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斯瓊回憶－篇６。
－
＊
－
「吁 …… 吁 …… 」
腳步聲與喘息迴盪在巷弄。
只想遠遠離開現場。有被監視錄影機拍到嗎？她有跟上來嗎？那個店員死了嗎？腦袋中一片混亂。只聽到少女清脆的笑聲，從陰暗的巷子傳來。
「汝為何要逃跑？」聲音一瞬間放大。
「別纏著我！」
＊ ＊ ＊
回憶漸漸流回腦中，拉斯瓊開始不覺得眼前的少女陌生。
但他仍舊沒想起房裡為何有一具屍體。為什麼？不就是昨天晚上的事情嗎？金髮少女瞇著眼笑，欣賞自己因苦惱而皺眉的表情。
「昨天晚上，妳在便利商店 …… 殺了那個女的 …… 」
聽到這裡，少女的笑容更加燦爛。
「沒錯呀，拉斯瓊，汝開始想起來了呢！」
後腦杓不斷地劇痛，就像快要裂開一般。
「想起 …… 來？」不自覺地用手扶著後腦杓。
「汝，必須想起來。」少女的紅眼閃爍著。
命令般的話語，讓拉斯瓊感受到一股不明力量，與變本加厲的頭痛。
少女的悅耳嗓音中帶著深沉威嚇，她到底是甚麼人？到底是甚麼怪物？混亂的影像在眼前如蝴蝶飛翔般撩亂，醉倒在床鋪前的記憶，開始強硬播放。
「怪物！怪物啊！」淒厲的慘叫聲在腦中響起。
＊ ＊ ＊
「別纏著我！」
街道上，企圖逃跑的男子。與不斷輕鬆出現在他前方的白衣少女。連『這是在演哪齣恐怖電影啊？』這種緩和氣氛的念頭，此刻都諷刺地襯托恐怖。他已經害怕到無法去思考、質疑她為何可以如此快速的移動。
她是殺人犯！她會殺了我的！會殺了我！每個念頭都充斥著恐懼。
「妳到底想要甚麼！」拉斯瓊哀求，酒醉讓他更加恐慌。「放過我！」
少女皺起眉頭，似乎不大喜歡這些懇求的話語。她微微張開右手掌，掌心淺藍光芒閃爍的下一刻，男子就應聲摔倒在地上。
「腳！我的腳！」他大喊道，看著右腳從鞋底結起冰霜。
「汝為何感到害怕？」她問道。
「啊啊啊啊啊！」哀號。
「汝為何感到害怕？回答吾。」
她瞪大著眼睛，面無表情，只是繼續質問。
口乾舌燥，胃裡不安分地翻攪著。拉斯瓊覺得非常不舒服。冰霜讓他失去了腳踝以下的知覺。柏油路上勉強爬行的雙手，刮出不少傷痕。
「妳想殺了我吧 …… 」他匍匐著想遠離少女。「我不想死 …… 」
「殺了汝？」她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汝在說甚麼呀？」
拉斯瓊回頭，只見到彎腰不斷大笑的她。就像一個被笑話逗得開懷，天真無邪的少女。拉斯瓊覺得困惑，剛剛自己說了甚麼好笑的事情嗎？
古怪的一幕。
月光下，倒臥在地上狼狽的自己，與站在旁邊大笑著的金髮少女。
「吾只是想和汝聊天而已。」她甜甜地說道。
那時候的笑容，真 ……
＊ ＊ ＊
眨了眨眼。
窗戶外，是不斷流動的夜景。每天下班都會搭乘的地鐵，車上已經沒甚麼乘客了。為什麼會在這裡？拉斯瓊也不大確定。燈光相當昏暗。青少年的惡作劇塗鴉，充斥在車廂各處。轉彎時輪子與鐵軌的刺耳摩擦聲，不時從窗外傳出。
「這就是汝等使用的交通工具？」座位右邊，熟悉又清脆的嗓音。
他轉頭。少女的金髮披散在棕色的夾克上，也是自己稍早出門時穿上的那一件。為什麼會拿給她穿呢？因為天氣太冷嗎？還是 ……
「這馬車前面竟不需馬兒拉著跑！」她抓著窗戶邊緣興奮地喊著。「真是太有趣了！汝說是不是？」
十月初，接近秋季的末端。冰冷夜風吹拂著她的臉龐，但她似乎豪不在意。
「妳是鄉下人嗎？」
話才剛出口，自己就覺得有些無禮。在因尷尬而閉嘴的同時，列車也進站了。
拉斯瓊想著，這個少女衣著雖是奇特的中古風格，但看布料也不像窮人家會穿的吧，頭上還有一頂皇冠呢 ……
『重點是，她輕描淡寫的殺了一個人。』
車廂緩緩關上車門，只剩下一個陌生男乘客與倆人。下一站就是地鐵的終點站。那名乘客刻意壓低了鴨舌帽，在他攤開手上的報紙後，持續地用無禮的眼神打量倆人。拉斯瓊不高興地回瞪。
「吾的父親可是 …… 」少女小聲地回答道。
進入隧道的噪音。
「恩？妳說甚麼？」拉斯瓊連自己的聲音都聽不大清楚。
少女的神情變得有些奇怪。
＊ ＊ ＊
血紅的瞳孔在黑暗中特別醒目。
「嗚 …… 」她痛苦地抱著頭。
少女開始在車廂四處遊走，跌跌撞撞的。
「血、吾需要、 …… 」
隧道內的雜音實在太大，拉斯瓊聽不清她在說甚麼。車廂頂部的照明燈不斷閃爍。眼前的畫面就好像快速地眨眼一般。視線被切割著。
「咕嚕嚕嚕嚕嚕 …… 」如野獸般的低吼聲，源自少女的站立之處。
那一瞬間，光影交錯的那一瞬間，拉斯瓊不大確定自己看到了甚麼。
「怪物！怪物啊！」那名乘客大叫。
他驚恐地從座位上跳起來，手上報紙都不管了，只死命敲著不互通的車門，企圖跑去另一節車廂。燈管閃爍了數秒後再度亮起，少女也恢復了原樣，無力地癱坐在扶手旁的地板。
「妳 …… 」
那雙紅色的瞳孔直直注視著自己。
「告訴吾 …… 汝的名字 …… 」
氣若游絲、楚楚可憐的她，原本慘白的臉頰卻在此時紅通通的，看來是多麼的脆弱。拉斯瓊不自禁地用手臂扶住了她的身軀。
「拉斯瓊，我叫做拉斯瓊。」
看著她的紅眼，拉斯瓊只覺心跳漸漸加速，卻不知道原因。他只覺得眼前的女孩相當迷人。想要緊緊地擁抱她，吻她。
「吾名為愛倫迪爾 …… 」
「 …… 汝願意，永遠照顧吾麼？」她淺淺地微笑，問道。
－
＊
－
待續。
創作內容
小說主線－「藍」 (0)
