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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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腐女的逆襲│2014-10-17 08:39:14│巴幣:100│人氣:1342
「漫遊者在人群之中尋找避難所。透過人群這張帷幕,日常熟悉的城市便在漫遊者的眼光中轉化為魔術幻燈的場景。」          -班雅明,〈巴黎,十九世紀都城〉
第五章  紅樓同志空間發展近況
 
第一節 紅樓空間與鄰近同志社群發展
延接之前對同志空間的探討並延伸至紅樓,先對西門町與同志之間的相關文化做一概述。首先,在早期紅樓戲院中,便有男同志的身影。然而在張娟芬(1998:25-26)書中,便指出當時在台北市政府的「首都核心區規劃歷史保存計畫中」,曾提案要將紅樓改為公立的同性戀俱樂部,然而消息見報後引發該地區居民反彈後不了了之。而在孫淑冠(2004)的論文中,亦可看到西門町附近有著一群青少年且較偏草根性的女同志(T/P)社群文化,且在其論文中,亦指出許多西門町的營業店家中亦有著許多T,如理髮設計師等,但這些同志歷史在各式關於西門町的公開各式使用者族群討論中,通常極少被書寫與紀錄。
西元2006興起的西門紅樓[65]男同志露天咖啡座商圈。西門紅樓第一家同志咖啡館-小熊村原本只是針對男同志中的特定族群-熊族[66]開設的聚會場所。但在男同志大家口耳相傳下,以及紅樓地點的特性-鄰近於西門町商圈鬧區,卻又處於外圍,且建築形式成一個半封閉廣場[67],不利於逛街人潮,原本的消費商機並不佳,店面閒置率高。漸漸開始更多的同志商店進駐,在GMAN POST的廣告中共有18[68]
阮慶岳(1998)曾提到,同志的公共空間最大的功能在於提供同志與其他同志相遇的機會,必須具有一定的領域界定性,又要使外來者不易干擾它的使用性,而這樣的空間通常會存在一個完整大空間的邊緣位置。其並認為同志的公共空間沒有一般公共空間所具有的永久性及意欲鼓勵人際交往的特質,具有短暫無常的特性,例如新公園白天並不是同志的公共空間。在台灣這樣的空間過去常是暗巷[69]、公園[70]、或是海邊[71]等地方,的確並不具公共正當性且及其容易受到公權力的公然打壓或是驅逐[72]。男同志以往在新公園遭受的不公與後續,由其中也可以看到過去公權力對於同志的漠視或是強烈不友善。
    然而,當如此對公共空間的意圖掌控壓迫到的,是如阮所說最基本的-人與人的相遇機會,似乎無論如何也無法完全成功。這樣的脈絡放置於男同志地標新公園中便是一個很好的例證,雖然新公園被更名為二二八公園、男同志在內受過許多的監控和限制,且隨著整體社會氛圍的改變,現今其中的男同志身影已日漸稀少,但就如同畢橫達在賴正哲的書序中說的:「時代在變,從玻璃、同性戀、同志、酷兒,到LGBT,新公園卻始終在那,見證著男同志的起起落落。」[73]可惜令人遺憾的是,新公園被更名為二二八公園後,男同志在其中的歷史意義及所遭遇過的不公不但無法被正視,反而可能因此更鮮為人知成為其所掩蓋的對象。而距離新公園不遠,位於承德路上的承德公園,在還未拆除時,同志身影亦未曾間斷;沙崙海水浴場再過去亦是男同志的駐足地之一,中山足球場興建後,同樣當時也吸引了部分男同志前往聚集。由此可見,男同志的公共空間往往在異性戀社會中不被正視和討論甚至被刻意的選擇性遺忘,更甚者伴隨著環境的改變及遷移被迫消失,然而伴隨著同志尋找同路人的需求,同志要在這些公共場所尋找同路人,仍然需要某些資訊了解哪些地方是較多同志會聚集或交流情慾的地方[74],也因此新的空間亦會產生。然而,晚進的狀況中,除了街道外,無價且可加以停留的公共領域卻似乎日漸消逝與縮減,起而代之卻是日漸無所不在的消費空間,而紅樓西門南廣場,便是在這樣的脈絡下興起。
   剛開始只有小熊村的時候我住在附近,會經過,那時候這裡非常沒落。再次聽到紅樓,樓下已經都是滿的,但是二樓還是蠻荒涼,我是二樓第四個店家,一開始做的蠻辛苦的。」(丹尼爾,28
一開始是朋友開理髮店,才知道有(紅樓)這樣的地方,一開始只有一兩家(同志咖啡)店也還好,又過了幾個月以後這邊好像才變成同志的大本營,後來偶爾就會來這裡走走看看。」(柳丁,36歲)
