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趙武靈王胡服騎射時說服朝臣的對話

花了點時間，編寫了武靈王胡服騎射的過程
以下是我一字一句，對著史記翻譯出來，
加了一點個人修飾，但文意大致上應該無錯，
我編劇情寫法上不見文雅，這實在是個人的不足，看文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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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三○七年正月趙雍在信宮大會群臣，
並召見肥義共商天下大事，一連商量了五天。
接著他親自到達代國，又北行到達了無窮；
往南到達了黃河邊，登上了黃華山。

回國後召樓緩議事‥‥

趙雍：
過去我們先王應時事之變，在南部邊境向外擴展地盤，
又沿著漳水、滏水的險要之處修築長城，
又在西部取得藺、郭狼二邑，在西北打敗了林胡，但功業尚未完成。

現在中山國在我們腹心之中，北有燕，東有胡，
西接林胡、樓煩、秦、韓的邊界，
這些地區一旦遇到緊急情況，
而國家沒有強大的軍隊足以救援，社稷就會滅亡，你看這該如何？

凡有高出一般君主名聲的，必定也會遭到世俗的非議。
但就算如此，我想讓國人都改穿胡服。

樓緩：
大王，這是個好辦法。

然而趙雍並沒有取得其他大臣的認同，群臣都表示反對。

這時肥義在趙雍身邊，趙雍對他說‥

趙雍：
當年簡子、襄子兩位先君的功業之一，
就是攻討胡、翟，並取得了勝利。
作為臣子，官運不亨通的時侯，要能表現出很好的倫理道德；
執政掌權的時侯，就要能做一些對君主、對百姓有益之事，
這才是臣子的本份。

如今我想繼承襄主的事業，向胡、翟的方向開拓彊土，
但我擔心用一輩子也未能完成。

現在我們必須找到一種能削弱敵人又不費力，
可以不用太過勞民傷財，而又能取得前所未有的功勳的辦法。
凡創造蓋世功業之人，必然會受到背離世俗的指責；
凡有獨到見解之人，也必然的遭受到愚妄之人的埋怨。
我要用胡服騎射來訓練全國的百姓，
但國人一定會反對我的所做所為，你看這該如何？

肥義：
臣聽說：猶豫不決，無法成大事；動搖不定，絕無好名聲。
大王您已有決心要做這種遭人非議的大事，
那也就不用管其他人怎麼說了。
追求至高品行之人，永遠不可能與世俗之人看法一致；
成就大功業者，不必跟平庸之輩商量。
從前有苗作亂，舜對之執干戚而舞；
禹到祼國，自已也只好脫光上衣，
這不是為了滿足慾望和愉悅心志，
而是必須用這種方法宣揚德政，以獲得巨大的成功。
愚蠢的人事情成功了他還不明白，
聰明人在事情尚無跡象的時候就能看清。
大王對此還有何可慮的呢？

趙雍：
我並不懷疑胡服騎射帶來的好處，我恐怕天下之人要嘲笑我。
愚狂之人所快樂的事，智者為之悲哀；
蠢人所譏笑的事，賢者就會仔細觀察體會。
如果國人能跟著我走，相信我胡服騎射的功效將是難以估量。
現在即使全天下人都來嘲笑我，胡地與中山國我也一定要攻佔下來。

於是趙雍下定決心一定要實行胡服騎射，
並且寫信派臣下王緤去將此事告訴叔父公子成．．．

趙雍寫道：
寡人明天將穿著胡服上朝，想請叔父也穿上胡服。
在家應聽從長輩的，在朝要聽從君主的，這是古今通行的準則。
子女不反對雙親，臣子不違背君主，這是先王定下的規矩。
現在寡人已下令改穿胡服，
如果叔父不穿，寡人擔心天下人會議論這件事。
治國有原則，利民為根本；處理政事有常規，命令能夠執行為首要。
提高社會道德，先從百姓作起；推行政治法令，先從貴族中實行 。
改穿胡服不是為了滿足慾望和愉悅心志；
而是為了達到一定的目的，為創建某種功業而做的。
等到事情辦成，功效顯著，那時大家才會能了解這種作為的高明之處。
現在寡人怕叔父違反從政的規矩，
寡人之所以事先和您打招呼，就是為了想讓您能採取合適的做法。
況且寡人聽人說，只要辦有利於社稷之事，那就絕不會錯；
而辦事能得到貴族的擁護，君主的名聲就不會受損。
因此寡人願仰仗叔父的忠義與名望，來促成胡服之事。
現在寡人派王緤來拜見叔父，請您明天穿上胡服上朝。

公子成再三叩首對使者說．．．

趙公子成：
我已聽說了大王將穿胡服上朝的事了。
我沒有才能，臥病在床，沒有能經常入朝給您請安。

大王既然下了命令，
就讓我斗膽地說一說對此事的看法，以此竭盡我的愚忠。
我聽說中原是聰明睿智見識深遠的人所居住的地方，
是萬物財用所匯聚的地方，
是聖賢們施行教化的地方，
是仁義治國的地方，是詩、書、禮、樂暢行的地方，
是奇巧技能展示的地方，
是遠方異域的人遠來觀光，歸附的地方，
是四野八荒的蠻夷樂於效法的地方。
如今大王拋棄了這些，去穿異族的服裝，
改變古代賢人們的教化，廢棄古時的正道，
違反眾人的心意，與有識之士背道而馳，遠離中原風俗，
這樣的做法有人會認同嗎，我希望大王仔細考慮此事。

