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風在殭屍耳邊迴盪,身邊的鞦韆隨風飄蕩
殭屍那無神的視線一直跟着從槐樹上飄下的枯葉,那槐葉就深深刻劃在灰黑的瞳孔中
那片枯葉,如燃燒過後的灰燼一般,完全地保持靜止的姿態
冬季的深夜,往往伴隨着一支支如指引途人到未知的街燈,滲出一股莫名的悲傷
在此時此刻...此情此景...這陣帶着悲哀的風,如同催化劑,讓殭屍腦海中,也衍生出許許的“回憶”
記憶的碎片已經破裂成不可能完整拼合的了,儘管如此殭屍還是拼了命去觸碰,想要丟個清楚
終於...被他碰觸到了,那是一塊小得可憐的碎片
那是一個在初冬中的晚景,但意想中的人跡罕至卻沒有發生,因為那天是聖誕夜
又是一個聖誕夜,時光該總是走的匆匆;當這個冬天來臨的時候,我們還在秋天裡留戀。
轉眼間,只是一季的時間;回首,卻又是一個四季的終點。
我們都成了時間的玩偶,沒有誰能避免得了被時間拋棄的命運
夜幕早已降臨,月色伴著點兒濃霧,所以大地並不像往常那樣銀裝素裹月光輕輕的灑落在濃霧上,偶爾一棵樹影在這朦朧的月色下也會像一個身姿曼妙的女郎。展示出不一樣的美態。
窗外燈火交相輝映,人群伴著美妙的聖誕歌在狂歡,有老人,有小孩,有一家人一起的而在那些情人專屬的浪漫地則是一對一對的戀人在月色下享受著情人的溫柔。整個城市都充斥著歡樂的氣息。
但在這城市的另一角,卻是另一種完全不同的景象
...對...就正如現在殭屍眼前的一片荒涼
同樣是公園之中,又同樣有一片泛黃的槐葉飄落地上,這次一名頭髮凌亂的小男孩卻把它拾起
那名男孩穿著沈重的棉襖,凌亂的頭髮之下有着一對清澈的雙眼,在這個聖誕夜的燈光下卻顯得有點暗淡
風,刮著可憐的小男孩那參差不齊的頭髮,刮著她那破爛不堪的舊衣。
比起外面的世界,這就是完全尋不到人類活動的公園,就像一座空盪盪的、美麗的、荒涼的遺跡。
小男孩就在這荒涼的遺跡中自娛自樂,稚嫩的面容上呈現出和景物截然相反的歡笑,像是要強行排去纏繞在他四周的那陣寂寞的風
小男孩開始模仿起在那燈火之下,各種各樣的事物。
他模仿街上路人的狼狽醉態,踏著醉態的步履來回走向東走向西
他又模仿街上孤單老人那的寂寞的背影,靜靜地坐在鞦韆之上,似是要一生的時間去等待某人
他又模仿那情侶互相依靠的樣子,可惜只有這個不太像真,因為他只有獨身一人
他又模仿街上流浪漢看似無憂無慮的笑容,又模仿在那燈光下強行歡笑的聖誕老人,霎時間這個公園就成為了專屬一人的舞台
「呵呵...小朋友...為什麼不去跟你的朋友玩?」一把聽上來就知道是屬於一位老態男人的聲線,出現在這個荒涼的公園
小孩停止了這個舞台上的一切表演,以他那清純的眼神轉過頭來尋找這把聲線的主人
那是頭戴黑色圓頂硬禮帽,身穿黑色燕尾服,並戴著圓圓的單邊眼鏡的老人,看上去就知道是一個怪胎
雖然那圓頂硬禮帽微微地遮蓋住了他的眼睛,可是小男孩也十分清楚對方的視線在直視自己
他的眼神有著讓人以為被徹底看穿的錯覺,小男孩不禁毛骨悚然,對那老人作出自我防禦的姿態
「哦...也不用這樣對我有戒備...」怪胎老人用木製的拐杖支撐起自己,張開雙手示意自己並無惡意
小孩用自己的雙眼直視對方,努力的從喉嚨擠出聲音「那個...這個社會有〝朋友"這東西存在?」
那老人的身體在不斷顫抖,看來是沒有預想到這個少年會這樣回答他「...為什麼你會這樣的覺得?」
小孩把腦袋歪向一邊,像是思考了一段時間「在這個自身利益大於一切的社會,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變得腐敗...」
「在這裏...朋友只是一種用來對自生利益的一種事物...百科全書中所描述朋友的定義...在這裡看不見了」
這時少年背向老人,轉頭望自己所描述的燈光璀璨的虛偽「那些人類們卻一直保持著這種虛偽的關係,並描寫著這段關係是多麼的美好...真可笑...」
少年看街道上的人群的眼神變了,像一隻怪物一般「...所以我不用去跟他們打任何交道,反正我已經清楚現實...」
「...不,待你長大以後如不跟任何人打交道...你接下來的生活中將很難走...」本來只希望過來這裏看看戲的老人開始認真起來
「...那些人就會排擠你,當你欺壓是對象...儘管只能讓人感到窒息,根本無法排解壓力也好...耍陰謀詭計來踐踏某個人,就是這個社會的真相...」
「小子我看你也頗順我眼的...那麼就給我記好了,以惡制惡...別人耍陰謀詭計在你身上,就連本帶利的還給他...」
「就算踐踏他人,只要是為了明哲保身,就算正確的行為。」
說罷...這個老人就消失得無影無蹤,荒蕪的公園又再次沉寂起上來,留下少年一人獨自在沈思
這個物語就在這一片沉寂中而落幕,而另一個物語悄悄地開幕了
從位於四層的教室向外望去,街道正為紛揚飛舞的櫻花瓣所點缀。少年從窗邊俯瞰著街景,沉浸在優雅的心境中。