     由訪談中可得知,西門紅樓南廣場,原本只是開設數間專以熊族為對象的咖啡廳,在對男同志圈中的非熊族而言並不知名,而當時亦提供了在男同志網路社群中較為邊緣的熊族一個聚會場域。而其實許多同志店家的經營者,都背負的一定的經濟壓力且經過一定的努力才有辦法開店的,而這樣不穩定的狀態對其仍帶有壓力,且要說明的是,一開始同志商家當時的進駐並非因此地租金低廉而對此進行剝削,而是獲利本來就並不算高。
早期筆者曾看過其聚會,其實就是一群很像宅男的胖熊在那輕鬆聊天聚集,並無現在紅樓所展示出來的「時尚」[75]男同志刻板印象。在林純德(2009)的論文中,亦有記載及訪談當時店家開設者的歷程及此處對於「熊族群」的群聚作用。而在筆者晚近與紅樓男同志酒吧/咖啡廳某店家雇員的訪談中,其店家亦提到。
「他們來這裡可能點一杯飲料就坐一天,還帶PSP之類的電動來打像宅男一樣,有時候實在不太受得了....。喔,不過現在西門町那邊有新開的咖啡廳,他們好像往那邊聚集了。」(小寶,26)
言下之意大約可以感受到對於紅樓現今專做「熊族群」生的的店家而言,這些最早進駐紅樓的熊,其實在現在是不受太多青睞的,原因在於消費力既低,又無法以優勢的外表吸引到其他顧客聚集,也因此筆者認為,在紅樓西門商圈日趨火紅且成為男同志旅遊熱點之一的今天,其場域由時反而有排擠掉了男同志圈中較不具經濟資本與身體資本的族群的危險,男同志圈中的弱勢反而被看見的機率減少,甚至連酒吧的風格多樣性都漸漸消逝[76],但或許因為地緣關係另外在紅樓外圍西門町附近,原本或後續多少接陸續開設了其他的同志商店。
「和朋友就有在西門町開店,後來算是理念有所不同所以分開,本來在後面東西都是賣給小T之類的,現在只是純當股東而已。本來跟男同志沒啥接觸,後來覺得他們還蠻可愛的,男同志的朋友介紹過來開店,現在好多個都在這裡。」(麵包,24
持續商家的進駐亦代表了對此處同志文化可見性認同的需求,而另外可以發現,紅樓西門廣場的同志聚集,與此處一開始租金的低廉相關,後續發展則與男同志在網路社群及圈內交友社群上的訊息快速流通有著緊密的關係。在前前後後陸續進駐的其他非咖啡廳等商家,也經常是由朋友間相互介紹的。
    找不到別的店面,一開始只有在做網路,那時候想說還是要有個店面人家要試穿,東區西門町都找不到,十萬或四、五萬。我們剛好來看朋友(美容中心),剛好有店面就過就過來看看。一開始是小熊村,後來才越來越多會聚集,一有人貼出租馬上被租走。」(Sunbody36歲)
「本來在西門新宿開店,後來移到徒步區。後來在找店面的時候,朋友介紹這邊,說這邊是圈內的場合,後來來看店面就決定要來開店。」(丹尼爾,28歲)
而當聚眾效應開始發生後,原本一些在此內圍租賃的其他與同志較無關連屬性的店家,或許也因為原本紅樓南廣場的商業型態定位不明也消失,在訪談中多數在此經營店家的受訪者中,都表達出以西門町的商業狀況及販賣物品的多樣性,大多數不知道紅樓南廣場商圈的人其實還是都會選擇往徒步區方面移動,因為區塊既顯眼可購買的商品種類範圍實際上選擇也較多。
「樓下的生意感覺上也是不穩定,有時候人很多,有時候不怎樣。一般人出了捷運站還是往 116走比較多,一般人走進來的還是比較少,買東西逛街的話那邊選擇還是比較多。」(Sunbody36歲)
而紅樓南廣場商店吸引到的多數顧客群,現實上還是以男同志居多,在筆者進駐的觀察中,兼或會有可辨識的異性戀、女性或女同志族群在此消費,但整體一眼望過去,仍會發現生理男性明顯佔大多數。
「這邊的客層應該還是G比較多,因為這種東西還是G買居多,因為沒有練身材,除非真的很喜歡健身,不太可能或是不敢穿這麼花俏的衣服,還是有遇過異性戀來買,也有女生買給男朋友當禮物,但是可能還是GAY居多。理論上來說,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這區偏GAY區,樓下也是百分之八十GAY居多,異性戀當然也會有,可是比較少。」(Sunbody36歲)
而經營的店家老闆型態與是否為圈內人,在此亦會多少直接影響到其客群與消費者的選擇,哈其屋的老闆娘便直接說:「我們的客人屬性和旁邊的不太一樣,GAY比較少,我們主要是賣吃的,會來我們店裡的異性戀比較多,也蠻多外國人的。反正大家各做各的生意啦。」(老闆娘,50來歲)然而由其他資料中可以發現,同志消費力的進駐對居中的其它店家的生意其實是有幫助的,例如在跨年時即使自我定位為「異性戀餐廳」的哈其屋亦因此受惠爆滿。而旁邊的算命館,也常在排隊的客人中看到男同志的身影,筆者亦有與非正式男同志訪談者在紅樓喝茶時,訪談者便一時興起說要順便去算命一下。而且,其實這樣的身體形象展現對於異性戀社群而言也並非無益,相當程度上可以衝擊到異性戀刻板擇偶或配對形象。
而紅樓南廣場對於許多男同志消費群而言,其實朋友之間的聚集聊天與認同的意義可能高過實際上的商業與場域考量。
