衣皺眉:「可是魔王大人,這個傢伙──」
「妳口中的『傢伙』現在是我們的主人,不要忘了余敗給了他,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璃衣沒有停手、直直刺穿我的眼球:「我是不會認他為主人的!我的主人永遠只有魔王大人,就算要我沾滿鮮血、粉身碎骨也不會改變,我的忠誠只為魔王大人存在!即使是蘭絲也不能逼我就範!就算殺了我也改變不了我的意志!」
魔王瞪大雙眼,心中有些波動:「璃衣妳…!」
「那真是幫了大忙,我也不需要下僕。」
我抓住璃衣的小刀,拉出眼窩的同時扯出一堆亂七八糟的血管軟肉,這下好了,我要多眼罩屬性了,根本中二。我整理一下眼窩,戴上眼罩,糟糕,世上還有人比我中二嗎?白髮、紅瞳、黑色連身衣、現在又多了眼罩,真要命。
璃衣發出強烈氣息,用殺氣瞪著我:「一決勝負吧!行者!」
「才不要。」
「璃衣,收手吧,余想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璃衣心不甘情不願聽從魔王的指令,收起小刀與殺氣,但仍一臉不悅站在我身旁,好像隨時要捅我一發,好像不捅我一發不痛快。
還是魔王明理,我開口:「我有東西要給妳。」
「有東西給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