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愛
第四盤:以皇為敵
藍映齊只覺自己如遭火灼,全身上下五股不同的勁力在自己體內橫衝直撞,而自己根本不知道如何將這五種力量合之為一,他只能勉強將這巨大的力量壓下,然後試圖運用它。
「小齊,你還可以嘛。」李茹玉關心的問道,看到小齊這個模樣,明眼人都知道不可能沒事。
藍映齊跪倒在地,咬牙硬撐著,頭緩緩抬起,看著面前的無二十三步。
他知道,時間不多了,就算拼上這條命,都要捱過這關。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八步?」藍映齊喃喃唸著,突然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怎麼會只有八步?」
「八步?」羅臻咀嚼著這句話。
「什麼意思?」白狼不解的問道。
「小齊你還好嘛?」李茹玉將左掌抵在藍映齊背上,試著幫他平穩這股混亂的內力。
藍映齊沒有應話,似乎正在理清自己這個「答案」是對還是不對的。
「難道……」藍映齊像是想通了什麼,向身旁的李茹玉說道:「茹玉,可以去幫我下棋嘛?」
羅臻等人都是一愣,誰都清楚,要下「無二十三步」的棋局,是要賭上性命的。
一步錯,就是死!
李茹玉卻沒有任何猶豫直接站了起來,走到了無二十三步之前,準備動手解殘局。
「一步炮三進五,二步……」
藍映齊一字一字念著棋步,李茹玉依言而走。
只聽得喀啦啦數聲,每一步棋都會觸動一次機關,旁觀眾人也是提心吊膽,因為稍一不慎,則李茹玉勢必會命喪黃泉。
「第八步,炮二進四,將軍!」藍映齊說完,李茹玉依言而走,第八步之後,突然聽得一聲巨響,面前的「殘局」緩緩向左右分開了。
「真的只有八步?」白狼一愣,難以置信。
羅臻說道:「看來是因為,無二十三步創立之初確實需要十三步才能解,但後來那些挑戰者雖然盡數喪命,但在推動機關過程之中,也有運氣極佳者解開一兩步,而這機關是屬於不可逆的,所以前五步,已經有先行者先行解開了。」
「若真是這樣,那這無二十三步的殘局,卻得用上八步來解,這難度未免也太高了吧。」白狼嘆了一口氣。
正因為是「十三步」,所以他們所想,就是如何用「十三步」,也正因為陷入這樣的誤區,所以他們才想不出來,要怎麼解這個殘局。
因為答案,根本就不是十三步。
門緩緩打開後,後頭只有一個小小的檯子,上頭擺著一本滿是灰塵的書。
書名「終棋之譜」。
李茹玉走了進去,輕輕的拿起這一本棋譜,將上頭的灰塵拍拭乾淨:「這就是,無二十三步之後,棋神柳如英所留下來的密寶嘛?」
*****
天命刀皇的刀,有著難以想像的快速以及威力。羅森與白豹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刀是怎麼突至自己前面的,已然各挨了一刀,鮮血飛濺,倒了下去。
藍日刃遠遠看到這一幕,難以置信,二十多年來,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戰友,就這樣子倒了下去,他又怎麼能夠接受,能夠相信?
「史瓦,想不到你竟然真的會背叛我!」天命刀皇看向史瓦與柳俊的對戰,不可置信的說道。
「這不早在你預料之中嘛?」藍日刃緩步靠近天命刀皇,白豹羅森生死未卜,單憑他一人,想要贏過天命刀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時間緊迫,能夠拖得晚一刻是一刻。
羅森倒在地上,止不住鮮血從自己腹中流出,難以置信,天命九重天巔峰的力量,已然遠遠超乎他的想像。強如他與白豹,對於天命刀皇來說,也不過就是螻蟻般的存在罷了。
「預料之中?這怎麼說?」天命刀皇看向藍日刃,在場眾人,他最有興趣的就是這個處處透著神祕的傢伙。
「你不是刻意保留著實力嘛?」藍日刃說道。
天命刀皇應道:「你又何嘗不是,一化十三,真的就是你神風快拳最強境界嘛?你可別當吾不知道,這神風快拳,可足足有一十八式!」
藍日刃淡淡一笑:「一十八式神風快拳,若真能一次使出,那麼只怕便是強如你天命刀皇,也不可能接下吧?」
天命刀皇應道:「你可以試試,是你的拳快,還是吾的刀快?」
「逆天命格,絕頂武功。」藍日刃笑道:「我不過就一小輩,怎麼能跟你老相提並論?」
「若真的不能,你憑什麼站在面前,憑什麼挑戰吾的天命武道第九重天顛峰。」天命刀皇問道。
「只因為,這裡是我的家鄉,縱然明知道不敵,我仍然會拼上這條性命去守護它,不讓外人染指!」藍日刃應道,言語慷慨激昂。
「有趣,自古強者為王,既然你想守護這個地方,那就來挑戰一下,這柄未嘗一敗的刀吧!」天命刀皇說道:「吾縱橫江湖,難逢敵手,希望全力以赴的你,能讓我感覺是個好對手吧!」
一陣風吹來,藍日刃知道,他能拖延的時間,已經用罄了,現在他能做的,就是憑自己的血肉之軀,硬扛下來自皇者的攻擊。
天命刀皇一刀橫掃過來,藍日刃身形一側,已然避開。單論實力,他絕對在白豹及羅森兩人之上。
神風快拳,一套源於江南李家的絕世武學,至今流傳已有三百多年,當年創招者李際僅僅練至「一拳化六的」境界,已經成了一方之霸。而後經後人多次改良,精益求精,這套拳法威力逐漸大增,更從不同拳招中找到獨特的規律,進而到一拳化十,甚至更高的境界。
藍日刃知道,只要抓準機會,使出他現在所能打出的極限「拳化十五」,才有機會重創天命刀皇。
他身形如風,只是閃避著天命刀皇不斷揮來的刀,卻沒有發出一次攻擊。
另一邊,柳俊的局勢越發惡劣,對於擁有不破之盾的史瓦,他幾乎沒有破盾的可能性,而史瓦的攻擊力,卻遠遠超乎柳俊的意料之外,短短五分鐘,柳俊已然中了三掌,內息翻湧,每況愈下。
「有趣,這身法之快,便連我也捕捉不太到啊!」天命刀皇頗是讚嘆的看著藍日刃:「只是,一直閃避,是不可能給我造成任何傷害的!」
「也許你還不懂,能夠破刀的刀,只有刀!」藍日刃突然說道,跟著只見一股刀氣猛然迸發而出,一道藍色的刀芒狠狠的劈向天命刀皇!
