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在她們身上的事是如此的相似,而這樣的夢魘卻在不同時間點凝聚於這個稱作帝都的地方,抬頭望月所憶起過往那深深印在腦海中不堪入目的景象,是即便釋懷仍無法輕易抹滅的事實。
「說起來,今天是滿月呢。」結咲倚在琅月居二樓房間的窗前眺望著月,至今為止看過了多少次這樣子圓潤的月亮了呢?而自己又是花了多少的時間去淡忘、去調適,最後釋懷了一切的呢?圓月透入如白紗的光披在結咲身上,她閉上眼回想了那段過往。
那是個頂峰有著皚皚白雪、山環地繞的地方,牠們有著自己的語言與自己的生活方式在這樣的大自然中奔馳著。為狼的父母照顧著自己的孩子,總是會和其他狼群一同外出狩獵並帶回食物與家人分享,駐守在巢穴的老年狼也會在成年狼外出時幫忙守護孩子們與彼此的家。
這一切都是那麼的理所當然,直到狼夫妻的孩子即將要加入成年狼的行列共同為大家族盡份心力的前一天,整座森林迴盪著轟烈的槍聲與狼嚎,穿著一襲華服的中年男子領著大批開拓民們帶著獵槍捕殺狼群,老年狼們為了保護族人不受威脅只能領著僅存的狼隱藏在更險峻的山中。而這一天的結束除了讓倖存的狼群紛紛蒙上對人類的濫殺所產生的陰影之外,除了對原先的天敵應有的抗拒外還額外增生了對人類的憎恨感。
時間已匆匆過了數年,殘存的狼群們漸漸以人之姿而立,部份不再只獵食山林中的動物們而以復仇為由開始吞噬人類的靈魂,牠們以月為居、倚月而行,老年狼為了安定族內的向心效仿人類社會所擁有的氏族概念而命了月居之姓,然而這份向心卻讓原先就有著復仇野心的狼妖們開始了反撲人類的計畫。
血月高掛,圓潤地像染血的狼妖雙眸般靜靜望著這場災難,而正當齜牙咧嘴的狼妖們陶醉在復仇過後的甘美時,不會如此就範的人類也以除厄祓妖的方式抵抗著,雙方兩敗俱傷的結果對人類來說卻是場勝仗,僅存的狼群在被剝奪了至親後數載的時光之餘,也無以在終焉永續存活於這曾為他們樂土的山林之中。
「為什麼 ...... 你們要那麼傻呢。」望著空無一狼的巢穴,同樣有著月居名氏的狼妖放下了剛取回的糧食毫不猶豫地飛速趕往戰處,妖血混雜著人血的刺激性氣味越是接近則越是濃烈,狼妖漸漸停下了腳步接著彷彿失重般跪倒在地,不知為何所見的景像因眼角感受到的濕熱開始模糊著,這還近似為狼時曾有過的,不、是更為揪心的感覺。
狼妖往返一次又一次,拖著沉重的步伐將親族們帶回曾待過的居所,接著掘地埋土並立石置花,這大概是狼妖唯一能夠為因復仇而戰死的親族們做的事情了。
在這之後狼妖獨自地活著,以不同於狼族之姿抱持著能夠重逢親族的想法活著。開始學習人類的知識、效仿人類的生活。不論是在教學童識字的地方外以狼妖的聽力習學,亦或在熟習使用武器的殿場以狼妖的視力仿效。
仇恨與生存系心之結,何以如花咲綻放般解開?此時此刻開始,狼妖不再為過去以及會令其重蹈覆轍的憎恨及雜念而活,她只為珍視且經不少犧牲而挽留住的生命而存。
「月居結咲」是她的姓名,也是她持續以妖狼姿態活在這世上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