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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五六可直接看短篇)

作者:腐女的逆襲│2014-10-17 08:30:34│巴幣:100│人氣:901
     「在一座城市中不辨方向,這說明不了什麼。但想在一座城市中使自己迷失,就像迷失在森林裡一樣,則需要練習。」                  -班雅明,〈柏林童年〉
 
第四章  90年代台北男同志空間發展史
第一節  男同志酒吧風格發展及增多
首先,過去在吳佳原對於台北市男同志酒吧史由西元六0[41]年代至西元九0年代的紀錄分析[42]中,藉由營業性質將之分為「TAKE時代」、「名媽時代」與「同志時代」三歷程階段;而西元八0年代以降的「同志時代」除了著「中老年/卡拉OK吧」的持續、「年輕人吧」與主流Disco Pub漸行漸近以外,「老外吧」亦興起,另外男同志亦開始進軍異性戀酒吧[43],異性戀也漸漸有所進入到Gay Bar。在其論文的最後寫出,西元九0年代台北男同志酒吧其實是反應出一個充滿差異的年代和仍然侷限的空間,其論文標題引言使用「城市荒漠中的綠洲」為引言便相當程度點出了那年代男同志與異性戀外在社會的關係,及酒吧對於他們的意義。論文最後並用「一場歡樂的革命」點出其期許,以及對下一個世代會何去何從的提問。
在此一章節中,延續吳佳原的論文脈絡,西元九0年代以降,在跨越二十一世紀後十餘年間,首先,在既有的男同志型態酒吧中,「喜宴」、「FUNKY」依舊健在,「The Source」搬了三次家,客層亦不再專以男同志為主;「Genesis」和「TATOO」、「Going」等則都已關閉[44],除了這些場域都承載著曾在裡面相濡以沫的那代某些男同志及筆者的共同回憶。而由當時酒吧的起起落落可以看出,經營型態較為接近的男同志Pub由於氣氛相近、能吸引的客層重疊,除了已具有固定客層或較高知名度的,新興的同類型酒吧要長久經營並不容易,且並不是所有人都喜歡過去氣氛較為消沈或單調的PUB氛圍。
例如在訪談中便有受訪者提到關於當時酒吧經營狀況的改變,最先受衝擊的便是較為知名的傳統式酒吧。
「卡拉OK,早期有PUB的感覺,going開的時候,該開始是喜宴的客人流走比較多」(文恭,42歲)
「我以前是不喜歡去同志PUB,像方是因為是地下室都是菸酒味,每次出來的感覺不舒服」(橘子,43歲)
Going當時的興起起初是以知名DJ和混音舞曲放得好聞名,一開始亦還未與藥物文化有太大的連結,而對於當時酒吧人潮的轉移及起落,除了各店的氣氛不同及男同志中對於不同酒吧氣氛的喜好外,亦有不同的受訪者有不同的解讀,認為其與各店聚集於否有較大的關係。
「我倒覺得那時候going生意會好是因為在XD[45]旁邊,XD兩點多人才開始多,大家不可能這麼晚才出門,所以會先去going再去XD。倒不覺得going搶了Funky的客人。後來XD搬家了以後,going生意好像就變差了。」(圖圖,37歲)
這樣的解讀放在早期「The soure」還在有同志之夜的「@ live[46]或結束營業後,後來在同地址的開設得「二樓」旁邊時生意較好,似乎是類似的狀況,同志酒吧有時如果距離較近但營業時間、取向稍由不同但差異不太大時,有時對於生意會有相輔想成的作用。當然,這並不代表所有的酒吧都需要如此才能經營長久,例如在吳論文中所提到的「外國人吧」中,西元2000年前後於金山南路附近開幕的「Fresh」便是以此路線為主,並且是當時台北市首家有三層樓的GAY BAR,且除了先前的Disco與喝酒聊天,亦在新樓層中加入了後來在台北開始流行的Lounge Bar[47]形式
