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回家?」
歐陽丞磊皺起眉,望著一回來就趴在床上的李允禾。
明明在離開前還眉開眼笑的,怎麼現在卻愁眉苦臉?歐陽丞磊見他那頹喪的樣子,很快地就猜到是怎麼一回事。李允禾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他也懶得再問。
就在歐陽丞磊拉開椅子、坐在書桌前時,李允禾終於開口了,只是那彷如自言自語的話語,讓人不知該如何回應。
「我到底……還有什麼可取之處啊……長相普通、成績普通、家世普通,根本就是電視上的小配角……是在男主角旁邊老是替他跑腿、做雜事的小人物,那種可有可無的角色……」
歐陽丞磊轉頭看了趴在床上、悶著聲喃喃自語的李允禾,他沒想要回應他,也沒想要安慰他,歐陽丞磊移回視線,看著電腦螢幕顯示的網頁。
一個小時過去,他再次望向沒有變動姿勢的李允禾,正以為他睡著時,李允禾卻在這時忽然出聲──
「這世界真的太不公平了……」
歐陽丞磊抿起嘴,這次也不打算搭理他。
李允禾將頭埋進棉被裡,眼前一片漆黑,彷彿這樣就能讓自己冷靜些,但腦海卻止不住那頻頻回顧過去的影像。
有多少人曾經利用他,而他的好朋友──現在他早已不當對方是朋友了──卻置之不理,甚至認為是他笨、是他好騙。
實在不願再想起那個人,因為那刺進胸膛裡的那句話,總是會隨著他的模樣浮現,而再次讓自己心傷。
李允禾難過地睡著了,等他醒來已是隔天早晨,他是餓醒的,但不想動,他緊緊拉住棉被,渴望被窩裡的溫暖能夠撫平他的傷口。
「白痴禾。」
一道聲音貫穿房內的靜寂,李允禾睜開眼睛,他面對著牆,但可以感覺到聲音的主人正站在自己的床邊。
「你再這樣下去就要晉升成廢物了。」
歐陽丞磊還是一樣毒舌,李允禾完全不想回應他,眨了眨眼,他感覺眼眶有點溼潤。
「……你肚子不餓嗎?」
「餓……」
「要吃什麼?」
「泡麵……」
接下來就沒了他的聲音,李允禾聽到了開、關門的聲響,他躺在床上,因為被溫暖包圍,他又迷迷糊糊地睡去,沒過多久,他被人推了推,歐陽丞磊的聲音再度傳入他的耳朵──
「煮好了,快起來。」
李允禾坐起身,看了折疊桌上熱騰騰的泡麵,香味加深了饑餓感,他的肚子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他可以感覺到自己空空如也的胃正亟欲想補充食物,好讓它使勁蠕動一番。
他像做錯事的小孩,默默無語地垂著頭坐到桌邊。
見李允禾拿起筷子,歐陽丞磊開口道:「這次是例外,以後一大清早的別吃這種沒營養的食物。」
他用筷子撈撈麵,熱騰騰的泡麵隨即湧出氤氳霧氣,他吹涼了麵,怕燙到地以口就食吃了一口,視線讓霧氣給蒙了,吃進口後的一陣暖和讓他吸吸鼻子,心裡覺得相當溫暖。
「我有個跟你一樣才貌兼備,也相當受女生歡迎的朋友。」他恍惚地望著泡麵的熱氣。「女生總是要我幫忙,而他則總是自大又自傲,他看不起我,老是跟我說「你可以撿我不要的」、「憑你也想挑」這類的話。」
歐陽丞磊看著他垂首對泡麵說話,那又是一副自言自語的樣子,現下還開啟了回憶模式,歐陽丞磊一語不發地聽著,李允禾不曉得他有沒有在聽,但他也不在意,他只是想說,全部說出來。
「其他女生說我想沾他的光,要我回去看看自己長什麼樣子。」他眨了眼,覺得霧氣似乎濕濡了他的雙眼。
「她們口出惡言、批評我,只因為他丟了她們送的禮物跟信,而不知情的她們以為是我因嫉妒而丟了。」
說著說著,內心隱藏、壓抑已久的自卑與委屈,像潮潮海浪,一波比一波洶湧浩大。
泡麵的蒸氣在他眼裡化作淚珠滴了下來,他堅持這不是眼淚。李允禾用力抹掉它。
「然後有個女生說喜歡我,但我被她騙了,在我投入真心之後,她跟他就忽然在一起了。」
李允禾不再說下去,靜默與泡麵的熱氣、香味,相互纏繞並瀰漫在屋子裡,過了半晌,他終於動筷吃了麵。
歐陽丞磊坐在他對面,右手撐著下巴,看他埋頭吃麵,等李允禾吃完、擱下碗後,歐陽丞磊起身拿了方才出門買泡麵時,順道買給自己喝的熱可可。
「給你。」他遞給李允禾。
李允禾默默接過鋁罐,溫熱感從罐身傳遞到他的肌膚,他覺得全身好像被一層暖罩包圍住,從外暖到內心。
李允禾喝了一口熱可可,然後抿抿有些豐潤的嘴唇。歐陽丞磊坐上自己床的床沿,看著李允禾依然憂愁的側臉。
然後,他望見晶瑩的淚珠從李允禾的眼裡流出。
