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冬天已經將要步入尾聲,而春天的蹤跡也在凋零植物的新生嫩芽上見到了──這一天的天氣卻反行其道,前幾日的好天氣已不復見,輾轉而來的是氣象廳的低溫特報。
一整天的時間,烏雲都在上空盤旋著而未散去,從遠方迎面吹來的不是綠意滿溢的春風,而是凍得令人直發抖的強勁寒風,雖然一切條件都已合乎降雪標準,但卻沒有下起白芒的霧雨。
天氣就是可以淘氣地在短時間之內善變,但持續了多年的事物便不是如此了。一如往常的街道看上去已經有些老舊,和鬧區上的美觀設計形成了極端的對比,又尤其是仔細地眺望了這個區域後,可以瞧見冷清的街上正巧有著三位女學生。
「啊、啊啊……冷到快不行了……」
白色的煙霧隨著穗乃果的碎念而現形,她走在誰也不會想要外出的戶外,面對著第一線的低溫。不難發現,她身上只圍了一條圍巾,再來就只是薄薄的一件外套穿在身上,剩下的就是制服、裙子和黑長襪這些保溫性極低的衣物。
「沒事吧?穗乃果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呢……」
「穗乃果真是太糊塗了……我看還是把保暖的大衣借給妳好了。」
擔心的人是小鳥和海未。不同於穗乃果身上的衣物,她們兩個人可是做好相當的防寒措施,圍巾是必備的,身上也穿了幾件保暖用的衣物,比起穗乃果來說,這樣實在是太暖和了。
於是海未準備把最外面的大衣脫下,卻被穗乃果顫抖著的手阻止了。
「不、不用啦……反正我家就快到了,沒有問題的……大概吧?」
沒有預警般地,一陣強風在此時吹起,路上沒有可以掩蔽的物體,穗乃果便這麼承受了冷風的拍打──用她沒有任何能禁得起寒冷的那身服裝。
「嗚嗚……好、好冷……」
小鳥和海未看著被冷風襲擊而石化在原地的穗乃果,同時聽著她那快要哭出來的咽嗚聲。一個人覺得有點可憐所以苦笑了出來,另外一個則是太擔心了而嘆了一口氣。
「穗乃果,妳真的不用厚衣嗎?」
「唔嗯,只差一條街而已,而且要海未把它脫下來應該也很麻煩吧?」
已經是第二次回絕海未了,這麼看來穗乃果心意已決,堅持要靠自己的力量回到家。
「加油呦──就快到了!」
「哦!我一定會努力到底的!」
小鳥的聲援好像給了穗乃果不少的能量。
「已經不冷了嗎?」
「怎麼可能……我可是快要冷死了……啊!」
一邊用手來回蹭著身子,一邊回答海未的穗乃果忽然想起了什麼事,比兩人稍快的步伐暫且停了下來。她轉過身,沒辦法掩飾的笑意就在容顏上擴散著。
「東西都有準備好吧?」
像個小孩子般似的,穗乃果興高彩烈地看著小鳥和海未。天氣依然很冷,但不惜停下來詢問的事情就是對她如此重要。
「該帶的都齊全了呦!全部都在這個行李隨身袋裡頭──好期待呦──」
小鳥伸出了右手,掛在手腕上的就是她平常使用的小型行李袋,從外頭看上去鼓鼓的,感覺得出裡頭裝了不少東西,似乎非常重的樣子。
「我的也是,就放在背包裡。不過還真是期待呢……畢竟很久沒去穗乃果家過夜了呢。」
她們正在討論的是,今晚小鳥和海未到穗乃果家借住一晚的事情。
除了要再決定下次Live的場所,穗乃果也想趁這個機會好好惡補學業──尤其是充斥著符號和數字的數學,再加上很久沒有三個人這麼聚一聚了,綜合以上幾點,她們決定了過夜的事情。
「那麼就事不宜遲!快走吧──!」
比起那兩個人,穗乃果的興奮程度似乎更上一層樓。腳步又開始動了,穗乃果以先前無可比擬的速度向前跑去,被丟下的兩人急忙地跟在後頭,大叫著「等一下啦」。
穗乃果只是大笑著,沒有停下來,繼續讓小鳥和海未追著她跑。
