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瑞趁著人還在學校的時段,悄悄把之前偷來的字條,來來回回看了一遍。
他不想在家中看,就算一個人在自己房間。
隨時都有被原物主發現的危險,就算對方原先不在家,也難保會不會突然回來。
這字條的確不尋常,開宗明義地強調,不想用通訊軟體或簡訊。
書寫者在某個場合偷偷把字條塞給楠岩,是為了不想被他倆都認識的共同朋友發現(如果手滑按到不該按的地方就……),也是為了字條便於銷毀。
看來是很隱私的事情呢…不過夏瑞可不管這個,他在意的事只有寫在其上的地址。
今天就翹掉夜自習吧,反正學生集中了那麼多,不容易被發現。
這個頂替別人付約的舉動,充滿未知風險,夏瑞卻堅信,這是解謎的鑰匙。
關於楠岩這個從他有記憶以來,一直盡責的扮演著他老爹這角色的人,有什麼過去的謎底。
熙熙攘攘的街上,夏瑞直奔一間頗高檔的咖啡廳──連咖啡豆都是店家自行烘的,別有一番口感──大門口前。
平常他老爹不可能捨得對自己這麼奢侈的,看來除了非得把人叫來不可的這位朋友買單之外,另一個可能就是這間店每桌座位間距極寬。
對此價位的消費市場而言,是追求舒適感。
對需要當面談事情的人而言,是別人不容易聽到。
雙目來回巡視,驀地,和一年紀看似與楠岩相仿的男人對上。
這男人一撞見夏瑞的臉,卻一副嚇了一跳的模樣。
夏瑞完全沒察覺這驚嚇背後的緣由,憑著直覺朝對方亮出字條,挑明了:「我是石楠岩的兒子。我叫夏瑞。你是寫下這個的朋友吧?」
這男人遲疑了好一陣子,才驚魂未定的開口:「石楠岩的……兒子?幸會幸會,我是游夙敷。上面寫的『倏忽』就是我的綽號。可是…他沒有告訴過我……他今天沒辦法過來呀?」
夏瑞直接招供:「這張是我從他口袋裡幹走的,所以老爸他甚至不知道!」
「你到底…好,我是聽他說過他有兒子,但是沒想到會變成這樣。」夙敷額間的冷汗,顯露了當下的心情。
夏瑞照樣長驅直入的展示目的:「我對你們要喬什麼沒興趣。你們認識多久了?」
「……很重要嗎?對你而言?」
「如果夠久,你可能知道,你們共同認識的誰,最有可能是生下我的人!」
夙敷卻完全誤解了夏瑞的意思。
夙敷再次細細端詳了夏瑞的臉,然後微微閉上眼,又緩慢張開用盡量平穩,無起伏的語調:「我們高中就認識了,那三年都參加同一個社團。可是我並非每件事情都清楚透徹。」
夏瑞有些失望,卻也不能逼供對方:「也是啦…我也不會死黨的每件家務事都知道…」稍稍嘆口氣,又不死心繼續纏著夙敷:「那你能不能想想,有可能是怎麼回事?畢竟你對老爸他的了解應該比我多!你假想一個可能的情形就好,或者幫我排除一下不可能的狀況!」
「這個嘛……楠岩…我是說令尊,有沒有保留高中畢冊?」
「有!怎麼了嗎?」
「其實你查看高中畢冊就知道了。
我無法判定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就算啥也沒發生,他的感覺可能並不好受。
我是○班的,楠岩是○班,我們社團是○○社,你可以驗證我說的是不是實話。
但是你也要有心理準備…可能會有不愉快的發現…當然啦,看或不看,只有你自己能決定。」
此時此刻夏瑞可沒有任何的不愉快。
他只覺得有一種往謎底又靠近一點點的興奮:原來線索近在咫尺!
完全忽略了,夙敷剛才的驚嚇,以及自己的語句結構,給對方聽起來的感覺。這些都有可能,造成下一場更深更難解的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