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叫什麼名字?」
「艾倫.奇亞思。」
一個戴著酒紅色大帽子的男人,難得安分地坐在一個書桌前,問著一個進門、穿著紅色大斗篷的小男孩。
男人看著男孩的裝扮,並沒有多加評論。這是紅使者的徵選,因此有不少參選者把自己搞得紅通通的。穿紅袍的、染紅髮的、甚至有人把皮膚⋯⋯老實說,只是身上穿個紅斗篷之外,就沒有其他裝飾。這樣其實夠低調正常的了。
男人又看了看男孩,他有著一頭烏黑色的頭髮,然後末端帶點紅。雖然有點怪,但照那髮質來看,不像是染的。天生的?這稀有的髮色真有趣。
結果,男人就這樣盯著男孩打量了半响,時間甚至讓人嫌久。最後還是男孩出聲提醒才回神。
「那個⋯⋯紅羽大人?」
「啊、喔,抱歉,剛才恍神了。」男人尷尬地笑著,然後著手打開桌上的檔案。看了看男孩的資料。
身體狀況還不錯,瘦了點,但沒有疾病,身體應該不會在任期內出問題。現年七歲,家庭挺普通的。無兄弟姊妹,是獨子,母親是科學家,而父親是⋯⋯⋯⋯
「那、我們先來個最基本的問題。」看完背景資料,男人十指交融,手肘靠在桌上,雙手擋住自己的嘴巴。
「你為什麼想當紅使者?」
「懲惡揚善。還有⋯⋯」前面說出之前好幾個徵選者說過、現任紅羽聽到快吐的答案,而後面,卻遠遠出乎他的意料。
「⋯⋯我想知道彩羽是不是真的存在。」
這答案讓紅使者瞪大了眼睛。這小鬼搞什麼啊?這什麼鬼回答?他真的想應徵使者還是來亂的?質疑神的存在卻還來的使者?
現任紅羽緊緊瞪著那個小孩子瞧。「⋯⋯為什麼問這種問題?」
「因為我現在生活的年代不容許盲目的信仰。」小紅帽解釋著:「那個、別誤會,我沒有說彩羽是盲目的。只是我對於『神』的存在還有一絲懷疑⋯⋯」
「⋯⋯」男人沈默的盯著小紅帽一會兒。「⋯⋯你知道你在這個選拔說這種話無異是棄權嗎?」
「要當個神職人員,說謊也沒比較好⋯⋯吧?」小紅帽歪頭說。「⋯⋯還是說其實使者大人也常常說謊?」
「⋯⋯」男人整個無言。
⋯⋯不得不說,很有趣。這孩子,非常有趣。
「⋯⋯?」艾倫不懂男人的表情寓意著什麼,一臉疑惑。
「沒事,那、第二個問題。」男人饒富興味地問:「如果彩羽降下神諭,而神諭內容卻與你所認為的『正確決定』背道而行。你會怎麼做?遵從神的旨意?還是自己?」
這個問題,男人聽過很多答案。選擇彩羽或選擇自己的答案都有。當然也是有問理由的。例如:我們身為使者,當人必須遵從彩羽。或彩羽即便是神,也不能影響我的們決定。祂不可以干擾我們的意志⋯⋯等等、之類的。
答案都很格式化、千篇一律。
超級無聊。
男人聽到麻木的耳朵其實已經絕望,不怎麼期望有人有新答案。
⋯⋯然而他現在卻對小紅帽的回答感興趣。
年幼的男孩偏過小腦袋,思考許久。然後張口小嘴,開口說:「⋯⋯我會選擇自己的決定。」
「喔~為什麼?」
接著,小紅帽一字一句的說:
「⋯⋯⋯⋯⋯⋯因為,如果神真的是完美的。那祂為什麼需要我們?
「為什麼祂不找個言聽計從的人偶來執行祂完美的神諭?
「祂不完美,所以祂才需要我們。
「我們同樣不完美的人,來糾正祂的錯誤。」
※ ※ ※ ※
「怎麼樣,我們紅羽大人。」在書房裡,教宗穿著一襲白袍,悠閒的喝著紅茶。問著一邊攤在桌上,有氣無力的男人。「徵選順利嗎?」
「一群死屁孩⋯⋯」男人摘下自己的大紅帽,放到桌上。讓自己悶了一天的俐落短髮透透氣。「到底搞不搞得懂使者是怎樣的工作啊。這可不是兒戲。」
「他們年紀最長的也才十二歲,想要求什麼。」教宗嘲諷的笑了笑。「所以,有人選了。」
「⋯⋯⋯⋯⋯⋯算有吧。」現任紅羽拿起一個檔案夾,打開看裡面的徵選者的照片。「不過老實說,這個小紅帽作為一個彩羽『底下』的使者,可是零分呢。」
「誒?」這下教宗疑惑了。「那你為什麼⋯⋯?」
「我還沒說完~」紅使者看著檔案夾裡的照片,露出淺淺一笑。
「⋯⋯⋯⋯但他做為一個彩羽的『領導者』。他,會是最完美的。」
※ ※ ※ ※
就這樣,艾倫.奇亞思。成為了下一任紅使者。並開始在現任紅羽底下,接受成為使者的訓練。
然後,他在三年之後,得到了能力。
「鎖鏈操縱啊⋯⋯」男人看著自己的學生,手握著三條鎖鏈,而鎖鏈像一條蛇一樣的,在空中自由亂竄著。
「老師,你看。我還能這樣喔。」小紅帽高興的說著,一條鎖鏈一捲,有點不熟練的勾著一杯飲料來。餵著自己喝。「超方便的!」
「你啊,別亂玩能力。」男人拍拍小紅帽的頭。然後蹲下來,跟他說:「這能力很有趣⋯⋯不過呢,小艾,要記住一件事喔。」
「嗯,什麼事?」
「你將來是要領導整個宗教往前走的人。所以呢⋯⋯⋯⋯
千萬別被自己的鎖鏈給束縛住。
你會是最棒的領導者。
【蛻變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