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會很想念、很想念、很想念那不該屬於我的幸福。
大雨滂沱,不寧靜的雨水撞擊聲點亮了寧靜的夜晚。
九點的開門聲,我知道,並且不自覺的站到門口。
上完課後蘇會到朋友家晃晃然後趁機洗個澡,稍微準備一下之後,然後來到我的家裡。
打開門,稍微被雨水潑濕的頭髮在隔壁超商透出的燈光下映照出濕潤的光澤,和她透徹的眼眸相映成輝。
「吹風機在浴室裡,自取吧。」我側身,讓這僅有156公分的嬌小生物可以通過不甚寬敞的大門。
「好喔。」收著傘,依舊輕盈的語調。
看著蘇熟練的摸出我收在防水櫃裡的吹風機,我不自禁的笑了。
是阿,命運這種東西就是這麼奇妙,它總是會偷偷拿走你最珍惜的東西,然後再送來一個你最想要的東西,難道不覺得這樣很好笑嗎?
跟蘇相遇的那天晚上。
我看著一起生活許久的她將所有的通訊狀態改成了喪偶,然後再把一串和玩偶綑綁在一塊的鑰匙扔到我臉上。
「不需要你!我一樣可以活的好好的!」明明被砸的人是我,但痛哭的人卻是她。
「我知道。」她是個獨立的女生,這我一直都知道。
但也因此我不愛她了,所以我提了分手,真是可惜,
看著她留著眼淚關上門,我回頭默默的把被雜碎的花瓶碎片包在報紙裡,因為明天下午就會有資源回收車,所以我一點都不擔心。
額頭因為被丟鑰匙的關係有了一到小小的傷口,所以貼了塊OK繃,就在這時電話響了起來,是一些和她的共同朋友,因為看到她狀態上的喪偶所以急切的問候。
「還活著,好好的。」第一次覺得朋友太多也是個麻煩,我所幸關上了手機,騎著車到處嫌晃。
就在那天晚上,就在那一個不算大的公園裡,我遇見了蘇。
最開始吸引我的是蘇跟她男友的爭吵,理由我並不清楚也不打算搞懂,反正結果就是她那男朋友丟下眼面流淚的蘇自己騎車走了。
還真是爛到了一個極制,帶著朝聖的心情,我買了一灌運動補給飲料坐到流淚少女的身旁。
「你男朋友騎車跑了」還真是句奢華的廢話。
像是被我嚇了一跳,她驚慌的台起頭看著我,而我則是試著露出我最親切的笑容。
可能是我笑容實在太親切吧,那天晚上我抱著蘇入睡,軟綿綿的身體和不算成熟的身體,簡直就像玩偶一樣。
一個哭累的孩子。
似乎是上天為了補償她身體的嬌小,蘇有著一雙很大很大的眼睛,而第二天的早上醒來,那雙很大很大的眼睛就在我的面前,好近。
「我喝醉了?」蘇問,並沒有想像中的慌張。
「恩,妳說運動飲料有個屁用,就扯著我去買了一大堆酒。」
讓我感到困惑的是,在這小小的身體裡是否藏著的是一個身不見底的酒罈。
「我喝醉了,所以你帶我回來?」
「總不能把你一個人丟在公園吧?」雖然她男朋友已經這麼做了。
她沉默,而我做了雙人份的早餐,連同一串和玩偶綑綁在一塊的鑰匙一起交到了她手上。
於是每天晚上下課後她都會來到我的家裡,每天來的時間都不一樣,端看她下課的時間,而在她來之後我們會看看電視然後聊聊天,最後我會抱著她睡覺,而第二天天亮十她會吃過我做的早餐在去學校。
很正常而規律的同居生活。
但正常的女生似乎不會這樣吧?至少對於一個剛認識第一天就帶她回家的男人不該是這樣,所以我問:「為甚麼?」
「因為你看起來很寂寞,需要人陪。」蘇說,手裡拿著剛買的哈根達斯毫無節制的吃著。
自以為是的傢伙。
我冷笑了一聲,關掉電視:「時間晚了,睡覺」。
「需要人陪的人還不知道是誰呢。」我嘲弄著剛被甩的她。
被甩的人永遠比甩人的難過,大家都是這麼說的。
............
思緒回到滂沱大雨的夜晚,吹風機的聲音嗡嗡的響著。
我知道,雨夜適合別離。
「我的男朋友回來找我了」她吹著頭髮,眼神不在我的臉上。
「恭喜,但不推薦」我說。
我的表情一定很平淡,因為我沒有任何一點點的想法。
蘇轉過頭來,死死的盯著我,似乎想要在我平靜的表情裡看出甚麼,但她能得到最有價值的資訊大概是我瞳孔裡教育節目裡的倒影。
「他說他跟那傢伙分乾淨了,因為他發現他最愛的還是我。」
「你信嗎?」
「不信。」
「那你會回去他身邊嗎?」
「會。」
「為甚麼?」
「可能是我還很愛他吧。」
「有男朋友,就不方便到別的男人家住了吧。」
「恩。」
她低頭,嗡嗡叫的吹風機聲填充了接下來的沉默。
那天晚上我一樣抱著她入睡,就跟這一個禮拜以來的每一天一樣,天亮了,我送她出門。
這次串著小熊的鑰匙放在桌上,她沒帶走。
用不到了。
那天晚上,我一個人看電視,一個人入睡。
就跟以前一樣。
第二天早上,我吃了雙人份的早餐。
添購時,不小心買了我根本不吃的哈根達斯。
傍晚,在我差點披著外套出門找人的時候才想到她已經回去了。
夜,我看教育節目。
我失眠了。
「因為你看起來很寂寞,需要人陪。」蘇說。
她說的對,或許我該找個人陪。
於是我拿起了鑰匙,披上了外套,來到了最近的夜店,在震耳欲聾的音樂下喝起了劣質的調酒。
劣質到我的身體無法吸收,直接從我的淚線裡流出來。
該死的,我腦中滿滿都是那一起生活了8天的女孩,而卻不是一起生活了兩年的她。
該死的,我想你。
THE END
後言:
其實這篇故事我超喜歡的,如果以後有那個機會,我希望以此作為一篇正式的小說來寫。
不是用這種言簡意賅的作文寫法,而是讓蘇跟第一人稱的主角鉅細靡遺的一起生活個七天。
是個悲傷的結尾,但也因此保留了最好的地方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