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天女
○月○日
我又夢到了，那個冷血的女人，那個據說是創造這個世界的天女。無知的人們是如此的崇拜她，但在我眼底她只是個冷酷的人，一個把大家當成猴子般恣意耍弄的女人，哪裡值得人們這樣對待她？我所看到的是這個世界的未來嗎？我不相信這個世界的命運可以掌握在這個女人的手裡。
○月○日
最近我發現，這個世界的命運似乎只有我知道。而且…夢中那個叫做天女的人，長得和我十分神似，我不禁要懷疑，莫非自己就是她的轉世？太可笑了，我怎麼可能會是那個冷血無情的傢伙的轉世？…不，或許是真的也說不定。因為有一時半刻，我甚至覺得這個世界的命運與我無關。要毀滅還是怎樣，我都無所謂。我很冷血，可能吧！
○月○日
也許為了要證明自己不像那個傢伙一樣冷血無情，又或者是自尊心在作祟，不願意像隻螞蟻一樣被人操弄，我決定要改變這個世界既定的命運。我知道，唯有倚靠異世界的少女，才有辦法。對了，同時我還需要銀的幫忙。天女最討厭一成不變，可以猜透的結局了。那麼我就來製造一些改變吧…徹徹底底會改變這個世界的大事…就只有那個了，異世界的少女才辦的到的…
○月○日
我開始採取行動了。首先是要模仿那個少女的個性，讓這個世界的所有的人能夠接受，不…其實也不需要這麼做，只要銀能夠習慣、能夠適應就好了。我要讓銀愛上她，這樣一來當她頂替我的位置，不得不成為王后的時候，銀就會挺身而出，到這裡計畫…就成功了一大半了…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個叫做「絳」的少女還真是有夠無聊，怎麼會喜歡春？甚至覺得下雨很浪漫？若不是為了讓銀上勾，我說什麼也不會做這麼愚蠢的事情。
○月○日
終於…到了這一刻了，我的準備工作也將完成了…是時候將她召喚過來了…異世界的少女，絳啊…接下來就是妳的工作了…一切就交給妳了…
附註：如果妳已經讀完我的日記，那麼妳也應該了解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了。
親愛的絳，當妳發現這本日記，代表著天女即將展開行動…她不可能不採取行動的，我們所做的一切，無疑是對她的一種挑釁，自尊心高的她是不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萬事小心了，一切都就交給妳了。
「銀…這是不可能的…對不對？這個是誰先寫好的劇本…是嗎？」沒有辦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所謂的真相竟是如此教人無法接受，我拚命地搖頭，不斷地說服自己所有的一切只是幻象，這全部都不是真的。
「絳，這就是妳想知道的事實。這一切都是絃的設計，她為了要讓這個世界不被毀滅，才精心佈下這場戲，企圖改變天女的想法。」銀一字一句地慢慢說出這個殘酷的事實，這個我不願意去承認的事實。
不想承認自己完全是個被擺佈的棋子，一個被操縱的傀儡。我喜歡銀這件事情也是早就設計好的嗎？甚至連銀對我的感情也是如此？
為什麼？為什麼要把我也牽扯進來？破壞了我原先和平幸福的生活，打亂了我的人生，我又得到了什麼？拯救這個世界，她難道做不到？
「絃不是很厲害嗎？就算不用交換靈魂，她一樣可以和你成親，為什麼偏要我不可？」在外人眼裡看來，還不都是一樣？不都是「仙女大人」嫁給了「巫覡大人」？
「我討厭這個世界、討厭被擺佈的人生…一直以來我都想要當我自己，我也以為唯有在你面前的時候，才能做我自己。但是我卻萬萬沒想到，到頭來我依舊是被別人操弄的傀儡。我越來越沒有自信在這個世界待下去了…」我開始動搖了，原先決定留下來的決心開始動搖了，如果再繼續待下去…我所過的生活是否仍是在絃的設計之中呢？
「妳看著我。」銀扣住我的下巴，強迫我的視線對上他的。「如果不是妳，這所有的一切都不具有任何意義。我是不可能會喜歡她的。」