形如一般,三人的身影消失在街口的交叉處,而她們嬉戲般的聲音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徘迴、迴盪,最後被冷風捲走。街上除了偶時呼嘯而過的風聲,便是一片寧靜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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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十一點左右。在晚飯和盥洗完之後,穗乃果的房間中燈火仍然鮮明。
「哈、哈──哈啾!」
響亮的噴嚏聲,這惹來小鳥和海未的注意,兩人動筆寫字的動作同時停下,她們抬起頭望向聲源。
而身為聲音製造者的穗乃果病懨懨地抽出幾張面紙,把令人難受的鼻水全都擤了出來,之後揉成團狀,丟入桌子旁的垃圾桶中。她有氣無力地再次拿起筆,專注在眼前的企劃原案上,身體搖搖晃晃的,給人哪時倒下來都不意外的感覺。
然後,才過了不到十秒鐘。
「哈、哈啾!」
穗乃果迫不得已放下筆,再次抽出面紙。
「看樣子是著涼了呢……穗乃果還是先去休息吧?」
小鳥擔心地望著穗乃果,在過去的半小時以內,穗乃果打噴嚏的頻率愈來愈頻繁,那小小的垃圾桶已經堆成了一座白色小山,紙團幾乎快要滿出來了──而這些全是穗乃果一個人所引致的。
因應這種詭異的天氣以及穗乃果身上惡化的感冒,穗乃果的媽媽拿出的是兩件厚到有些重量的大衣,還有一台小型的電暖爐。衣服似乎是早上就掛在房間了,但卻因為太匆忙而忘記穿,所以穗乃果才度過了坎坷的一天。
教室雖然冷,但仍然是可以接受的範圍;室外就跟室內有著天壤之別了,光是一踏出門外,那空氣便就有種冷得使人腦袋空白的暈眩感。她秉持著非必要不然絕不出教室的覺悟,才勉強撐過了這天。
電暖爐那橙色的光輝映在房內。
「哎……?還可以啦。」
穗乃果笑著,用幾乎沒什麼活力的音量回應。
「穗乃果。」
「……唔?」
海未輕呼著穗乃果,在對方慢半拍的回答響起時,她把手貼上穗乃果的額頭。從手掌中能感覺到的是超出正常體溫的燙熱,事態好像不只是感冒那樣稀鬆平常。
「好、好燙……」
海未嚇了一跳,小鳥也在摸了穗乃果的額頭後吃了一驚。兩個人皺起眉頭,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唯獨只有當事人好像還不清楚嚴重性。
「欸嘿嘿……海未妳也太誇張了吧?」
冒失且缺乏危機意識,這是海未能夠一口斷定穗乃果身上的特質中的幾項,而且這也是最需要為她擔心的部分。不只是海未,小鳥也知道穗乃果她會為了達成目標,而過度勉強自己。
「這樣不行。」
「放著不管的話,變得太嚴重就不好了……」
「唔……那、那Live的企劃要怎麼辦?」
面對這兩個已經決定讓她休息的兒時玩伴,穗乃果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在她煩惱著的同時,眼前的筆記本正被小鳥闔上,而筆也被放入筆袋了。
「那種事情可以擱一下的,穗乃果還是先休息吧。」海未起了身,繼續說著:「我下去跟伯母拿溫開水和退燒藥……小鳥能來幫忙嗎?」
小鳥簡單應了一聲後,就跟著海未的身影一同出了房間,兩人在走廊上交談的聲音也變得愈來愈小聲,最後同樣消失了。
房內只剩穗乃果一人。
她從地上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然後遵循海未和小鳥的話,拉開厚重的棉被後,乖乖地躺在床上休息。
雖然腦袋昏昏沉沉的,但卻完全沒有睏的感覺。在無聊地胡思亂想的同時,有一件陳年往事不小心被她翻了出來。
初中的時候也像現在一樣,穗乃果因為沒注意保暖,所以就感冒了,但家人卻剛好得出一趟遠門,這樣會陷入沒人照顧她的窘境。幸好海未和小鳥願意來照顧穗乃果,所以才安然地度過那一夜。
「跟那時候真像呢……」
她還記得因為那天老是覺得很冷,所以想要海未和小鳥抱著她睡覺──體溫總是一直存在著,同時也是相當容易維持的事物。就在這個房間內,在地上舖了厚被,三個人互相擁抱著直到睡著,那真的是非常溫暖的感覺。
她不經意地瞥向地上。
……?