「紅樓,一開始是學長姐約出去我才會去那邊地方,現在的生活型態比較不會那麼喜歡跳舞那些的,現在的生活型態比較喜歡跟朋友哈拉聊天喝酒什麼的。比較起來會比較喜歡去紅樓,至少紅樓不是一個跳舞的場所,我可以跟朋友安靜的聊天喝酒,然後可能因為那邊試一個較開放的空間,雖然還是有狩獵的眼神,但在那邊比較不會那麼明顯跟強烈。」(豬仔,25歲)
男同志社群實際上在此亦可以找到一個較酒吧更為開放舒適的空間,且由於熟悉可能會習慣性的成為約往其他地方的點,即使在訪談中多數店家都表示紅樓生意不算穩定的情況。
「變得就像是同學可以自在聊天聚會的一個區域,以前就一間而已,現在滿滿的店家,感覺像是一個同志社區。」(Tomas32
「比較有點像國外的感覺,感覺那種的場地比較舒服、空氣也比較好。」(小G30
「所以其實生意不是那麼好做,跨年的時候生意蠻好的,或是外國的朋友來台灣跨年,所以沒有賺很多可以打平就好。沒有人辦(紅樓活動),只要JUMPLUXY有大型活動,像party,生意就會變好,因為會有外國人來,其實經營模式有一點點像酒吧。沒事的時候可以來喝一杯再回家,如果跟店家熟的話。」(Sunbody36
然而店家沒有說的可能是,即使在其口中所述生意不算好但實際上仍可見的是仍可經營下去的情況下,在樓下的酒吧腹地及店面有限,且似乎並沒有店家願意或可租賃到較外圍或前處顯眼地區開店的狀況下,仍很有可能產生對於較小眾或不同風格店家的驅離狀況,而會有以上的分析與想法,主要來自於以下列出的觀察。在筆者早期的觀察中,當時紅樓中的各店家無論裝潢、風格的差異性都較高,會有類似「吳董」走較雅致米白咖啡廳風格的、「G樂園」等走電音酒吧路線的,當時的熊吧裝潢客層等風格亦較不似今日當一進入南廣場時如此一致;而在2010筆者再度因論文需求走進紅樓南廣場時,卻發現整體直觀上各店家差異性已所剩無幾,連帶使得消費者的打扮、外型都漸趨雷同,即使是所謂的「熊族」亦是,即使所謂現下優質主流男同志外型變得更加具有可見度,但遺憾的是卻是失去了可見的同性戀社群內異質性形象,反而似乎逐漸成為了一種「平凡無奇」的「奇觀」[77]
而即便其中較為特殊的幾家店如主要以女同志為取向的T服飾店(後改為賣美式漢堡),其老闆亦坦承目前仍處於賠錢狀態。
「現在租金一間三萬多(一樓),過成都路要十萬以上,稅什麼的都外加。這間是09年的十月開的。」(麵包,26歲)
「稅要外加,還有管理費,公用地方地方都要額外承租,不屬於房東,不太便宜。有公用洗手間,垃圾清潔費包在裡面。每一家開價不一樣。」
這說明了在店家使得當地的店家有租金收入及帶動當地經濟或人潮的同時,卻不受正視不被提及刻意被忽略,且還需額外負擔許多支出,等於受到房東與地方政府(文化局等)一頭牛撥兩層皮的狀況。且在2010年對於受訪者的訪談中,受訪對象常會抱怨雖說徵收了許多額外費用,但公共廁所及地方清潔並未看到有何改進,公用洗手間還常有損壞的狀況,顯示了這樣的費用強加似乎並沒有完全使用在實際改善當地的用途上,或是對於店家而言減少費用才是重點亦沒有對公共空間的改善進一步監督。且更重要的可能是,在官方看板對於紅樓的介紹中上皆看不到同志相關訊息。
且若對照台北市對於紅樓所謂「藝文」咖啡廳的對外廣告觀光行銷,筆者懷疑這樣惡劣的環境如何真能容許通常較為邊緣小眾且需要長期經營穩定客群的任何「藝文」或「藝術」相關同性戀商業店家進駐,可見的便是在店租壓力及商業競爭的壓力下,而即使因較具所謂商業競爭力而存留下來的店家,亦要忍受其不公的對待而經營壓力相對趨於沈重,而之前風格較為不同的店家在此狀態下反而皆淪為或在男同志社群內也被視為商業競爭下的失敗品而逐漸消逝且被驅逐不見,在同性戀社群非此地區土地或店面所有人,且隱性同性戀恐懼及對同志社群的迴避不談卻招然若揭的狀況下,即使顯而易見的是同志社群使得紅樓南廣場得以復活,仍產生了如同鄧芝珊(2009)所言的:「政府的當責能力被降為個人責任問題,對個人成功故事的希望被扭曲,而違反經濟邏輯的另類價值則被消滅。」的相似狀態,更進一步凸顯了整個公部門對外宣傳與實質上對於男同志不友善的實際荒謬落差及惡劣行徑[78],而在此狀況下通常更不具商業優勢的男女同志經營風格或其他獨立非商業性之特殊店家,更難以進入此處加以營業生存及被看見,極可能在租金日益高漲且無支持非純金錢利潤概念的整體氛圍的狀況下,第一時間便先被社群內部以所謂「其認為」的較佳經濟邏輯相關理由等被排除在外而更加邊緣化。而以上的種種也闡明了「不要天真的運用空間的概念,要小心對地理性差別的讚頌,只會模糊了權力、不平等和階級等關係」(Smith1989)。
 
