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憑著夜色行走的秉鈞,睜大著雙眼,在折返的上坡路段盡可能地放輕腳步,卻沒有絲毫停滯。隨著身後育樂中心消失在山坡小路的轉角,四周已經沒有半點燈光。
天空中的月亮在烏雲裡時現時隱,讓秉鈞更加沒辦法安穩地踏下步伐,只要一個失神,他很可能就會因此踩空。
然而隨著他的神經越加緊繃,秉鈞才注意到,這山裡似乎太過安靜,沒有風聲、蟲鳴,不遠處的水流彷彿從未存在過,一切的一切,就像是被蓋上罩子般,悄然無聲。
不知道是酒精再度做怪,還是他的身體這時才意識到自己並不清醒,思考就像是一條單行道般,讓他除了向前走之外,容不下其他想法,只能聽著心跳試圖維持著腳步的節奏,直到手中的長竹竿滑落後,他才驚恐地撿起,停在原地左右張望。
沒有半點風吹草動。
他再度向前移動,離開了狹長的坡道,不遠處的別墅出現在眼前。是不是該去其他棟別墅求救?雖然相隔有段距離。還是直接衝進屋子裡,拿了鑰匙就出來開車?
秉鈞試圖想要釐清想法,只是緊張的情緒和酒精交織的網,困得他的思緒無法動彈。
如果和怪物撞個正著,他要拿手中的武器刺向對方嗎?還是轉身逃跑?要是被那個怪物抓到該怎麼辦?還是其實牠根本不是怪物?方才和蕙茹所說的話,只是安撫而已,他根本沒練過田徑。
隨著他越走越近,問題開始如同泡沫般不斷湧出,卻沒有任何解答。這些泡沫開始不斷累積,漸漸淹沒了他的腹部、他的胃、他的胸口,湧上喉頭,強烈的噁心讓他想要嘔吐,可是他不想,也不敢停下腳步,深怕只要再一個頓足,就沒有勇氣繼續向前走。即便車子已經在前方,而敞開的別墅大門正文風不動地等著他,裡頭只有一片漆黑。
「振作,要振作……」他喃喃自語著,就算聲音細微到連自己都聽不清楚。
秉鈞繞過了車子,悄悄湊到大門邊,試圖看清楚裡頭的狀況。過了片刻,他的瞳孔習慣了更加黑暗的黑暗,卻只能看清走廊上的凌亂,他們在離開時打翻了鞋櫃,上面的花瓶摔得粉碎,如同流刺般散落在入口。
他找到了一個不要進去的理由。會刺傷的。他不是害怕裡面的怪物,只是被碎片刺傷了該怎麼辦?
在門口站了半晌後,他才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是多麼莫名其妙。然而當自己站在這裡時,才開始後悔方才所做的決定。
至少要帶個手電筒的……
不過他不允許自己退縮,從小受到的教育也再再告誡他,絕對不要把主動權讓出去,掌握你所能掌握的一切。即便他一直以來都非常討厭這種思維,卻不可避免地將之深深烙印在心中。
或許在和上一任女朋友分手之後,一直沒有交往的原因也是如此。蕙茹挺好的,而且她說不定對自己也有意思,如果這件事情結束……
混亂的思緒又再度回到眼前的現實。
秉鈞揉了揉眉間,握著手中的長竹竿,緊咬牙根,緩步踏進敞開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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