出手之人正是刀鋒正義陳道豔!
天命刀皇從容的持刀來擋,以他對力量的感應,自然已經察覺到陳道豔正在不斷融合著自身的功力與招式。
兩刀相接,天命刀皇只覺得這招沉著可怕,與平原一戰的前代刀鋒正義差異頗大,但卻還在他的掌握之內。
藍日刃身形一閃,已然欺近天命刀皇,全力以赴的「拳化十五」猛然打出,連續十五拳全向天命刀皇招呼下去。
天命刀皇刀鋒一轉,一記迴旋,竟將這十五下拳擊全截了下來。
藍日刃先是一愣,身形猛然暴退,下一秒天命刀皇的刀正好破風而至,堪堪避過。
「這就是你的極限拳速嘛?」天命刀皇輕輕一笑,似乎有種釋然的感覺。
對於天命刀皇來說,現場唯二要防的,只有藍日刃的拳以及刀鋒正義的刀。而現在,他對於藍日刃的拳,已經不再那麼的畏懼。
「你可以試試,我能不能打到十八拳!」藍日刃淺淺一笑,朝著天命刀皇又衝了過去。陳道豔的刀跟著砍了過去,藍光閃爍。
兩大高手合擊,威力不容小看,但對天命刀皇來說,卻還在可以抵禦的範圍以內。
對陳道豔來說,這一戰,背負的東西實在太多,他的刀上,承載著刀鋒一族幾代人的期望、宿命、力量。
天藍戰刀的刀芒,從來沒像這一刻這樣的耀眼。
這一刀,並不是「天藍破命」「天藍戰命」「天藍斬命」……「天藍追命」「天藍遺命」,而是繼承這過往一切天藍刀法,開創出全新境界的,陳道豔最後所悟出的一刀。
「天藍毀命」!
毀天滅地的一刀。
刀未至,天命刀皇已然變了臉色,一直以皇者自居的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有可能會敗。
藍日刃退到一旁,他知道此時此刻的天藍戰刀,勢不可擋。
久歷戰陣的天命刀皇,腦海裡不自覺的浮出四個字「神武之境」,這俗稱的武人極境,達到的條件一直沒有定論,但現在的刀鋒正義,卻給天命刀皇這樣的壓迫感。
絕對實力的壓迫,凌駕於自己之上的壓迫感,他這一生只有年少的時候在他師尊身上感受過,但此時的他,早已超越他師尊的修為。
凌駕於天命九重天之上的神武嘛!
破滅的一刀,施刀者同樣不好受,毀天滅地的力量實在太強,以現在的陳道豔來說,他絕對沒有足夠的力量駕馭住這一刀。
但他,仍然勉力的使了出來。
他想起了的,是歷代天藍戰刀的招意,是每一個刀鋒正義的覺悟。
正如他師尊,以「死亡的覺悟」,施展出天藍遺命。
天藍戰刀,每一套刀式都蘊藏著獨特的刀意。
追命,以追尋為主;戰命,以戰為生;遺命,則是拼命無悔的一刀。
而今天的陳道豔,此刻的「天藍毀命」,則是有著拼上自己一切,也要摧毀天命刀皇的覺悟。
但其實這刀,真正讓天命刀皇感到恐懼的原因,並不是因為是「神武」,而是因為陳道豔的這一刀,已經超脫了歷代的天藍刀法,或者說,將歷代天藍刀意合之為一,創出了前所未見的一刀。
一刀,能摧毀命格的一刀,一刀,可以破解天命刀皇那逆天主角命格的一刀。
正因為能摧毀自己的命格,天命刀皇才感到害怕。天命武道的一切根基,源於人類的本身的「命格」,如果「命格」在此被摧毀,那自己苦修的多年的天命武道,勢必也將毀於一旦。
皇軍,武林至尊的名號,也將都離他而去。
這一刀,真真正正的可以摧毀他所擁有的一切。
甚至,可以奪走天命刀皇的性命。
過往的戰鬥,天命刀皇仗著自己的逆天命格都能輕鬆應付,因為他知道,自己不會敗,不會死。
但此刻的這一刀,恐怕會讓他真正的「戰死」!
刀劈下,天命刀皇拼命舉刀想擋,卻覺得詭命赤刃沈重無比,重的他快拿不起,更遑論來擋了。
此刻天藍戰刀的壓力,已經接近無窮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