下面此圖顯示紅樓此處的各店家經營其實並無想像中的容易。
另外,對於會去紅樓的消費者,受訪者中亦有人表示出肯定的態度
「其實我覺得會去紅樓的gay都還蠻有勇氣的,多少有點就是不怕人家知道你是吧,像我自己其實是很少去的。」(圖圖,37歲)
也因此,扣除掉對於紅樓區域性發展的看法,顯示了男同志社群其實不畏懼呈獻自身身份認同的人日益增加,也傾向喜愛或接受或許仍具有一定保護感,但實際已較為公開且自由活動的場所。
 
 
 
 
 
 
 
 
 
 
 
 
 
 
 
 
 
 
 
 
 
 
 
 
 
 
 
 
 
 
第二節 紅樓店家圖示及分析
   
    接下來,在此一章節中,將進行紅樓商圈整體店家的圖示和分析。
 
(圖一)西門紅樓外圍近捷運入口處,由圖可知官方看板看不到同志相關訊息。
(圖二)捷運近紅樓展場入口,後有店家使用彩虹招牌,由外圍成為較可見的同志訊息。
到底是男同志選擇了這樣一個空間?抑或也可以說,這樣的一個空間特性便類同於台北男同志的現狀?在《性別、認同與地方》、《地方:記憶、想像與認同》《認識城市:騷動的城市》這些關於都市空間的研究中便皆將女性與同性戀相關等放置於相同的章節一併討論,顯示了許多空間上的概念分歧與性別化的角色和展演在關於女性與同性戀等相關,於過往至現階段仍被壓抑且不被正視的性別或性傾向上有著相當程度相近的歷程。
首先,由紅樓及其外圍的平面示意圖中我們可以明白看出,由西門町捷運出口處向內觀察的話,男同志咖啡/酒吧店家實際上僅僅存在於走道進入後的地方,由外圍是完全不可見的,在訪談中,有店家直接提到看法:基本上這邊的人潮並不多,並不屬於西門徒步區的範圍,因為只有同志,如果同志離開,這邊也做不起來。」(丹尼爾,28歲)
而在消費者方面,也明白表示出會來紅樓的原因多數在於社群的驅力。
「有雜誌或報紙說這邊是同志指標的時候,即使不是來這裡也會刻意經過,會刻意繞過來看一下人。有朋友約說要喝茶,下午或晚餐很自然就會約在這裡。
只要有GAY的朋友好像都會知道。很少帶異性戀或同事來,不會刻意。」(柳丁,36歲)
由圖片中我們可以一目瞭然的看出,除了位於前方較為顯眼且在官方文件中被認可為觀光景點的紅樓古蹟展場,內部南廣場實際上的地理位置便不明顯且不易在第一時間吸引逛街人潮與一般觀光客走進,況且在西門町捷運站一出來便有許多商家及飲食咖啡店的狀況下。並非對此地的擁有者有所批判,但若與對照同志尚未進駐前,走道後部長期的荒涼狀況與各式店家皆無法長期營運的現象,假非當初男同志店家的進駐以及的聚集,在此地並不顯眼,甚至辦活動也多集中在紅樓展場外部空地、在西門町外圍有更多更為顯著的店家及逛街地點狀況下,此處內部能否有效利用,恐怕是值得大大商榷的。
(圖三)上文所述紅樓展場右側外部空地
況且市政府或主掌宣傳部份的官方單位所謂的「藝文空間」,實則只限於改建後的紅樓建築的藝文展演活動和河岸留言等,或將其中一些販賣可能較具特色商品的店家也納入其宣稱的藝文空間之中。
然而現實的狀況卻是,雖然紅樓酒吧/咖啡廣場在同志圈中是耳熟能詳且火紅且被肯定為是一個不同於以往,較為開放露天且舒適並具有各式功能的熱門景點,但實際上在西門町的整體場域裡,由於地理位置和外圍的建築,實際上是一個無法被立即發現且尋找到的地方,甚至可以說是被周遭店家或公部門簡介中刻意略過的地方。
例如在200912月最新台北縣政府衛生局發行、兼有北縣文化局及觀光旅遊局協助的《台北區酷兒生活指南》(Taipei Region Queer Guide)中便可明顯發現,理應是以同志各式活動場所、相關資訊或同志友善場域為主,但手冊雖名為酷兒生活指南整本手冊卻僅僅兩頁篇幅用列表示的記載台北市男同志場所外,既沒有女同志場所、亦沒有其他性少數或小眾聚會場所,其他篇幅前面是愛滋篩檢,後面則洋洋灑灑的是各式北縣旅遊指南,完全感受不到和「Queer」或「酷兒」精神意義有任何相關,若以此書和坊間同志相關出版社所出的國外旅遊指南相比就更為明顯。若是要找大台北相關旅遊資訊,坊間各式旅遊書籍非常輕易獲得,這樣的手段再再顯示了政府部門只把男同志族群當成利用和行銷的對象,且完全忽略酷兒的真正意涵和包含的族群對象,而非真正深入瞭解重視其需求與權益,更明白顯示了其強迫異性戀中心思維的自以為是手冊編輯心態。從訪談中便可以明白發現,同志之所以會聚集此地,需要的並不是愛滋防疫資訊[79]或是泛廣化的旅遊資訊,而是一個可以與相同族群聚首並具有共鳴感的地方,而顯而易見的,編輯手冊的官方,內容重點似乎皆在於後面的觀光景點介紹卻無實質點出這些旅遊景點有何明顯的同志友善之處,不免讓人有一種利用寥寥無幾的同志資訊,進一步主要目的為挽救地方或行銷觀光的感受,卻感受不到一絲對於同性戀應有的的尊重和正視,若為如此,便不需要以酷兒生活資訊為名了。而紅樓同志廣場隱而不彰的狀態及由捷運站處完全感受不到這是一個同志相關場域,恰巧也如實的反應了某種虛偽且需要或期待同志消費力進駐同時,實則卻刻意忽略的現實狀態。
 
