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先前到不了目的地的原因,是由於戰艦帶太多了!」
「是、是啊。」
「而你直到現在才發現?」
「對。」
「因此之前用掉的二十個水桶算是白費了?」
「沒錯……」
「提督你沒喝醉吧?」
「我才不想被妳這麼說!」
我不禁提高了音量,大聲地向隼鷹抗議;但旋即發現在場的女孩們全都盯著我看,因此只好乾咳幾聲。畢竟,耍呆的是我,使用錯誤戰術及配置的也是我;所以到頭來,我本身並沒有大聲嚷嚷的資格。
「提督FOOL嗲蘇。」
金剛一針見血。
「不好意思,讓各位白跑這麼多趟。」我低下頭道歉:「還害得各位沒辦法好好泡個澡。」
「下次再接再厲就好了嘛,司令官。」一旁,電打著圓場。真是個好女孩,我心想著。
「算了啦,提督搞烏龍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冰冷的嗓音傳入耳裡。我抬起頭,正好和加賀的目光對方,身體不由得顫抖了一下。「況且提督已經將近一個禮拜沒回來照顧艦隊了,不清楚是理所當然的。」
加賀的聲音始終冷冷,雖然我知道她並無惡意,而是天生個性就是這樣子……事實上也正因如此,我才把她升作新的秘書艦。
「那麼,我們就來重新安排一下吧。」
我說道,迅速轉移話題:「首先依舊讓隼鷹做旗艦,接下來依舊帶上一台正規航母。吃……不,赤城,妳可以吧?」
「沒問題。但總覺得我的角色被定型了啊。」
我決定無視這句話。
「這回我不用出動了嗎?」出乎意料地,加賀倒是緩緩舉起單手發言,表達不知是表態或抗議的句子;從那張撲克臉上是很難看出來的。
「不,」我搖搖頭,說:「我才剛剛撈──得到加賀不久,還是先在其他地方多練練吧。這次的實戰就交給其他人,拜託了?」
「我又沒說不可以。」加賀嘴裡嘀咕著,我決定裝做沒聽到。
「接下來上場的是金剛和榛名,了解嗎?裝備就和上回一樣,大砲配水偵,老樣子就行。」
「好隨便的樣子嗲蘇,提督。」
「榛名曉得了。」
這兩姊妹的個性果然真差地遠,雖說不討厭就是了。
「接下來,就帶上重巡……摩耶!」
「在喔!」
「防空砲火就交給妳了,畢竟我希望增強航母有的火力輸出,對空戰機能少帶就少帶。」
「沒問題!」
「接下來……」我想了想之後,便說:「看那邊其餘艦隊裡投誰有空,抓一台輕巡上場吧,記得找索敵高一點的。」
「超爛的嗚啊!」
「感覺No love! 」
「提督,勸你謹言慎行一點。」
「司令官……隨隨便便可不行的……喔。」
一時間,隼鷹、金剛、加賀,甚至連電都用同時對我投向責備的目光,女孩們的噓聲四起,讓人冷汗直流。
「好、好啦!那就找夕張吧!她也算是元老級的艦隊成員了,誰去給我把夕張叫過來!」
***
十分鐘後
「我……讓我參加這次的主要作戰!」
夕張驚訝的反應,讓我有點不知所措。
「不好意思,妳跑遠征大概也挺膩的了。」
我說,盡可能放慢字句講。通常在身邊待久了的艦娘,大多都可以習慣我的英語了。不過對於那些常跑遠征的艦娘來說,她們就比較不熟悉我流利的口音,特別當那語言還不是母語。
「這次就跟上主力艦一起上吧,帶上妳最好的裝備。」
「當然,我絕對不會辜負期望的!」夕張的臉上笑得開懷,和站在她背後的金剛及比睿兩人的黑臉呈現強烈對比。
好像在說:『提督態度這麼隨便,相對的夕張這孩子又很認真,真是喔……』地責怪我。不知為何,我總決覺得自己很容易被金剛型艦娘厭惡……除了榛名之外啦,這孩子不可能討厭任何人。
「那麼就請各位在十分鐘內準備完成,待我直接出擊。」
「收到!」女孩們說完後各自離開。
原本擠滿人的辦公室頓時變得空空的,一股莫名的空虛感油然而生。
「還要再裝嗎,提督?」
我差點忘了,加賀是我的固定秘書艦,她依然留在這裡哪都沒去。
「妳指的是什麼,加賀?」我反問,抬起頭望向她。
加賀臉上仍然面無表情。她轉過頭,和我四目交接,雙眸有如蒙上一層冬日湖面上霧氣,讓人猜不透她心之所思;相反的,卻好似可以將我的一切都看透。
「這場戰鬥……提督對這場戰鬥表現得並不特別有勁。」加賀一語就拆穿我的面具,說:「表現得好像很隨便似的,並不是提督的真心。」
「是嗎?」我故意露出意義不明的笑容:「或許我只是真的覺得很麻煩而已。」
「不,這種事情裝不了的……至少我就看得出來。」
「嗯……」
我低下頭沉默不語。
「加賀……」
「是。」
「妳也知道,我是來自於哪個國家吧?」
「是。」
「而過去我們……我的國家和妳的祖國之間的戰鬥,究竟在那場戰鬥中……不對,是所有戰鬥中發生了的慘況,妳應該也耳聞過一點吧?」
「多半曉得的,提督。」加賀回答:「這一場是被稱為中途島的戰役,是嗎?」
「嗯。」我點了點頭,緩緩地說道:「說實在我很討厭用這個代名來稱呼,什麼AL、什麼MI的。那只讓我回憶起不好的事物而已。所以我就思考著,真的該去參予這淌混水嗎?這種令人心煩的戰鬥,我真的幹得了嗎?也許……為了掩蓋住那種心態,我才顯得如此敷衍了事。」
「是嗎,這就是提督的想法嗎?」
加賀的聲音裡頭沒有一絲動搖或破綻,她只是走到我面前,光用眼神就足以迫使我與她對視。
「如果實在不想打這場戰鬥的話,我想其他人也不會抱怨的;假如提督願意透露真實想法的話。」加賀說:「不過有一點請記清楚了,現在的我們和當時的她們或許有許多相似之處,但兩者終究是不一樣的。」
「終究是……不一樣的。」我喃喃地重複對方的話語,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是好。
「沒錯,」這回換成加賀點頭回答:「而且,提督該考慮的還有很多事情,不管是指揮艦隊或者之外的事情……您很少來鎮守府無所謂,可是絕對不要將那種自己為是的重擔加諸於現在的我們身上,好嗎?」
聽見這番話,我笑了。
那是稍微舒緩壓力的自嘲。
「我瞭解了……謝謝妳,加賀。」
「身為秘書艦,讓提督處在可以工作的狀態,也是必要的工作之一」
「確實如此,」我苦笑:「我們還有一場仗要打呢。」
「來吧,她們需要你的指揮。」
「嗯。」
然後,戰鬥就這麼展開了。
***
第一天結束戰鬥後,好在有許多友人提督的支援──尤其得感謝那位老鼠外貌(不不不,那傢伙本體就是一隻鼠科啊!)的提督,以及另一位好友提督的相挺──終於以極小的代價順利打通了首波作戰。
在這期間,艦隊意外地撈回了霧島,使得金剛姊妹們可以團聚。
我想,這樣的結果應該也不算太壞吧,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