欣喜之情慢慢地湧上,回過神來她又再度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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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回來了……嗯?這是……?」
「咦?為什麼要弄成這樣?」
兩個人看著和她們離開前大相逕庭的房間,不解地問道。桌子已經被拿到一旁,原本的那個地方則放了三人份的棉被,而穗乃果坐在中間的位置上笑著。
在還不能明白現況的時候,海未先把藥跟水遞給穗乃果服用。由於穗乃果急著想要說明的緣故,服藥的過程幾乎用不到五秒鐘,一杯將近七分滿的溫水也僅用了三口就全都吞下肚。
「感覺很像那個時候吧?嘿嘿!」
穗乃果這麼一說,疑惑的神情馬上就從小鳥和海未的臉上消失了。小鳥繞到左邊,海未則是右邊,兩個人一起鑽進了被窩之中。
「初中的那一次吧?那時候以為只是小病,沒想到後來卻變成發燒了……真是嚇了好大一跳!」
「幸好隔天就痊癒了,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呢。」
記憶依然新穎,比起穗乃果所記得的,小鳥和海未還知道得更詳盡。
「吶!妳們還記得那件事嗎?能不能再做一次啊──」
「……嗯?該不會……妳、妳是說抱在一起的那件事……?」
海未結結巴巴地問著,臉頰迅速地染上紅潤,同時視線也在游移著──剛才強迫穗乃果的氣勢盡失,現在只是在害羞著。
「咦?抱抱嗎?我要──!」
「唔哇──小鳥好暖和──!海未也快來嘛!」
和海未不同,小鳥放下了她最鍾愛的抱枕,一把就抱住了穗乃果的側腰。穗乃果發出了被逗樂的笑聲,而小鳥也開心地笑著。
「……好、好……我要來了!」
海未僵硬地伸出雙手,繞上穗乃果另一邊還空著的腰。一股溫熱透過碰觸而傳到海未的身上,其中還帶有一些熟悉的感覺和香味──柔軟,抱起來十分舒服。
「海未!有機可乘!估嘰咕嘰──」
「哎!穗乃果妳在摸哪……啊哈哈哈哈哈哈!」
被穗乃果突襲搔癢的海未忍不住笑出聲,同時身體的平衡也毀壞了,三個人互相抱著所導致的是一起向後倒去──地上已經鋪了一層軟墊,所以不會痛。
「真是的……每次都這麼亂來……」
海未抱怨著,但語氣中沒有一絲的不耐煩,反倒是充滿著憐愛之情。
「可是每次卻都能帶來意想不到的結果哦,有時候真的很佩服穗乃果呢──」
小鳥似乎很喜歡現在這個狀況,她一臉滿足地回答著海未。
「確實是這樣。話說回來,穗乃果怎麼變得這麼安靜?」
海未稍微移動了視野,這才發現穗乃果已經閉上雙眼,深深入眠了。身體已不舒服整整一天,剛才又這樣大鬧了一番,想必她應該是十分疲累了。面對這般像傻瓜一樣的舉動,海未和小鳥兩人只是苦笑著,覺得這實在是呆得有點可愛。
雖然離就寢的時間還早了一點,不過今天就先這樣吧。
「我來關燈。」
海未輕輕地站起了身,切斷電燈的開關,房內並未馬上陷入黑色之中,電暖爐那橘橙色的微光正充斥在房中,除了體感上確切的暖熱外,心靈也被這溫煦的顏色所籠罩。
「晚安。」
「晚安囉。」
雖然還少了一個人的應聲,不過她已經熟睡,那也沒辦法了。
和外頭無盡的黑暗相比,這裡顯得要溫暖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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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我是西瓜。
距離上次發文又過了兩週了,
已經要開學了心情真的是五味雜陳TT。
一直在想「到底要鳥果呢還是要海果呢......」
結果就變成了「既然這樣就三個人一起吧!(歡呼)」
於是便想出了這篇看起來很溫暖的故事。(希望有那個感覺)
感謝各位的點閱,
我也從默默無聞的人進化到被很多人訂閱了QQ。
那麼我們下次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