「我這一輩子，注定只會為妳一個人而牽掛。妳聽清楚了嗎？如果妳再說什麼要離開的鬼話，就不要怪我把妳牢牢綁在我身邊了。」他最後一句話幾乎是用威脅的口吻說，我相信他說到一定就會做到，要是我敢再提一遍要離開的話，他百分之一千會把我綁在他身旁。
「你不可能喜歡絃？一點點都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我幹麻喜歡一個個性那麼奇怪的人？」個性奇怪？他這樣說，我是很高興啦…只是如果雷或者是絃本人聽到的話應該會很生氣吧！
「可是雷他就喜歡…」搞不好還是有可能，誰說兄弟的眼光就一定會不一樣？
「那是他，不是我。就像他不可能會喜歡笨蛋是一樣的道理…」欸欸欸，他這樣到底是在安慰我，還是拐個彎在罵我啊？
「銀，你是不是已經到了沒有我就活不下去的地步啊？」
「…」銀這次就沒有乖乖地回答我的問題了，不回答也沒關係，反正我已經知道答案了。
「看妳的樣子，妳應該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吧！」雷好整以暇地坐在王位上，嗯…不對，是先前屬於他的王位上，以著一種平常地口吻說道。
「如果可以，我還真情願我不要知道。」雖然滿足了自己的好奇心，但是這個真相還真是有點殘酷。
「真是抱歉啊，妳已經知道了。既然知道了，那妳該明白自己的所扮演的是什麼角色，以及妳的任務是什麼了吧？」知道是知道，但是雷那樣子的說話態度還是讓我滿肚子火。
「那又怎樣？就算我是個被人操控的傀儡，又不代表我一定得永遠照著她的計畫去做。」我憤憤地說著，著實恨透了被人耍的團團轉的感覺。
「妳敢不照著她的計畫去做？」雷聽完我的話以後，半瞇起眼，全身散發出危險的氣息。
「我記得你好像已經不是王了吧！」我就不信他敢怎麼樣？哼，諒他也不敢傷害我一絲一毫。要是傷了我，一切都免談啦！
「說的也是，反正我即將離開這個世界，大家是死是活都與我無關，我倒可以安心地到另外一個世界和絃好好過日子的。至於這個世界會怎樣，就讓現任的王以及王后去操心好了，妳說是不是啊？」雷忽地又變成一副不在乎的樣子，誰知道他是真不在乎還是假不在乎啊？
這是絃花了好大的心思才設下的局，他會就這樣白白浪費她的苦心嗎？
「雷，不要太過分。」銀冷著聲說道。「這樣對大家都是沒有好處的。」
「好吧、好吧…你是王，你說了算。」雷擺擺手，「所有的謎團都已經解開了。魔王呢，很快就要出現了…」
「是的，天女不是個容易對付的傢伙，我們一定要小心為上。」鏡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突然插了一句話。
「是啊，女人生起氣來可是很恐怖的，我們這邊就有一個非常好的例子…」雷挑釁著，擺明了就是故意要激怒我。
不過，在我還沒有開口罵人之前，他就被銀冰冷的視線給好好教訓過了。
「好、好、好，我不開玩笑總行了吧…」雷嘟囔著，「真是的…這也是實話實說啊！天女的脾氣一向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說是到了喜怒無常的地步。我們這樣違背她的意思，不知道她會怎麼對付我們。」
「不管怎麼樣，她是不可能會手下留情的。她已經下了警告。」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鏡好像很了解天女，是因為他們同樣都身為神的原因嗎？
答案似乎不是那麼簡單…
「什麼警告？」銀沒有漏掉鏡話語裡透漏出來的訊息，他警戒地問著。
「雩之國、葑之國。我們是雩之國，而葑之國…是她的勢力。」
「葑之國？當真是要『封』住我們，好來個甕中捉『魚』嗎？」雷冷冷地笑了兩聲。
「霧靄界從來都沒有所謂的國家，這個世界的人民一直都是一體的，而今她卻硬是要分成兩個國家，這用意十分的明顯。」銀停頓了一下，然後下了一個可怕的結論：「她是在告訴我們，如果不照著她的意思做，她隨時都可以除掉我們。」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刺耳的聲音硬生生地打斷了談話。
