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真的窮得只剩下尊嚴,我也不會那麼無聊去找人吵架。
如果連僅存的一點尊重與堅持都不能夠保有,那也許就是放棄的時候。
到底這些日子都在做些什麼呢?
似乎要把每件事都排進行程就耗盡了我所有的心力。處理著隨時在變動的各種狀況,早已讓我無力注意我原本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即使看到病人我也好像看不到這個人,腦海中浮現的只是種種的評估量表,各種的分數量尺成為治療的依據、絕對的標竿。我到底為了讓他復原得更好,還是為了讓他的評估分數進步呢?
似乎連僅存的一點熱忱都被無窮無盡的雜事淹沒。當初若不是為了玩那七台攝影機,我也不會這麼乾脆的選擇在這個研究團隊落地生根,跟自己說做這樣介入的研究一定十分有意義,兩年可以畢業的保證也十分的吸引人。
但是自從收案以來,種種問題逐漸地浮現。治療開始前要有三天共7小時的評估,其中還有三小時的評估必須搭車到路途遙遠的實驗室進行,不要說是虛弱又嬌貴的病人,就連我自己也很難忍受這樣的舟車勞頓與奔波。
如果我是病人,我才不願意參加這樣的研究呢。一對一的治療又怎麼樣?讓一個剛畢業的人做治療超恐怖的好嗎?更何況我真的實習有做過的中風病人十根手指頭就差不多能數得完,讓這些病人知道後大家不知道會作何感想。那些可以進步五分或十來分的病人,只能說他們真的是上輩子有燒好香。
還有那個見鬼的功能訓練,如果是要實踐功能訓練的真諦,哪有那麼容易做到?在一個臨床的情境,要求一個宛若居家或工作情境的治療內容,就算這樣的出發點有其美意,個案也不見得領情,所能展現的成果也相當有限。
「一切以畢業為前提」,在需要繼續出發前進的此刻,我只能這樣告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