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說 那個夏天，這些年

我不記得我們怎認識的，是因為誰，因為哪件事情。

我只記得夏天學校發生某件大事，在圍觀的人群之中，妳的反應特別有意思。
那時候開始我開始注意外型並非亮眼的妳。

妳穿著樸素，身高不高，身材也不是什麼非常好，總之端看外型是個非常不搶眼的存在。
身為學生會長，我必須在意的事情太多了，但漸漸的我花時間在看妳的事情。

甚至動用了權力調查了妳的背景。
「怎麼了？是危險份子嗎？」副會長問著，我笑了一下，甩甩手的回應。
「這看來弱不驚風的人怎會是危險份子。」副會長推了一下眼睛，不明白我交代他調查的理由。

不過我不曾做沒有原因的事情，所以她也沒有繼續問下去。
「這是今天要簽的申請，有社團的…」我沒心聽下去了，正拿著妳的資料。

「話劇社嗎…」
「什麼？」

「嗯？喔，沒什麼。對了，我去巡視一下各社團活動，這些資料就麻煩妳先處理一下吧。」
「咦？是…」副會長點了一下頭，就抱著手上的資料離開了。

站起身子，穿上外套，我直接走往妳存在的話劇社。



我震撼了。
舞台上，妳自然的表現，毫不誇張的展示，若非旁邊那些人，我甚至不會意識到這只是排演的戲。

「是會長？有什麼事嗎？」指導老師對我說著，但我眼光無法從妳身上轉移走。
因為老師的話，整個舞台停了下來。

經常感受到眾人眼光的我，卻對與妳交眼感到害羞，我轉過頭。
「只是看看而已，沒什麼。」

老師一臉疑惑，轉過身子拍了拍手。
「從剛剛第四十二幕從頭來一次吧，有會長在看，好好表現也許明年經費會更多喔？」
一陣歡呼，像是更鼓舞般的，但是，妳卻脫常的搞笑演出，被一旁的社員敲了一下腦袋。

呃？
「咦？可是我覺得人家會喜歡這樣啊？」我笑了，不是妳的表現，是妳這行為。



我不記得我們第一次交談是什麼時候，是什麼理由，在我開始常常到妳所在的舞台看之後，我已經習慣了。

「這次衣服是我設計的喔！你看看這個！」妳拿著衣服在胸前，展示穿上會像怎樣。
「喔？真特別的風格，妳參考過？」

「昨天熬夜了！你看我眼睛都黑了一圈！」我敲了妳一下頭。
「為了這樣傷了身子怎辦啊？」妳笑了一下，放下衣服說著設計時受發生的趣事，以及什麼發生了什麼好笑的事情。

我才知道，這小小的劇團裡，妳包辦了劇本、服裝設計、舞台佈景，甚至連自身都參與演出。



「會長加油！」呃…我不是做這事情的料啦！
「這可是你初次登台唷。」妳燦笑著，我腦袋已經一片空白，不記得我說了什麼演了什麼。

雖然大多學生都知道我的存在，但是這對我來說是完全不同的東西。
妳笑著。

「就初次登台來說，表現的還不錯啦。」
「我都快沒形象了！」又敲了妳，其實不是很用力，但妳喜歡這樣。



我不記得我們什麼時候開始交往了，是哪時候開始，所以我連交往紀念日都不知道。
我生日了，妳會送我一份妳特別製作的禮物，也許不是什麼花大錢的，但是妳知道我重視的不是那個。

「喜歡嗎？」妳抬頭看到我留著淚嚇了一跳。
「咦？有這麼醜嗎？」妳端看著自己做的卡片以及禮物。

我笑著敲了妳。
「是感動才哭啦。」看妳吐了舌頭，真心覺得真好。



但是黑暗也慢慢接近了。



「那根本是抄襲！」
「資料本來就是大家都可以參考，只是大家剛好用到同一個題材而已。」

「時間勒？有這麼巧啊！昨天才發表的東西，今天就剛好出現在這？」
「時間能證實什麼？先發表的就是原創嗎？與其在這邊找麻煩，不如請各位回去你們的學校，想想如何創作出更好吧。」