 
 
 
〈圖四〉南廣場後方近XX路入口西門紅樓官方標示,同樣無同志相關訊息
(圖五)同一條路上的大型店家廣告則因為男體廣告,對於男同志而言較有感知。
 
 
 
(圖六)同一條路由另一側日間攝影,則同志訊息較為不可見。

   (圖四、五、六)的圖示,是西門紅樓另一側的入口處,此處雖然官方關於紅樓的介紹大招牌仍無同志相關訊息,只以咖啡露天廣場加以介紹,但因為另外幾家以男同志為主要消費族群商店的透明櫥窗亦從街道上便明顯知曉其販賣商品,稍具同性戀訊息的男體廣告在此也較為可見,經過此地的路人若稍有敏感度即使非同志族群,應或多或少都能意識到此處與同志的相關性。但對照放置在此入口一旁的官方導覽牌上隻字未提同志相關訊息,顯而易見的表示出政府單位是有意識的刻意忽略此處的同性戀意涵,而非只是單純的不敏感或是沒有注意到。
(圖七[80])(圖八)(圖九)(圖十)西門紅樓南廣場,直接以照片代替內部分佈圖
 
 
 
 
(圖八)夜晚的紅樓,有台北甚至台灣都少見的大型露天咖啡座廣場
「十月底開,大概三四個月。觀光客和GAY居多,觀光客有的自己本身也是,那他們也會來,會想知道台灣有什麼好玩的,算是國民外交的部分,照我的感覺告訴。(歧視同志方面)我覺得還好,因為現在普遍觀念都還蠻先進的(藝文)。」(麵包,26
    (紅樓)還是比較淺碟,沒有長久的歷史,現在可以要靠(同志)觀光客。有一定集客效益,可是對實際收益的幫助還不算太大。」(小寶,26
    因為我去了Mardi Gras,去年在雪梨,因為我看到了人家雪梨,是我一下飛機,進到雪梨市區的時候,所有的那個雪梨是就是那個旗幟:「SidneyWelcome LGBT」。......就是說,你會覺得非常感動.....」(轉引自2009林純德,訪談對象AnikiChris
每年Mardi Gras為它帶來十億的觀光收入,......這些觀光的收入不但是同志社群受益,全部的、全國加的人也都會受益(轉引自2009林純德,訪談對象AnikiChris
筆者所訪談的受訪者中,多數店家明白表示目前生意或宣傳大多數靠同志社群自行努力經營,卻還是有受訪者出期望同志社群亦可成為一種「國民外交」,以及在其他身為消費者的男同志言談中不時會強調期待紅樓可以表現出另一種「正面」的形象改變社會對同性戀的印象,言談中表示出對外在社會的理解和期待。但若一個國家不重視同志族群,或當酷兒對其有所助益時亦不及顧慮到期所需求的各式基本需求的取得並無照顧到,且不給予正面肯定及認可,何以同志有任何義務成為國民外交等等被利用的對象。況且,即使部分受訪者對於同志社群與國家的關係有這種期待,在紅樓周圍的官方告示中,亦看不出來政府有任何接受受訪者好意或正面認可同志的意思。
對照林純德受訪者中所提到的雪梨狀況,當其他國家在看到同性戀消費力的同時,至少會把握機會互蒙其利並正視同志需求或權益;而紅樓的狀況卻明白表示出,無論你(同志社群)對外呈現的形象再陽光、正面或實際上已對地方有所幫助,在官方卻仍被視為上不了檯面不被公開提及,即使在這邊受訪者所提及的,實際上仍無進一步到同志相關實際權益爭取的層次,只是一種公開宣稱的友善,但在紅樓附近的宣傳以及以「藝文」包裝為名的號召卻仍皆不包含同志。
(圖九)紅樓廣場內部,下午人潮並不多,內部亦可見較有男男意向的廣告看版。
在周華山(1997)和簡家欣(1997)在分析男女同志的處境不同時曾說過:「主流社會遺忘女同志而只知嚴懲男同志,貌似寬容女子,實則是更大的剝削與否定。」「男同志的議題是由反污名開始,女同志的問題卻是如何被看見。」(簡家欣1997)。」
在紅樓場域所顯示的現實狀況是,當男同志身影的能見度開始浮上檯面,不再屈身於不見天日的夜晚或是密閉式酒吧,紅樓的隱匿性和從外官方看板的不可見性反而顯示了一種類似於女同志日常處境的狀況,華人主流社會無法接受卻又無法公開承認其同性戀恐懼時,反而採取了同樣視而不見的方式對待男同志社群聚落;而或許某些男同志也害怕在被看見的同時,同樣需要承受較多的壓力。
然而當男同志社群表現出所謂「正面」形象時被認為這是理所當然,或必須如此才能得到一些些諒解或寬容同情,但實際上卻仍不被重視的同時;且當男同志社群較有爭議性的議題一浮上檯面,卻仍然會被部分人士刻意放大檢視或扭曲解釋。便顯示若當社群已有一定能見度後,卻仍如此與外在社會協商,對於社群的幫助和進程都只會趨於緩慢或消耗能量。
(圖十)紅樓南廣場內部照,亦有男同志按摩店的廣告
(圖十一)直接以圖片代替店家分佈圖
(圖十二)紅樓跨年人潮
 