Fresh,很放鬆,比其他的地方還要放鬆許多,因為氛圍還有環境。比較不會看來看去,人跟人的互動較親密,好像零距離,就算跟不認識的人應對也不會很表面,像搏感情,可是在其他地方就會覺得和他人的互動是有目的有利益性(比較是為了交往或打砲,或是可以拓展人際關係,覺得認識你這個人有什麼用才會跟你互動。)年齡層又比G-Star高,(20-40),外國人有比較多。」(豬仔,25歲)
雖然並沒有跟隨當時的電音風潮,但不同的族群設定讓Fresh至今亦經營了超過十年。
「我跟Fresh的老闆也還蠻熟的,聽他說生意好像就差不多這樣,不會太好但也不會太差,大概是因為固定客層有做出來吧。而且啦,其實大家出去這些地方玩多多少少還不是是要去看人,當然那邊有自己喜歡的型就會自然去那家店吧。」(圖圖,37歲)
而由以上的訪談中或許也可以發現,不同形式的PUB[48]可能會帶出對過去酒吧氣氛並不喜愛,具不同喜好的男同志族群開始出現在這些異性戀社會可能毫無所查,但在這些男同志圈中算是半公開的領域穿梭,進而認識彼此。而此章節一開始提及的某些老店在經歷過一陣子的客源減少後,後期顧客仍有回流或新增得以繼續營業;以及在下一章節中與藥物文化連結性高,將進行進一步討論大型電音舞會所聚集的人數,更是每每可以讓參加的男同志意識到自身並不孤單以及台北同志人數增多的事實,而且此一章節及以下的歷史紀錄也顯示了這樣的改變並不是近幾年才開始發生的事。即便是對這些場所較無知悉的同志,亦能透過以上的瞭解,進而降低對自身孤立的悲情想法及減少對外在傳統異性戀社會的恐懼,和減少對其刻板價值觀的順服與過度容讓。
 
第二節 電音藥物文化與社群內部影響       
接續上一節所言,這邊將過去「teXound」、「二樓」和現今當紅的幾家知名新興或仍持續經營的電音大型舞廳如「JUMP」或「G5[49]之夜等放在一起,主要是因為以上所列店家所呈現提供的空間型態及感受類似,皆以電音和藥物使用為主,因此一併處理,並且在文中不再分析各店家的異同。而此章的重點在於透過這些場域的興盛,討論其提供了怎樣的空間,並對男同志圈中的文化及價值觀造成何種影響。主要著重於藥物使用與需求、男同志圈內對某種外貌身體喜好的轉變或不同類型的浮現;以及這些場域提供他們怎麼樣的感受,使其在離開後又做了哪些改變再次進入。
首先,九零年代初期的「teXound」(台客爽),在一開始並非專門以同志Gay bar為號召,而是因搖頭用藥、電音而知名,率先因電音、搖頭與用藥而知名的舞廳「teXound」(台客爽)或許便可被視為開端。或許可被視為一個因其以往台灣未曾有類似調性的舞廳,因而開始吸引同志前往的地方。雖說在如《搖頭花》的歷史資料中,顯示其對各階層/性別人士的包容程度可能更大於現今的大型電音GAY night,但在當時由於用藥等爭議性名聲大噪及警察不斷查抄之下,換過幾次地點後最終依舊歇業。在《搖頭花》之中便可看到詳細的描述。
teXound 不甚乾淨,也不甚安全,卻是當時全台北電音放的最好的地方,也是最包容的地方。你可以看到舞跳得最好身材最好的男同性戀、將電音跳得像搖滾的女同性戀、跳得最糟的台客、出場的妓女與嫖客、還要趕畢業論文及期末大小報告的研究生大學生、電影殺青的導演和演員和後製人員們、愛寫書騙錢的文藝作家......三教九流,除了保守的小中產和有道德潔癖的人外,社會最底層和最上層的人都在這裡。」《搖頭花》〈緬懷teXoundp.118-p.119
與筆者受訪者中較為不同的是,《搖頭花》的作者在台客爽之前便接觸過國外的銳舞文化;在本文訪談中,則有受訪者提到