對方氣的臉紅脖子粗的，但論生氣我也不輸給任何人。
即使看到妳受委屈而流淚，心中這股怒火很想發洩在對方身上，但是我知道這樣反而會害了妳。

只能用理性跟言論來替妳辯護，直到對方因為說不過我，而離開了。
我漸漸了解妳光明一面的背後，隱藏了多少黑暗，妳總是背負著罪名，妳的才華並沒有帶給妳榮譽，嫉妒，引來一次次的傷害。

我不捨，卻也不能做什麼，只希望我的陪伴能帶給妳最大的鼓勵。



我不記得第一次爭吵是為了什麼了，是因為誰，做了什麼。
新聞社的社長是一個喜歡挖八卦的人，他曾經追查過我過往，也許是他本身興趣，也許是他本身個性。

我不懂他為什麼會是妳少數的朋友之一。
「不注意他的話…我一些不想給人知道的事情就會被他知道。」妳對我說著。

妳的過去，我大多知道了，交往過程中，我總會注意到一些妳害怕的事情，在我一次次的提問話，也因為妳信任我，所以告訴我。我嘆了口氣，也只能這樣了，我也想不出什麼更好的辦法。

也許是從這時候開始，我們意見有了衝突，也也許是從這之後開始，我開始發現妳我無法接受
的地方。



「不過是跟話劇社朋友吃頓飯而已啊！這樣也不行？」
「問題根本不是那個！妳花了多少時間在陪我啊？」
「回家後整晚都在跟你電話不夠？」
「陪？是陪，我們多久沒有出去看場電影了？」
「我不喜歡啊！」
「對，就因為妳不喜歡這個，不喜歡那個，所以我就只能一直順著妳意思？」
「人家在我失落時候幫助了我不少，在我創作上也提供很多意見，就這樣陪人家一下也不可以？」
「…我沒有說不可以，我是說就算妳不願意，也能不能為了我配合我一下？」
「我不喜歡啊！」

爭吵，如同小孩子一般，妳我都是。
相處這段時間，我發現，妳的感性與我的理性有點難並存。



爭吵次數漸漸多了，吵的狀況也越來越嚴重。
曾經有次妳一整個月也不肯跟我說過半句話。

我是隔天就會氣消的人，但是看到妳第二天若無其事的跟朋友聊天，我賭氣了，就跟著不說話，看誰能堅持到最後。

很小孩子氣，很蠢。



我沒心思在學校的事物上，不久後我辭去了學生會長的職務。



那天，下著雨，門鈴響了，想都沒想就打開門，卻看到妳溼漉漉的站在門口。
我驚訝的趕緊拉妳近門，笨拙的找乾的衣服以及毛巾給妳，看妳不為所動又只好幫妳擦乾頭髮。

「發生什麼事情？」
我一邊擦，一邊問妳，妳只輕輕搖了搖頭，讓我知道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我想只能等妳開口。

「…起…」
「嗯？」
「…對不起…」妳冰冷又交小的肩膀顫抖著…
「對不起…」小小的聲音伴隨著斗大的淚珠…
「對不起…嗚嗚…我…我沒有想…那麼多…對不起…」

喉嚨好像被什麼揪住，胸口痛的好像被馬踢過一樣，我奮力抱著妳。
「沒事的！」
「對不起…」妳大哭著，我越是用力。
「沒事的！」
「對不起…」



當下我相信，我們可以一直走下去。
就是妳，我一直在尋求，尋找的，我那欠缺的拼圖，就是妳。

「拼圖？」
「嗯，常常有人說，人跟人交往，是在磨合。我覺得這種說法不正確，那樣是強迫自己去變成適合對方，我在尋找的，是適合我這個拼圖形狀的另一半，我缺的部份，是妳擁有的，妳不足的部份，是我可以給予的。」