    此一章節的最後,筆者仍大略對於西門紅樓廣場內部狀況進行概述與分析,
顯而易見的,紅樓內部的各式廣告招牌仍表現出男同志的喜好需求及社群可見性,無論是三溫暖、性感猛男內褲廣告等等,而由於紅樓並非封閉式空間,居中經過者應多少能仍感受到其各式廣告皆非以女體為主打的不同消費族群取向,和對其有所提醒給予不同的想法。
「我喜歡做GAY的生意,因為我自己是GAY,又可以交朋友,而且這年頭下來,GAY的消費能力算是非常的強。GAY會想對自己好,因為會覺得自己還是弱勢族群,所以會想對自己好一點,而且因為不會結婚,可以花的錢比較多。」(丹尼爾,28歲)
由上述的訪談中,可以理解到部分同志在進行商業活動,且一開始是以同志族群為主要服務對象的同時,是對社群有著一定的認同度與喜好或關懷,而非一昧的以賺錢為目的。
然而,原本於建築物中居中油漆的彩虹標誌,在各店家的諾大招牌和各式廣
告看板下,反而變得不再可見且無法被立即辨識,甚至需要刻意注意才會看到,而在筆者的觀察中,現今各店家多數亦無懸掛同志友善的商家標誌,在詢問過後其原因通常是:
「對店家來講,其實是無所謂,避免別人無謂的攻擊,所以不想去標示成為
同志空間,因為這邊是任何人想來都可以來的。」(丹尼爾,28歲)
「我是覺得沒必要突顯同志,但是有人願意進入紅樓看看,會發現裡面都是
同志,而且跟一般人沒啥兩樣。」(Tomas32歲)
但在筆者的其他訪談中,受訪者們卻也每每承認此處的消費主力仍大多數以同志或可由社群資訊得知此地的族群為主,無論是持續性的前往休憩或服飾購買相關,異性戀或者居中會有一些,但為數仍然不多。而多數男同志前往此處咖啡/酒吧店家消費的原因,亦多是因為此地男同志人數多或是可與同志友人約往下一個目的地等等。訪談中筆者亦會詢問所謂的「同志友善」標誌並非代表「只接納同性戀消費者」而是一種友善與支持的表示,兩者並不抵觸。且既然多數人都心知肚明此處的消費力多數是靠男同志撐起的,且在筆者的訪談和Rutgers的網誌[81]中,男同志族群皆認為進入此場域的異性戀應會發現此處的同性戀氛圍,而羅毓嘉(2009)的論文中,亦直接針對異性戀受訪者進行訪談,結果亦同。筆者疑問的是如果已經具備有如此顯而易見的可見性露天公開場所,為何連同志友善都不能公開表示?且這樣也可能僵化了異性戀族群對於同性戀者的想像,或扼殺了其中非恐同者對同志族群表示友善的空間。
若只是滿足於此種狀態卻連最簡單的「友善」都無法公開表示,無論對於同志的現實處境培力或商家的實際利益著想,恐怕都無法有太多的進展。當然,露天廣場的形成絕對是具有指標性意義,也代表了某一種社會風氣逐漸開放的走向,至少同志不需要再躲避在陰暗角落中或是只能在夜晚出沒,且亦有店家使用由入口便明顯可見的彩虹招牌,在本章節的第一張圖便可見。但若在經濟消費聚落形成後,店家們仍沒有進一步集結及進行爭取下一步的想法,最後充其量便是另一個不被城市及國家認可,卻鼓勵同志消費但避免同志接觸現實改革促進社會轉變的露天咖啡廳,且能量極有可能被分化,或是在此處經濟具有進一步獲利後反而變成較不具競爭力的同志商店被驅逐或減低整體廣場的同性戀意象。以本章節最後紅樓另一側的兩張圖為例,由內向外看可以看到華麗的裝飾與酒吧和同志相關的廣告物,然而由外向內看時意向便相對減弱,較難看到過多的男同志張揚元素,即使是常被視為墮落的與流行消費結合的各式安逸元素都難以彰顯被看見,除了居中走道的一家服飾店以G3為名及走廊中店家的海報。但同志需要的應該不是阿Q式的精神勝利法,而是真正的被正視和肯認。而同志之於西門町,並不只有紅樓此單一地標的關係,而這部分將在下一章節加以探討。
(圖十三)(圖十四)紅樓廣場中間走道內外對照,顯示由外部除了走道旁邊店家外,外圍店家男同志相關訊息的不可見性。
第三節 紅樓同志空間與外圍環境
    西門町與男同志的關係,早在紅樓廣場興起之前,其實早已有著長久的歷史,目前最早可知的是70年代後西門紅樓播放情色電影二輪電影院,成為當時男同志尋找情慾對象的場所[82],而在王志弘(1996)的論文中,亦提到在1995年台北市的市政規劃中,由於要將新公園改造為不一樣的形象成為市民活動空間,傳聞有意將紅樓戲院規劃為同性戀者的公共空間,當時由上而下的決策方式並無獲得支持;然而在近十年之後,紅樓戲院成了藝文中心,反而是西門內部廣場的營運不善卻真正成了男同志自己選擇的公共空間,或許也是一種特殊的巧合吧[83]。而90年代許多具有一定知名度但現今已消逝的男同志三溫暖如「大番」[84]或男同志Disco酒吧「Tatoo」及一些純喝酒的男同志小酒吧[85]等等。而西門町附近至今營業歷史皆超過十數年以上的三溫暖「皇宮」[86]、「漢士」、「彩虹會館」等等,更見證了西門町與早期同志情慾進程與現今後續發展的現實連結,也說明了男同志在西門町的歷史與重要性,其實並不單單只有地標性的西門紅樓南廣場。