「呵呵呵，說得可真好呢！我親愛的玩偶們。」聲音的主人是一個肌膚極為白皙的女人，烏黑的長髮垂落至地面，在場的所有人，沒有人會懷疑，她不是天女。
「本宮真的應該稱讚你們好聰明呢！」她微笑，可是笑意卻沒有傳至眼底。
「只可惜你們的聰明才智似乎再過多久就沒有任何用處了呢！」這是威脅嗎？所有的人都警戒地看著她，不知她下一步會做出什麼事。
「哎呀呀，不要用那種可怕的眼神瞪著本宮，本宮好歹也是將你們帶到這個世界的大恩人呢！」
「恩人，倒不如說是仇人。」銀冷嗤一聲，態度十分地不屑。
「瞧瞧看這張俊俏的臉龐，原來你就是現任的王，是吧？」天女伸出長指，打算要碰觸銀的臉，卻被銀無情地拍掉了她的手。
「這張臉…好像似曾相識嘛…」天女陷入了回憶，「啊！本宮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自願放棄仙籍，笨的要死的那個淨的兒子嘛…至於妳…」她突然轉頭看向我，打量的目光讓我感到很不舒服。「不就是我的分身？只不過靈魂好像不是就是了…」
「天女，不要再玩這種無謂的遊戲了。我想妳今天現身，應該不是單純來認親戚吧！」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鏡對一個人這麼不友善，不…應該說，這是我認識鏡以來，他第一次這麼的嚴肅、這麼的成熟，比以往還要成熟萬分。
他星藍色的眸子瞪視著天女，目光像是要迸出火似的。
現在的鏡，好像是非常、非常的生氣。
「哎呀，這個不就是…鏡嗎？那個笨蛋女人的弟弟嘛…」天女像是不把鏡的忿怒放在眼裡似的，還自顧自地繼續說下去。
「這下大家可都到齊了…我不聽話的一號傀儡，雷。原本應要嫁給雷的二號傀儡，我的分身，絃…噢不，是絳。接著是，笨蛋女人的兒子，銀。最後是…被我害成這副德行的…鏡。」她一個一個點名，「哈哈哈…哈哈哈…本宮可愛又調皮的傀儡們啊…本宮該拿你們怎麼辦呢？」
「我的話妳沒有聽見嗎？天女。妳害了我還不夠，還想再害這裡所有的人嗎？看來天君給妳的懲罰並不夠，是不是？妳是真的沒有救了，妳已經完全喪失了人性。」在場最有資格責備天女的人，非鏡莫屬了，他身邊的人都被天女給害的很慘，包括他自己也是。他感到憤怒也是應該的，罵她也是應該的，無論是在情理上還是身份地位上。
「本宮當然沒有人性，本宮可是尊貴的神呢！是尊祈天君唯一的掌上明珠。」天女不害臊地說道。
「所以妳就可以任性妄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隨意決定別人的生死？這樣的妳根本就不配當個神，甚至連人都不配當。」我想起了絃在日記上所寫的，霧靄界的人民是天女一時興起而創的，現在這個世界已經步上了平穩的軌道，她卻因為「無聊」這兩個字就想要毀掉一切，實在是太為所欲為了。
「給妳三分顏色妳倒是開起染房來啦？妳只是本宮的一個棋子，有什麼資格好對本宮說教的？」天女忽地瞇起眼，「哦，看不出來你們還真大膽啊！居然敢違背我所訂下的規矩，同榻而眠，還給我懷上了身孕啊！」
「本宮實在是很佩服你們的勇氣，不過，一切都到此為止，本宮會讓一切都回到原點的。這場戲本宮已經看膩了，再看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了，反正本宮早就知道結局了。」
「妳這老太婆到底說夠了沒？實在是吵死了。也不去照照鏡子，憑妳這德性也敢自稱是天女？難道虛空界都沒有女人了嗎？」許久未開口的雷總算出了聲，只是大家都沒料到他一開口便是這樣驚人的話語。
原本緊張的眾人也被他這一番話也逗得又好氣又好笑，都什麼節骨眼了他還敢在那裡說笑？
「好啊，你…你竟敢這麼對本宮說話，本宮第一個先辦了你。」天女不再只是撂狠話恐嚇眾人，看來是要有所行動了。
她伸出手，像是要用什麼法術把雷回歸為塵土。
「夠了。」鏡不知何時來到了天女的面前，狠狠地甩了她一耳光。
所有的人，包括天女在內，都沒有料到鏡會有這樣的一個舉動。
創作內容
霧靄界(14)
金色琴弦 (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