「我以前是不喜歡去同志PUB....。所以當我同事跟我說去建國南路很好玩會用東西,然後用了會讓你很開心,一開始只是覺得有這樣的地方,沒嘗試過動力也不強....。剛踏進去有點嚇到覺得放的音樂是我沒聽過,一開始覺得不是耳朵快聾了。....他們玩得很開心可是我沒有很開心。我說你們不是都有用東西?他們說都在家先用身上也沒有。後來他繞一圈說我有半顆要三四百,他說要配可樂喝。用了半顆我覺得amazing,因為我發現我的身體可以跟音樂晃動,因為腳也會晃動,以前我覺得我不會唱歌也不會跳舞,結果那個晚上我就沒離開舞池,一直跳到天亮。」(橘子,43歲)
也因此,實際上當時許多的男同志開始接觸電音並喜愛的原因,說實話並非因為對其國外的銳舞文化有所瞭解或對音樂內涵有所崇拜愛好,更非對其在國外脈絡中連結的反戰、解放等更深層的意義先行知曉[50]。一開始最單純的應該就是如資料和訪談中所顯示的,可能是因為朋友的帶領接觸,接觸後覺得好玩放鬆,提供了他們和以往酒吧不一樣的感受。但對於國外的藥物文化及銳舞文化不理解,並不代表處於其中不能帶給他們類似的解放感,進而吸引男同志前往。
「我後來跟某一任BF分手,我會覺得有點諷刺的是當初他有在玩我沒在玩,等分手以後我才去接觸(電音用藥搖頭)。第一次接觸以後會覺得讓人放鬆、情緒變好有舒緩的感受。另外一個就是環境的關係,因為我發現很多在玩的人長得很帥身材也很好,那我的菜都在這,我幹嘛放棄這片森林呢?會發現很容易認識朋友,認識的都是我的型,會覺得蠻開心的,那時候交的健身教練也是有在玩,本來只是純搖,後來就上床,後來就會覺得怎麼會這麼舒服。」(柳丁,36歲)
 
開始接觸電音藥物文化的原因不一,如上述這位訪談者柳丁原本是不用藥的,甚至當他的某任交往對象在藥物文化風行初期時他其實是不參與亦不使用的,但當分手後的失戀難過和打擊,反而讓他開使接觸電音藥物文化。
而這樣的價值觀衝擊並非只發生在個人身上,其實對當時的男同志圈有著相當程度的影響和改變。由對另一位資深同志酒吧工作人員的訪談中就可以發現,「吃藥的人變多,可是還是很多人不吃,以同志族群,就是在一個圈圈裡,很容易口爾相傳,有些人就會想去試。」(文恭,43歲)
在訪談中,受訪者文恭認為當時用藥文化會風行的原因在於「好奇心、流行、有走在時代尖端的感覺」並認為這樣對於男同志本身並非良好的狀態。的確,用藥後官能放大,或情緒放鬆或精神提振,且對於空間中過於擁擠或悶熱的不適感會較能忍受,在對於橘子的訪談中亦有提及以上的因素;但進一步加以探討,筆者確認為並非如此的簡單和容易解釋。
首先,在筆者對於幾位過去使用過或仍在使用藥物、參加電音派對的對象訪談中發現,訪談內容提到這部分時,常常會不經意的總會和「可以容易認識人、容易有肢體接觸、開始覺得自己受歡迎、開始健身」等等連結在一起。在另一位受訪者的訪談內容中亦可發現類似的內容。
「可是後來開始出去玩,開始會跟人家有身體接觸後,會發現身材好比較容易有豔遇。我們喜歡的不是主流精瘦[51],而是肉胖一點,在這之後感覺生活比較豐富(a先生,33)
「沒用過前可能不敢做一些事,有慾望比較不會表現出來,可是在用藥的時候,會可以很輕易很放鬆跟陌生人接吻,雖然說在一般PUB可能也可以釣人,可能我平常不會,所以說會覺得吃了藥之後比較容易表現自己的慾望,所以在用完藥之後,會覺得同志圈變的比較有趣,可能比較亂,但是變的比較有趣。」(a先生,33)
由以上訪談可以發現,這樣的電音派對兼以用藥文化,給予了使用者一個不同於上個章節所描繪的那些酒吧,更為快速且方便的提供了進入這個場域的使用者,在日常生活中可能較難輕易獲得但實則需要的各式需求---也就是更放下心防的輕易與他人接觸、認識、擁抱或是發生性行為。當然,進入這個空間的男同志並非不瞭解這樣的空間,所能提供這些需求的短暫性及真實待商榷性,像男同志圈中就有一句廣為流傳的順口溜:「趴場無真愛、茫女無真言」[52]顯示了持續參加這些活動的男同志,並非這對個空間所能迅速提供的感受和人際關係或情愛關係,實際上仍有著某種空泛匱乏或虛幻毫無所覺。但無論如何,由於這樣的空間提供了提供了喜愛進入這個空間的男同志一個更容易接觸其他人獲得自信與性愛、一種近似短暫情感互動或戀愛感受的場所。因此即使在大型電音趴在主流媒體文化的一昧污名化報導和各式原因進而受到強烈查抄後,電音用藥文化並未因此消失,而是轉進私人家庭聚會趴[53],持續聚集活動。
