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東京喰種》同人文

作者：雅仲│2014-09-09 19:55:29│巴幣：10│人氣：1987

　　摘自內文：
　　「不幸在任何間隙中萌芽，成長為既定事實。」

　　※架空文

　　喰種之間搶奪地盤是很理所當然的事，如果不夠強壯便只有吃剩下來的份。

　　少年昂然佇立在街頭，身旁臥地數名已然奄奄一息的喰種；不過，在二十區這裡，卻擁有足以打破喰種慾望的某種支配力。

　　當老者出現在少年身後時，少年神情自若的轉身直視面帶微笑的老者。在對方亟欲開口說什麼之前，少年率先啟口了。

　　「喂、讓我加入你們吧。」少年冷咧的眼神筆直望向老者。

　　「……你知道我們這裡的規矩嗎？」面對少年直率的態度，老者也直言不諱。

　　「啊啊，我知道的。」少年超齡的感慨口吻使老者挑眉：「當然是希望你們可以教導我，與人類和平共處的方法。我就是為此而來的。」

　　「……」老者沒有多說什麼，單是少年會來到二十區便已夠叫人驚訝的了；卻沒想到少年竟是來投靠他們，但如果只是如此的話……老者從懷中掏出名片遞予那名少年。

　　「既然如此的話，那麼，我們隨時期待你的賓臨。」

　　少年姓氏喚作相澤，來到二十區已有三個多月，店長本來以為就像少年突如其來的出現一樣，他也很快便會離開。出乎意料的是少年表現出超齡的定力，除了明顯與店內同伴相處不來之外，相澤的學習能力顯著，很快便摸透店內的運作方式。

　　如果能夠就此安定下來，那麼是再好不過；雖然是這麼想的，但在場所有人都明白事情絕非那麼簡單。

　　相澤在來到二十區以前是待在十三區內，外號為「鬣狗」的獵捕者──以殺害同伴聞名；即便不來到二十區，單靠鬣狗的名勢在十三區便已有自己的地域範圍。現在，那隻鬣狗卻獨立於十三區外來到這裡，為什麼？

　　不過哪怕抱持再多疑問，該做完的工作還是必須得做。與年齡迥異的是相澤面容肅穆，大多時候都一個人完成既定工作，明顯排外的態度叫人心生不快；雖然交付予他的任務都有好好完成就是，還是引來店內其他同伴的爭議與質疑。

　　某日午後店內客人並不大多，相澤在吧檯後方房間與店長學習泡製咖啡的方法，一陣清脆的門鈴聲響起。相澤敏銳的雙耳顫動，嗅聞一會後即刻罔顧解說中的店長衝出門外。

　　「歡迎光——」不等服務生說完，相澤一手抄起菜單，沉聲道：「七號桌的客人由我負責。」不容拒絕的口吻使其他人愕然，大夥親眼看著相澤彷彿換了張面容，三個月來從不揚起笑容的唇角此時卻盈滿笑意，軟聲朝女人走去。

　　「歡迎光臨，請問決定好要點什麼了嗎？」

　　所有人無不起了雞皮疙瘩。

　　進來的客人是名身形單薄的白皙女子，在看見相澤後神情難掩驚訝。

　　「咦，是相澤君嗎？」

　　「是的，我是相澤。千葉小姐，沒想到妳還記得我。」相澤笑得燦爛，與平常完全不同的應對方式引來店內其他客人同樣驚愕的目光。

　　「真意外，原來你在這裡工作嗎？」女人拘謹地笑了，或許是察覺到店內投來的目光，女人以更為小聲的音量說道：「不好意思，方便替我來杯Sidamo嗎？」

　　「當然……那個，千葉小姐？」相澤突然傾身向前，在千葉耳旁低喃：「我有些話想和您說，可以稍微等我一下嗎？」相澤近乎哀求的耳語，千葉縱然感到驚訝倒也爽快應允了。

　　「嗯，可以唷。」

　　「太好了。我就快下班了，請務必等候著我。」相澤莞爾，旋即轉身向櫃台走去，服務生們一臉調侃的看著他。

　　「那一位是誰？是相澤你的朋友嗎？」服務生Ａ。

　　「還是餌食？在店內的話可以不要做得這麼明目張膽行嗎？」服務生Ｂ有些神經兮兮的聳起肩膀，尖聲質詢。相澤瞪了碎嘴二人組一眼。

　　「不關你們的事。店長，來杯Sidamo加糖。」與方才的態度大相逕庭，相澤動作粗野的放上帳單。

　　「相澤似乎十分瞭解那位女士的喜好呢。」店長追加一句，同樣是那樣慈目的笑顏，對於店長的疑問相澤倒十分坦率的承認了。

　　「千葉小姐是我同學的母親。」

　　「哦？」此時兩名服務生正好都因客人上門返身離開。

　　「不過那名同學死了。」

　　「那麼相澤同學現在正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呢？」店長問。沒想到相澤竟歪嘴一笑，手捧著托盤側首道。