歐陽丞磊微瞠雙眼,問:「……你哭什麼?」
他有些驚訝,這是他第一次看見除了女人之外,有人在他面前哭,而且對象還是個成年男性。
李允禾過了一會才開口,聲音聽來相當無力。「原以為畢業了,終於可以離開那傢伙展開新生活,結果卻在這裡遇到你……」
李允禾說及此,流下更多淚水,他拭去眼淚,吸吸鼻子,表情很難受。
一陣沉默後,他又再度問道:「……如果我努力一點,會不會跟你,還有那個人一樣,受到其他人的重視?」
看著他雙眼仿若關不緊的水龍頭,眼淚不止地沿著臉頰滑下,歐陽丞磊相當直接地說:「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再哭下去我可能會揍你。」
李允禾瞠著水汪汪的雙眼,難以置信地說:「你這人怎麼這樣?我已經夠傷心了,你還刺激我!」
「白痴禾,沒有人逼你,是你自己拒絕不了別人。你有想過為什麼他們都這樣對你嗎?」他看著李允禾困惑又驚訝的臉,接續道:「因為你不懂得堅持,別人求你、強迫你,你就只好答應。你自作自受,還想怪誰?」
語落,歐陽丞磊走到書桌前坐著,戴上耳機不再搭理一臉呆愣的他。
李允禾呆坐在摺疊桌旁,不曉得過了多久,當歐陽丞磊轉頭看了李允禾時,發現他躺在地上睡著了,歐陽丞磊拍拍李允禾的臉頰。
「喂,不要在這裡睡。」
李允禾皺起眉,雙眼微微睜開,瞇起一條線。
「回床上去。」
歐陽丞磊拉起他坐著,然後他就像夢遊般地爬上床、窩進棉被,他面對著牆睡著,不知為何他躺著的背影看起來相當可憐,感覺稍作不留意,他就會默默在被窩裡拭淚,但歐陽丞磊很清楚他睡著了,不會如他所想的忽然哭起來。
他拿起空碗跟有些涼了的可可放到書桌上;在收起折疊桌時,淡淡地說:「李允禾,你是個心軟的好人,又在乎他人的眼光。」他彎腰將桌子靠著牆邊放好。「雞婆、好管閒事,是缺點也是優點。」
他站直身子,看了沉睡中的李允禾,也不管他是否已睡沉,仍接續道:「不想老是被牽著走的話,就要勇敢堅持自己的立場。」
隔天,外頭才剛亮起一絲陽光,李允禾翻了個身,似乎是睡多了、有精神了,他一醒來雙眼就炯炯有神,他起身坐在床沿,看到歐陽承磊面向自己的睡顏,現下的他看起來還真和顏善目。
李允禾下了床到衛浴梳洗,還洗了個澡,先前的頹喪已不復見,現在的李允禾看來相當有精神。在他一身清爽地步出衛浴室後,歐陽丞磊撐起身子瞧了他,用狐疑的眼神詢問「你怎麼這麼早起」。
「抱歉,把你吵醒了嗎?」他露出爽朗的微笑。
一見那笑容,歐陽丞磊就知道他已經恢復了,他再度躺下,想再繼續補眠。
「歐陽。」李允禾邊拿起背包,邊問道:「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有跟我說什麼?在我睡著之前。」
比平常還要富有磁性的嗓音慢悠悠地響起,簡單地說了聲「沒有」。
「是嗎?」他先是一愣,但又立即說:「也是,你根本不可能跟我說那些話嘛,果然是作夢。」
李允禾笑了笑,他揹起背包、拿上鑰匙,說:「我回去了啊,Bye。」
歐陽丞磊沒有回應,可能是又睡著了,李允禾關上門,精神抖擻地踩著步伐離開租處。
李允禾每次很難過、很難過的時候,都會有朋友安慰他,並在他身旁指責那些自私的人,仔細想想,他只是想藉此證明自己沒有想像中的沒用。當聽到歐陽丞磊的話,他忽然感到很空虛,倏地忘了自己究竟為何而傷心……
待續。
這邊是2/4準備衝高雄工博館見垂格萌的老淘!唷呼!![]()
但是我從沒一個人去高雄過,說實在的還真可怕(#
回歸正題~
因為農曆年快到了,想到《我好像喜歡你》先前剛好停在快接近過年的段落,所以就打算發個文應景。
下一篇會在除夕發,讓允禾跟歐陽也一起跟大家過年吧!
然後這就真的是最後一篇了哦,之後就靜待比賽消息了。
至於新連載,我開始趕文之後就沒什麼時間寫了(遠)因為一有空就是寫本文,所以就等到我把文趕出來後再說了。
最後提一下目前進度,我真的很怕會爆太多字,比賽最多只能到120000,雖然說Q&A裡有說因劇情需要,少字或多字都沒關係,但多太多好像也不好,都怪歐陽跟允禾發展得太慢了(被巴
現在他們進展到快在一起了^q^寫得超級開心![]()
老淘很謝謝來問我的捧由哦
要不然我真的以為大家都快忘了我了XDDD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