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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泉周睡不著,他知道顧成斌一定也難以入眠。
他佇足在顧成斌的房門前,會來的理由很簡單──當大家都高興地歡迎他這位新成員時,只有顧成斌的眼眸蒙上了一層陰影。
不只他看得出來,只要是曾與顧成斌一起奮鬥的夥伴都一定看得出來的,那雙藍眼睛。
顧成斌一向沒有鎖門的習慣,所以門被輕易的打開了。
但映入他眼簾的卻是顧成斌用棉被裹著自己,蜷縮在床的一角,臉埋進膝蓋裡啜泣著。
「成斌啊。」他把門關上,鎖了,連忙走到床邊,接著顧成斌抬起那張佈滿淚痕的臉。
「怎麼了?」崔泉周心疼地用拇指幫對方擦去眼角的淚,內心滿是焦急。
顧成斌彷彿還未回到現實,小口微張,盯著崔泉周那流露出不安的眼眸。
「……我還以為只會有我一個人。」
「怎麼能放心讓你一個人呢,傻瓜。」崔泉周將對方的頭按在他自己的胸口。
淚水潰堤,心中的壓力終於找到了宣洩的出口、終於不用自己一個人在異鄉孤軍奮戰、終於可以自在地和熟人用韓文談天──也,不必再自己面對失去那個人的痛苦。
「要不要喝點什麼?我替你拿來,喝完趕緊睡了吧,好嗎?」
「……酒。」顧成斌早已習慣了趙世亨的霸道,對於崔泉周的溫柔有些不好適應,但他還是吸了吸鼻子,緩緩的開口。「要不,菸也行。」
「怎麼這麼不愛惜身體,還有,這裡哪來的酒?」崔泉周蹙眉。
「傷心的時候就只剩下酒了啊。」顧成斌脫離了對方溫暖的懷抱,伸出手指著一旁的冰箱。
崔泉周突然感到心一揪,在他還沒到中國之前,難道顧成斌夜夜都借酒澆愁的過嗎?
「我給你倒牛奶吧?」
「不要。」
「你喝得夠多了。」
「今天沒喝到酒我是不睡的。」顧成斌搖搖頭。
「我陪你熬夜,誰先閉眼誰就請客。」
顧成斌不發一語,用袖子擦了下自己的臉,望著崔泉周。
記憶中,總有個人會在他喝醉時帶他回家,他不必擔心會不會弄丟手機或錢包,因為他知道那個人會一邊碎碎念,卻又一邊幫他把一切處理地好好的。然而,那個人已經不在了。喝得再醉,那個人也不會出現。
顧成斌怎麼可能不知道?他比誰都清楚,那個人不會為了自己停下腳步。但不可否認的是,他每天都在期待事情會有轉機。
因為崔泉周,他不是隻身一人,他當然覺得感動了。只是,崔泉周是崔泉周、趙世亨是趙世亨,同樣是肩膀靠起來卻不一樣,放不下的只能讓時間帶走。但是要多久,顧成斌真的不知道也無從知道。
「還說我傻,哥還不是一樣。」顧成斌感到心中流過一股暖流,但無法填滿內心的大洞。
「對,我承認我傻。」崔泉周苦笑,眼神突然閃出了一種難以言語的悲哀,「那你要睡了嗎?」
「答應我。」顧成斌咬著下唇,思索了片刻才開口,然而當他說完時,他的眼眶又泛紅了。
「早上當我睜開眼時會看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