使者回去把公子成的意思稟報給趙雍．．．

趙雍：
我以前就知道叔父有病，我要親自去見他。

於是趙雍前往公子成家中，親自對他說．．．

趙雍：
衣服是為了便於行動而設計的，禮儀是為了方便行事而制定的。
聖賢觀察鄉俗百姓來制定習俗，
根據事物的發展來制訂禮儀，都是為了利民富國。
斷髮紋身，袒露胳臂，衣襟左開，這是甌越百姓的習俗；
染黑牙齒，額上刺花，戴魚皮帽，長針鏠製的衣服，
這是吳國一帶的習俗。
不同的地區的禮儀服飾儘管各不相同，
其目的都是為了生活上的方便，這一點都是一樣的。
人們的思想願望改變了，社稷的政策就得隨著改變；
客觀的形勢變化了，社稷的禮儀也得隨著變化。
所以聖賢認為只要對社稷有利，治國之法不必一致；
可以便於行事，禮法就不必相同。
有識之士即使出自同一宗師，所學所識亦有所不同；
在中原各國禮儀相同然各地風俗依舊不同，
更何況是山野荒遠的地方呢？

因此到底向什麼地方去變化，任何智者也無法求同的；
不同地方的服飾究竟如何，聖賢也不能使它們相同。
越是窮鄉僻壤風俗越見多異，稀奇古怪的東西也就越多；
越是邪門歪道的書生，就越會強詞奪理，夸夸其談。

對別人的行事不理解而不亂加懷疑，
對與已不同的習慣而不妄加否定，
這才是公正兼容、追求盡善的態度。

如今叔父所說的是順應習俗，寡人所說的是駕馭習俗。

我國東有黃河與薄洛水，這是與齊國、中山國的邊界，
但這裡我們還沒有足夠的船隻以備緊急之用。

從常山直到代地、上黨，它的東邊是燕國、東胡的國境，
它的西邊有樓煩、秦國、韓國的彊界，
在這裡我們也還沒有足夠的騎兵可用。

我們沒有船隻，住在水邊的百姓用什麼來守衛黃河、薄洛水？

寡人說要穿胡服、練習騎射正是為了應付燕國、三胡、秦、韓邊境的事變。

過去我們的先人簡主之所以不在晉陽和上黨築塞固守，
就是為了讓襄主併吞戎地、攻滅代國，趕跑東胡、林胡等部族，
致力於拓展彊土，
我想無論是誰都認同簡主、襄主這種勇於開拓的精神是正確的。

先前中山國仗恃齊國的強大兵力，侵犯踐踏我國土地，
虜掠我國百姓，引水圍困鄗城，
如果不是社稷神靈保佑，鄗城幾乎失守了。
先王引以為恥，此仇至今未報。

一旦胡服騎射，從近處講可以使上黨的形勢對我們更有利，
從遠處講可報中山當年的入侵之仇。

而叔父您只顧著中原的習俗，而不顧簡主、襄主的遺志；
您只顧厭惡變服的名聲而忘卻了鄗城被圍的恥辱，這非寡人之所望也！

公子成聽完，再三叩首說．．．

趙公子成：
我很愚鈍，而未能理解大王的深意，
竟敢亂說平庸的世俗之見，這是我的罪過。
如今大王要繼承簡主、襄主的遺志，
順從先王的遺願，我怎敢不聽從王命呢！

公子成再三磕頭謝罪，在說服公子成後趙雍賜給他一套胡服。

第二天趙雍跟叔父公子成穿上胡服上朝，
廟堂之上人人議論紛紛，這時趙雍發布改穿胡服的命令。
趙文、趙造、周袑、趙俊等大臣都來勸阻武靈王不要穿胡服，
說依照原來的習俗更適宜。

趙雍此時對在朝所有的大臣說了‥

趙雍：
諸位的意思，寡人都聽進去了。
然過去各朝君主的風俗都不相同，那一個算是古代之法？
各朝帝王都不襲用前朝的制度禮儀，你們希望我遵循誰的禮呢？
伏羲氏和神農氏只用教化就能管好天下，不行誅罰；
黃帝、堯、舜只殺犯行的本人，而不株連家族；
到了夏、商、周三王隨時制法，因事定禮。

各種法令制度都是為順應當時的需要，
各種的服飾器械都是為了便於當時使用而創造的。
所以治國不一定只用一種主張，只要對社稷有利就不必去效法古人。

聖人的興起都不是遵循古法，所以他們能稱王；
夏、殷的未世倒是一直遵循古法結果滅亡了。
所以背離古法不一定就該非議，遵循舊禮也不一定就值得稱讚。
如果說穿著奇特的人就一定是奸邪之人，
那麼遵循禮法的鄒國、魯國就不該再出現壞人；
風俗邪怪的人就一定不好，
那麼吳、越一帶也就不會在再出現什麼賢者。

聖賢認為，只要穿上去舒適就是好衣服，便於行事的禮節就是好禮節。
拜見君長的各種禮節，對服飾等級的種種規定，
都是用來管教平民百姓，而不是用來衡量聖賢的。
因此一般的百姓總是照風俗走，而真正的聖賢則是與時代的變革同步。

俗話說：
按著書本上的教條來趕車的人，就無法適應馬的性情，
用古代的禮法來治理國家，就無法應付時代的變化。

只靠著因循守舊的做法，是不可能成就超凡的事物；
照搬古人的章程，不能治理當代的國事。
這些都是你們目前所不能理解的。

諸位聽好，寡人心意已決，就算會被全天下人所嘲笑，
為了趙國的將來，胡服之事，勢在必行，任何人不淮再對此事有議。

於是趙雍不管群臣反對，定下決心推行胡服，
並招募士兵練習騎射，趙國因此漸漸強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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