　　「這個嘛，追求者……的角色吧？」須臾向那名女人走去。

　　「唉呀唉呀。」店長無可奈何的輕哂。

　　接近傍晚時有一場季雨，相澤吵著要提早離開後尾隨在門口佇候的女人，兩人很快便並肩步入雨中不見人影。

　　「啊啊啊——好好奇啊！相澤君的事情！那兩個人究竟是什麼關係？」服務生Ａ兩手抓亂毛髮。

　　「不曉得呢。」店長淺笑著聳肩。

　　「該不會是不倫戀……？」服務生Ｂ聳起肩膀，細如蚊蚋的追問，同時偷偷覷眼店長觀察其反應。

　　「……不曉得呢。」店長一如既往的冁然而笑代為回答。

　　與千葉返家途中，促使相澤回想起他與千葉這名女人，在兩人碰面之前所發生的種種。

　　他對店長說謊了，因為實際上的情況要複雜得許多，但他實在懶得向他人解釋；反正之於他來到二十區的目的已經達成，他終於遇見了千葉，這便已經足夠，扮演同伴遊戲他也老早便已經玩膩了。

　　相澤小心翼翼偷瞄千葉一眼，千葉面無表情的直視身前街景。

　　謊言中唯一真實的部份是千葉的兒子死去的事實；至於他是對方兒子同學一事，他也對千葉說了謊。

　　老實說他對於「千葉亮」這個人是怎麼樣的一點也不熟悉，他在街頭遊蕩太久，無意間在公園瞥見千葉亮與他的母親，僅此而已；單是如此而已，他便已經對眼前的女人產生幾近依賴與獨佔的感情。

　　「小亮，回家了喔——」當時的千葉亮只有七歲半，他也一樣。很早之前他的雙親便丟棄了他了。這在喰種之間很常見，實在不算什麼新鮮事，不幸在任何間隙中萌芽，成長為既定事實。

　　他躲在樹蔭後方窺視他們。被喚作小亮的男孩聞聲出現身影，撲入女性懷中。女人表情溫柔的蹲身摟抱住男孩肩膀，拭去男孩臉頰上的汙泥，兩人相視一笑。

　　「真是，瞧你玩得滿頭大汗。」此時的母子兩人在相澤眼中閃閃發光，他不禁怔愣住了，為他從來不曾擁有過的親子之情。

　　接下來兩人輕聲低語說了什麼，女人便牽繫起男孩的手離開公園，獨留他一人佇立在陰影中，任何地方都不是他的歸處。

　　而自從發現他們的那一刻起，開往了他一段觀察人類的日子。

　　他想要知道，身為喰種無從得知的情感。挨近「小亮」窗口的枝葉上方是他最好的觀賞位置，從那裡聽聞千葉家傳來的喧鬧聲，藉此想像自己是他們的一員、是那名女人的孩子，而女人也會對他嶄露笑顏，擁他入懷。

　　當然現實是毫無可能的。小亮並不認識他，他們連朋友都算不上，那名女人自然也是。

　　事發當天他同樣倚掛在枝梢，聽著女人切菜等候的聲音，女人則聽著廣播，廣播說了什麼他早已記不清楚，或許是今日天氣預報，也或是首歌曲，倏地一聲聲鈴響急促傳來，平常在這個時間點都不會有電話的，所以聽來格外詭異。

　　女人放下菜刀接起電話，當聽見對方說了些什麼之際，女人幾乎立即癱軟在地，電話也摔倒一旁傳輸著他人聲音；然而女人沉浸在哀鳴之中，除了自己的聲音以外她已什麼都聽不到。

　　小亮死了，是在返家路上被喰種攻擊而死的。事發突然，他永遠記得女人得知孩子死去的當下那已然絕望的哭號，深深打動了他的心。

　　舉辦千葉亮葬禮的當天下著單薄的毛雨，人類身穿黑色喪服一一前來而後又逐一離去。他就站在街道的十字交叉路口遙望女人目送最後一個人離開，那個時候，女人發現了他。

　　如果女人沒有留意到他，或許他們一輩子都不會說上一句話。結果是他邁步向前，抬頭仰望女人悲慟的眼神，倒映出他自己的身影。

　　他謊稱自己是千葉亮的同學，順利踏入觀察多年的屋宅，替素昧平生的男孩上香；如果人類有所謂靈魂的話，現在的千葉亮肯定不明白他究竟是誰，又或是十分痛恨的瞪視著他吧。

　　在此期間女人又再度伏肩哭泣起來，他沒有回頭，卻在此刻決定了一件足以改變他與女人關係的決定。

　　也就是現今他將要做的事。

　　他不知道千葉聽了會否覺得高興，但他必須要賭上一把這麼做。

　　多年過後的相澤雙手合十參拜，轉身見到千葉對自己微笑，那樣的笑容幾乎叫他屏息，從千葉的表情看來已然平靜許多。

　　「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相澤也已經長大了啊。」千葉風姿未減的將鬢髮順到耳後。

　　「是的，今年已經是初三生了。」毫不在意說著謊的他，千葉回以一笑。

　　「相澤能夠記得小亮，我真的感到很高興。」

　　靜待千葉反應的相澤別開目光。他想過如果千葉無法接受的話，那麼他該怎麼做才好……不，或許他什麼也不會做也說不一定。假使千葉無法接受的話，那麼他便無所拘束了，也不打算回那家咖啡廳了，不如回到十三區去吧。做他應做的。