在訪談中也可以看到,當男同志在這些場所得到以上訪談所得出的各式慰藉和滿足,並瞭解身處其中時如何的身體外貌會受到歡迎後,為了再度回到這個空間,他們開始持續運動或進入健身房、日曬房等場所進行身體的改造,以便再回到這個場域時能更受歡迎。
如受訪者柳丁,在提到其原本有在用藥後分手的前男友時便說:「他跟他朋友都有在上健身房,也會多少覺得有壓力吧,我自己也喜歡身材好的,後來也就開始健身。」(柳丁,36)
而其它受訪者在訪談關於電音用藥經驗時亦提到:G圈的健身文化,是輪迴,十年前是瘦子的天下,十年後風水就換了,既然風水換了,就是看你要不要隨著這個風潮走而已。」(文文,36) 。這邊討論的並不是分哪一種體型族群,在徐佐銘(2004:244)裡談到關於熊族[54]文化時便說:......不只不再是乏人問津,正好相反,他們從滯銷品搖身一變而成為搶手貨。」,並非其它外型的男同志全部消失不見,但在電音用藥空間中這樣的外型漸漸成為標準,且無可否認這樣的形象成為近年來男同志圈中最為醒目的一群[55],在羅毓嘉(201068)的論文中便引用了某男同志部落格的說法,點出無論打扮或外型,似乎大家都變得像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一樣[56]
除此之外,有在使用藥物和進入電音場所的男同志,並非對藥物副作用或離開這個使用空間後的生活影響不瞭解。有自覺者,亦會增進自身對藥物的瞭解並控制其使用程度。
「那時候開始有出去玩,開始有遇到藥物的問題,會覺得是OK,可是不能太過,會覺得用過頭會把生活搞的一團亂。」(A先生,33歲)
「不好的地方就是有吃藥,當然我知道不好,不過自己心裡上可能還是會有依賴。然後我覺得我自己花錢搖,可以去這些場所,我今天想花錢去那邊玩,你管我。就算有傷害到我自己,我覺得是我抒解的管道,花錢買開心不關別人的事。買藥去玩,我不偷不搶,不關別人的事。」(Leo25歲)
另外在不少受訪者對於男同志整體用藥電音風潮的觀察中,表示從2000年初到跨過2010年的現在比較,其實現在用藥的人數或頻率似乎已經較為減少。
「我覺得現在比較少了,沒有像台客爽那個時代這麼多人吃或花這麼多錢買藥,每次都會花到兩三千。」(文恭,40
「其實我覺得像G5應該也是偶爾辦一次所以生意才會那麼好,很多人也是因為知道去的人很多可以看人所以才會去,如果常辦可能生意就不會這麼好了。」(圖圖,37
這也顯示了,許多當初有在用藥搖頭者經過一段時期,或者意識到這個空間所能提供的放鬆和需求的限制後,後期可能逐漸離開或是將之當成單純偶一為之的休閒娛樂場所,而非生活或情感慰藉的重心。
也因此,由以上的訪談和分析中可以發現,在相關領域研究論文中如洪明(2007)分析當代男同志電音文化的論文摘要中,其中亦有所提到的,原本的原生小家庭想像早已無法給予這群男同志一個親密關係的空間。雖說男同志在此場域中某程度上展現了可見的個人能動性及對社會箝制的不滿,又或者進行了一種「性」多元或對非婚家庭的肉身實踐。但若單以此便認為男同志的需求已在此獲得滿足或實現,便忽略了涉足其中的男同志在此空間外情感或現實環境困境,以及對於更穩定的各式情感關係實際需求及開放式想像。也因此,在此場域中毋寧說他們只是經由特定消費場域所提供的感受及接續到同社群連結,暫時逃離到一個可以提供類似「多元家庭」、「親密社群」或滿足其它情感、性需求的特定封閉式空間。
第三節 異性戀空間中的男同志能量  