    「西門町這邊的加州健身房應該八成都是GAY吧,東區那家應該有九成?(笑)。台北車站的應該六成吧。加州健身房附近那家日曬坊也是GAY開的。」(J先生,40歲)
在同志民間自行發行的《G-Post同歡指南》中,也可以看到不只一家西門町附近男同志按摩的相關廣告,而在紅樓中亦有其廣告招牌,而當同志團體或紅樓相關者在記述所謂的同志空間與形象時,實不應排除或遺忘調這些不可能與男同性戀生活切割的「性」相關空間。否則很可能落入如David Bell and Jon Binnie2004)在討論都市酷兒空間時所提到的「一方面,作為宣傳性的景觀其得以促進都會行銷議程,另一方面其空間卻會被要求淨化而消除其中具威脅性的他者性。在前述對於男同志空間的利用中,這兩種傾向形成了對於安全和衛生的管制。」的困境中,此處所說的並非認為城市需要具有髒亂或高度危險性才是好事,要說明的是過多的管控只會限縮空間的發展性及人們對於他者的接納度與包容度和想像,或是先入為主的進行粗略的階級分化及刻板印象。更何況在前段中對於紅樓內部與外圍展現的分析中,便已清楚的發現這樣的好壞切割,實際上在台北的華人社群中並無法因此就換得尊重。
    例如在筆者進行訪談時,哈奇屋老闆娘一見到筆者開頭便急著說:「誤會,都是誤會啦。」「同志來這邊讓這邊人變多,大家都有錢賺是好事。」,當時筆者感到些許錯愕和不理解,但在找尋相關資料後,筆者才大約瞭解店家老闆娘為何一開始會有急著解釋的態度,原來在前兩年的破報內容內便有提到:「小靖則提到一樓有間異國餐廳明明就靠同志作生意,遊行時請他贊助卻以「生意做不到那邊」拒絕,吃飽走人的態度讓人不敢恭維(轉引自破報,復刊532期,20081016日)[87]」,這也顯示了恐同症的實際複雜運作模式。
「跨年是樓下店家一起集資半的,因為對指甲店或前面的店家可能認為那些不會有太大的生意幫助(就不想參加)。」(小寶,26歲歲)
「政府要補助的話通常都是要配上愛滋防制的議題(像之前是台北縣)。通常還是店家自立更生,應該也沒有到賺很多。因為房租也有漲價。」(小寶,26歲)
花店那家房東這邊有好幾個店面都是他的,也是市場管委會會長。除了房租要收管理費,可是政府每個月也有撥錢給管委會因為這邊是登記市場,政府有撥人事管銷費費,也沒看到什麼在管理,像我們之前保全也都是自己找的,不知道錢都污到哪裡去了。聽說擺外面一個桌子多收一百,現在我不知道還有沒有這樣,都是管委會在收錢。那邊生意不好做,要成本、貨,房租是最大一筆成本,又靠天氣吃飯。」(J先生,40歲)[88]
    而在筆者的非正式訪談中,亦有聽到有受訪者表示有某些房東雖不言明,但對於異性戀的店家房租等就收費較不計較,這說明了即使消費且帶動地方經濟,很多時候卻可能還是籠罩在被歧視的壓力下,且可能會被房東看準了男同志對於空間的依戀性而變本加厲且進行管控,卻忘記此處內部在之前難以聚集異性戀客源的實際處境,如此的消費或不重視同志其實並不適當。
「樓上也是固定客人,基本上也都是同志開的店。前面(指中間的同志咖啡廳店家)沒有人要走(離開),樓上幾乎也滿了。」(小寶,26歲)
「這確實是一間對同志友善的商店,因為是同志開的,算是同志的一個店,會買東西的GAY比較多,拉子比較少來這一塊,大部分大家都知道男同志比較多,但是會想要多帶一些女同志進來,讓這邊變成名副其實的同志聖地。」(麵包,26歲)
「辦市集對裡面的生意也沒有也沒有特別影響,對酒吧多多少少可能會多個幾桌,但是也不會影響很多,大家要逛街也是往西門町裡面走,沒有太大的實際效益。」(Sunbody36歲)
「對於不是同志的觀光客,對這邊不會熟悉,但是因為出入口不明顯,所以很多人不太會瞭解,只有圈內人會走進來看。」(丹尼爾,28歲)
(圖十五)(圖十六)紅樓外部空地及走道內部圖,對應上述訪談內容。
    即使是紅樓正前方廣場舉辦市集或其他,由訪談中可以瞭解,對於腹地內部店家的生意並無太大的幫助,且設計反而或許更是掩蓋及隱蔽內部。而出入口原本的不明顯,多數逛客並不會特別想要走進西門紅樓後廣場,另外西門町的消費族群由於以學生居多,在其消費力有限及偏好的狀況下,即使此處開設了非同志專屬酒吧,消費客群實際上卻還是相當程度依賴同志。
「(紅樓)最前面新開的BAR客群就我觀察也還是圈內人,一般異性戀要去Lange Bar會去東區或101附近吧,這邊(西門町)都是小鬼,可能會去泡沫紅茶店。」(J先生,40歲)
而在訪談中許多受訪者也有提到如紅樓背面的雞排店或內江商旅等等,皆因西門紅樓男同志的聚集而受惠,而西門町巷弄中的小香港亦存在許多同志相關服飾店家,然而這些除了對紅樓廣場內部外的附加對於地區的幫助及男同志在此地的長久歷史,且並非由於政府的潔淨改造或更新政策增進當地的事實,似乎皆沒有被當地及政府肯定及尊重。
(圖十七)紅樓另一側外圍商家照片,外圍幾乎沒有同志店家,只有靠中間走道處有。
 