　　「時間真的過得很快，千葉小姐還記得……亮死去當時的事嗎？」要啟口說這些是何等困難，但是他做的事必須要讓她知道才行，這一直都是他數年來的心願，讓她知道他為她做了什麼。

　　「當然。」千葉笑得勉強，時至今日失去愛子的傷痛仍然在折磨著她；不過現在已經沒有那個必要了，因為……

　　他低頭審視掌心內一直緊攥的柔軟。

　　「千葉，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妳或許會感到害怕也說不一定，不過我希望妳能夠聽我說、相信我……這是我的任性。」

　　在他內心深處仍是盼望千葉可以成為他生存下去的準則。相澤的牙關微微打顫，甚至忘了加上敬語。

　　他看過太多同伴毫無目標的生存、吞食，尾隨慾望，他不要也變成他們其中的一員。單為了吃而活著。

　　「你請說。」千葉似乎也對相澤認真的態度嚇了一跳，不由自主跪坐著。

　　「我一直很想將這個東西交給妳，在妳打開之前請聽我說……」相澤顫巍巍的將東西交付出去：「那是喰種的小指。」

　　千葉果不其然彈坐而起。

　　「為什麼相澤君會有這樣的東西？」

　　相澤抬眼凝視女人，緩聲說道：「那是……將小亮殺死的喰種的小指，我不能告訴妳是從何得來的，對不起。我……只是想要告訴妳這些而已。對不起。」

　　女人驚愕不已，而相澤幾乎是即刻起身落荒而逃，與其立即得知千葉的想法，那倒不如讓他抱有一絲希望，在親眼瞧見千葉對他面露嫌惡或恐懼或排斥之情以前——

　　直到聽見相澤急促的步履聲，千葉才回過神來，在相澤就要跨出門外，僅只一步之遙的同時，一股溫熱感從背後席捲而上，讓相澤停止了動作。

　　是千葉。千葉從背後緊緊摟抱住他，相澤一手仍握著門把，怔忪不已。

　　「相澤君，謝謝你，對不起，肯定很辛苦吧，對不起，還有謝謝你……」千葉哽咽得不停抽氣，眼淚溫熱的流淌過相澤背脊。相澤仰頭，察覺眼前的霧氣，才知道原來自已已經哭了啊。

　　長久以來的計畫終於得到千葉的肯定，而他所冀求的溫暖便如此貼近在他身後。他終於被女人摟緊在懷中。

　　相澤返身俯視千葉攀緊他哭泣的樣子，一手搭上千葉顫抖不已的肩膀，輕聲訴說彷若情語的承諾：「千葉小姐，今後已經不會再有令妳感到悲傷難過的事了。」

　　相澤分外留心的回摟女人，深怕被拒，臉頰摩挲過千葉的額首：「我向妳保證，我會保護妳的，以及妳所關心的所有一切。」力道稍稍加強的，立下往後屬於他們的決定。這一次終於，相澤不再獨立駐足。

　　翌日，相澤並沒有回來咖啡廳。

　　「店長，你是怎麼知道相澤今天不會來值班的？」服務生Ａ手持掃帚探頭，店長笑而不答。

　　「直覺吧。」

　　「又在敷衍人。」服務生Ａ撇撇嘴，胡亂瞟向櫥窗外的街景，驀地一抹身影吸引他的注意。

　　「喂，那不是相澤那傢伙嗎？」

　　「真的耶。」服務生Ｂ湊合過來一併觀望。

　　相澤與上次協同離去的女人駢肩走在一起，女人的臉色看來比上次要好許多。不曉得相澤對女人說了什麼，女人握拳在唇邊暢笑，對於女人的笑容，相澤則露出前所未有的溫柔神情仰望對方。

　　「那傢伙……不會真的搞上人妻了吧？」服務生Ａ狐疑的挑高眉梢。

　　「隨意評論他人戀事可是不好的行為哦。」店長。

　　「哎喲，我知道啦。」服務生Ａ促狹一笑。

　　「哼……我倒是安心不少呢，二十區可經不起再來這些令人頭痛的人物了啊。」服務生Ｂ語落別開目光，不再關注兩人，也已喪失了興致。

　　「啊，那確實是。什麼鬣狗，看來只不過是傳聞而已。」

　　一直以來對於相澤保持緘默的店長眺望兩人的偕影，隱沒在都市紛紜雜沓的人群之中，淺笑擦拭手中的陶瓷碗盤，思忖今天也是個和平的日子云云，也衷心祈願相澤與人類女子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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