在接下來這一章節中,則不再討論前兩章中特定同志空間中所涵蓋的同志經驗和歷程,而是探討經營特定空間與消費行為的關連,討論男同志是否能經由一定的消費力介入異性戀空間中進行改變。
在早期吳佳原論文中寫到關於Straight Club如@live中的Gay night時,便曾討論到當時男同志酒吧面臨嚴重臨檢,但同志在其中卻被當成消費主體承認的狀況,並引用(張小虹,1996)所言的批判了「資本主義說穿了只歡迎同志成為「消費主體」,而不是歡迎同志成為「社會主體」的狀況」加以解釋。
但在過了十多年的今日,狀況是否稍微有點改變?亦或是男同志們有沒有一定的自覺呢?在訪談關於會去現今兩家大型電音舞廳的使用者時,首先較常聽到的大約是對於票價過高(尤其以特殊活動)的抱怨,使去參加的男同志多少有種被敲竹槓的感覺。
Luxy 好玩但票太貴,而且音樂很爛,男生一千起跳,預售票,連續套票也一樣貴。另外G5三個月一次,卡到連續假期就會很多外國G會來玩,像我就覺得沒必要,反正去也是去吃藥。講坦白去那邊要花這麼多錢,感覺好像G的錢很好賺,像在坑G的錢。店家是說請國外的DJ,最主要他會說他的場地比較高檔,比較有水準,偏國際走法,但開到1300就太貴了,大家寧願去Jump700。」(Leo25歲)
Jump現在員工訓練比以前好很多了,大概也知道客人都是G吧,說不定還有G入股勒。不像以前有時會有工作人員態度不好,不過也說不定是因為他們換地點以後生意沒以前那麼好,說不定生意好起來態度又差了。Luxy喔,我覺得有的工作人員還是多少會有一種嘴臉,但對我是很有禮貌啦,畢竟我是常客,你也知道店家也是會大小眼的。說實在我覺得應該要叫Luxy公開表態支持一下或有同志相關活動什麼的捐點錢,我自己辦過活動知道,像G5那種一次都可以賺個上百萬,叫他們捐點錢也不為過。其實同志應該團結一點,態度不好或不支持就集體抵制店家。」(圖圖,37歲)
由上述訪談可以發現,男同志在這些場所進行消費的同時,或許並無太多基進的想法,但並非對這些空間經營者的態度毫無所覺。在此並非對於特定商家的評判,而是當社會的部分人士對男同志仍存有某種偏見的同時,要求這些因同志而受惠的店家表態支持應為很合理的要求。在美國19701990年代,便有所謂的「同志利基市場」(the gay nichemarket)到「夢幻市場」(dreammarket)的概念,意即行銷業者選定一個很小的市場或服務領域集中力量成為領先者,而同志運動者切辛(AlexandraChasin)便曾提醒過,市場經濟在同性戀者身上灑錢卻只是想要收編同性戀者(主流社會或市場),而不希望同性戀者進行社會改革。也因此,同性戀者在獲得資本家捐助時,必須要能夠仍以社會改革和實際同志相關權益、提高能見度減少歧視等並優先保持議題優先和獨立性等,否則就失去了在消費中獲得的力量與意義,另外有受訪者提到,男同志文化中許多較為活撥且不僵化的部分,亦能吸引異性戀加入。
「我覺得蠻多同志大型party或電音派對之類的,異性戀應該也會想來玩吧,比較活潑又變化多,沒那麼死板。」(圖圖,37
    當然,這樣的說法有其觀察和一定的可信度,但如果是純男同志的派對,若扣除掉用藥電音等放鬆或偶一參與具有新鮮感因素,能吸引到多少異性戀參加也還仍有疑問,因為異性戀去這些場合的原因應也有蠻大的原因跟男同志相同,是為了認識對象、看人或是與熟識者聚會。