妳歪著頭，不是很理解我說的，我只能盡力解釋那是一種概念，說穿了只是文字遊戲。



少了學校繁雜的事物，我更專注在念書以及妳身上。
我開始期望未來，為了妳要在妳喜歡的郊區買棟房子，規劃著花多少時間賺錢，花多少時間交往，結婚，最後共渡一生。

我憧憬著。

妳的話劇雖然沒有什麼大放異彩，但妳依舊開心。

「那是我的興趣。」
「嗯，我知道。」也從上次的爭吵，我期許自己不要再為了這些事情而跟妳鬧的不愉快。



但是終究只是期許…



我不記得吵架的內容了，也不記得到底吵了多少次。
也許是少了其他事情讓我分心，也也許是因為我發現妳始終沒有改變。

原本我認為妳的感性能軟化我的理性，我的理性能給妳感性以外的看法，漸漸的，妳對於我的理性感到煩躁，我對妳的感性失去了耐性。

爭吵，從此不停。

「我到底要怎樣才能讓你理解我重來沒想過我們個性不合？」
「那我要怎要才能讓妳理解我並不是因為不愛妳才決定要分手？」
「你又提分手！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
「這不是想不想的問題，是只有這條路可以走。」
「都是你在說！都給妳選就好了啊！」
「否則妳有給我什麼選項？妳除了要我接受以外還有給過我什麼？」
「你超委屈的！我什麼都沒有替你做、什麼也沒給你就是！」

我不否認，我覺得我付出了，卻沒有得到我想要的回報，可是，我掙扎了。



每次爭吵，妳都為了我在改變自己。妳的劇本不再如同以前有趣，演技也不如以前自然，因為在意我而變，我注意到了，但是我掙扎了。

這是為了我，卻讓妳不再像自己。但是從以前就不是很細心的妳，總是在一些沒注意到的小細節，又發生了一樣的事情，讓我為了這事情在吵。



「這第幾次了？又是這樣的事情？」
「你煩不煩啊！你到底想要怎樣？」
「我想要怎樣？妳有什麼選項給我？」
「你就是想分手啊！一直都是你想！」
「我就說了，妳有給我什麼其他選項？」

迴圈，跳脫不出來，這場架，沒也結束，直到妳崩潰，我崩毀，依舊持續。



我不記得什麼時候開始，我決定了。

在最後一次爭吵之後，妳成全了我，我們分開了。
妳總說著我不愛妳，說我每天睡前說的都是謊話。

我不在意妳怎看待那些了。
我從妳身旁，從妳周圍，從妳熟悉的一切中消失。

離開前，我留下一封信。

請妳注意身子，我知道妳總是感冒；請妳注意睡眠，妳總是為了題材而傷透腦筋；請妳注意眼睛，妳一整天看的東西太多了；請妳注意周圍，害妳的人還是有，我不在的話少了能幫妳說話的人，但請別擔心，在乎妳的人沒有少過。

最後，請妳相信…愛情，我不會說妳不適合我，是我不適合妳，所以還要注意周圍的人，試著找到或等到適合妳的那位出現。

那個夏天，這些年，我們有過歡笑，有過爭吵，有過信任，有過失望，也許過程不美麗，結局不完美。

但是我還是感謝妳陪我走過這段時間。
我最愛、只愛的妳，不論妳怎樣，我會一直愛下去。

我會觀看妳一段時間後，然後，繼續下去我的路。






信送出了，資料也刪除了，之後我們就是不再碰面的陌生人。






多年過去了，我事業發展的不錯，人生也走過半了。

總會有人問我。
「董事長，怎這年紀不找個人陪伴？」我笑了笑，不正面回應，心會痛，但是，它是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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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一看，最後發創作文竟然是去年初的事情，妮子超混！（被揍

變天加上頭痛，不過卻想到這篇創作，只好抱著明天去公司昏睡的想法寫完～

太久沒寫連排版都快忘光了，文筆更是糟糕。

妮子本身比較喜歡Happy End，可是創作的卻都是悲劇，也許是希望在創作之中體驗各種悲劇之後，現實能有好的結尾（？

還請觀看的各位多注意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