時值四月,與生機盎然的景色相反,剛入學這段時間對於所有人而言都是愈發感到不安的時期。
少年從容的一笑,在友人、社團和班級中的立場已經穩固。而拿下足以應對自如的地位,他只用了不到三天
由於及早地確保了安全的立場,他已從各種憂慮中解放。他就是這樣一個精明、敏銳而早熟的少年
--本應是很安全
但最終也是發生了,人類稱為"欺凌他人"的事,當然這件事的理由也是為那些人的自身利益著想
某個人因為站出來舉報某個人,損害到那個組織的利益,從而造成了這件事的導火線
以那個組織的態度,少年早有預感近期會發生與此相近的事件。
由於某個人的行為有著將整個組織逼到停學地步的實績,因此至今都沒找到能夠整她的方法吧。
槍打出頭鳥。可以說是個妥當的下場。
但這樣的行為能夠接受嗎?設身處地地想一想...如果險些成為陰謀的受害者,對區區一人,竟以多數派的暴力進行陷害。
但最大的問題其實不是出於那個組織身上,而是對這個狀況竟沒有任何人抱有疑問,也無人敢於發聲。
這群只懂隨聲附和的傢伙、現場氣氛的奴隸。
考慮到這裡,我已經有理由去行動,為了證明我不是現場氣氛的奴隸,順便去破壞自己一早看不過的人際關係
他們人類應當把行為僅限於自身。僅僅利用在維持他們想要的人際關係之中就好。
欺凌他人一點也不有趣。這種老一套的黑暗面,就像那老頭說的,只能讓人感到窒息,根本無法排解壓力。
想到這裡,少年立刻下了決定。
我代替那個人向他們報復了,以最低賤最卑劣的手法。
我成功了
我成功地把他們欺凌的對象轉移動我的身上,如果以遊戲中的語言來說應該是"吸引仇恨"了
「所以說啊!你他媽最早不是站在我們這邊的麼!現在才來幹什麼啊!」某天,和那組織的人動真格地吵了架。
被揪著前襟的少年用近乎輕佻的口吻說道「這不就是你們所希望擁有的東西嗎,我只是把這樣東西的完貌告訴給你們罷了!!」
某人試圖反駁。很快就有其他幾人幫腔。他們不允許人際關係被任何一個人所打破。想用多數派的暴力令少年閉嘴。
「啊哈哈...你...」少年自從在那一夜之後,變成了一個是個如果不能把握對方情況就會無比不安的陰險之輩。
因此他早將所有能調查的事都已調查清楚。尤其是班裡強力人物的事蹟。
「...做過整容吧。」他耳語道,少年不知道自己當時的表情,但相信一定很險惡
然後分明聽見了某人內心被刀刃切開的聲音。
「為了高校出道居然不惜去整容呢。」少年再用近乎輕佻的口吻說道「你,你少說這種沒證據的話!」而對方卻只能死命地否定著
「叫那麼大聲,會讓別人聽見哦?」
「我可不是沒根據哦。你和我初中時代的朋友,剛好也在同一所高中裏呢。他給我看了你的照片。和現在完全兩樣的你的照片哦。我把這類事全都查了一遍。因為我很陰險嘛。」
「我,我又沒想要隱瞞...」「你覺得我調查到的秘密,就只有這麼一條?」這次連少年自己也感到寒氣冷徹骨髓。
其實查到的秘密還真只有這一個,是王牌中的王牌。少年只是在故弄玄虛。但她本人心中有鬼,那情況可就不同了。
這就是我的生存之道,我的做法
以惡制惡...這就是要在這個社會中生存的做法,為了這個目的,有必要要當身邊一切作棋子
就算踐踏他人,只要是為了明哲保身,就算正確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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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又回到那個公園,刺骨的寒風還在殭屍耳邊迴盪,身邊的鞦韆仍然隨風飄蕩
已經不能從記憶的腦海尋找到任何回憶,殭屍只好放鬆自己的腦袋,把思念什麼的拋到一旁
這就是昔日的自己
這就是“秦懷嬰"這個人...的生存之道,他的做法
其實沒有什麼好迷茫的,只要比點時間想想清楚就知道了,關於我是誰的這個問題
的確,可能我生前是被人稱為“秦懷嬰"的人,我可能生前是個就算踐踏他人也無所謂的人,可能我生前是人際關係很虛偽的人
但這些都不重要,因為我的思想跟這個人有很大的分別,這足夠證明我是獨立的個體
秦懷嬰這個人很聰明,但道德觀念很薄弱:認為人際關係很虛偽,朋友只是一種用來對自生利益的一種事物
殭屍這個人是個智力E,很講究義氣::認為在這裡認識的伙伴們是一起作戰的隊友,一直堅信著這種友誼
在這裡很難判斷那個人才是正確的,因為他們所觀看到的世界也是不同
能至少現在可以確信一件事情,秦懷嬰和殭屍是兩個獨立的個體
雖然他們均有著同樣的回憶,但兩個人的看法卻截然不同
冬季的深夜,伴隨着一支支如指引途人到未知的街燈,固然是悲傷
但至少在這一夜,殭屍的心情卻豁然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