另外,許多同志的其他文化空間,許多時候是和異性戀空間相交集的,尤其是在商業性質的空間之內。這樣的空間,自然無論同/異,具有消費力便能進入。如前一章節中男同志不時提起的健身房,阮慶岳的書中亦有專文提到台北男同志亦是。在天空網誌「一道彩虹經濟」中版主也引用友人的話:小王子覺得亞力山大對他們來說,不只是運動的地方,更是社交與認識其他gay的地方」說明了健身房的多重功能。另外,由於24小時營業時間特性、位於東區都會繁華區的優良地點又兼之販賣同志書籍的誠品敦南店以及後期新開幕的誠品信義店,自然也吸引的部分男同志的喜愛,而不需消費又可彈性打發等待時間的特性,變成了男同志半夜約網友見面的好地方。[57]在小吳(1998[58]的文章中,便針對誠品敦南和西門店進行書店中同性戀書區的研究。最後,專屬台北近郊特有的溫泉,由於其地理位置和其繼能放鬆、談天,又能看看男體的特性,亦是男同志次文化空間之一。「一道彩虹經濟」裡便提到:平常愛嬉笑怒罵的我們,泡裸湯的時候說話的方式自動變得極為嚴肅,開始談論人生的規劃與道理。……因為你總不能一直盯著對方的身體看,就算真的想看,也各憑技巧偷偷窺視。」。由上述對於對同志次文化空間的觀察,可以發現其不只包含了偷渡情慾氛圍的樂趣,更重要的是,也提供了各式人際溝通與情感交流的場所。
關於如健身房等非男同志的專屬空間,亦有著受訪者對於使用有些許意見
「其實我覺得男同志如果在健身房看到有意思的對象,可以跟人家要電話或再私下約出去,不要在健身房隨便騷擾人家,畢竟這不是同志三溫暖或砲房,不然難免會給人家不好的印象。」(圖圖,37這位受訪者說的或許不無道理,但這樣的想法,必須要建立在能夠營造出一個,會進入健身房的異性戀者如果當有男同志對其搭訕時,將之視作如異性的搭訕示好,無論答應或回絕。而非毫無理由的恐同或是將搭訕示好當成騷擾,在這樣的友善空間下上述訪談的內容才能成立。另外,在此處並非認同性騷擾等不當行為,但對於公共空間潔淨性或完全去性的要求,有時也反應了一種內在恐懼心態,如同異性戀空間恐懼明顯的同性戀或是不符合所處社會集體形象的人事物一般。
將健身房、書局、溫泉等空間置於此,是由於這些空間皆為需要營業額支撐的非公共開放式空間,也因此,客人的身份認同和性取向對這些空間並非重點,焦點在於能否吸引到消費力[59]。延續先前對酷兒空間的概念和想法,且由於這些消費場所具有一定的隱密性和對空間使用者的等同重視性[60]男同志在這些空間中,相對具有較低的恐懼且不需對異性戀強行自曝身份,卻仍可以和其他同志有所交會。雖然我們不可否認,許多空間仍是以異性戀為主導,且很多時候仍會自覺或不自覺的對男同志有所污名,但在消費作用力下這些空間仍要有條件的接受或容納男同志,甚至一定程度表達出善意或吸引力,無論是否為真心誠意[61]然而由健身房[62]多次易主,為此場域主要消費者之一的男同志權益卻無法合理得到保障的狀況下,我們可以發現,如同前述所提醒的,當「消費行為」無法與「政治參與」或其他面向的觀念平權推進共同進行時,同志在這些場域的消費便較難產生更具積極性的意義並可能導致重心的失衡,也就是身處其中的男同志可能以為如此就足夠了。且即使不論這些空間擁有者的心態,男同志在這些空間中仍非具有空間規劃或如何實用決定權的主體,而這些消費場所亦仍多數只會看的見外表看似體面[63]的男同志,且如當異性戀社會用其它對男同志的刻板印象加以攻擊時,這些單靠消費行為所營造出來的表面平等可能立刻失去力道,或反而造成社群內的互相攻擊和分化[64]。況且男同志必須瞭解,即使是寄望靠著消費達到更高能見度或改變社會觀感等等,男同志更應該將自身的消費實力應該是當成一種手段而非目的,或僅止於交換表面不被歧視及寬容對待的條件,因為刻板的異性戀價值原本就沒有任何立足點歧視男同志,即使男同志在這些消費空間中沒有表現出大於異性戀的消費力。也因此,如果在男同志有這樣的意識之下,消費才能夠在男同志遇到不平待遇或刻意漠視時,適時的展現出其作用和力量並進一步的要求屬於自己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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