 
 
 
 
 
 
 
 
 
 
 
 
 
對照紅樓前方廣場在此處發展後,咖啡廳重新裝潢展示的品味與短短不到五分鐘路程後部的店家的不同氛圍,除了反應出越近期更新的建築,在某種程度上常呈現出漸不具隱私性的位於公共且需消費的空間外[89],並呈現出一個與實際使用者脈絡,或所謂的在地人文地景實際上並不一定會一致的混雜狀況和明顯落差。
而在此地能夠容許不依循所謂的成功或具有經濟競爭力經營模式的店家,實際上仍須具備一定的經濟資本和土地資本,或依靠其他收入來支撐。
「花跟彩券都是自己房東,想賣什麼就賣什麼。美國糜路本來是別的店,本來中間也有一家剪頭髮,但是只要一換還是會有人去租,可是有炸雞(後來沒有),其實很容易換點。」(Sunbody36歲)
「前面很多都是房東自己營業,生意不怎麼樣,可是不用付房租所以有開門沒開門都沒差,為什麼不租出去也不知道,可能怕麻煩吧。」(J先生,40歲)
由訪談中得知,此處不在乎經濟效益的店家多數是藉由對於內部租賃者的租金收入來保持其競爭優勢,某些程度也反應了所謂的「異性戀空間」除了國家政府的干預外,某種程度亦是必須建築在金錢與資產的先天優勢上才能形成,而若同志能有此條件,或許所謂異性戀空間的主導性並不必然存在。;然在過往論文中對於男女同志酒吧營業者的相關研究中,卻是多需兼任其他工作以辛苦維持酒吧營運維持或時常需經歷負債及店家開開關關的各式阻礙及現實困境,而極少可以輕鬆且無視外在環境壓力的加以維持。
在此一章節中,我們可以發現西門紅樓廣場與週邊外在環境的關係,實際上並不宜有過於美好的想像,純然「安逸與消費」的休閒空間,實際上並無法有效的對抗或多或少接踵而來的隱性排斥和壓力成為逆來順受,反而降低了強化整體西門町其他同志空間與廣場聚落連帶性的相互支持力量,與無法對於周遭異性戀空間,適時給予其用不同思考模式強迫其正視同性戀社群需求的衝擊及改變。
「市政府不會明白去說那邊的狀況,不會去強調,可能怕人會反彈,像晶晶早期有被反彈丟石頭,不過現在那邊社區感覺大家都很認同或能接受了。我覺得這邊大家會越來越接受吧,包括跨年那個聽說市政府有出錢。」(J先生,40歲)
而晶晶書庫當初與當地社群曾有過的衝突或許也可以給西門紅樓一些借鏡與想法,即使因強調了同志店家與當地產生某些正面溝通或衝突許多時候並非壞事,也不代表對於長期經營來說是負面影響,反而可以藉此釐清並爭取當地應給予的尊重和權利。而非處於一種可以感受到當地的不認同與利用,卻因過於強調表面假象和諧卻導致更進一步壓縮到同志空間使用權及發言權,進而使得各式壓力日益沈重卻無法與週邊異性戀相關者進行溝通及協商,反而導致純淪為社群內惡性競爭及反而排除更加弱勢者的不利處境,作為一個同性戀社群內的知名少見的半開放露天地標,紅樓若淪為這樣的狀況,只反應出台灣同性戀處境實際上的難以進展和開放氛圍可能只存在於同性戀不被實際認可的消費假象下,且連同志社群自身可能都接受了這樣的內化,忽視了原本擁有及建立一個開放可見式的空間,期待與希望獲得的是什麼樣的可處空間環境與社群想像。
(圖十八)(圖十九)紅樓廣場近捷運入口處可見的店家彩虹招牌及近照,由馬路對面的西門町徒步區捷運站出口處亦可看見。
由上兩張圖示可見,即使不在官方宣傳中或被周遭部分異性戀漠視,只要同志店家有意識的規劃,在營業同時仍可展現出一定能量和增進社群對外能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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